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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條波希米亞紅裙(三十三)

(2015-07-07 21:36:47) 下一個

三十三

中午的時候,她利用午休時間去了永安裏郵局,那裏能夠發國際郵件。正午的陽光很曬,她手裏捏著給明宵的信,快步在街上走著。街上的人很多車輛也很多,她快步超過一個個被太陽曬得慢吞吞行走的行人,又被身邊駛過的一輛輛自行車和汽車超過。雖然在有陰涼的馬路一側行走,她依然覺得很熱,後背上隱隱冒出汗來,不久就覺得後背上濕了一塊。濕了的裙子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感覺很不舒服。她在一顆柳樹的樹蔭下停住腳步,掏出手絹來擦了擦臉上脖頸上和胳膊上的汗,把手絹伸到裙子的領口擦了一下胸上的汗,用手絹當扇子扇了幾下風。對麵的一個賣冰棍的老太太在吆喝著賣紅果和小豆冰棍。她覺得口裏很渴,想買一根冰棍吃,但是想了想還是沒有買。她依然在節食,不想吃額外的東西。她歇息了一下繼續走著,在街口等著綠燈過馬路。街上的車輛從來不讓著行人,每次過馬路她都有些緊張,不斷地東看西看。她穿過幾條街,走過一家家小店和副食店。在一家小店外麵她看見裏麵擺著幾台遊戲機,玻璃窗上貼著任天堂的廣告畫。

永安裏郵局在街邊的一幢小樓裏。她走進小樓,上了二層,看見有一些人在一個窗口排隊。她看了一眼窗口上寫的字,確信這是該排的隊。她站在隊伍的最後麵,手裏捏著信,信封上有一點汗水的潮濕。排了有十來分鍾的隊之後,她來到了窗口,把信遞給裏麵的一個女營業員,說是寄去美國的航空信。女營業員把信麻利地在一杆秤上稱了一下,告訴她說要兩塊七。她心疼了一下,這麽薄的一封信就要兩塊七。她從兜裏掏出自己攢的錢來,翻出兩個一塊的和幾張一毛的紙幣,湊夠了兩塊七,交給了女營業員。女營業員把幾張郵票遞給她,讓她自己把郵票貼上,把信扔進營業廳靠窗的地方的綠色圓柱狀郵局信筒子裏。她走到屋子的一邊,在一張沾滿了漿糊和胡亂堆放著各種單子的長條桌子上找到一瓶膠水,用膠水瓶裏的小毛刷把膠水仔細地刷在信封的右上角,把郵票一張又一張地整齊地貼在信封上。她把郵票貼了兩行。貼完之後,她用手摸了摸郵票,確信郵票都粘好了,下麵沒有空白的地方,不會被人揭走。她用手掌把郵票四周溢出來的粘粘的膠水蹭去,最後審視了一下信封上的地址。左上角是她的中文地址,中間是明宵在舊金山的英文地址,右上角是兩排郵票。她仔細端詳了幾遍,確信沒有錯誤之後,把信封親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把信封塞進了綠色圓粗的郵筒裏。信塞進去了之後,她用手指在郵筒的塞信口四周撫摸了一下,知道信已經完全掉入了郵筒之後,才放心地離開郵局。

她沿著石頭台階走出郵局大門,看見街上的陽光打下來的樹的斑駁的影子,心裏不知怎麽高興了起來。她沿著馬路輕快地走著,邁著細碎的步子,嘴裏哼著鄧麗君的歌: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

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

開在春風裏。。。

她哼著歌沿著街道往芭蕾舞團走,心裏想著信裏對明宵說的話。對我來說,幸福就是你跟我說愛我,幸福就是跟你粘在一起,幸福就是早上醒來閉著眼一伸手就能摸到你。還有一種幸福,就是去郵局給你發一封信和盼著你來信的日子,她想。

 

