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正文

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 (129)

(2016-12-04 20:50:22) 下一個

北京廣播電台的播音室裏,大維站在一個黑色的立杆麥克風前,把小提琴的尾部抵在脖頸處,手裏拿著弓弦,做好了演出的準備。隔著一個玻璃窗戶,一個頭戴白色耳機的麵目清秀的年輕的女主持人,正在伸出手指示意他做好準備。他衝女主持人點點頭,示意已經做好了準備。女主持人衝他微笑了一下,對著麵前的黑色的話筒,用柔和的聲音講了起來:

聽眾朋友們,晚上好,我是陳欣茹,歡迎收聽今晚的《失眠之夜》節目。今天我們請到了中央樂團的一位小提琴手來現場給我們演奏,獻給所有還沒有睡的戀人。在這個失眠的晚上,不論你能不能夠跟你愛的人在一起,隻要你們心心相印,能夠想著對方,思念對方,你們的心就會在一起。

今晚我們請來的小提琴手叫趙大維,是中央樂團的第二小提琴手,去北京音樂廳聽過音樂會的朋友們,可能有印象,女主持人繼續說。大維來自陝西,從西安音樂學院畢業後,在西安少年宮擔任過一段老師,後來去了深圳,在深圳交響樂團工作過一段時間。再以後北漂到北京,經曆過一段艱苦的日子,曾經在地下過街通道裏拉過琴。大維說他很幸運,在地下通道拉琴時遇見了一個貴人相助,去了中央樂團。我覺得是大維對藝術的堅持,感動了上帝,給了他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大維,你有什麽拉琴的體會想講給聽眾朋友們的嗎?

我覺得我很幸運,能夠從事自己喜歡的事業,做自己喜歡的事,大維說。琴聲如訴,聽起來很美,但是練琴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除非你特別喜歡它,否則很難拉得很好。我知道有很多樂手,他們比我更有天分,更勤奮,對藝術更執著,但是他們沒有機會在音樂廳這樣的舞台上演奏,隻能成為一個民間樂手。我想告訴大家,在我們這一行裏,真正的高手是在民間。如果哪天你走過一個地下通道,看見一個歌手在演唱或者一個樂手在演奏,請你們停一下腳步,欣賞一下他們的演唱或者演奏,給他們一個微笑,給他們一個鼓掌。因為站在你麵前的,很可能是最優秀的歌手或者樂手,而你們任何一點最微弱的鼓勵,都是讓他們堅持下去的動力。

我想一定是跟你的經曆有關,才能有這樣的感悟,女主持人說。下次我在地下通道遇見樂手的時候,一定停下來聽完一曲再走。大維,我們這個淩晨節目,是一個情感節目,請問你在情感方麵,有什麽想跟大家分享的嗎?

我覺得愛是一件特別奇妙的事情,大維說。當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會忘了自己,心甘情願的去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人生最美好的年華,不是二十歲,不是三十歲,也不是四十歲。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就是遇見你最愛的那個人的時候。

說得太有哲理了,女主持人說。我們先請大維給我們拉一首他最拿手的《梁祝》。等他演奏完以後,我們還有機會跟他聊一聊。大家有什麽問題和反饋,也隨時可以打電話到節目組來。現在請大維給我們現場演奏《梁祝》!

 

女主持人對著大維用力點了一下頭,示意大維開始。大維低下頭抿著嘴唇,右臂顫動了一下,拉了起來。隨著弓在弦上靈巧地顫動,優美而纏綿的樂聲從琴上連續不斷地飄出來。

樂曲在一片春光明媚,鳥語花香中展開,引出富有詩意的愛情主題。樂曲變得溫柔,情意綿綿,好像戀愛中的人在喃喃細語,幻想和憧憬著未來的幸福生活。歡快的曲調不久就轉成了纏綿,像是一對戀人在難分難舍的分離。纏綿的曲調不久就變得如泣如訴,纏綿淒苦,充滿了悲痛與驚惶。大維閉著眼,琴弓隨著手臂上下飛揚,音樂急轉而下,帶著一種生離死別的悲傷和絕望,把音樂推向最高潮。空氣像是凝固了的熔岩一樣沉重,播音室裏的人都屏住呼吸,被大維的琴聲和梁祝這一對戀人的故事感動。

 

半夜裏,她從噩夢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淚流滿麵,濕透了枕巾。那個噩夢太可怕,她不敢去回想。她扭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閃著藍色的熒光電子鍾,鍾上的數字跳到了1:17 。她用被子蒙住腦袋,想繼續回到睡眠裏,然而總是心神不寧,無法入眠。她睜開眼睛,習慣性地伸手從床頭櫃上拿過手機來,在黑暗裏查看短信。她看見藍色的屏幕上顯示大維給她發來了一個短信,於是迫不及待地劃開手機,讀了起來。

我被跟蹤了,大維的短信說。今天白天有輛黑色轎車總是停在我樓下,無論我去哪裏,都跟著我。現在我在北京廣播電台錄節目,他們的車就停在電台外麵,看樣子徐澤寧已經知道了。我準備明天去見徐澤寧,把事情挑明,讓他給你自由。我已經把我們的來往短信都刪除了,你也刪了你的吧。以後每天我會給你發個平安短信,如果你收不到,就是我被他們抓走了。不要去找我,我能自己對付,好好保護你自己。我愛你。無論發生什麽情況,我都會想著你,愛你。

她嚇了一跳,揉揉眼睛坐了起來,把短信重新又讀了一邊。大維要去見徐澤寧?她一邊看,一邊心咚咚地跳著。大維被跟蹤了,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徐澤寧發現了他們的戀情。看樣子大維是豁出來了,要去見徐澤寧。但是徐澤寧會因為大維改變自己嗎?肯定不會。大維去見徐澤寧,隻能刺激徐澤寧,給大維帶來更大的危險。她的手指滑動著屏幕,看見了星期六從齊靜住處回來後,大維發給她的短信:

一下午這麽快就過去了,在一起的時候總覺得過得飛快,不在一起總覺得日子過得很緩慢。今天你穿著絲襪的樣子真美,每次見了你我都看不夠。我喜歡看你,看見你就滿心喜歡,觸摸著你就覺得踏實,做愛的時候就覺得你愛我,想你的時候就覺得滿心房裏都是你。我的親愛的,你什麽時候在我眼裏都是最美最好的,聲音也是最美的。從見到你到現在,每一天都在想你,愛你,從來沒有一天間斷過。因為見不到你而悲傷,因為見到了你而快樂。我覺得這世上什麽都可以舍棄,就是舍不得你。

 

她想起星期六離開齊靜的住處時,天已經黑了。她想開車送大維一段,把大維送到家附近。大維堅持不讓她送,自己先下樓坐公車去了。她戴上墨鏡隨後下樓,開車經過不遠處的公交車站時,看見大維穿著大衣站在站牌下,眼睛在看著她的車。她搖下車窗,在車裏對大維揮了揮手。她看見大維對她微笑了一下,也揮了一下手,手上帶著那雙新手套。她搖上窗戶,心裏湧上一種無名的悲傷。她記得有人跟她說過,如果你一開始跟人好的時候,就想到有一天會分開,就感到那種悲傷,那你一定就是愛上他了。她記得跟大維在一起總是有這種感覺,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分開。她沿著街道開車,看著城市的點點燈火從車窗外閃過。黑夜裏的城市像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像是在把她吞噬進去。她眼睛看著窗外,感覺眼淚沿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翻著短信,看見那天晚上她回複給大維說:

