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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 (141)

(2017-02-27 22:47:12) 下一個

銀灰色的龐大的波音737在一片蒙蒙細雨裏著陸了。飛機在跑道上掉了個頭,緩緩地停在了停機坪的一個伸出來的口上。明宵解開腰上的安全帶,站起身來,邁到狹窄的過道裏,把頭頂上的行李艙打開,拿下自己的電腦包和折疊著的風衣來。他穿著一件灰色的休閑西服和藍色的襯衫,下麵是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他把黑色的風衣搭在手上,電腦包挎在右肩上,跟旁邊座位上的人微笑了一下道別,跟著前麵的人向著飛機出口走去。

走出狹窄的飛機通道,兩邊是一個個寬大的候機室,不少旅客或坐或站地等著自己的航班。正對麵是一個藍色的屏幕,上麵滾動地顯示著各個航班的信息。屏幕上方的牆上是一排綠色的指示牌。明宵看了一眼指示牌,上麵顯示行李托運處和入境處都在右方。他把電腦包放在地上,抖開風衣,穿上風衣,重新把電腦包挎上,沿著的箭頭的方向,向著入境處和行李托運處走去。

入境處的人很多,排成了十幾條隊。明宵走到國外旅客入境處,排在隊伍後麵。前麵的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四五歲的小孩好奇地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他。明宵對小孩笑了笑,擺了擺手,把護照從電腦包裏拿了出來。護照是小魯給他的,上麵有個漢語拚音名字HaiSheng Lin。第一次用假護照入境,明宵心裏有些緊張。他知道如果被查出來了,等待他的是什麽。

明宵跟隨著前麵的人挪動著,不久就來到了入境處的崗亭一樣的櫃台前。一個身穿藍色製服的看著很年輕的官員在玻璃窗後向他招手,讓他過去。他走到櫃台前,把夾著飛機上填好的報關單和外籍人員出入境單子的護照從玻璃上的長方形的口子遞了進去。入境處的官員翻開護照查看了簽證,翻到前麵看了看名字和照片,又看了一眼明宵,跟護照上的照片對了對,隨後眼睛瞄了一下櫃台下麵隱藏的東西,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問明宵說:

中文怎麽拚寫?

林海生,明宵說。大海的海,生命的生。

入境處的官員的眼睛看了下櫃台下的什麽東西一眼,手在鍵盤上又敲了幾下,繼續問明宵說:

到北京幹什麽?

旅遊。

住哪兒?

明宵把風衣兜裏放著的一個中國旅行社發來的旅館預訂單遞了過去。入境處的官員看了一眼旅館訂單,把訂單退還給明宵,隨後把外籍人員出入境單子上麵蓋了一個章,又在護照上蓋上入境章,把護照和單子都退還給明宵。明宵接過護照來,說了聲謝謝,向著行李托運處走去。

 

入境很順利,讓明宵鬆了一口氣。他在行李托運處取到行李,推著一個小行李車來到免稅店,在免稅店裏買了兩瓶洋酒,兩條煙和兩包資生堂化妝品。酒是給爸爸的,煙是留著自己抽的,化妝品是給照顧爸爸的保姆的。他推著行李車走出機場大樓,在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幫他把行李和買的東西放進後備箱。他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把電腦包放在膝蓋上。

上飛機之前,他已經把電腦裏儲存的有可能犯禁的東西都刪了。這次回京,他隻有兩個目的:一個是見見父親,一個是見見小寇,快去快回。他不想在北京做別的。臨行前他告訴小魯說,他不會去見大維的律師,因為大維的律師有可能被跟蹤和竊聽。他不想出現什麽意外,不想遇到其他的什麽麻煩,更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蹤。

出租車在秋雨帶來的寒意裏駛上了潮濕的高速公路。明宵的手摸著電腦包,眼睛看著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許多年沒回北京了,公路變得更寬,更幹淨了,路邊的野地上蓋起了一幢幢建築。他想起了十七歲第一次出國時,母親和父親一起送他去機場。自那之後,他幾乎就再也沒見過母親。這些年來,因為他在獄中時,沒能見到母親臨終的最後一麵,他一直無法原諒徐澤寧。他不知道徐澤寧和老四發現他在北京會怎麽樣。時隔這麽多年,他想徐澤寧可能也根本不介意他了,但是還是保持小心為好。他不想再重新回到監獄裏,讓別人控製自己的命運。

 

秋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把路麵打成潮濕的一片。一輛出租車碾著街上的泥水駛來,在半步橋監獄大門口停下。後車門開了,琵琶姑娘打著一把紅傘從車上下來,好奇地打量了一眼監獄的大鐵門,把後車門關上。她的左手舉著傘,胳膊上挎著一兜子水果,右手提著一個小提琴盒子,走進了大鐵門。

