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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時刻(一)

(2011-12-19 06:34:54) 下一個

我最近心情簡直煩透了。

狗日的出國,蛋疼的出國,日他姥姥的出國。都是TMD出國惹得禍。從出國以來我就沒一次順過。

每當我上課聽不懂的時候,我的思緒就會像路燈下的雪花一樣團團旋轉,四處飛舞。就像現在,教授的單調的講課聲從我的耳朵裏神奇的消失了,他好像是一個啞巴,我隻看到他的嘴一張一合,胳膊無意義的揮動著,身子前後搖晃著,樣子就像是一個灰色的怪獸在教室前麵從一頭挪動到另一頭,緊緊盯著坐在課桌後麵的一個一個獵物,準備著把獵物一口一口慢慢吃掉。

教室裏有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鼻涕的味道,又像是做愛後或是手淫後遺留在內褲上的精子的味道,帶著一股淡淡的鹹鹹的氣味。我看了一眼對麵坐著的小師妹,她的兩隻肥肥短短的腿在課桌下很放鬆的敞開著,身上的短裙勉強遮住了大腿根,在兩腿之間留下了一個神秘的黑色空間。她的兩雙肥肥白白的腳被裹在白色的高跟鞋裏,腳趾甲上塗著鮮紅的指甲油。有幾秒鍾的時候,我想假裝到地上去撿橡皮,好從桌子底下偷看一下她兩腿之間的黑洞,看看她有沒有穿內褲。但是這種想法在我的腦海裏隻是一閃而過。

思維是唯一比光速快的東西,就像我從小師妹的肥白的大腿一下想到司湯達的《紅與黑》,想起於連在一個懸崖邊上看著天空裏翱翔的雄鷹,憧憬著像鷹一樣自由的飛翔,然後又突然蹦到了莫紮特的《安魂曲》,眼前出現一輛木輪馬車在維也納的風雪泥濘的道路上蹣跚的走著,車上拉著一口棺木,馬的嘴裏冒著白色的霧氣。

窗外的細雨在飄飄忽忽的下著,在窗戶上留下一道一道拉長的水痕,像是子彈飛過的軌跡。窗戶的玻璃上蒙上了一層霧氣,變得像是半透明的毛玻璃,外麵的一株開滿了紫紅色花的樹看上去就像是一團朦朦朧朧的棉絮。教室裏靜悄悄的,隻有淅淅瀝瀝滴滴答答的雨點聲和黑板上粉筆寫字的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時的傳來,偶爾有人咳嗽一下,咳嗽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又在沉重的空氣中快速消散。四麵的牆壁是慘白慘白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黑板是長方形的深綠色的,教授的頭頂是光禿禿的褐色的,我的心是灰色的。

我坐在一個小教室的最後一排,看著教授在黑板上寫字的瘦骨伶仃的手,發呆的想著心事。空氣是陰沉鬱悶的,飄著粉筆末一樣的失落感。這種感覺進入了我的身體,彌漫開來,讓我渾身覺得沒勁兒,沒勁兒的想罵街:

我現在算是整明白了,我上了國內那幫土鱉們的當了。狗丫挺們把我這樣的給忽悠出來到國外的陌生的環境裏掙紮,美其名曰奮鬥,他們好自己留在國內吃香的喝辣的摟著妞兒們快活。這幫孫子們太TMD不仗義不像話了,把我原來的在國內升官發財的遠大革命理想和抱負都TMD給葬送了。

一想起過去我就覺得沮喪。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事實早已證明,我就是一個經常被人忽悠的傻B,按現在的話說,比較二。不然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孤身在異國他鄉,既沒錢,也沒工作,也沒女人,還得天天得上學,一天到晚不得悠閑 --- 除了該忙的不忙,不該忙的都在瞎忙。

從我一開始踏上出國的不歸路,就開始走背字了。

我以前的女朋友臨出國前跟我分手了。我那時光顧了聯係出國了,沒怎麽陪她玩,我以為我在為我們兩個人出國奮鬥,結果她趁我不備,傍上了一個大款,嗡嗡的做大款的小蜜蜂去了。

