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古巴行 (六) 海魂

(一)

遠方的海
傳來
低沉的吼
無情中
抹殺了我多情的夢

似響雷，疑螺音，亦像炮聲？
碧空，飄浮著白雲片片
海麵，望不到舉網的老人
驚濤裏
我忽然看見，一張怪異的帆
還有
那獰笑中顛簸的船

驚恐，一絲絲
剝離我思想的皮層
槍炮，一聲聲
劫走我迷惘的靈魂
悍匪的硝煙裏
一個軟弱的生靈
竟永遠
隻有無言的抗爭？

(二)

大海有魂麽？
我詢問，我探索，我沉默。
探詢，像一個無知的幼童，
沉默，勝過月光下一塊靜寂的石磨。

踏遍山水，越盡沙漠，
我遺忘了大地的脈膊。
妳笑我，為何一直非得
要尋找海洋的魂魄？

“生死，我是屬海的人噢”
──我欲將我的靈魂交托。

沙灘，隻留下妳我，
黑暗裏，我將妳的舞裙輕撥；
快看──
一輪皓月躍出海麵，
運行水上的身影竟會如此磅礴!

(三)

風，在藍色裏調皮地撥弄
卷曲起波滔滾動
白色點點
是踏浪的征帆歸來
還是嘻戲的魚兒擊流水中？

風卷起浪
浪帶著風
你要淘淨岸邊的沙
你要滌蕩我心間的惡
還大地一個
天賜純淨的清爽

(四)

對著藍色的海
你的心在顫聲低吟

你說──
你已找到海的靈魂

她是深沉
她是寬廣
如同慈母溫馨的胸懷

她有洶湧的激情
她有沉靜的包容
猶如張開雙臂迎候遊子的愛人

你說──
你已向大海交出靈魂
深情中
盼望與她溫存的軀體
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大海有魂麽？
終於，你微笑不語

寫於201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