這是她第一次來監獄探視犯人。她在監獄門口的傳達室停留了一下,問清了探視手續,填寫了探視表格。傳達室的兩個獄警很耐心地幫助她填了表格,又把探視室方向指給她。她按照獄警指給她的方向,來到了探視室。門口的獄警查驗了她的身份證之後,收走了探視單,讓她坐在裏麵的椅子上等候。她看見裏麵有幾排座椅,就坐到了第一排,把水果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小提琴盒子放在腳下。

等待的時候,她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大維見了她會怎樣。老四派她監視大維的事,她一直瞞著大維,隻是到了法庭上,才說出來。她在法庭上看見了大維的震驚的麵孔,也看到了大維後麵的情緒失控。大維一直把她當作一個好朋友,她卻替老四監視大維。倘若不是她告訴老四大維床底下有一把槍,大維可能還不會入獄。她覺得很對不起大維。想到在大維家裏看見的斷了琴弦的小提琴,她上午去了一家樂器店,給大維買了一把琴。她想大維至少可以在牢房裏拉琴和練琴,那樣日子可能會過得快一些。

 

獄警推開了通向探視室的鐵門。大維帶著手銬腳鐐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前排的琵琶姑娘。琵琶姑娘站了起來,看見大維手上和腳上帶著的手銬腳鐐,眼圈一下紅了起來。獄警帶著大維走到鋼化玻璃隔離窗前,讓大維在一把椅子上坐下。琵琶姑娘有些怯生生的走了過來,隔著玻璃窗在大維對麵坐下,眼睛看著大維。

看著對麵的眼圈發紅的琵琶姑娘,大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琵琶姑娘會是老四派來的監視他的人,沒有想到是琵琶姑娘把家裏的仿真槍的事情告訴老四,更沒有想到琵琶姑娘會在法庭上作證,告訴法官,老四是這一切的幕後導演。一開始聽到琵琶姑娘在法庭上坦白是老四派來監視他的,他感覺震驚,心裏湧起一種被愚弄和被背叛的感覺。但是後來聽到琵琶姑娘的遭遇,特別是被老四強暴以及毆打流產,他對琵琶姑娘的怨恨消失了。他知道琵琶姑娘這樣一個從外地來北京的姑娘,在北京無依無靠,很容易被人欺負,也沒處說理去,特別是遇到老四這樣的有權有勢的人。他理解琵琶姑娘,同情琵琶姑娘的遭遇,也因此更加仇恨老四。

你怎麽來了?沉默了一會兒後,大維開口問琵琶姑娘說。

不能來看看你嗎?琵琶姑娘眼睛裏閃著淚花說。

我沒有想到,大維說。

我也沒有想到,琵琶姑娘說。

 

大維看著琵琶姑娘,不知道她說得沒有想到是指什麽。是沒有想到在這裏相見?是沒有想到自己帶著手銬腳鐐?是沒有想到她被放了出來?是沒有想到他在法庭上說要殺了老四?他不知道。律師昨天告訴他說,網上所有有關大維案的報道,文章,微博,搜索都被清除得一幹二淨,律師團的所有實名注冊的微博都被封禁了,網上再也見不到有關大維案的任何文字了。與此同時,中紀委每天公布出新的落網的省部級高官,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向了反貪,加上一個娛樂明星老婆的劈腿緋聞在各大網站一起占據了頭條,轟動一時的持有仿真槍被判死刑案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律師說,看這個樣子,輿論基本都被封殺了,人們的注意力也被轉移了,很難再聚焦到大維案上。聽到律師的話後,大維知道自己沒有出獄的希望了。沒有輿論的支持,上訴的結果恐怕還是一樣。他請求律師們停止上訴,免得連累律師們。但是律師們說,他們既然接手了,就不會放棄,即使沒有輿論支持,他們也會繼續上訴,直到他被釋放為止。昨天律師告訴他,說琵琶姑娘被放了,他很為她高興。她本來就不該卷進這裏來。

在裏麵,受了不少苦吧,琵琶姑娘有些心疼地問他說。

還好,大維說。給我安排的單人牢房,沒有人怎樣我,不然一般新犯人都會挨幾頓打,受老犯人欺負。聽律師說你被放了,真為你高興。他們根本就不應該抓你,你是無辜的。而且你也是受害者。

是老四把我放出來的,琵琶姑娘說。他可能也覺得做得太過分了。本來以為這回完了,得在監獄裏蹲幾年,想想我爸媽,他們知道了該多傷心,我覺得死的心情都有了。好在老四把我給放出來了。不過老四要我以後不要跟律師們往來,也不要再去作證了。

我覺得你也不要再這樣了,大維說。沒有用的,而且還會多搭上你。不過,還是謝謝你在法庭上的證詞。律師們當時都傻了,說沒想到你會這麽勇敢地把全部事實都講出來。

你不恨我就行,琵琶姑娘低頭說。其實,這一切都是我惹得禍,要是我沒有告訴老四就好了。我覺得特別內疚。

別內疚了,這也不怪你,大維說。沒有你,老四也會派別人的,他遲早會把我抓進來。

我一直沒明白,老四為什麽要這樣,琵琶姑娘說。你是怎麽得罪老四的?你跟老四這樣的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恩怨,讓他想把你抓起來?