我越想我的女朋友跟我分手了就越生氣。她傍上的那個大款我認識,丫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騙子,看著賊胖賊精的,仗著手裏有幾個臭錢整天跟小姑娘起哄。自己覺得跟白馬王子似的,就丫那操行頂多也就是一青蛙王子。說青蛙王子都抬高了他,丫也就是一癩蛤蟆大叔。就丫那嚇死恐龍的長相,不是我鄙視他,到巴黎聖母院給人敲鍾都沒人要,即使夠不到人渣滅絕的級別,也該拿到燒磚窯裏回爐再造一次。

出國的前一天,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天,她穿著一件低胸的白色的短衫和一條蔥綠色的短裙來找我住處找我,露著一大截長腿,打扮得像個愛招搖的二奶。她是開著一輛紅色的嘎嘎新的寶馬來的,說是來跟我道別,其實我知道她是讓我看看她的新車。她是一個虛榮心很強的女人,每有了什麽好東西都憋不住的要向別人顯擺。

那天我的屋子亂糟糟的,床上是散開的被單和枕頭,地上是兩個大行李箱。行李箱敞開著,裏麵是塞得滿滿的要帶走的衣服和書。

她跟我在那個淩亂的床上做了最後一次愛。我的屋裏沒有空調,身上的汗水和體內的液體混在了一起,年黏糊糊的弄得身上和床上到處都是。

做愛之前,她把耳朵上的耳墜摘下來,小心的放在床頭櫃上,麵帶炫耀的問我:

你知道這對耳墜值多少錢嗎?

看不出來,我說。銀的?幾百塊?

真土。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感說。這是鉑金的,五千塊。他剛給我買的。

她起床把乳罩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往身上套的時候,我問她,你真的喜歡上那誰了?丫那玩意兒怎麽樣?看著他就一副陽痿樣。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她不屑的說。問題是,他有錢,他就是一個軟得不能勃起的禿老頭,我也認了。你給我買得起寶馬嗎?你給我買得起別墅嗎?你要是給我買得起寶馬買得起別墅,你上哪裏我跟你那裏,千裏萬裏我跟你去。

麵包總會有的,我說。不就一寶馬車一別墅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你等著----

你別給我玩將來時,她把我的話截住說。我要的是現在時。

那我們的愛情呢?我裝傻充愣的問她。

愛情,愛情算個鳥啊。她把細小得像根繩子穿著一片三角布片的一樣的淺黃色內褲穿上,一邊把腳踩著床邊的椅子往腿上套黑色絲襪,一邊用一種橫眉冷對千夫指的口氣斬釘截鐵的說:男人沒有愛情,都是TMD性欲。人需要的隻是快樂和滿足自己的欲望。對我來說,開著寶馬兜風,住著裝飾豪華帶空調的別墅比你對我講一百萬句我愛你都實在。跟你實話說吧,我以後要做一個鄧文迪,鄧姐就是我的偶像和奮鬥目標。今天也不是白來跟你睡一覺,以後我要是跟那誰分開了,想到國外去,我還得找你呢,到時你得幫我斜麽一個耶魯教授那樣的老外,讓我也去過過上耶魯的癮。

我還沒從床上爬起來,就直接暈倒了。我好歹也算一個惡俗的人,可是現在的丫頭們的大膽的跳躍式思維忒讓我找不到北了。

 

禿頭教授的單調的講課聲重新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思路。我拿起桌子上的原子筆,低下頭做筆記,原子筆的筆尖上發出悅耳的沙沙的聲音。這是一隻很不錯的原子筆,是我出國前從我工作的那家公司領的,那時公司裏有一個保管辦公室用品的美麗的小姑娘,每次我都借領筆和領本的機會去跟她套幾句磁,久而久之我積攢了一大把原子筆,出國的時候都塞到行李箱裏帶來了。

那個小姑娘的抽屜裏總放著一本席慕容的詩集,我問她最喜歡席慕容的哪首詩,她毫不猶豫的說她喜歡《一顆開花的樹》,然後非要給我背一遍,讓我聽著:

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為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陽光下

