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奇聞之四】婦人當街撒尿與回歸自然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昨日驅車上班。途經一路口，忽見路中間矮矮地蹲著一婦人，黃黃的頭發，白白的臉龐，三四十的芳齡。不止是臉龐白淨可愛，嬌體下蹲後裸露的身體某部位也煞是白嫩嬌美。一大灘渾濁的水狀物在其身旁的地上從容散開，蔓延，伸向遠處。幾步開外，一輛嶄新的豐田轎車依然發動著馬達，車門半開半閉。婦人從容地蹲著，一副無拘無束、無畏無懼之神態，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氣勢。還好時間尚早，街上行人不多，偶而兩三汽車經過，或是一輛載著乘客的大巴轟隆開過，卻引得不少好色之徒流連忘返。

見到此情此景，緊急中我的第一反應便是驚駭、憤怒、好奇。第一反應過後，一陣羞恥之心迫使我轉過頭來，把更大的空間留給她，隨而便浮想聯翩。

之所以驚駭，乃是因為，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成年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在大庭廣眾麵前竟敢有如此行為，除了小時候看到跟我一樣年幼的女孩子憋不住了就脫下褲子撒起尿來之外，即便如此，人家小女孩還知道要找塊有樹叢花卉的地方遮擋一下自己。哪有這樣明目張膽的裸露自己的!!!

其次，我之憤怒，來自於對一個生活於文明世界裏的一位女士之如此不文明行為的憤慨。在這個講文明、懂禮儀的社會中，人人應當講文明、懂禮儀，豈可隨便破壞這種良好的社會風範？更何況是一位女士!？如此不優雅，怎能不讓人憤怒與痛心。

驚駭憤怒之餘我便好奇起來。莫非她真有難忍之痛、難隱之苦，非要在大街上一瀉千裏暢快淋漓不可？就像那些年幼的小女孩子憋不住了就跳到馬路旁脫下褲子撒起尿來，或像許多開長途高速公路的司機停下車，鑽出來，站在路旁，快快樂樂地掏出那玩意兒，旁若無人似地在哆哆嗦嗦中開閘放水？我跟自己說，你不也曾做過此類事情的麽？

於是，我便對那婦人生出同情來。我開始責怪自己無端地責難別人：你憤怒什麽，你又驚駭什麽？你若在她的地位不是同樣會這般做麽？這是人的本性使然。人既然是自然的一部分，那回歸自然就無可厚非了。你看那動物，拉屎撒尿還要回避你人或它的同類嗎，不就是翹起一條腿、或半蹲著軀體盡情行事麽？

人幹嘛要披上一張虛偽的皮，說什麽文明禮儀？古人赤身裸體，難道有什麽害羞有什麽敗壞嗎？人不是有了鏡子，才知道自己的美麗與醜陋；社會有了法律，才有罪惡美善之分、合法非法之界?可是，有了鏡子，有了法律，難道讓人變得更加美麗、更加良善了嗎？

於是，我在良心上作了自我的反省。我知道，對於她，我的眼睛裏曾經射出了一支銳利狠毒的箭。現在，我要讓那支箭折回來，射向我自己，射向我的胸膛。

2012。05。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