排練廳的寬大的綠色窗簾悄悄地被電風扇吹過來的熱風掀起,露出窗外深綠色的老槐樹,灰色的院牆,筆直的電線杆和驕陽似火的一望無雲的天空。灰色的院牆被陽光分成兩截,像是被兩隻彩筆塗上了明亮和陰暗不同的顏色。雖然窗玻璃阻絕了外麵街道上的車水馬龍的聲音和老樹上的蟬鳴,但是室內依然回蕩著嗡嗡的電扇聲和交頭接耳的說話聲。演員們三三兩兩地站在排練廳的木質地板上,看著匆匆走進門來的秦老師和跟在秦老師後麵的芭蕾舞團的黨委書記。

大家安靜一下。秦老師把手向下按了按,讓站在排練廳裏的演員們安靜下來。剛才團裏接到重要通知,現在由張書記給大家傳達一下。

一個五十來歲的幹練而瘦高的男人走到排練廳的前麵,站在鏡子前。他的頭發有些稀疏,個子不高,眼睛不大但是很犀利,麵容威嚴。他上身穿著一件藍色的製服,下麵是一條灰色的長褲,腳上是一雙沾著塵土的黑色皮鞋。他用銳利的眼光來回巡視了幾遍大廳之後,等演員們停止了交頭接耳把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來,才開始講話。

大家這一段時期排練《吉賽爾》,非常辛苦,也取得了很大成績,張書記目光炯炯地看著排練廳裏的演員們說。彩排我看了,非常精彩,秦老師也給我講了很多大家在訓練中的刻苦和認真。《吉賽爾》是一部技術難度要求很高的芭蕾舞劇,一部非常經典,非常有挑戰性和高難度動作的舞劇。這半年以來,從無到有,大家都非常努力地學習和練習,終於掌握了《吉賽爾》舞蹈的所有技巧,把《吉賽爾》排練得非常好,水平非常高,讓這一台從來沒有在國內上演過的芭蕾舞劇在我們中芭的舞台上綻放異彩。這件事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成就。感謝秦老師做出的巨大努力,也感謝各位演員們付出的辛苦。我代表演出部,藝術委員會和全團,感謝大家在排練中做出的努力和流出的汗水。

張書記說完帶頭鼓起掌來。秦老師跟著張書記的掌聲也鼓起掌來,用眉毛和手勢示意大家跟著鼓掌。排練廳內響起了一陣應和的掌聲。秦老師和演員們都看著張書記,等待著宣布何時開始公演。

今天我們得到了一個通知,是個不好的消息,張書記等掌聲停下來說。上級機關決定暫時不能公演《吉賽爾》。至於什麽時候能夠公演,要聽上級指示。

 

大廳裏響起了一陣嗡嗡聲,秦老師和所有的演員們都大吃一驚。劇團不是隨便就排練一部舞劇的,在決定排練一部舞劇之前,要經過團裏的領導反複研究,才會決定排練。現在都排練好了,文化部長也都帶人來看了彩排,而且反饋都不錯,各家報紙和雜誌刊發了彩排的照片和消息,天橋劇場也都準備好了演出。本來大家都以為這一兩個星期就可以公演了,可是怎麽突然不讓公演了呢?演員們疑惑不解地看著張書記,有的互相交頭接耳議論著。

能給我們講講原因嗎?秦老師有些焦躁地大聲說。畢竟這半年來大家都傾盡了心血,演員們經常每天練習到晚上十點十一點才回宿舍。我記得當初決定排練《吉賽爾》時已經報告給上級單位,得到了領導的首肯。為什麽當時沒人說什麽,現在都彩排了卻被突然槍斃,不讓公演?是舞劇裏麵有什麽內容不合適嗎?

