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年代出國的第一站是加拿大BC省首府Victoria (維多利亞),一個美麗的花園港口小城。一轉眼已是30年了,想起那段經典小品台詞:“人這一生其實可短暫了,有時一想跟睡覺是一樣一樣的,眼睛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嚎~ 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就過去了,日子真的不經算,不經過,一蹉跎就是30年,今年正好是我在中國與在北美的同等年數。
90年代初的中國正興起一波出國潮,我們趕在浪頭上就飄洋過海來到了加拿大,彼時的出國是被無數人羨慕和追隨的,為了拿到出國護照,辭了公務員工作,退了公房,孩子退學幼托,幾乎是斷了所有回頭之路,走得破釜沉舟,義無反顧,還不知奮勇投奔遙遠的異國是樂園還是苦海,反正孤注一擲,奮不顧身了,雖然那時也不年輕了,拖家帶口的就這麽勇敢決絕地踏上了飄然離鄉去國的不歸之路。可想而知當時中國與北美西方的各方麵的差距之懸殊,可以讓那時的社會精英階層舍棄國內既得一切,滿懷希望築夢他國,折騰新的人生。
出國前的三十多年裏,住過不同的地方,搬過多次家,但住來住去都是公寓,說是公寓實際從來就沒有住過獨立的的公寓,住過筒子樓,也和別人合住過一套公寓,那種不便和逼仄的空間壓抑,現在想來覺得極不人道。擁有自己的獨立小套是那時年輕夫婦的最高幸福指標了。這一高標準的幸福標配到了加拿大的第一天超值實現了,我們居然住上了house,住在維多利亞的一個越南華僑的single family house 的半地下室。當husband( 哈死笨的 )領著我跟娃走進house,問我房子怎樣,我激動的差一點捶胸頓足岔了氣,口舌打結重複著“那是杠杠的,相當好,夠廳局級了”。
House是帶家具的三室一廳,兩衛帶有洗衣機,烘幹機,廚房有四爐頭的灶具,微波爐,烤箱,兩米高的冰箱,有前後院,院裏有一顆櫻桃樹,那也是我這個city girl頭回見到櫻桃樹,頓時想起了“櫻桃好吃樹難栽,社會主義等不來“的歌詞,心裏歎息可不是社會主義等不來嗎?這家居條件從民工穿越到廳局級,那可是質的飛躍。我們有朋友租的是公寓,激動的跟我說她的公寓是何等豪華,走進公寓大廳,樓道走廊是一路地毯徑直一條道走到黑,房間裏麵的浴室帶有浴缸,就像他們家鄉那裏的華僑飯店,有種貴賓待遇,感覺是他鄉被尊貴,幸福感爆棚。而這樣的house或公寓月租是五百加幣,差不多是加拿大最低時薪的半月工資。
一周的時差調整之後,出門跟鄰居打打招呼,簡單的英語對話讓他們有些驚異我這樣一個來自中國的小媳婦會得瑟兩句英語。去附近的一個小超市,有人問我:” Are you Japanese?“ 我立馬禮貌而又驕傲地說“I am Chinese”,那姿態可得瑟了。最意外的是有一次一個白人老太太竟然問我:“你是中國女人怎麽沒有裹小腳。”她的無知和偏見著實讓我驚愕無語,真不知從何跟她說起,隻能跟她說那是:“hundred thousand years ago”. 由此可見那時的老外對中國是多麽的輕蔑和不屑。
維多利亞這樣的小地方本來沒有多少中國人,隻是因為維多利亞大學有不少中國留學生,這個小城中國人多了起來,而中國留學生大多住在大學附近,也讓校園周圍的人有機會認識和了解了中國人。有一天鄰居白人大媽,Grace第一次見到我,問我是怎麽來這裏的,我說是visit husband來的,他是Uvic的學生,她說你husband是學什麽的,我說是學economic 的(因該是electronic 電子),她馬上說“那很好呀,中國現在發展經濟需要economist, 我這才意識到這回得瑟錯了,可是腦子短路了愣是想不起來”electronic“, 隻好指指房頂上的天線說就是做那種東西的專業,Grace立刻明白了,說是不是”double E”? 我也小雞啄米似地猛點頭yes,yes. 多麽簡單,隻要說double E 就好, double E, 就是electronic and engineering, 兩個E打頭的字就成了double E 了, 還要說Electronics幹什麽?哈死笨的的同學都是學這個的,常常聽他們說double E, 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錢到用時方嫌少。 經Grace這麽一說,我才被點開了穴,語言這東西就是要簡單而活血活用。 Grace接著說Uvic的中國學生不是讀double E,就是computer science 的,說“they’re very smart”這超讚的關於中國人的評價,出自一個普通的加拿大大媽,環境可以限定一個人的眼界和認知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