別問了,大維說。有些事,還是少知道一些好。好多事都是禍從口出,不知道就不會講。

我知道你信不過我,琵琶姑娘說。你要是不想告訴我,我也就不問了。你在裏麵,要好好照顧自己。給你帶了一兜水果來,還給你買了一把小提琴。你在裏麵,肯定有很多空閑的時間,可以自己練琴了。

琵琶姑娘回身把水果和小提琴拿過來,舉給大維看。

謝謝你,大維感動地說。水果我收下,小提琴我不能要,太貴了。你一個學生,自己又不掙錢,拿回去,給退了吧。

是二手的,不貴,但是音質還不錯,琵琶姑娘把手裏的水果和琴放下說。買的時候,店主說了,不能退貨的。收不收,我都交給管教,給你留在這裏了。練不練,隨你便。你要是不練,就讓它在一邊陪著你,反正我是不能拿回去了。

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大維說。你對我太好了。

誰對你好了?琵琶姑娘說。要不是人家害了你,心裏過意不去,才不會來看你和給你買東西呢。

你回學校了嗎?大維問姑娘說。

回了,琵琶姑娘說。公安局給我出了一個證明,說是弄錯人了,冤枉我了。學校本來都把我開除了,現在又讓我回去上課了。不過,我今晚要坐火車回家去看看我爸媽。我爸因為我被抓,急出心髒病住院了。

那你趕緊回去看望他們吧,大維說。你一個女孩自己在北京上大學,出了事兒,家裏不定多著急呢。

我一出來,就給他們打了電話,現在我爸知道了我的情況,好多了,琵琶姑娘說。等我回來,我再來看你。別荒廢了琴藝哦,等你出來,我們還要一起去演奏呢。對了,你還記得北京廣播電台的陳欣茹嗎?你剛被抓那時,我在地下通道繼續彈琵琶。她有次從那裏路過看見我,說等你出來,要給我們做個專門節目,讓我們一起去上她的節目表演呢。

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大維說。這個世界有壞人,但是好人更多。

所以,更要珍惜自己哦,琵琶姑娘說。多注意身體,多鍛煉,不管夥食好壞,也要多吃一些。等我看完父母回來,會每周來看你的,給你帶些吃的來。將來有一天,你一定會出來,我們還要一起去演奏呢。

 

明宵前腳剛走,弟弟後腳就到倫敦來了,給靳曦帶來了一份驚喜。弟弟自從離開老四的公司後,多年來一直不太順。他有時自己開公司,有時給別人打工,有時做外貿有時做電子商務,做得很辛苦,但是一直沒賺到什麽錢。三十出頭的人了,房子買不起,也沒有個穩定的女朋友,讓繼母很著急。弟弟為人耿直,從來沒有對外人講過自己有個姐夫叫徐澤寧,也從來沒讓她去找老四或者徐澤寧幫什麽忙。弟弟開了一家送貨公司,給網上的訂單送貨。這兩年來,隨著人們習慣於網上購物,弟弟公司的業務也比過去好多了。雖然這一行競爭激烈,利潤不大,但是業務穩定成長,比給別人打工要強。弟弟公司裏前一段招了一個外地來的女大學生做辦公室工作。女大學生人不是很漂亮,但是很能吃苦,性格也好。在一起工作久了,兩個人慢慢的有了一些感情,但是弟弟一直沒跟家裏講。這次弟弟來倫敦,是帶著女大學生一起來旅遊的,而且把女大學生介紹成自己的未婚妻,說準備明年五一結婚,讓繼母和她都喜出望外。

弟弟是跟著國內的歐洲七日遊旅行團來的,在倫敦隻停留一晚。晚上,她留弟弟在家裏住,好多聊聊。她把自己的臥室騰出來讓弟弟和未婚妻睡,弟弟不幹,非要堅持在客廳裏睡,說姐姐第二天還要去跳芭蕾,不能休息不好。繼母說,明宵不是回北京了,他那間房子空著呢嗎?要不讓你姐姐去明宵那裏睡一晚。她覺得有些不太合適,但是看見繼母這樣說了,也就說明宵的屋子就在對麵,自己有鑰匙,可以到對麵去睡,讓弟弟和未婚妻在臥室裏睡。

她和父母跟弟弟一直聊到了午夜。爸媽回房間休息後,她去臥室給弟弟拿出一套新的被褥來鋪上。弟弟的未婚妻去洗手間了,隻剩下了她和弟弟在臥室裏。弟弟對她說:

姐,我覺得明宵挺不錯的,這麽些年來也一直沒忘了你,還搬到倫敦來,跟你住對麵。你怎麽不跟明宵好啊?