慎重地開滿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當你走近

請你細聽

那顫抖的葉

是我等待的熱情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自從她開始保管辦公室用品之後,公司裏的男士們往她那裏跑的特勤,結果公司的辦公品開支直線上升,最後讓公司的老板娘給發覺了,用了一個工作時間聊天的名義把她突然給開除了。其實誰都知道,上班聊天是到處都有的,公司也從來沒有因為這個開除過任何人,這次純粹是老板娘醋意大發,她本是覺得她應該是公司裏的中心,所有的男的都應該圍者她轉的。

小姑娘走的那天很傷心。她是無辜的,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麽TMD殘酷。沒有人敢去送她,她就自己挎著一個小手包,從公司裏默默的出門走了。我從座位旁邊的窗戶裏看見她孤單的身影從窗前飄過,臉上是那種悲憤欲絕的神色。我想出去追上她跟她道個別,剛站起身來,就讓坐在辦公室後麵的銷售部的副總用嚴厲的眼光把我給攔阻住了。那個眼神的含義很明顯:你丫還想不想在這裏幹了?

那家公司是外企裏的一家日本鬼子的代理商。後來我想著要出國了,覺得咱得仁義一些,提前跟老板打個招呼,別到時甩袖子一走,工作沒法兒交接,讓人背後罵我。於是我就傻B嗬嗬的提前跟老板--- 一個假日本鬼子 --- 講了一下,滿以為老板會挽留我這樣的一個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學貫中西,文理通吃,順帶還會好幾門外語的跨世紀人才一下,沒想到那個假日本鬼子說,X桑,出國大大的好,我的大大的支持,你的好好的去準備出國吧,下兩個月就不用來了,我去通知財務部,你的工資就開到這月底。

這也忒TMD傷我的自尊心了。

我後來一想,不讓幹了正好,老子還不願在那裏受那些假日本鬼子們的氣呢。

給假日本鬼子打工的人你傷不起啊傷不起。到了那裏先給你起個不倫不類的名字,有木有?每個人都名字後麵都加個“桑”字,桑尼瑪個喪啊!經理見了尼瑪小日本鬼子來訪就跟見了親爹一樣點頭哈腰有木有?!明明是中國人去見客戶還要裝B假裝日本人講日語有木有?!比你高一級哪怕是個小組長走到你跟前,你就都得起立有木有?!跟你隔著一個座位的課長要找你還打個電話給你有木有?!出門你得走經理前頭給他叫出租車有木有?!請客時你得替經理喝酒喝到爛醉有木有?!陪客戶一起去桑拿找小姐有木有?!開完會經理睡覺去了你得連夜寫工作報告有木有?!到下班了經理假模假樣的加班不走你也得跟著耗著有木有?忘了打卡就扣你的工資有木有?!上趟廁所都有人給你掐著時間有木有?!銷售部的人到海關提貨物做假賬偷稅漏稅有木有?!把貨物的價格給寫成十分之一有木有?!技術部的頭子見了老板恨不得高呼老板萬歲有木有?!那個清華來的博士的襪子從來也不洗,到了旅館一脫鞋能把人熏死有木有?!銷售部的副總到了旅館就等著小姐給旅館房間打電話有木有?!老板娘喜歡附庸風雅,就叫員工都學宮廷舞有木有?!還給客戶表演有木有?!尼瑪那叫神馬宮廷舞啊整個一個群魔亂舞!老板看上了老板娘的女秘書有木有?!就把女秘書給勾引走了有木有?!老板娘醋意大發有木有?!跟老板打個頭破血流有木有?!銷售部的看不起技術部的有木有?!技術部的看不起前台的有木有?!前台的看不起後勤的有木有!後勤的看不起司機有木有?!無論賺了多少錢賬麵上總是虧空好偷稅漏稅有木有?!老板還跟員工說在中國的企業不賺錢有木有?!說賺錢的是在歐洲開的企業有木有?!尼瑪他有神馬在歐洲開的企業啊!!我吐!