 

像是預料到了秦老師和演員們的反應一樣,張書記不急不慌地掃視了一眼大廳內的演員們,用一種平靜的口吻繼續講:

我想告訴大家,不能公演的原因不是大家跳得不好,也不是因為劇情裏有不合適的地方。目前,我們國家正在進行嚴厲打擊刑事犯罪活動,反對自由化運動和清除精神汙染運動。上麵已經點名了,鄧麗君的歌曲就是精神汙染,不能聽,不能唱,磁帶要收繳。你們看昨天的《人民日報》了嗎?上麵刊登著鄧小平同誌對嚴打運動的指示:可抓可不抓的要抓,可殺可不殺的要殺!上級領導認為,在清除精神汙染運動的風口上,演出《吉賽爾》這樣的舞劇是不合適的,所以決定暫不公演,等待以後看形勢再說。另外加一句,你們誰有鄧麗君的磁帶,要交到黨委辦公室來,或者自己銷毀,以後不能再聽。

聽鄧麗君的歌怎麽了?她忍不住舉起手問道。鄧麗君的歌都很好聽。

這位是新來的靳曦吧,張書記眯著眼看了她一眼說。你年紀小,還不懂。鄧麗君的歌曲不僅是靡靡之音,而且台灣在利用鄧麗君的歌曲想反攻大陸。在福建,國民黨占據的金門島就天天用大喇叭向大陸方麵播放鄧麗君的歌曲。他們播鄧麗君的《何日君再來》給大陸這邊聽,我們就播李穀一的《鄉戀》給他們聽。鄧麗君唱的不是靡靡之音就是黃色歌曲,她的《何日君再來》更是反動歌曲。這首歌的目的就是要破壞社會主義的精神基礎和四個現代化建設路線你有沒有鄧麗君的磁帶?有了也要上交或者自己銷毀。

我們沒有鄧麗君的,齊靜插話說。我們隻有鄧力群的。

鄧力群不是理論家嗎,怎麽也變成歌手了?秦老師像是不懂似地問。他不做報告,改唱歌了嗎?

秦老師的話引來了一陣哄笑。

 

大家嚴肅一點,不要開這種玩笑,張書記目光嚴厲地掃視了一下排練廳說。已經有人給我反映過了,咱們芭蕾舞團的宿舍裏就經常有人放鄧麗君的靡靡之音。先給大家打個招呼,黨委要組成一個檢查組去各個宿舍巡查,看見有鄧麗君的帶子就要沒收,誰有鄧麗君的帶子也要做檢查,大家還是自己銷毀最好,也不要再聽。好了,通知傳達完了,謝謝大家的理解,也感謝大家在《吉賽爾》排練中做出的努力。其實上級領導也是為了大家好。我們都經曆過文革和各種運動,那時一不小心就會給自己和家人招來橫禍。這次推遲公演,也是為了保護大家,免得運動深入了,會有人犯錯誤。希望大家不要受負麵情緒的影響,振作起來,繼續訓練。

張書記,不演《吉賽爾》了,我們還訓練什麽啊?飾演吉賽爾的演員問道。

準備排演新劇,張書記說。團裏主要領導今天上午接到通知後,開了一個會,會上決定排演魯迅先生的《祝福》或者曹雪芹的《紅樓夢》。現在還沒有決定下來到底是哪一部,請大家耐心一點,一有消息,秦老師就會及時通知大家的。

 

 

開完會後,演員們議論紛紛,誰也沒有心情繼續排練了。秦老師給演員們放了假,讓演員們休息兩個星期,等待舞團的通知,決定下一部排練什麽舞劇和什麽人演什麽角色。

她和齊靜從排練廳往宿舍走時,都覺得很沮喪。這是她的第一次排練,第一次在舞劇裏擔任角色,她一直在盼著能上舞台演出,沒想到就不能公演。齊靜比她更為沮喪,因為從畢業之後到中芭來,齊靜一直是飾演小角色,這次好不容易趕上一個重要角色,卻又不能公演。

那些鄧麗君的磁帶怎麽辦?她邊走邊問齊靜說。要是張書記真的讓人來查,那些磁帶被沒收了多可惜啊。

你傻啊,不會放回家去啊,齊靜說。你周末回家,帶回家藏起來就是了。

不行,她思索了一下說。我後媽對我不好,而且特別左,見到這些磁帶沒準兒直接交到街道辦事處去呢。

那能不能讓誌宏幫著藏起來?齊靜問。誌宏在大學裏,應該好些吧?我們去傳達室給誌宏打個電話問問?