我覺得那樣挺對不起大維的,她說。大維在監獄裏,我要是這邊跟明宵好了,大維聽見,不定得多傷心呢。

也不一定吧,弟弟說。其實大維應該知道,跟你並不相配,能有一段感情已經是不錯了。明宵回北京,是為了去救大維吧?

是啊,她說。其實我不想讓他去,主要是怕他有危險。他有一次回北京探親,在機場差點兒被抓起來。

明宵冒著風險回北京去幫大維,是為了解開你的心結,弟弟說。姐,說句實在話,你現在的狀態,其實對誰都不好。你自己不幸福,明宵不幸福,爸媽也為你著急,大維的境況也不會變好。爸媽都覺得你跟明宵是最合適的了,我也是這麽覺得。

我知道,她說。雖然別人看著不合適,但是我跟大維的感情是真的,這也是我一直無法放下大維的原因。大維目前這個狀態,我根本沒有心情跟任何人好。我想還是再等等看吧。

姐,別把一切都錯過去,弟弟說。沒準兒明宵有一天也不在了,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如果我是大維,知道自己的狀況,知道跟你沒法兒在一起,那麽知道你幸福,即使是跟別人在一起,我不會傷心和難受,而會為你祝福的。畢竟,如果你真愛一個人,是希望那個人幸福,過得更好。如果你不幸福,我才會難受。姐,我覺得你有時顧慮太多,反而妨礙了你的幸福。

沒準兒你說得對,她說。不過我從來沒這麽想過。

 

幫著弟弟把新被褥鋪好,關照弟弟早些休息,她走出臥室,把門關上。她把廚房和客廳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隨後拿上鑰匙,換上鞋,在門口穿了一件灰色的花呢格子外套。她走出樓門,踏著地上的落葉,走到對麵明宵的樓裏。門口的保安跟她早已經熟悉了,看見她,跟她點了點頭。她去了一樓的郵件室,在裏麵打開郵箱,看見裏麵有兩封信。她拿著信上了電梯,來到了明宵的房間門口。

她掏出鑰匙打開房間的門,在門口打開燈,換了拖鞋,走進屋內,把信放在一個台子上。她走進虛掩著門的臥室,看見裏麵黑魆魆的,隻有百葉窗的縫隙裏透進來一些月光。她先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隨後坐到床上,在黑暗中看了一會兒窗外的月光。月光冷冷的照進屋裏,在地毯上畫下了一條條整齊的斜格。她想起了跟明宵的初戀,就像是灑在地上的月光,非常美好,但是卻顯得很虛幻。她想起了在北京跟大維一起的日子,雖然短暫,但卻火熱,想起來都感覺一種想要做愛的衝動。她想起了在網上看到的大維和琵琶姑娘的演奏視頻。她覺得大維和琵琶姑娘很相配。她問自己,如果大維和琵琶姑娘好,自己會怎麽想。她覺得自己會很不開心,會難受。雖然知道跟大維不會在一起,但是想到琵琶姑娘可能會跟大維好,她依然覺得心裏不好受。

她在黑暗裏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覺得心亂如麻,捋不清頭緒。她脫了衣服,躺在床上,鑽到像是旅館一樣橫搭在床上的被子底下。被子有些涼,她蜷縮著身子,讓腳交叉在一起。在陌生的床上,她覺得有些睡不著。但是想著明天還要早起,去給孩子們做早飯,然後要去皇家芭蕾舞團去排練,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要去想什麽,而是趕緊入睡。她閉著眼睛躺了一會兒,覺得困意上來了,終於睡著了。

 

一間寬大的辦公室內,老四和誌宏坐在會客區域的沙發上,看著徐澤寧在辦公桌前踱步。徐澤寧手扶著下巴走了幾圈,停在老四和誌宏的沙發麵前說:

看樣子,他們在有計劃地著手要把我們逼下台。這次在海外媒體上拋出你們在國外的存款帳號,就是要逼著我處理你們,最終的目的是孤立我,拿掉我。

前天他們把大哥和小寇的故事在紐約的一家媒體上拋出來,把嫂子和大維的事兒也給曝光了,老四說。這明擺著就是讓人們把大維案和大哥聯係起來,讓人們認為是大哥利用權勢公報私仇,把大維判死刑,矛頭直接指向大哥。今天,他們在倫敦和澳洲的兩家媒體分別曝光我和誌宏在國外的銀行存款。這麽短短一個時間段分頭行動,目標對著我們三個人,來勢洶洶啊。

問題是我們怎麽應對,徐澤寧說。是防守還是反擊,是後退還是進攻。

我們不能示弱,老四說。這件事的背後,一定是幾大家族一起聯手幹的。我覺得我們應該利用手上已經掌握的材料,再幹掉幾隻大老虎,給他們點兒厲害看看。

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他們跟我們挑戰,我們就隻能迎戰了,徐澤寧把桌子上的一杆紅藍鉛筆一掰兩半說。到了現在這種局勢,退是沒法兒退了,我們一旦失勢,身家性命都會丟掉。你們兩個是我的左膀右臂,在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團結,一致對外,不能自毀長城。