回到家裏一直在想著你。澤寧沒有來電話察看,我不知道是好是壞,是凶是吉。我知道你舍不得。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也是你想象不到的。離開你,是我最不願意的,但是總勝過看著你受到傷害。你對我的感情,我都知道。這輩子你就是我最終的愛,我再也沒有力氣去愛別人了。我覺得已經用盡我全部的心裏和身體愛你。

 

她伸手拉開台燈,手指哆嗦著,找了半天才找到刪除鍵,把所有短信都刪掉。她最後給大維回了一個短信說:

大維,親愛的,不要去見徐澤寧。我覺得你那樣做隻能凶多吉少,會給你帶來更大的危險。你不了解他。他能做出超出任何人想象的事兒。最好你最近不要出門,音樂會如果可以的話也請假不要去了,就說病了。要是非得出門,就撿人多的時候上街。記著每天晚上睡覺前給我發個平安短信,如果你失蹤了,我會去找澤寧。我相信以我們二十年的夫妻情分,還有兩個孩子,他不能對我怎樣。看在我的麵上,他也會對你手下留情的。愛你,想你,吻。

 

她把短信發了出去,隨後刪掉。她披上衣服,悄悄走出房間門,在孩子們的房間門口停了一下,把房間門打開一條小縫,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們。她看見睡在上鋪的小女兒的被子踹開了,胳膊和腿都露在了外麵。她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給小女兒把被子蓋好。她站在黑暗裏看了女兒們一會兒,轉過身出了屋門,把房門悄悄帶上。

她拉開陽台門,走到陽台上,靠著陽台的欄杆看著黑色的夜幕。夜風陣陣吹來,吹得她渾身發抖和冰涼。她用手拽著外衣,身體在寒冷中哆嗦著。不遠處的立交橋上,車輛稀少,街燈在風裏搖曳著,像是風中的燭火。天空像是藍色的大理石一樣壓下來。月光直直地從藍色的天幕上流下來,像是秋雨一樣把街道淋濕。立交橋下一棵褐色的樹在月光下搖曳著,顏色像是幹枯的血跡。

她想起星期日早上孩子們從徐家大院回來時,徐澤寧沒有來,隻有保姆自己把孩子們帶回來。孩子們和保姆都告訴她說,徐澤寧早上脾氣暴躁,因為一點小事兒訓斥了警衛班,還罵了司機一頓。這麽多年來,徐澤寧在官場早已經磨練得喜怒不形於色,很少見到徐澤寧發脾氣,而且徐澤寧對身邊的警衛和司機總是很客氣和關照。她預感到最擔心的事情很快就要來了。

她站在風中擔心著,害怕著。恍惚之中,她覺得好象是天上下起了漫天大雪,大維穿過雪飄到她的身邊來,吻了她一下就消失了。

 

從北京廣播電台出來,大維提著小提琴,沿著街邊走著。淩晨的街頭,幾乎找不到出租車的蹤影。一盞盞街燈輪番地照著大維,把他和小提琴盒子的影子投射到灰色的水泥路麵上。月亮懸掛在澄淨的天空上,在街道兩邊的高樓之間行走著。路邊辦公樓的窗戶裏,燈光都熄滅了,變得一片漆黑。街頭寂靜得嚇人,也沒有什麽人和車經過。一陣夜風吹來,搖撼著幹枯的樹枝。

大維聽見一輛車從身後慢慢開過來,車輪碾在地上發車沙沙的響聲。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那輛跟蹤他的車。剛才從電台大院出來時,他就看見那輛黑色轎車停在大院外麵不遠處的一顆老樹下,車裏麵有人在吸煙,煙頭的火在黑夜裏一明一滅,像是鬼火。那輛車從他的身邊緩緩開過去,在他的前麵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他停住腳步,看見車門打開了,裏麵鑽出了一個身材魁梧的高個子,站在前麵擋住了他的去路。於此同時,他聽見後麵也有跟上來的腳步聲。他知道,這輛車已經在他身後放下了人。現在身前身後都有人,左右兩邊是空地,他顯然無法逃脫了。即使逃脫,他又能跑到哪裏去呢?想到此他鎮定下來,繼續向前走去,好想沒有看見站在他前麵擋路的高個子。高個子的手把車的後門拉開,臉上帶著詭秘的微笑,像是在迎接一個貴賓上車一樣。

大維快走到高個子身邊時,後麵的兩個人快步跟上來,其中一個人猛地從他後側麵一推,把他的上身踉蹌著推進了車門。小提琴盒子卡在車門邊上,讓他的腿留在車門外。高個子抬腿用穿著皮鞋的腳猛踢了他的手腕一下,他感到手腕一陣劇烈疼痛,像是要骨折了一樣。他的手鬆開,小提琴盒子墜落在地上,砸在馬路牙子上,琴盒被撞開,琴弓和小提琴從裏麵彈落出來,散落在地上。他回頭看了一眼小提琴,那是跟了他十幾年的一把琴,現在那把琴的琴弦斷了。

後麵的人連踹帶推,把大維塞進了車裏。車門關上了,他被夾在兩個身強力壯的人之間,動彈不得。左手的一個人把他的胳膊擰到背後,把他的腦袋向前按去。車的副駕駛座上的一個人扭身跟著狠狠地按住他的頭,讓他的頭頂在前麵的座位上。右手的人把他的右臂也擰到背後,哢嚓一聲用手銬銬上。車啟動了,他掙紮著抬起身,回頭看了一眼。他看不見小提琴,隻看見琴弓躺在人行道上,像是折斷的枯幹的樹枝。右側的人對著他的腹部猛擊了一拳,讓他痛苦得彎下腰去,身子彎成了弓形。

老實點兒,後麵的一個聲音說。

他感到四隻手推著他,把他的頭麵朝下塞在前麵的座椅之間。他的雙膝跪在車的地板上,膝蓋被摩擦得很疼。他感到兩隻腿伸到了他的背上,其中一隻皮鞋的鞋底揣著他的腦袋,讓他的頭動彈不得。他從小從沒有這樣被人侮辱過,但是他知道,這隻是開始。他隻是擔心著她,不知道他們會對她怎樣。

 

她一晚上都沒有睡好覺,覺得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注,喘不過氣來。她時睡時醒的,每次醒來都伸出手拿過手機來,查看一下。她知道昨晚大維去北京廣播電台了,覺得大維回來後會給她發個平安短信,但是一直沒有收到。早上醒來,她再一次查看手機,依然沒有大維的短信。她心裏頓時感到一陣恐慌,不知道是大維忘記了還是出了事兒。她給大維發了一個短信,詢問說:

親愛的,昨晚一直沒收到你的平安短信,心裏一直惦記著。你沒事兒吧?見信給我回個短信,好讓我放心。

她放下手機,聽見房門外咚咚的小腳丫聲音,兩個孩子推開房門跑了進來,笑著叫著跳到了她的床上,鑽進了被子底下,用腳丫踹著她的腿。

媽媽媽媽,我不想去托兒所了,想在家玩,小女兒說。

我也不想去,大女兒說。我們就在家裏看電視多好啊。

星期一就不去,那以後這一星期可怎麽辦啊?她說。

我們想在家裏跟著你,大女兒說。媽媽,你也別去練芭蕾另了,就在家裏帶我們一起玩吧。

那哪兒行,她說。學生要讀書,不讀書以後就沒有知識。大人要上班,不上班就掙不了錢。你們要去托兒所,在托兒所學習,跟小朋友們一起玩。你們接著睡會兒,我去給你們做點兒吃的去。

