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FBI如何粉碎中國間諜網》

NewYorker登了一篇報道《FBI如何粉碎中國間諜網》，文章講述了FBI探員暗中調查和抓捕麥大誌的一些細節和過程。FBI確信麥大誌是一名受過中國情報機構訓練的特工被安插到美國的國防承包公司臥底。
（整個故事可以讀原文或很多其他網站也有中文翻譯）

咱試著把整個事件串聯一下：
60年代末，中國情報部門南下香港找到在裁縫店打工的30歲的麥大誌，發展並訓練他成為特工，並派他嚴密監控美國海軍停泊在香港船隻的動向。鑒於麥大誌出色地完成了這一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中國情報部門於70年代初派他移民美國，打入負責為海軍開發電力係統的國防承包商完美動力公司。麥從此不動聲色地潛伏了二十多年，終於有一天中國情報部通過其表弟找到麥大誌，交給他一份需要收集的情報清單。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靜音潛艇靜音技術。一場中美情報間諜與反間諜的較量就此展開...

讀完有幾個疑問：

1. 麥大誌是在70年代從香港移民美國，那是一個最沒有可能中國派間諜到美國來的時間（文革達到高潮國內一塌糊塗，中國把蘇聯作為主要敵人...）。也是從一個最沒有可能的地方來的（當時香港絕大多數人都反共）。

2.麥大誌把寫有軍事技術清單的紙片撕碎扔到垃圾箱裏，這是給麥定罪的最重要的證據。這像是“情報機構訓練有素的特工”幹的嗎？你如果說也許是他一時疏忽所致，絕對不會。原因很簡單，長期從事間諜活動他會形成一種習慣。別說一個受過訓練的特工，即使是業餘間諜也都不會出現這種把寫有機密內容的紙張扔垃圾的初級錯誤。這個細節隻能說明麥大誌頂多就是一個為錢偷買點技術的，根本就不太可能是間諜。

3.麥大誌表弟麥大泓給廣州打電話說“我是北美紅花”。這被FBI認為是在“明顯使用暗語”，成了是麥大泓與中國特工聯係的證據。這個有點牽強。有人有時候會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或有時候拿著話筒跟旁邊的人說話等等的。以漢語的複雜程度，FBI確定那些沒考過“外國人漢語八級考試”的FBI探員完全能聽懂電話中的漢語嗎？

4.FBI對麥大誌密集監控長達一年半之久，應該知道麥給其表弟帶回廣州的CD並不帶有任何實質性的機密資料（是麥大誌公開發表過的論文），而且表弟夫妻也不是出逃，隻是是去廣交會（兩個年少子女並未同行）。哪為什麽FBI就此收網了呢？基本上就是FBI覺得再也查不出什麽來了，趕緊結案算了。

並非麥大誌完全無辜，他至少有一些細節交代不清。有可能有人接觸他想了解和取得有關的資料（不管是中國政府還是民間）。但說他是中國特工很難令人信服。其實麥大誌案件和李文和案基本屬於同一類，隻是麥案發生的時間晚了9年，但這9年的大環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中國不再韜光養晦了，新式武器裝備頻繁亮相。美國主流媒體和民意都有很大一部分認為如此矚目的成就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大量先進技術被中國間諜從美國西方偷來。在這個大背景之下，法官和陪審團都願意相信間中國諜案的故事，即便FBI的指控明顯漏洞百出。

盡管公司主管總工程師等的證詞也都對麥大誌的無罪辯護有利，檢察官仍然執意定罪的目的主要是“發出強烈信號”，以製止“中國間諜”在美國的活躍程度，阻嚇任何膽敢私自泄露出賣美國商業情報資料給中國大陸的人士。

對於整個事件，我想從大陸來美國的人還是要吸取教訓。千萬小心別被牽扯到“中國間諜”政治漩渦中去。

（注意FBI的調查始於tipped off，就是說公司內部的人舉報。但法庭上他的同事的證詞並沒有對他不利，說明舉報的人並沒有站出來作證，也暗示舉報人隻是懷疑沒有任何證據。FBI對這種舉報自然是求之不得。）

原文：《How the FBI Cracked a Chinese Spy Ring?》http://www.newyorker.com/online/blogs/newsdesk/2014/05/how-the-fbi-cracked-a-chinese-spy-ring.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