最近有幾個紅二代亂講話,替監獄裏的那誰喊冤,誌宏說。敢於這樣出麵公開講,我看也是後麵有人支持。

老四,你去警告一下那幾個亂講話的人,徐澤寧說。就說是我講的,如果他們再繼續亂講,不管他是少爺,姑爺還是師爺,就是王子王孫,我對他們的處置也絕不手軟,誰講情也不行。誌宏,你控製住輿論,把輿論引導到反腐上來。老四,你抓住軍隊,不能讓軍隊裏出現問題。控製住輿論和軍隊,就沒有人能跟我們抗衡。誰想跟我們鬥,誰是自取滅亡。同時,我們還要加大反腐力度。命令各口岸海關,正局級以上幹部三個月內一律不準出國,防止有人帶著材料外逃。如有特殊需要,要送到我這裏來親自批。三個月以後局級以上幹部出國,也要經過中組部嚴格審批。不反腐反貪,就會亡黨亡國。這一點,我們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黨和國家的長治久安,人民也會支持我們的。反腐反貪,會為我們贏得民心。如果黨內有人搞陰謀耍詭計,想強迫我們下台,人民也不會答應的。

人民咱就不指望了,他們是誰上台就聽誰的,咱也不能像毛主席那樣再發動群眾搞一次文革,老四說。我看還是軍權管用。

你讓軍委起草一個命令,從三十八集團軍撥兩個坦克師到北京軍區來,歸小虎指揮,徐澤寧對老四說。師長我要親自接見一下,確保他們聽從小虎和你的命令。我們要提防有人搞突然襲擊或者軍事政變。老四,你和我的辦公室,以及家裏,都要配備一隻衝鋒槍,一個頭盔和一身防彈衣。如果有人想搞軍事政變,我們要跟他們血戰到底。

也給我配備一套吧,誌宏說。我從小就特喜歡衝鋒槍。

誌宏,你就算了吧,老四打量了一眼誌宏說。當年在陝北,您連隻雞都宰不了,一見血就暈。回頭一不小心再走火,把自己傷著,多不值啊。

 

秋天的陽光明媚地照在外交部大院前的寬闊的街道上。一輛出租車在大院前停了下來,明宵戴著墨鏡穿著風衣從車上下來,抬頭看了一眼大院門口的掛的寫著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幾個大字的招牌,把車門關上。出租車繼續向前開走了,明宵把墨鏡摘下,放進上衣兜裏,邁步向著大院裏麵走去。在門口的傳達室,他填了一個來訪單子,給在裏麵禮賓司工作的一個過去認識的朋友打了電話。沒多久,朋友很熱情地走了出來,把他帶進大樓裏去。

在朋友處坐了半個小時後,聊了一些國內和國外的生活後,明宵說讓朋友幫著查查寇辰菲在哪間辦公室。

你認識小寇?朋友問他說。那可是澤寧的夫人啊。

嗯,明宵含糊地說。她父母在倫敦,離我住處不遠,托我來看看她。

小寇就在我們樓上302室,朋友說。我帶你過去吧。

不用了,你忙吧,明宵說。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我帶你去,朋友說。上樓就到了,花不了什麽時間。

 

明宵拗不過朋友的好意,隻好跟著朋友上了樓,來到了小寇的辦公室門外。

你們寇司長呢?朋友探頭看了一眼辦公室裏麵,問挨著門口的辦公桌後坐著看電腦的一個女人說。

在部長那裏開會,女人抬頭說。你有事兒嗎?

沒有,有個人找她,朋友指著身邊的明宵說。

您找寇司長有什麽事兒?

我從倫敦來,明宵說。她父母托我來看看她。

那您到旁邊的會客室裏坐著等一會兒吧,女人對明宵說。會開完了,司長就會下來,我告訴她。請問您叫什麽?

明宵,陳明宵。

好的,我帶您去會客室,女人站起來說。

那你先忙你的去吧,明宵對朋友說。我在這裏等著,回頭有時間我們吃飯去。

好啊,朋友說。北京現在有許多好去處,到時我帶你逛逛去。

 

女人把明宵帶到會客室之後,請明宵坐在沙發上,給明宵沏上一壺茶,就離開了,把門順手給帶上。明宵覺得屋裏有點兒熱,就站起來把大衣脫了,掛在門口的一個衣裳架上,回到沙發上坐下。他端起茶杯,吹了一口杯沿上飄著的茶沫,抬頭看著會客室裏麵的布置。

會客室的房間很大,窗戶也很明亮,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茶幾玻璃上反著光。房間裏麵對麵擺放著兩排棕色沙發,沙發中間有一個橢圓形的帶著白色針織桌布的茶幾,上麵擺放著兩套茶具和兩個熱水瓶。牆上掛著一幅世界地圖和幾幅水墨畫,靠牆的一個豎式玻璃櫃櫥裏擺著一些小禮品,禮品櫃旁邊是一個小冰箱,冰箱旁邊放著一個純淨水飲水器。房間的布置顯得很大方和幹淨整潔。

等了半個小時後,明宵聽見房門一響,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女人走了進來。女人的眼睛很黑,嘴唇很薄,留著短發,看著很幹練的樣子。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女人把房間門關上,轉過身熱情地對他伸出手來說:

你是明宵啊,我聽澤寧講起過你,在英國時也看過你的好幾部電影,真沒想到你會來這裏。我沒聽我父母說過認識你,你來找我,是有別的事情吧?