我離開那個假日本鬼子的公司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司機老楊。老楊見了我,遞給我一根中華煙,給我點上,然後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說,X桑,你他媽的行啊,過兩個月就要過上吃麵包喝牛奶的幸福生活了。我抽了一口煙說,你別拿我開心了好不好?我TMD就一點兒獎學金,準備到國外去天天吃方便麵呢。

老楊把我拉到一個僻靜處,悄悄跟我說:你看咱們樓上那個大款,那個傻B哄哄給發大水捐款的假大善人,丫當年就是在國外,一雞巴操到錢櫃上去了。丫遇上了個老富婆,結婚後天天在床上折騰那個富婆,三靠兩靠把富婆靠死了,繼承了一大把遺產。回來後丫成了人五人六的,號稱外商,雇的女員工都一個個跟白骨精似的,你沒看丫的那個招聘啟事呢,說是招公司財務,列的條件都是年齡相貌身高體重和三圍,就差把處女寫上招聘啟事去了。丫天天開著奔馳帶著他的那幫女妖精出去吃飯開心,每晚換一女的睡覺,那叫一個爽。你小子出去後眼睛掙大些,學賊點兒,趕上錢櫃你要不好意思,跟老哥說一聲,老哥去替你靠去。

你就噴糞吧,我說。回頭我告訴假大善人去,他非跟你急了不可,到時雇兩個黑社會,請你去茅坑免費喝糞湯。

丫那點事兒是還以為誰不知道呢?老楊嘿嘿一笑說。丫還特意雇了一個人給他寫了一本傳記,裏麵專門渲染一下了丫怎麽遇見那個富婆的,我隻不過把丫的革命英雄事跡給通俗化了一下。你沒看丫那天在電視上那操行呢,穿個西服,在電視上裝孫子,說代表美國人民給中國水災災民捐款。靠,一看他那樣子我就惡心,美國丫代表得了嗎?打死也沒人相信他是美國人民的一員。美國的好處沒學來,美國的壞處丫五毒俱全了。

憑你這損嘴,假大善人遲早得找香港黑手黨給你大卸八塊。我把煙從嘴上拿下來看了一眼,聞了聞說,你這中華煙來路正嗎?怎麽抽著跟假冒偽劣產品似的?

正個屁,老楊扳著麵孔一本正經的說。真的中華我會舍得給你抽?人一走,茶就涼,我拍你馬屁今後有什麽用啊?我腦子進水啦?

怪不得,我把煙彈到路邊的垃圾桶上說。我還納悶怎麽現在司機也這麽牛B,兜裏揣的都是大中華。

老楊的話讓我差點兒沒懷疑人生。在司機裏麵,老楊算是跟我最鐵的了,平時老楊用車辦點兒私活什麽的我沒少給他打掩護,一般都是我出麵說用車,找司機班要老楊帶我開車去見客戶,出來後老楊去辦他的私活,我找個涼快兒的地方去看街上走過的妞兒。媽的我要走了,丫就給我抽假冒偽劣,真TMD的沒良心。

這都什麽世道啊。肆意玩弄女性的槍斃十次都不過分的人成了大善人,還能代表美國向中國水災捐款。像我這樣的滿懷革命理想,胸懷大誌,從小就立下升官發財的遠大革命誌向的好同誌,居然混到為我最痛恨的日本鬼子打工的地步,而且還是為假日本鬼子打工,受那些“桑”們的鳥氣,真讓我憋氣。TMD這個世界上的伯樂一定都死幹淨了,讓我這樣的到現在還一窮二白,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好不容易交個女朋友,還讓一人渣級別唯一的專長是拿信用卡劃開女人的處女膜的大款給搶走,混得有什麽意思啊?

我對這片美麗富饒的國土上發生的肮髒的事兒太失望了。幹脆還是出國吧。眼不見心為淨,省得每天看見這幫為非作歹的大款們堵得慌。這幫混帳人渣們想要哪個美女就能把哪個美女搞到手,丫的們靠的不就是買得起寶馬車嗎?

我發誓,等我以後有錢了,先把丫的寶馬廠商們給滅了,把全球的寶馬製造廠都買來,用推土機給推倒,夷為平地,再放上一把火,給丫來個三光政策,讓丫的們永世不得再生產寶馬。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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