也好,她點頭說。他那裏要是行的話,回頭我把磁帶給他送去。

 

她們走到傳達室,看見值班室大爺正坐在電扇前搖著蒲扇抽著煙袋鍋子。齊靜跟大爺說借電話用用,值班室大爺揮手讓她們自己去打。齊靜撥通了誌宏研究生樓的電話號碼。人大研究生樓每一層都有一部電話,電話放在樓道中央的一個桌子上,離誌宏的宿舍不遠。一個陌生的男生接起了電話,聽見齊靜說找陳誌宏,就讓齊靜等一下。齊靜隨後就在話筒裏聽見對方樓道裏有人在大聲喊著陳誌宏電話。等了一會兒之後,齊靜就聽見電話裏傳來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隨後有人接起了電話。

喂,我是誌宏。請問哪位?

哎,誌宏哥,你在啊,還怕你出去了呢。猜猜人家是誰?齊靜故意用了一個假嗓子嗲了嗲氣地說。

今天下午沒課,正在宿舍裏看書複習,誌宏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你齊靜吧?

對啊,齊靜說。誌宏哥,你怎麽猜出來的?

這還不好猜,電話裏誌宏說。我剛來人大不久,一個女生也不認識,就認識你和小曦,沒有別的女生給我打電話。小曦說話不這樣。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有事情嗎?

人家就不能想你了嗎?齊靜繼續嗲了嗲氣地捏著嗓子裝腔作勢說。

我有什麽值得惦記的,誌宏爽朗地笑著說。說正經的,我還正有事兒想找你和小曦呢。因為我過去在大學裏一直做學生會主席,校領導看了我的檔案,讓我做一年級的研究生會副主席,我就應承下來了。我們計劃這個周末搞一次研究生舞會,但是怕沒有女生來。你們能不能幫幫我,來給我捧捧場?

忙是可以幫,但是人家是有條件地,齊靜說。小曦有幾盤帶子要托你給藏起來,你一定要給保存好哦。

 

你是說明宵送給小曦的那些鄧麗君磁帶吧,誌宏說。我們這裏也在批鄧麗君呢,不過啊,本來鄧麗君沒那麽大名氣,現在一說她唱得是靡靡之音和黃色歌曲倒好,到處有人找鄧麗君磁帶,想聽聽怎麽靡靡之音怎麽黃了。我正想找一批鄧麗君的帶子翻版後賣錢呢,這明宵見色忘義,把他收藏的鄧麗君原版磁帶全給小曦了,我當時想要兩盤都沒好意思張口。你們把鄧麗君的磁帶放我這裏最好了,大學裏都是雷聲大雨點小,沒人真管,保證不會出問題,我正好還能轉錄一批給沒聽過的人聽聽 --- 團委好幾個人在問哪裏能弄到鄧麗君歌曲全集 --- 明宵的那一套是最全的。

誌宏哥,那就這麽說定了,齊靜說。我們去你們研會的舞會,你幫我們收藏帶子。

太好了,誌宏說。這次我賺大發了。這個周五晚上六點,你們到人大研究生樓來找我吧,我在宿舍裏麵等你們,先帶你們去食堂吃飯,晚上七點半去舞會,八點舞會正式開始。

不行,齊靜搖頭說。誌宏哥,人家女生都不能早到場,哪兒有八點舞會開始,女生七點半就去幹等著的?那多跌價兒啊,你說是吧。我們八點半直接到舞會好了 --- 你也好好先忙你的組織工作去,到時咱們不見不散哦。

 

齊靜放下電話興高采烈地謝了值班室大爺。她們從值班室走出去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問值班室的大爺說:

哎,大爺,我突然想起來,怎麽那次一下收到美國來的四封信?