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明宵跟小寇握了一下手說。我是為了大維來的。

坐下慢慢說,小寇伸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說。

明宵重新坐回沙發上。他伸手拿過茶壺來,給落座在對麵的小寇倒了一杯茶水說:

我聽說你很欣賞大維的才華,也是你把大維給推薦到中央樂團去的,大維也一直很感激你的知遇之恩。他因為一把仿真槍被判死刑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這件事,我一直在跟蹤,小寇說。大維是個非常優秀的小提琴手,第一次我在地下通道聽他拉琴,就被吸引住了。後來我托誌宏把他推薦到中央樂團,是因為覺得他是一個真正好的小提琴手,不想讓他的才華被埋沒。他後來跟靳曦的事情,我雖然不知道底細,但是也聽澤寧說起過。按說,我還得感謝大維。如果不是他跟靳曦好,澤寧可能還下不了決心跟靳曦離婚,我也不會今天成為澤寧的夫人。

大維是冤枉的,明宵說。因為一把仿真槍被判死刑,這到哪裏也說不過去,會成為徐澤寧的一大汙點。他何必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玷汙了自己的英名呢?放了大維,對他沒有什麽害處,隻能幫他贏得老百姓的支持,平息老百姓對司法腐敗的憤怒。何樂而不為呢?

非常同意,小寇說。既然你說話這麽直率,我也就不繞彎子了。坦率地說,讓大維在監獄裏死去,由此招致民怨,對澤寧來說,是一件非常不劃算的事兒。我也試著勸說過他,但是澤寧是個不太能聽見別人意見的人,而且,我們結婚時,有過夫人不能幹政的約法三章,所以我隻能把意思說到,不能勉強澤寧去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問題的關鍵,是老四和大維結怨太深。老四想殺了大維,大維也想殺了老四。而澤寧是絕對離不開老四的,所以,澤寧在這件事上,完全聽從老四的。我真的很欣賞大維的才華,特別為他可惜,也真的很想幫助大維。但是很抱歉,這件事上,我已經跟澤寧提過了,澤寧不願意,我不能勉強他。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明宵問小寇說。如果輿論都反對,徐澤寧也不會考慮嗎?

明宵,你在國外待得太久了,不了解這裏的情況,小寇說。輿論?什麽輿論?你沒看見昨天大家對大維案討論得熱火朝天的,今天大家都去討論那誰的老婆劈腿的事情了嗎?再過個把星期,就更沒人記得起大維了。這裏不是英國,也不是美國。這是中國。不過,我很好奇,你為什麽要來幫大維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很愛靳曦的,對嗎?大維過去跟靳曦有感情,如果大維出來,不是對你不利嗎?你為什麽要冒著風險來這裏,想把大維救出來呢?

很簡單,如果大維在監獄裏,小曦就會替大維擔心和感到內疚,她就不會幸福,明宵說。我希望她能擺脫目前的狀態,讓自己快樂起來。我覺得我比大維更適合她,所以我一點也不擔心大維出來,會成為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相反,我覺得給大維一個機會,更能讓小曦判斷誰更適合她。但是無論小曦跟誰在一起,即使是她決定跟大維在一起了,隻要她能幸福,我也會很高興的。

我不相信,小寇說。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的話,你不會喜歡她跟別人在一起的。你會嫉妒,會難受。

年輕的時候是這樣,明宵說。這也是當初我失去小曦的原因。現在,我已經不這麽覺得了。我覺得她的幸福比我的幸福更重要。如果她更喜歡一個人,我會撒手的。

從一個局外人來看,你等待這麽多年,這樣的付出很不值得,小寇說。不過,我尊重你的想法和做法。大維這件事兒,我真的沒法兒再去勸說澤寧。所以,對不起,隻能說聲抱歉,愛莫能助。

要不你帶我去見徐澤寧吧,明宵沉默了一下說。我想親自去說服他。

你想見澤寧?小寇眯起眼來,像是不敢相信地看著明宵問。你不怕他嗎?他可是能把你再給投入監獄的人啊。

我有辦法說服他,明宵說。你隻需要帶我去見見他,給我十分鍾的時間。

那好吧,小寇揚起眉毛說。跟我上車,我帶你去他辦公室。

 

小寇帶著明宵去了大院裏的停車場,在那裏的一個帶著篷子的停車位找到了自己的車。出了外交部大門時,已經是上下班的高峰時間了。雖然長安街很寬闊,但是車速緩慢。開了二十幾分鍾後,小寇的車駛進了中南海,停在了徐澤寧辦公的院子外。

明宵下了車,跟著小寇進了院子,來到徐澤寧的辦公室外。小寇跟從門內匆匆走出來的秘書打了個招呼,問秘書說:

澤寧在裏麵呢,還是去開會了?