 

她下床,穿上衣服去了廚房,看見保姆已經在廚房忙活著熱牛奶和攤雞蛋餅。她跟保姆說了兩句話後,拿了一個水果刀給孩子們削蘋果。她覺得頭有些暈,精神也恍惚,一不留神小刀在手指上劃了一下,皮膚上滲出一絲血跡來。保姆放下手裏的鏟子,在廚房的櫃櫥裏找出邦迪,給她撕開一個,貼在手指上,止住血。

最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做事有些心不在焉啊,保姆說。

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她說。人老了,好丟三落四了。

你還老?保姆笑著說。四十歲的女人是最好的了。成熟,有魅力,還留著青春的尾巴。

等你到我這個年齡就知道了,她說。其實心裏很恐慌的,因為四十歲是個坎兒,三十多還覺得自己年輕,四十後就覺得自己老了,真的老了。

 

孩子們吃完早點後,保姆領著孩子們下樓,開車送孩子去托兒所了。她查看了一眼手機,還是沒有大維的短信,覺得更加擔心了起來。她給中芭打了一個電話,說病了,請假一天。接電話的辦公室主任詢問了一下是否病得厲害,需要不需要派人帶著去醫院。她說就是頭暈,休息一下就會好,不用去醫院。辦公室主任安慰了她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她把孩子們吃剩下的雞蛋餅吃了幾口,喝了一小碗牛奶,之後繼續查看手機。依然沒有大維的回信。她撥打了大維的手機,手機嘟嘟地響著,就是沒有人接電話。她重新撥了幾遍,每次都是沒人接。她一下慌張了起來。大維一定是出事兒了。她撥打了齊靜的手機,也是沒人接,隨後看見齊靜給她來了一個短信:

正在部長辦公會議上,有什麽重要事兒嗎?

大維可能失蹤了,她給齊靜回了短信說。

過了兩分鍾,她聽見手機響,一看是齊靜給她來的。

剛從會上流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啊?齊靜著急地問。

大維昨晚說發現有人跟著他,後來短信不回,手機也沒人接,她說。今早我打了他手機好幾次,都是沒人接。

我這就開車去他家看看,妹妹別著急,有什麽情況我馬上通知你,齊靜說。

我跟你去,她說。我的車保姆開走送孩子去了,你來帶上我一起去看好嗎?

你別去了,接上你還繞道兒,多花時間,齊靜說。你就在家裏等著,我半個小時之內就給你打電話。妹妹別擔心,大不了就是大維被抓起來,我們到時想辦法撈人。

好的,她說。姐你路上慢點兒開,注意安全。

 

她坐臥不安地在家裏等著,一會兒去陽台看看,一會兒在窗口瞭望,一會兒在客廳呆坐著,覺得心裏完全亂了方寸。她看著牆上的表,覺得指針挪動得慢得要命,好久好久才挪動一格。過了不知多久,手機響了。她一把抓起手機,看見是齊靜的號碼。

大維家裏有人嗎?她忙不迭地問齊靜說。

大維的家被封了,齊靜說。有個警察在門口把著,不讓人進。我去居委會問了一下,主任說是一個好久沒偵破的案子發了,大維是嫌疑犯,被抓走了,警察正在搜他的家,翻騰東西,尋找物證。

犯案?她的頭一下蒙了。怎麽可能是大維?什麽案子?

居委會的人說也不知道,齊靜說。找澤寧吧,肯定是你跟大維的事兒被發現了,澤寧不高興,下麵的人把大維抓起來了。我這就開車過你哪裏去,妹妹不要著急,有什麽事兒我們一起商量著想辦法,一定能把大維救出來。

 

放下齊靜的電話後,她立即撥打了徐澤寧辦公室的電話。秘書跟她很熟,一下就聽出了她的聲音,恭恭敬敬地說徐澤寧在會上,問她有什麽事兒。她說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問徐澤寧,最好當麵談。秘書說會馬上請示徐澤寧。

過了十來分鍾,秘書打來了電話,說徐澤寧會派人來接她去談,讓她不要出門,在家裏等著。放下電話,她心裏踏實了一點兒。她知道徐澤寧是個大忙人,經常各種會議排得滿滿當當的,白天抽不出時間到家裏來談,所以可能是派司機來接她過去談。她想隻要當麵跟徐澤寧好好說,把事情談清楚,徐澤寧就沒有道理不放人。

她想起早上起來還一直沒有梳頭洗臉,就去衛生間洗漱了一下,把頭發攏好,換上了一套整潔幹淨的衣服,坐在客廳裏等著徐澤寧的司機來接她。剛坐了一小會兒,就聽見門口有人按門鈴。她打開門,看見齊靜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外。

姐,你這麽快就來了,她把齊靜讓進屋裏來說。

怕你著急,就趕緊過來了,齊靜說。

她把齊靜讓到客廳坐下,給齊靜倒了一杯涼白開,隨後坐在齊靜旁邊,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跟齊靜仔細地講述了一遍。齊靜聽完後感歎地說:

妹妹,真沒想到你跟大維的感情會發展到這麽深。我覺得你們理智分手是對的,可惜就是有些晚了。一會兒澤寧的司機來了,我跟你一起去,陪著你去跟澤寧談,幫著你說話。

那太好了,她說。姐,要是你在,我就有主心骨了。

要說澤寧反應也太過度了,齊靜說。對大維怎麽能這樣呢?無論怎麽說,這都是你們三個人之間感情上的私事兒,並沒有觸犯法律。為了這事兒把大維抓起來,就跟當年明宵一樣,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可能澤寧還是對你很有感情吧,要是對你沒感情了,也就不會這麽劇烈反應了。

過去我也是這麽覺得,她說。有的時候澤寧不高興,把我狠狠說一頓,過後都會道歉,說是因為愛我。我每次都原諒了他。他跟小寇,要是沒有孩子,我想也會原諒他。但是有了孩子,實在是出了我能接受的底線了,而且要是不離婚,對那個孩子也不公,誰的孩子也不想做私生子。他跟小寇能弄出孩子來,我也並沒有想報複小寇,我覺得那個女人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也挺可憐的,孩子更可憐,五歲了都沒見過自己的親爸爸。

是啊,齊靜說。當時聽說了小寇這件事兒,覺得特別氣憤,哪兒有這麽不擇手段想上位的小三,用孩子當砝碼,還是國外受得教育呢。可是這五年多過去,那個小寇既沒有糾纏澤寧,也沒有帶孩子回來過,到讓人感覺欽佩,也許她是真的愛澤寧也說不準。不論怎麽說,一個這麽年輕的女人,有這麽讓人羨慕的學曆和前景,還在國外長大,跟澤寧這麽大年紀的人生了孩子,自己把孩子一手撫養大,要付出青春和多少代價啊。過去我覺得,小寇那樣的人該遭天譴。現在我覺得,澤寧要是把小寇娶了,我也沒意見,畢竟是自己親生孩子的媽,而且小寇也付出了這麽多。

我現在倒希望澤寧跟小寇好呢,好讓我自由,跟大維好,她說。我不能明白的是,當初要是澤寧還愛我,為什麽會跟小寇好,還生了孩子?我要是依然愛著澤寧,就絕不會跟別人好。如果澤寧不愛我了,為什麽不能同意離婚?為什麽要把我死死抓住不放手?我想來想去,覺得到現在澤寧對我其實已經沒有了感情,他懲罰大維,隻是為了麵子和自尊。他可以在我們感情還好的時候出軌,而且我聽保姆說,在我們分居的這一年多裏,他也帶女人回過徐家大院,但是他不能允許我跟任何人好,我覺得他非常霸道和可怕。

