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能會覺得好笑:我用了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詞兒,人生,還用了一個動詞,走,更奇怪的是,我竟然說人生是個圈。
難道人生是個圈嗎?
我常常想這個問題。而且,我想這個問題已有好長一段時間了。人生是個圈嗎?我絞盡腦汁,廢寢忘食,想來想去,後來就想開了。
人生是什麽?人生,就是從這裏走出去,再從那裏走回來。每個人的路徑、曲折、起伏、長度、陰晴圓缺可能會不盡相同,但是,你跳不出這個圈子。
以下這段文字,你欣賞之後,千萬不要謝我。你要感謝德國大作家(1972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亨利希•伯爾,是他寫出了這段優美且涵義深遠的話。
歐洲西海岸某港口,係泊著一條漁船,一個衣衫寒磣的人正躺在船裏打盹兒。一位衣著入時的外國遊客拿著一架照相機,到處拍照:湛藍的天空,碧綠的海,翻滾的白浪,黝黑的船,紅色的漁夫帽。相機喀嚓喀嚓清脆的聲音打擾了正在打盹兒的漁夫,把他從美夢中弄醒了。他慢吞吞地支支腰,想伸手去掏香煙盒。遊客已將煙遞到了漁夫跟前,“喀嚓”一聲打火機也打著了,真是熱情極了。於是尷尬的場麵被這一連串舉動打破了。
“今天天氣很好呀。”
漁夫點點頭,同時嘴裏吐出一陣悠閑的煙圈。
“您不出海捕魚?”
漁夫搖搖頭。遊客心裏感到有點抑鬱不解。
“嗷,您身體欠佳?”
“沒有,我的身體棒極了。”漁夫說完,伸展自己的四肢,仿佛要顯示他健壯的體格。
遊客的表情顯得越來越迷惑不解了。
“那麽您為什麽不出去打魚呢?”
他得到的回答是不假思索而簡短的:“因為今天一早已經出去打過魚了。”
“那您打得多嗎?”
“收獲頗豐,所以用不著再出去了。……我甚至連明天和後天的魚都打夠了。”漁夫寬厚地說,又問:“您要不要嚐一支我的煙卷?”
“好,謝謝。”遊客客氣地答,但臉上的疑慮依然沒有褪去。
“可是,您要是今天出海兩次,三次,甚至四次,那您不是可以捕到更多的魚嗎?”他不氣餒地追問漁夫,見漁夫點頭,便繼續說,”要是您不隻是今天,而且明天、後天、每個好天氣都出去捕二三次,或許四次—那情況將會是怎麽樣?“
漁夫搖搖頭。
”不出一年,您就可以買輛汽車,兩年就可再買一條船,三四年說不定就有了漁輪,那您當然就可以捕到更多的魚—然後,有朝一日,您會擁有更多的漁輪,您就可以……“遊客越說越興奮,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您就可以建一座冷庫,蓋一座熏魚廠,隨後再開一個生產各種魚罐頭廠,您可以坐著直升飛機飛來飛去找魚群,用無線電指揮您的漁輪作業。您可以取得捕大馬哈魚的特權,開一家活魚餐廳,或直接把鮮活的龍蝦運往巴黎、倫敦—然後……“外國遊客已經興奮得手舞足蹈起來。
漁夫拍拍他的背,像是拍一個吃嗆了的小孩。”然後怎麽樣呢?“他輕聲問道。
”然後嘛,“遊客再一次以興奮的心情說道,”然後您就可以逍遙自在地坐在這裏的港口,在太陽下打盹兒—還可以眺覽美麗的大海。“
”我現在就這樣做了。“漁夫溫和地說。
(根據原文改寫)
寫得好!
是的! 英國著名漫畫家Ronald Searle有一幅畫: 兩個人給一隻綿羊割了毛,然後耗時費力軹成毛衣又給那隻綿羊穿上。嗬嗬嗬... ... You got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