首長在裏麵批文件,秘書說。您直接進去吧。

 

小寇跨上辦公室門前的石階,在關著的門上輕輕敲了兩下,隨後推開辦公室的門,帶著明宵走了進去。徐澤寧正拿著一杆筆在一份文件上批示著什麽。他從辦公桌後抬起頭來,有些驚異地看著站在小寇身後的明宵。

給你帶了個不速之客來,小寇說。你還記得明宵吧?

記得,徐澤寧點點頭說。不過我不想見他,也不想跟他說話。我跟他沒什麽共同語言。

明宵是為大維來求情的,小寇說。我們結婚時立下有夫人不能幹政的約法三章,我沒法兒替大維求情。明宵想直接見你,我就把他給帶來了。你聽聽他的想法兒吧,用不了十分鍾。

好,我就給他十分鍾,徐澤寧放下手裏的筆說。明宵,有什麽話,請說吧。

那你們談吧,我走了,小寇說。我要回家去帶孩子。明宵,祝你好運。

 

徐澤寧點點頭,小寇轉身向著門口走了出去,把門帶上。屋子裏隻剩下了明宵和徐澤寧,空氣顯得有些緊張。

你想知道外麵的人,對你的評價嗎?明宵問徐澤寧說。

他們對我的評價改變不了什麽,徐澤寧說。不過,你說說吧,我想聽聽。

你剛上任的時候,外麵的華僑也好,留學生也好,都對你寄予很大希望,明宵說。你反腐,真的抓了一些很大的老虎,做得很不錯,有魄力。但是慢慢的,大家就覺得,你反腐是有自己的目的的。表現就在於,凡是反對你的人,你反貪反腐就很厲害。凡是跟隨你的人,你對他們都很手下留情。這樣做,你怎麽能夠以德服人呢?腐敗的人,就是腐敗,都應該被懲治,而不是分親疏的。

明宵,別跟我談政治,徐澤寧說。在這方麵你太幼稚了。現實比你想的複雜多了。

我承認我在政治上很幼稚,明宵說。不過,我再幼稚,也知道大維是無辜的,你不能為了照顧老四,就把一個無辜的人殺死。難道你沒看見網上的那些憤青們的文章嗎?難道你沒看見網上一麵倒的民意嗎?大維就是一個不愛招事兒惹事兒的小提琴手,把他放了,沒什麽損失,可是對大維是救了一命,對小曦是免除了一塊心病,對老百姓來說是免除了一件冤案,對你來說是提高了自己在老百姓裏的威望。這是幾全其美的事兒,為什麽不做呢?

因為大維想殺老四,徐澤寧說。老四不僅是我的兄弟,而且是我的左膀右臂,對我非常重要,我不能失去老四。

大維就是想殺老四,恐怕他也動不了老四的一根汗毛,明宵說。且不說他就是買了一把仿真槍,對老四根本沒威脅,即使他有一把真槍,但是能打得過老四貼身的那些中央警衛團的訓練有素的警衛嗎?

我知道大維是冤枉的,也知道大維十有八九無法接近老四,徐澤寧說。但是我依然不能讓他出來,對老四造成任何風險。這個問題我不想再談了,沒有商量餘地。我敬佩你的膽量,敢來見我。我知道這些年來,你在國外拍了不少好片子。有機會回國來吧,多拍些反映國內人民生活的好片子。我知道你是為了小曦而來,你已經盡力了。小曦和小寇都無法說服我,更何況你了。大維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你會感興趣的,明宵說。我在洛杉磯拍電影時遇到過一個人,後來在網上看一些文章和照片,認出他就是給幾大家族賺錢和洗錢的那個潛逃到美國的白手套。這個白手套,我想對你一定很有價值。有了他,你就能抓住那幾大家族的小辮子,隨時都可以把他們做得那些事揭發出來。如果你放大維自由,我可以把那個白手套的住處地址告訴你。

你怎麽遇到的?怎麽能確信就是那個白手套?徐澤寧看著明宵問。

有次我在洛杉磯一處風景漂亮的地方拍電影,恰好在白手套住處的山腳下,明宵說。白手套從窗戶裏看見了我,出來看了一會兒拍電影,跟我聊了幾句,還在休息時請我去他家裏喝茶。他的左臉頰有一顆黑痣,非常有特色,我就記住了。後來在網上看見過一些評論文章,裏麵提到了他,有照片。我敢確認。大維隻是一個小小的草民,白手套可是掌握著幾大家族的很多秘密。如果你放大維自由,我就把白手套的地址給你。誰輕誰重,你自己權衡吧。

 

明宵說完,向著辦公室門口走去。徐澤寧的眼睛一直盯著他。明宵走到了門口,拉開門,一隻腳邁出了門口。徐澤寧突然叫了他一聲:

你等一下,我給老四打個電話。

明宵微笑了一下,回到屋裏,把屋門關上。徐澤寧拿過桌上的紅色電話機來,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了,老四的聲音從裏麵傳了過來:

大哥,有事情嗎?