我覺得也是,齊靜說。太不講道理了。他那樣權勢的人想要什麽樣的女人得不到?我看他就是要把你拖到人老珠黃了,沒人會再愛上你了,那時你不得不跟著他,也不能管著他,這樣他可以在外麵想怎樣怎樣,家裏有你這樣一個能給他麵子增光的芭蕾舞明星帶著孩子,他就什麽都占了。

門鈴響了,她和齊靜對視了一眼。

是司機來了吧,齊靜眼光看著門口說。

 

她走到門口,拉開門,驚異地看見老四站在門外。

老四,你怎麽來了?她依然不敢相信地問。

大哥讓我來接你的,老四看了一眼腕子上的勞力士手表說。走吧,司機在下麵等著呢。

我跟你們一起去,齊靜走過來說。

靜姐,您也在這裏啊,老四看著齊靜說。

我來陪陪小曦,齊靜說。我跟她一起去見澤寧。

這就不必了吧,老四說。大哥隻說讓我來接嫂子,沒說帶上別人。

我跟澤寧說句話不行嗎?齊靜反問說。

人家裏的事情,咱們外人就別往裏摻和了,越摻和越亂,老四說。靜姐,不是我多嘴,您有時間還是去管管您們家誌宏吧,別讓他老跟那些娛樂圈的人來往了。

你什麽意思啊你?齊靜的臉漲紅了問。

我可是好心啊,靜姐,老四說。我是擔心誌宏的身體,一怕他吃不消,二怕他得病。誌宏認識的那些明星裏,有的可是一個人同時關愛好幾個老同誌的啊。

好好好,我不跟著去了,齊靜氣得跺了一下腳說。我回家就拿你這話去問誌宏去,我還要告訴誌宏,這都是你的原話。

您愛怎麽說我都無所謂,老四說。這個世界上我隻聽一個人的話,就是我大哥。隻有我大哥管得了我。我就看不上那種表麵上冠冕堂皇說得頭頭是道,背地裏有個機會就往自己口袋裏撈錢和玩女人的人,忒虛偽了。

老四!你對靜姐放尊重點兒!她生氣地說。

嫂子,我們走吧,別讓大哥等著,老四說。

有什麽消息及時告訴我,齊靜不放心地叮囑她說。

我知道,姐趕緊回去上班吧,她說。別太耽誤工作了。

嫂子快點兒啊,我先下樓,在樓下等你,老四說。

 

老四說完,轉身下樓去了。她到客廳挎上手包,在門口穿上外套,跟齊靜一起走出樓門。天空有些陰沉,遠處有悶悶的雷聲在滾過天空,像是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她看見老四靠在氣派的掛著軍牌的悍馬車門邊,把一顆煙在腳下碾碎,伸手拉開後排車門,等著她上車。她跟齊靜在門口告別,看著齊靜走向停放在門口另一側的車。

她上了老四的車的後排座。老四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座,坐了上去,讓司機開車。司機一踩油門,車哄地響了一聲,向著立交橋的方向開去。

澤寧在哪裏呢?她問老四說。

到了就知道了,老四說。你還會見到一個老朋友的。

老朋友,誰啊?她問老四說。

大維,老四說。如果我沒猜錯,嫂子是因為大維的事兒想找大哥的吧?

大維失蹤了,是你幹的吧,她說。你把大維關在哪裏?

不遠,老四說,一會兒就到了。

 

車七拐八拐地行駛了二十幾分鍾後,拐到了一處門口有大鐵門和崗亭但是沒有掛牌子的大院門口。大院被高高的灰牆圍著,顯得肅穆和陰森,隱約可以看見裏麵有幾幢灰色的老樓。門口的警衛看見老四的車駛過來,把鐵門拉開,讓老四的車駛入。

這是哪裏?她疑惑地問老四說。

國家機密,老四說。嫂子就別問了。

老四讓司機停在一處灰樓前,下了車,帶著她往樓裏走。一個穿著藍色襯衫的中年人從樓道迎過來,跟老四熟悉地打了個招呼,引著他們下樓梯,走進了陰森寒冷的地下室。地下室漆成灰色,門口有兩道有人把守的鐵門,裏麵是一條長長的水泥甬道,甬道兩邊有兩排小房間。甬道幾乎沒有人走動,顯得很安靜。中年人帶著他們走到了甬道快盡頭的一處房間前,打開門,讓他們進去。

她走進房間,看見房間裏空蕩蕩的,除了一個中間放著一個簡陋的桌子和兩把椅子,屋頂上懸掛著一根長長的蒼白的管燈之外,什麽都沒有。左麵的牆壁像是一個巨大的鋁製窗簾,遮擋著後麵的東西。

這是審訊犯人的審訊室吧?她走到桌前,回身問老四說。

中年人和老四對視了一眼。老四兩手交叉抱著手肘,點點頭。

大維呢?她問老四說。我想見見大維。

 

老四對中年人點了一下頭。中年人走到掛著鋁製窗簾的牆邊,按了牆上的按鈕一下。鋁製窗簾響著嘎嘎的刺耳的聲音,向上折疊著升起。她的手捂住嘴,看見窗簾後麵是一個單麵透明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見旁邊房間裏的一切。

透過單麵玻璃牆,她看見對麵房間中央的鐵椅子上坐著一個渾身赤裸的人,那個人四肢被拷在鐵椅子上,頭低垂著,頭發散落下來,看不清麵容,但是可以看見臉頰上有凝固了的血塊和身上的青一塊紫一塊的皮膚,有的地方血跡還沒有幹枯,正在慢慢地滲出皮膚來。背靠玻璃牆的屋子一角上是一個長方形木桌,桌子後麵坐著兩個穿便服的人,正在小聲嘀咕著什麽。

大維!她驚叫了一聲,撲到了窗戶前,兩手指甲摳著玻璃,像是想把玻璃扣開。

在玻璃牆前,她更清楚地看清了坐在椅子上的赤裸的男人是大維。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維像是在昏睡,頭低著一動不動,渾身什麽都沒有穿,連內褲都沒有。他的兩腿之間的凸出的部位青腫著下垂著,像是遭受了拳擊或者電擊。巨大的血腥的視覺刺激讓她幾乎暈倒在地。她無法相信,麵前的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就是兩天前還和她在齊靜房間裏纏綿的那個男人。熟悉的身體,變了形的臉龐和部位。她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們,你們怎麽能這樣對待一個人,她哭著轉過頭來對老四說。大維他犯了什麽罪,你們這麽折磨他?

強奸殺人罪,站在老四旁邊的中年人麵無表情地說。十年前有一個小姑娘在一個旅館的地下室裏被人強奸和勒死,這個案子一直沒能破。最近有個犯人在監獄裏立功贖罪,吐露了線索,我們按照犯人的招供找到了這個叫大維的小提琴手。當時他住在離案發地點不遠處的一個旅館的地下室裏,後來在一次喝醉酒時對幾個人講過這件事兒是他幹的。

胡說!她喊了起來。任何了解大維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特別善良的人,他不可能做出這樣凶殘的事兒。

我們有人證和物證,中年人走到桌邊說。有在押犯人做人證,也有物證。從他家裏搜出了一件衣服,是那個女孩當年穿過的。他的精液的DNA與在那個女孩身上發現的精液也一致。

不可能!她聲嘶力竭地喊著說。誰會那麽傻,把被害人的衣服還留著,而且保留那麽久?DNA是這麽幾個小時就能鑒定出來的嗎?

