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上半年,我有機會趁回國工作之際,兩次回鄉探親,也兩次去探望了正在住院的菊媽媽。
春節前去醫院看她時,天氣寒冷,我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還戴了個大口罩。哪知一進門,正對著門坐著的菊媽媽一眼就認出是我,眼淚卜娑娑地掉下來。看到當年唇紅齒白的大美人,如今已鬢發如霜,骨瘦如柴,真讓我心裏難過。
不會忘記,菊媽媽第一次見我,就摸著我身上穿的我母親遺留的舊棉襖,心疼地說,“這怎麽會暖和喲!”立刻拿出她積存的駝絨,交給曉月姐,囑咐她馬上帶我去買布料做新棉襖。穿著這件新棉襖,我第一次到長沙,見到慈祥可敬的娭毑,和菊媽媽的妹妹妹夫幾家人,共同度過了一個美好的春節。
不會忘記,為了治療我的哮喘,菊媽媽幾次托人搞來胎盤。怕我惡心,她在門診部宿舍連洗帶做,絕不讓我插手。我隻須帶嘴去吃,她就非常高興。
不會忘記,當我摸到右腹有個包塊,告訴菊媽媽時,她慌慌張張地帶著我去做超聲。被告知是因為太瘦,而導致腎下垂(我居然還有瘦到那種程度的時候),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同事笑稱,“菊大夫是緊張得昏了頭,才沒有摸出這是腎髒呢。”
不會忘記,和菊媽媽同遊上海時,雖然患有冠心病,但她可以一個下午從淮海路這頭走到哪頭,仍然精神抖擻,我卻早已累得要趴下了。月工資也就一百多的菊媽媽,拿出兩百塊錢塞在我手裏,“去買一件喜歡的衣服穿。”這件事直到今日,曉月姐提起還會憤憤不平。
不會忘記,我出國前,曉月姐在家裏為我餞行。菊媽媽拿出一個金戒指套在我手上,“這個戒指作個紀念。回來要來看我。”
離開醫院之前,菊媽媽流著眼淚,由保姆攙扶著,堅持送我到電梯口。
菊媽媽,是我曾深愛過的那個人的母親。
對那個人的愛早已逝,與他媽媽的情卻常存。
菊媽媽對我如慈母般的恩情,我會永遠銘記在心中。
祝菊媽媽早日恢複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