白手套的下落有了,但是要拿大維換,徐澤寧對著紅色的電話機說。你覺得怎樣?

值,太值了,老四的有些激動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隻要把白手套抓住,對他們後麵的人就是一種威脅,讓他們不敢輕易動我們。這件事越快越好,免得白手套被別人發現殺死。

那你現在給監獄打電話,把大維放了,徐澤寧說。明宵在我這裏,他知道白手套的下落。你拿到地址後,立即組織人去把白手套想方設法活著弄回來。明宵我先扣在這裏,不讓離開北京。如果地址不對,找不到白手套,我們再把大維抓起來。

行,老四說。我這就給監獄打電話,立即放大維。

 

聽見了吧?徐澤寧把手裏的紅色電話機揚了揚,問明宵說。

聽見了,明宵說。等大維出獄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就把白手套的地址告訴你。

徐澤寧伸手按了一下辦公桌上的一個按鈕。秘書推門走了進來,站在門口看著徐澤寧,等著吩咐。

你把這位客人帶到旁邊的會客室休息一下,徐澤寧囑咐秘書說。好好招待一下他,沒有我的命令,別讓他離開。

知道了,秘書說。您放心,我一定招待好。

我還有件事情,明宵對徐澤寧說。這次回來,看見我爸身體不太好。我想把他帶到美國去,跟我住一段,那裏的醫療設備先進,給他好好檢查一下。但是他這些年來想申請護照,中組部總是不批。你能不能 ---

沒問題,徐澤寧說。你讓他寫個出國申請報告,交給我,我直接批給中組部放行。

秘書拉開門,等著明宵出去。明宵轉身向著門外走去。剛出了屋門,聽見徐澤寧在身後問道:

小曦在倫敦生活怎樣?

挺好的,明宵回過頭來說。每天都有芭蕾訓練,很忙。

孩子們呢?徐澤寧繼續問道。

也很好,明宵說。那兩個孩子很可愛,很聰明,鋼琴彈得很好,家裏姥姥姥爺喜歡得不得了,學校裏老師也很喜歡她們。她們還有幾個好朋友,經常來家裏玩,有時睡在家裏。

那就好,徐澤寧說。那就好。等他們放假了,讓小曦帶她們回北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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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P67' 的評論 :
謝謝HP67。明宵把白手套的下落提供給老徐,讓老徐在與幾大家族的抗衡裏有了一個製勝的利器,我想老徐是會感激明宵,從而不會再對明宵有敵意。況且,靳曦已經離開了老徐,老徐也娶了小寇,靳曦今後的感情生活,老徐也不能再插手了。
HP67 回複 悄悄話 很欣慰明宵成熟了,敢於和老徐談判,懂得了愛。用白手套做交易,可以讓故事中所有的人都改善命運,總算沒有那麽悲觀了。構思巧妙又合情合理。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夏天的夏' 的評論 :
謝謝,我覺得徐不會再找明宵的麻煩,因為一個是徐到此時,應該已經接受了靳曦離開他的事實,另外明宵提供白手套的消息,是在幫著徐渡過難關。
夏天的夏 回複 悄悄話 一直揪著心,直到看到白手套的交換砝碼。希望不要把明宵搭進去!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tern2' 的評論 :
謝謝tern。人是需要時間和經曆才能成長。國外是一個很好的環境,所以明宵既能成長,也沒像誌宏那樣被同流合汙。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尤其開心USA' 的評論 :
謝謝尤其開心。就是,大維這樣的小人物,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可以無故被抓,也可以無故被放,還可能被人利用來達到某種目的。明宵是個坦蕩的人,應該也是痛恨那些與權貴們沆瀣一氣的白手套,所以拋出垃圾去換大維的生命。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king_詠梅15' 的評論 :
謝謝詠梅。明宵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他等於是幫了徐澤寧一個大忙,徐澤寧會很感激他。
tern2 回複 悄悄話 經曆過沉澱和磨煉,明宵很偉大!
尤其開心USA 回複 悄悄話 節奏舒緩下來,情緒上的塵埃落定裏帶著一份拿捏不定的氣氛。這一集看大維,人命之渺小,看明宵,一個人可以改變的事情太多
king_詠梅15 回複 悄悄話 替明宵揪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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