 

一直站在旁邊不言語的老四走過來,把桌子上放著的兩張紙遞給她。她進門時都沒有注意到桌子上放著幾張紙,現在才看見是一份兒口供,上麵有著大維的簽名和指紋。

這是大維親筆簽字畫押的供狀,他自己招供了,老四說。

是你們逼著他簽的,她渾身哆嗦地說。我不信。

嫂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有人會信。老四說。有了人證和物證,絕大多數人都會相信。

我們現在就可以問問他,讓他自己親口說,中年人說。

算了算了,老四對中年人擺手說。你沒看我嫂子都快神經崩潰了,別再刺激她了。

 

拷在鐵椅子上的赤裸著的大維像是聽到了什麽聲音,把頭慢慢地抬起,向著玻璃牆的方向看來。他的額頭上和右邊的眼眶上各有一處創傷,傷口四周的血已經凝固住了,變成青紫色。他的嘴張了一下,像是在說什麽,但是聲音微弱,沒人能聽得清。站在玻璃牆前的中年人對著牆上的一個隱藏的話筒問了一句:

他在說什麽?

背靠玻璃牆的兩個穿便服的人站了起來,其中一個矮個子拿起了豎在牆邊的一條電棍,走了過去。矮個子用電棍托起赤裸的大維的下巴,讓他的頭昂起,麵對著牆壁。

你在說什麽?矮個子問赤裸著的大維說。

不是。。。大維低聲說。

不是什麽?矮個子麵目猙獰地問。你給我說清楚,不是什麽?

不是我幹的,大維說。那個小姑娘,我根本不認識,也沒聽說過。

矮個子把電棍下移,放到了大維兩腿之間突出的部位。

你再說一遍,不是什麽?

不是我幹的。。。大維說。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矮個子按動了電棍上的按鈕。像是一股強烈的電流從赤裸著的大維的襠部放了出來,穿過大維的全身。大維啊地大聲慘叫了一聲,渾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四肢抖動著,像是要掙脫手銬。他的臉痛苦地扭曲著,眼珠幾乎突了出來,手銬與肢體接觸的地方滲出血來。隨著幾聲慘叫,大維的下部膨脹挺立起來,精液狂噴了出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落在了一米多遠的混雜著血跡的水泥地上。

矮個子把手挪開了按鈕。大維停止了顫抖,頭低垂了下去,像是昏死了過去。矮個子把電棍杵到大維的下巴下麵,把大維的頭部再一次托起。

你剛才在說什麽?

是,大維嘴裏含混不清地說。是我幹的。。。

矮個子微笑了一下,把電棍挪開大維的下巴。

大維的頭依舊低垂了下去。

你們。。。你們想讓我承認什麽。。。我就承認什麽,大維聲音微弱地說。求求你們行行好,讓我早點兒死吧。

 

看著大維遭受折磨的樣子,她心如刀絞,眼淚一下子忍不住地迸發了出來。她的手伸進肩上挎著的手包,從裏麵拿出一把隨身帶的小剪刀。她猛地舉起剪刀,向著站在牆邊的中年人衝過去。屋裏的人一刹那都驚愕住了。在她的剪刀快紮到中年人的脖子的時候,中年人終於反應過來。他伸手敏捷地躲過剪刀,反手一個擒拿,把她的手臂攫住,輕鬆地把剪刀奪了過來。

你他媽找死啊!老四像是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對中年人突然怒吼道。我跟你說過,別刺激我嫂子了。把事情搞砸了,你們都他媽給我上那間屋裏待著去。把我嫂子刺激瘋了,你們一家都不得好死!

中年人尷尬地鬆開了手,往後麵退了一步。

把窗簾關上,老四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說。

中年人按了一下牆邊的按鈕。鋁合金窗簾帶著嘎嘎的聲音下落,把玻璃牆完全遮住了。

澤寧在哪兒?她悲痛地問老四說。我要見澤寧。

就像是有人在門外聽見了一樣,屋門一響,徐澤寧走進屋來,手裏拿著一摞紙和一張DVD盤。

 

你先出去一下,老四對著中年人向門口努了一下嘴說。我跟大哥和嫂子在這裏談談。

中年人轉身走向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反手把門帶上。徐澤寧一聲不吭地走到桌子邊,把手中拿著的一摞紙和DVD盤狠狠地摔在桌子上,眼睛凶凶地瞪著她,像是眼睛裏在冒火。

澤寧,你把大維給放了。她走到桌邊來,目光毫不畏懼地盯著徐澤寧說。我跟你說,你把大維給放了,咱們有事好商量。你要是不放大維,我就把小---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徐澤寧已經掄起了胳膊,手掌扇到了她的臉上。她覺得頭嗡地一下,身體被強大的外力抽打得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後腦勺撞到了牆上,摔倒在地,臉上一側頓時腫了起來,火辣辣地疼。

不要臉,徐澤寧把手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紙張和DVD盤都震動了一下。

她扶住牆,慢慢站了起來,穩住身體,手捂著疼痛的臉,感覺後腦勺也在疼著。她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這個打了她,還對她怒吼的男人。這還是徐澤寧嗎?這還是那個當初那麽熱烈地追求她的徐澤寧嗎?這還是那個一起度過二十年歲月的夫妻嗎?

你自己回去好好看看,看看你跟大維做得鬼事兒,徐澤寧的手顫抖地指著桌子上的紙和DVD盤說。

她像是在震驚中還沒有恢複過來,眼睛呆呆地看著桌上的紙和DVD盤,不明白徐澤寧在說什麽。震驚,心疼,屈辱,憤怒,委屈,所有的酸甜苦辣都一下湧上心頭來。

你還有臉來找我給大維求情?徐澤寧走到她跟前說。我瞎了眼,看錯了人了。你不光丟了我的臉,你丟了整個徐家的臉。你 --- 你不配當孩子的母親。從今往後,孩子的撫養權我收回來了。我已經跟保姆講了,從今天起,孩子要送回徐家大院,再也不由你帶了。

大哥,別太激動,老四從旁邊拉著徐澤寧的胳膊勸解說。你把嫂子嚇壞了。大哥先回去忙工作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

徐澤寧怒氣衝衝地看了一眼她,轉過身大踏步走出門去,反手把門哐地一聲帶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她隻模糊地記得老四讓她在一份離婚協議書和放棄孩子撫養權的協議上簽字,她看也沒看就簽了。之後老四送她回家,她一路上隻是止不住地哭,內心被屈辱和痛苦折磨著。老四把她送回家門口,看著她進了屋,才離開。

嫂子,這也怪不得大哥,你看看DVD盤上的內容就知道了,老四臨走時把那一摞紙和DVD塞到她手裏說。這幾天在家好好休息,別去中芭了。我替你給中芭打電話,告訴他們你身體不舒服,不去排練了。大哥是一時震怒,過一段就好了,其實他心裏還是很有嫂子的。愛之深,狠之切,我了解大哥,他內心裏對你非常有感情。嫂子想開一些,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大維呢?她記得在門口問老四說。

大維的事兒我做不了主,老四說。不過嫂子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再折磨大維的,死也讓他痛快點兒。

 