我哪裏知道,值班室大爺笑眯眯地說。反正就是四封一起來的。你要問,得去郵局查了。

哦,謝謝您,她說。我多心了。

 

這下你放心了吧,齊靜走出傳達室後對她說。誌宏還請我們周五晚上去人大的舞會呢。

她剛才已經聽見齊靜在電話裏答應去參加舞會了。她有些不太高興,因為齊靜沒有問她的意見就直接應承下來一起去參加舞會。她知道齊靜喜歡誌宏,巴不得有機會去跟誌宏一起跳舞。她不想去做齊靜和誌宏之間的燈泡,也不想跟誌宏走得太近。她隱隱約約的覺得誌宏對她有好感,甚至有時會覺得誌宏想接近齊靜是為了更方便的接近她。她敬佩誌宏,但是她的心都在明宵身上,對誌宏沒有感覺。她隻想跟誌宏做個好朋友,既不想讓誌宏產生誤會,也不想讓明宵產生誤會。

我不太想去,她搖頭說。明宵不在,我不想去跳舞,再說我也不會跳交誼舞,從來沒學過。

嗨,交誼舞最好學了,齊靜說。我們跳芭蕾的,還能不會跳那些簡單的三步四步?我交給你,保證你一學就會。

可是我都有男朋友了,去跳舞合適嗎?她猶豫地說。

怎麽不合適,就是去放鬆一下,齊靜安慰她說。那裏可都是研究生哎,平時打著燈籠都難找的。

我還是覺得不想去,她皺眉說。幹脆,你自己去得了。

 

她們已經邁上了主樓的水泥台階,前麵是主樓的厚重的玻璃門,玻璃門上反射著她和齊靜的影子。她說完讓齊靜自己去的話後,覺得有些不妥。畢竟齊靜是一片好心,自己這樣拒絕齊靜的好意,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一些?她在玻璃門裏看了一眼齊靜,果然看見齊靜皺起了眉頭,表情顯得有些麵子下不來的樣子。

哎,你說什麽?這怎麽行?齊靜著急地說。誌宏說他剛當上研會主席,第一次搞活動就是舞會,要我們去幫著捧捧場。你還托人家幫你保管磁帶,再說誌宏一直都對你不錯,上次還專門給你送磁帶來,你好意思不去幫忙嗎?何況我已經答應誌宏我們一起去了,光我自己去多沒意思啊。

那好吧。她推開樓門,心裏有些不情願地說。以後你答應別人什麽事兒之前,先問問我好嗎?

行,齊靜跟著走進樓門,臉上也有些不高興地說。跳個舞有什麽大不了的?我知道你跟明宵好,可是明宵在美國,你在這裏跳個舞,又不是跟別人好,怕什麽啊?再說了,明宵在美國那裏也會去參加聚會吧?他能參加你就不能參加嗎?現在都什麽時代了你怎麽還這麽保守啊?你是怕明宵知道了你去誌宏的舞會不高興嗎,還是怕有別人追你啊?

 

她們沿著主樓拐進了宿舍樓的樓道。樓道裏靜悄悄的,朦朧的白光從拐角的窗戶裏射了進來,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影子。她沒有回答齊靜的問題,齊靜也沒有再追問。她知道齊靜說得有道理。明宵在美國,恐怕也是會去參加同學的聚會什麽的,也會去跳舞。她去人大跳個舞,也真算不了什麽。何況,她的心裏並沒有別人,也沒有誌宏,隻有明宵。

我不是怕明宵不高興,她走到宿舍門前的時候停下腳步來對齊靜說。隻是我覺得自從心裏有了明宵,別人對我再好我都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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