她走進屋子,把門反鎖上,在門口換上了拖鞋,脫去了外衣,把手裏的東西和挎包仍在客廳的茶幾上,轉身去了衛生間。她看見臉上左側一片紅腫,還有手指印清楚地顯現。她摸摸後腦勺,上麵鼓起了一個疼癢的大包。她用溫水仔細地洗了一遍臉,溫水沾染處的皮膚依然火辣辣地疼。

她走回客廳,眼神發呆,神情疲累地坐在沙發上。屋子空蕩蕩的,平時在家裏好坐在客廳看韓劇的保姆也沒了蹤影。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齊靜來的。她沒有接。她不知道該跟齊靜怎麽講。她沒有搭理手機,伸手拿過茶幾上的那一摞紙來,翻了一下,看見是她跟大維最近的所有短信往來。手機響了幾聲之後,就停止了。她翻著紙張,讀著這些跟大維的往來短信,自己都覺得臉紅心跳:

。。。我愛你,就像以前說過的,從來沒有覺得這麽強的愛過任何人,愛你愛得覺得可以為了你去死。過去我一直不信愛一個人可以這樣深的愛,覺得那種為了愛人可以去死的感覺是小說裏瞎編的,現在我覺得,如果你說我們去死吧,我會毫不猶豫地跟著你。我愛你,我想要你天天在我身邊,想天天見到你。像以前說的,如果我們在一起,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是我可以保證從今以後隻愛你一個人,愛你到老,每天都要跟你說我愛你,每天都要摟著你,吻你,把你抱在懷裏,跟你黏糊在一起,親熱在一起。小東西也隻是你一個人的。跟你在一起我能夠強烈地感到身心的愛,從來沒有經曆過的身心融合在一起的愛,可以粉身碎骨的愛。我愛你,想你,不能離開你。你是我生命裏的氧氣和陽光。我想每天跟你做愛,跟你說我愛你,讓你在我的懷裏睡覺。我愛你。我覺得現在對你的愛更深更強烈了。更想占有你的全部身心。

。。。親愛的,已經睡了吧。夢裏吻你。剛才一直在想你。你隻要一撩我,就會出很多水。我和你在一起就特別渴望你,要你。從未有過的感覺。好奇妙啊。我想要你開心,快樂。我欣賞你,愛你。我希望我的愛給你帶來更多的鼓勵,不希望毀了你。想你,親愛的。

。。。很喜歡你有高潮,總想讓你又高潮,沒想到你今天這麽快就高潮了。想想是很刺激。一天都在想著你,小東西還在內褲裏一動一動的,想著在裏麵的感覺。好喜歡把你的兩個乳頭都含在一起吮吸的感覺,也喜歡吃你的下麵。我喜歡一觸摸你,你就出很多水,也喜歡看你情不自禁的樣子,很性感撩人。我喜歡聽你的聲音,喜歡聽你說愛我,要我。好愛你,頭腦還在暈眩中,小東西還在不斷的想你。我愛你,渴望著你,期盼著下次再見到你。

。。。感覺今天好刺激啊,竟然有了兩次。覺得自己好怪啊,挺不好意思的。擔心你著涼,出了很多汗呢,一定多注意。前一段覺得心都快要死掉了, 覺得不可能再愛上誰了, 看不到任何希望。 沒有料到會跟你陷的這麽深, 無法自拔,,不可救藥。回來後一直在回想在一起的點滴,回味無窮呢。今晚好好休息。想你。吻。。。。。。。。。

 

看著這些火熱的短信,想到這麽私密的短信被徐澤寧和老四拿到,被他們看到,就好象自己赤裸裸地站在眾人麵前。她覺得羞愧難當,無法再翻下去了。

她放下手裏的紙,拿起茶幾上的DVD,放在了DVD機裏。她打開電視,豁然看見大維抱著自己走進了齊靜家的主臥。畫麵像是貼在牆上的針頭攝像機拍攝的。她想起那天在齊靜家裏,突然來了兩個物業的,要去查看浴室。大維帶著他們去查看主臥裏的浴室,一定是其中一個跟大維說話,讓大維分心,另外一個把針頭攝像機粘在了牆上。驚愕之餘,她覺得很自責,怎麽當時沒想到,沒也跟著進去查看呢?

她拿起遙控器,讓鏡頭快放著,放到了跟大維做愛的畫麵。她看見大維壓著她,親吻著她。她看見她兩隻手托著大維的脖頸,眯著眼跟他親吻著,鼻尖幾乎觸到了一起,臉上帶著欣喜的表情。她看見她的舌頭伸出來,跟大維的舌尖糾纏到一起,像是嬉戲一樣互相吮吸著舌尖。她看見她的穿著黑絲襪腿成四十五度角度翹起來,左手撫摸著大維的臉龐,右手的四隻手指摳著大維的左肩,把自己最隱私的部位呈現給大維,接納著大維。她看見她的右手繼續撫摸著大維的臉頰,左手摸著大維的胳膊肘,乳尖挺立的兩隻乳房隨著大維的動作晃蕩了起來。她看見隨著大維的進入,她的小腿和腳麵都繃直了起來,嘴唇張開,麵容也興奮了起來。她看見她的眼睛看著大維,頭在不斷地抬起,嘴裏在喊著什麽。她看見一陣猛烈的衝擊之後,大維趴在了她的身上,臉和她的臉貼著,帶著線條的臀部依然在前後運動著。她看見她的兩腿左右分開,右臂從大維的脖頸後伸過去,胳膊肘勾住了大維的脖子;右手掌五指伸開,撫摸著大維的肩膀;左臂彎曲著,手指彎成弧形握著大維的右胳膊肘。她看見她的臉頰緊貼著大維的臉頰,嘴唇親吻了大維的脖子一下,隨後臉貼著大維的脖子。她看見她的手指在大維的肩膀上不斷撫摸著,大拇指在大維的肩膀上滑動著,四指也摳著大維的肩膀。她看見她的腳趾向上蹦著翹起,與腳麵成四十五度角。她看見她握著大維右胳膊肘的四指不斷伸開又合攏。她看見大維的上身離開了她,兩隻手插在她的小腹兩側,臀部在快速地前後運動著。她看見她抬頭看著他的進出,一隻手依舊勾著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放開了他的胳膊肘,抓住了床上的被單,把被單揪成一團。她看見她的麵容像是哭又像是笑,頭部後仰著,左右搖晃著。她看見大維直起了身子,下麵從她的身體裏退了出來。她看見她的右手抓住了大維的左手,手指穿插進大維的指縫裏,跟大維五指交叉著。她看見她的胸脯上下微微起伏著,嘴裏喘息著,手指戀戀不舍地抓著大維的手指。

 

看著這些畫麵,想到徐澤寧和老四都已經看到了這個視頻,還有那些偷拍的人也一定看到了。想到此,她羞愧得簡直無地自容。她突然想起徐澤寧說的,從今往後孩子就直接從托兒所接到徐家大院去了,心裏難受了起來。大維是她的愛,孩子是她的寄托,芭蕾是她的生命。如今,大維要失去了,孩子被奪走了,臉上腫得也無法去跳芭蕾了。既使身體的腫痛好了,這樣的一種精神狀態下,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繼續跳得了芭蕾了。

想到她既無法挽救大維,也保不住自己的孩子,還被徐澤寧羞辱了一番;紙上的私密短信被徐澤寧拿到,DVD上的視頻也被人看到,她覺得自己以後簡直沒有顏麵再見人了。想起在審訊室裏看到的對大維的折磨,看到電棍觸在大維的襠部,讓大維精液狂噴的痛苦的樣子,想到自己眼睜睜地看著愛人受到侮辱和非人的折磨,卻無力挽救自己的愛人。想到徐澤寧給她的一記沉重的耳光和對她說得那些絕情的話,她覺得大維死定了。大維的死將給她帶來她一生的痛苦和內疚。她覺得自己沒有那種勇氣,能夠過一個痛苦的,負疚的,屈辱的生活。

她用遙控器把DVD盤退了出來,站起身來走到電視前,把盤拿出來,用力掰成幾半。她把電視關了,在抽屜裏找出剪刀來,把茶幾上的那一摞紙用剪刀剪成碎片。她突然想起了母親的那條波希米亞紅裙,想起小時候,看見母親抱著裙子在沙發上哭,用剪刀把紅裙剪開的樣子。那時她不能理解母親為何要把最心愛的裙子剪破,現在她明白了。母親一定是在深深的絕望和沮喪裏,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她想起了母親的自殺,那些痛苦的回憶,此刻就像電視重放一樣一個個鏡頭閃現出來。

 

她把剪成碎條的紙片和DVD碎片用一個朔料袋包裹起來,提著朔料袋走出了屋門,去了樓道拐角的扔垃圾的地方,把朔料袋順著垃圾通道扔了出去。她回到屋裏,把屋門鎖上。她去了浴室,洗了一個澡。她把自己的身體洗幹淨,用吹風機把頭發吹幹。她走回臥室,換了一身自己喜歡的幹淨素雅的長裙子,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畫了一個素雅的淡妝,描了眼線,塗了口紅。她在梳妝鏡前看著自己,帶著眼淚微笑了一下。

她走到客廳裏,看見放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有兩個未接來電和一個短信。她看了一眼,都是齊靜來的。她沒有看短信,也不想給齊靜回電話了。這些,現在都變得不重要了。她找了一摞信紙和一杆筆,想寫幾封遺書。她心緒煩亂,不知道該怎麽寫。想了一小會兒,她抬筆在第一張紙上寫下:

 爸爸媽媽,原諒我不能照顧您們,來世我做牛做馬伺候您老人家。弟弟是個孝順的好孩子,我想他會肩負起照顧您們的責任的。感謝您們多年以來對我的照顧,特別是在我童年的時候,爸爸給我帶來了那麽多快樂的日子。我當初後悔沒有聽爸爸的勸告,才有了今天。我走之後,不要給我舉行葬禮,不要告訴任何人,不要去埋怨任何人,也不要接受媒體的任何采訪。希望這件事兒能平靜的過去。孩子們都歸澤寧了,如果有機會,請您們多去看看孩子,給她們買些好吃的和玩具。等她們懂事了,告訴她們,媽媽對不起她們,媽媽不是個稱職的好媽媽,但是媽媽會在天上為她們祝福。

在第二張紙上,她寫道:

澤寧,我們二十年夫妻,今天了解了。我欠你的,都還給你。分居時你留給我的存款,都在臥室抽屜的存折裏,我一分沒動,裏麵還增加了我的工資。存款和在我名下的房子,都留給孩子們。孩子們太小,我不給她們單寫遺囑了。等她們長大,不要讓她們學芭蕾,芭蕾太幸苦了。也不要讓她們嫁入豪門,她們嫁給個普通人,過個平安快樂的日子就好。我不怨你,我隻怨恨我自己。放了大維吧,這是我唯一的遺願,希望你能幫助實現我這個願望,讓我在另外一個世界有個心安的日子。

在第三張紙上,她寫道:

靳凡爸爸:感謝您生了我,引導我走向了芭蕾,幫助我在芭蕾上成長。我很對不起您,要像媽媽一樣走了。希望您能堅強一些,就當沒有找到我這個不爭氣不孝順的女兒。

在第四張紙上,她寫道:

齊靜姐:我的好姐姐,你比我的親姐姐對我的關照還好。我不知道怎麽報答你,來世我們做個親姐妹吧。

在第五張紙上,她寫道:

大維,我愛你,一生無悔。如果你能活下來,以後在我的忌日,到我的墓前,給我拉首《梁祝》吧,我喜歡。如果你活不過來,我希望我們能葬在一起。

 

她把紙張分攤在茶幾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她站起身來,走到廚房,拉開抽屜,找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她拿著刀子在手指上試了試,輕輕劃了一下。手指被劃破了一道血痕,有些微痛,隨後滲出了血跡。

她拿著刀子走到了臥室,把刀子放在床頭櫃上,用雙手把床單撫平。她把拖鞋脫了,平躺在床上,右手拿刀,左手平伸在胸前。她用刀子比劃了一下,覺得有些別扭,因為手在胸前最自然的姿勢是手背向上,而不是手腕向上。她把手平伸在床上,讓手腕向上,用刀子比劃了一下,依然覺得有些別扭,因為若不欠起身來,右手就很難夠到左手手腕。她把左小臂前收,舉到眼前來,這樣可以清楚地看到手腕上的動脈血管和輕鬆地夠到,但是她不知道這樣的姿勢會不會因為疼痛而劃到一半放棄。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能一氣嗬成。

她坐起來,把刀子重新放在床頭櫃上,光著腳去了客廳。她在客廳靠牆的壁櫥裏找到了一瓶紅酒。她把紅酒瓶子用開罐器打開,找了一個高腳杯,倒了半杯紅酒。她把酒一口喝幹了,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上等了十分鍾。等到酒勁兒上來了,頭有些暈了,她重新回到臥室,平躺在床上,拿起了刀子。她把左臂舉到眼前,右手把刀子放在左臂上,比劃了一下。她覺得現在她有勇氣,可以做了。

門鈴響了。她靜靜地躺著,希望門外的人聽見屋裏沒人,會自己走開。門鈴持續地響著,響了有五六次之後,她聽見齊靜捶著門,在門外焦急的喊著:

妹妹,開門,是姐,給姐開門啊。

她閉上了眼睛,心一橫,用力把刀子劃向了左手動脈。一股鑽心的痛,隨後是一股濃厚的帶著腥味兒的血噴了出來,濺到了她的臉上和胸前的裙子上。

一切都過去了,她想。一切都過去了。

她的右手鬆開,讓刀子劃落在身邊。她的左手壓在胸口上,讓血順著胸膛流了下來。她疼痛著,但是心裏有一種終於解脫了的平靜感。明宵,大維,徐澤寧,誌宏,齊靜,爸爸,靳凡,媽媽,弟弟,孩子,一個個身影從她的眼前飄過。我是一個壞女人,她想。但是我用我的血,來贖清了我的罪。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4)
評論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樹蔭滿地' 的評論 :
謝謝樹蔭滿地。我是覺得是這樣的,如果你單純看一件事,無論論是老徐扇了靳曦的耳光,罵了靳曦,或者靳曦看了DVD,或者是看見大維受刑,或者是老徐把孩子撫養權收回,都不足以讓靳曦走上自殺這條路。但是這幾件事都發生在一起,而且靳曦一生很順,平時因為是明星和徐澤寧夫人,也沒有受過氣,我覺得一下就受不了了。性愛視頻被錄下來,還被自己的丈夫和別人看到,這一件事就很嚴重,一般的女性可能都受不了,所以我覺得任何一個女性遇到這幾件事同時發生,都可能走上靳曦走的這條路。

靳曦的個性也不是那種會去報複和整人的人,何況以老徐現在的地位,就是小寇的事被曝光出來,老徐可能也問題不大了,因為老徐已經地位很穩固了,所以老徐在聽老四說小寇想讓孩子見見爸爸時,同意讓小寇帶著孩子來北京。
樹蔭滿地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擁抱哥' 的評論 : 太高興了!很黃很暴力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小說寫到這裏,感覺所有人都“與時俱進”了,誌宏從當年的有誌青年變成了蠹蟲,老徐把政治當成了自己的春藥,唯獨這個小曦還在原地踏步,為了追求愛情不惜拋棄自己的生命。說實話這一點我不太相信:小曦嫁給老徐這麽多年,沒吃過豬肉也應該見過豬跑,尤其在出了明霄的事後,她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應該有一點的,哪能這麽一言不合就自殺?既然自己的命都不打算要了,幹脆來個魚死網破,把老徐整死不更好嗎?隨便把小寇的事透露給幾個老徐的政敵,剩下的事都不用她操心了。唔,對不起,我可能是宮鬥劇看多了,這看著不怎麽像唯唯諾諾的小曦了。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bluespirit' 的評論 :
謝謝藍靈。我就是隨著感覺瞎寫,千萬別把我誇得太過頭,我知道自己的水平差的很遠。工作忙,事情多,小說也沒有時間去好好斟酌,隻能跟著感覺走。
我知道這樣的小說大概沒有機會能出版,所以可以隨便寫,反正也不能出版不賺錢,自己想怎麽寫就寫唄。

我大學時看過一本加拿大小說家阿瑟黑利的一本小說,叫《錢商》,裏麵有一段男主受刑的描寫,當時印象很深。這次寫大維受折磨這一段兒,我特意在網上重新看了阿瑟黑利的這本小說,裏麵寫男主被抓住,手被釘子釘在桌子上,臉上被潑上硫酸,非常暴力和殘酷。恰好又看到了聶樹斌案,覺得這些警察什麽都可以做得出來,所以有了大維受電刑的這段兒描寫。

性描寫,我覺得我們習慣於那種比較朦朧的描寫,但是那樣的描寫,雖然美,卻無法深入表達兩個人的感情。我看日本的小說比較多,很喜歡山田詠美的《bedtime eyes》那本得了日本直川獎的小說。那本小說對做愛方麵寫得很直白,通篇都是dick什麽的,好像男女主沒什麽感情,就是在做,但是它的震撼力在於,等看到結尾,男主被警察抓走,女主非常傷心,才感到他們的感情,其實都體現在瘋狂的做愛上了。

這幾節,我知道好多人可能接受不了,但是還是這樣寫了,因我覺得這樣才能表現出大維和靳曦之間的那種感情和對對方的渴望。靳曦通篇都是一個淑女型的人物形象,也應該是很保守的,但是正是因為她跟大維的忘我的做愛,以及看到大維電刑受到的刺激,和看到視頻時的羞恥感,才能讓她的自殺順理成章。而她的自殺,也給了精神上處於絕境的靳曦一條生路,讓徐澤寧對她死心,從而放手,讓靳曦能重獲自由。她的自殺也給了大維一條生路,因為她讓徐澤寧感到,對大維太過火了。我覺得徐澤寧雖然身居高位,內心裏也有普通人的感情,麵對相伴自己二十年的妻子的自殺,徐澤寧也會受到震動,從而讓靳曦和大維絕處逢生。
這節應該是小說的最高潮了,以後就會平靜一些,不會再有這些黃和暴力的描寫了。


bluespirit 回複 悄悄話 你這裏今天很熱鬧哈。我的很多想法就不說了,就單單就你的寫作評論一下吧。

第一,超級讚一下你把失眠之夜節目和主持人融入這個故事的寫法。
第二,你的神經強大,各種細節描寫,包括審訊室裏麵的,讓我覺得你都已經是或者將成為世界一流作家,可惜的是你的這篇題材不太可能在國內發表通過。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eeyan' 的評論 :
謝謝leeyan, 有道理。每個人是都需要約束自己,特別是麵對誘惑的時候。大維和靳曦明知危險,還墜入感情漩渦,是悲劇的起源。
不過我覺得靳曦和老徐的出軌,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狀況。老徐是在兩個人感情還沒破裂的情況下出軌,而且也不是真的愛小寇,就是領導同誌找個樂子玩玩,沒想到小寇認真,還生了孩子。靳曦是在兩個人感情破裂且分居一年多的情況下才跟大維好,感情也真誠。
leeyan 回複 悄悄話 靳曦很恨老徐婚內出軌,她自己現在也還在婚內,她這麽坦然地出軌,也是沒給老徐留後路啊,老徐出軌還內心有愧,想著她的好,靳曦出軌卻是心裏對老徐充滿了恨和埋怨,沒為老徐留一點麵子。老徐在眀霄的事上是做的過分,但是眀霄當時也很幼稚,靳曦這次也有點過分,誰喜歡自己的老婆跟她原來的戀人走的很近呢,嫉妒心人人都有,隻是權力不是人人都有,這一次我不同情靳曦,每個人都需要學習約束自己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樹蔭滿地' 的評論 :
謝謝 樹蔭滿地。王立軍,我覺得他是黑幕裏的人,他知道裏麵的黑暗。若不是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處於實際的危險之中,我想他不會走去美國使館這一招險棋的。
“那兩個孩子在文章中十分沒有存在感,每次出現都伴隨著牛奶雞蛋”,哈哈哈,還真是。我都不知道國內早上給孩子們吃什麽,隻好用雞蛋牛奶打發了。

因為這篇小說的主題是情感和事業,所以孩子的描寫我都忽略了,其實是應該多花一些筆墨。靳曦小時候跟爸爸在一起的生活也沒有多少描寫。
樹蔭滿地 回複 悄悄話 回頭再看王立軍,他當初闖館的行為是多麽正確啊!否則早被弄死多少遍了!

小曦從頭至尾都是個軟弱的人,連最後的抗爭也是如此的無聲無息,隨便一個年底討薪的民工鬧出來的動靜都比她大。可憐她這一輩子,最美的時光都在鬱鬱寡歡中度過了。

擁抱哥是不是沒有孩子啊?那兩個孩子在文章中十分沒有存在感,每次出現都伴隨著牛奶雞蛋……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labo88' 的評論 :
謝謝labo。是啊,上麵一個臉色,底下人就把事兒給辦了。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上麵還可以說,我沒讓他們這麽幹啊,再找個替罪羊。
labo88 回複 悄悄話 中國當官的,何事做不出來?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king_詠梅15' 的評論 :
謝謝詠梅。其實這一節的內容夠寫兩節的,但是我想還是一次寫出來吧,別讓讀的人老懸著。
我想靳曦知道自己已經救不了大維了,隻有以死來挽回一些尊嚴,和希望老徐看在夫妻多年的份兒上,實現她的遺願,放了大維。
擁抱哥 回複 悄悄話 回複 'HP67' 的評論 :
最近看了聶樹斌案的幾篇報道,覺得挺有感觸的。聶樹斌的騎著自行車的照片,給人感覺就像是一個靦腆而純樸的大男孩。這樣的人能被誣陷被殺,而十年後真凶出來後,依然壓著不給人平凡,實在太讓人氣憤了。
king_詠梅15 回複 悄悄話 博主是要把所有悲情的人都放在一起嗎?拜托!不過還是送了口氣,大維沒有死,大維還活著,還有尊嚴地活著。可憐的曉曦,她這是要以死抗爭啊!
HP67 回複 悄悄話 老徐太凶狠了!這幫趙家人,屈打成招,殺人就像捏死一個臭蟲一樣。在外麵還裝出一個偉大光榮正確的國家領導人模樣!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