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結束治療,大病出愈的那個五月,兒子博士畢業了,六年寒窗苦讀和我一年的辛苦抗癌都完美結束。2014年之春我們人生中一個有曆史意義的春天。兒子畢業前夕,既要全力以赴準備畢業論文答辯又要努力積極找工作,幾個月緊張焦慮的學習和生活,我都沒敢打擾他,相信他能搞定一切。
曾經的生物醫學工程是那麽新興熱門的專業,它涵蓋了生物,醫學和工程三個領域的就業選擇範圍,像醫學臨床中的人工器官,超聲波影像,CT,核磁共振等醫療技術機械都來自於生物醫學工程技術,畢業生的就業去向一是生物公司,二是醫療器械公司,三是醫院或大學做教育科研。可是當時的市場對這個新興的綜合高級專業的並不ready,說是生物醫學工程三結合,實際是三不專,就業機會並不多。兒子苦苦鑽營,上下求索,麵試了好幾個公司才落實了在加州的一個National Lab (相當於國家實驗室)的research 工作。我本想他隻要能找到工作就好,能回加州更是錦上添花。
那個五月我飛去紐約州的康奈爾大學參加他的博士畢業典禮,他人生中的重大慶典,在畢業季裏全校的本科,碩博士畢業典禮同時在不同場地舉行,一組藍袍長隊在親友的陪伴歡呼聲中列隊前行,那是本科和碩士生,另一組紅袍隊伍更是,那是博士生高視闊步的紅裝上場,一眼望去像紅衣主教的陣勢,氣宇軒昂。隊伍中有我的潮兒,他遠遠的向我揮手致意,我含笑點頭回應。身邊同樣自豪驕傲的博士生親友團一片歡呼雀躍,我一人略顯單薄的跟著歡樂,內心充滿欣喜。
畢業典禮完了之後,兒子帶我在參觀美麗的康奈爾大學,康奈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作為八所常春藤盟校中規模最大的學校,它坐落在伊薩卡東北方向的山頂上,開闊的校園氣勢和東北部擁擠的校園完全不同。
伊薩卡(Ithaca)是個美麗的地方,這裏被評為世界排名前100的居住地之一、十大休閑城市、最佳綠色居住的地方。參天古樹和嶙峋怪石環繞,瀑布吊橋飛天相接,山腳還有五指湖 (Finger Lakes)之一的卡尤佳湖畔。這種優美的自然環境,使得康奈爾大學(Cornell University)無愧為北美大學裏麵美麗且第一無二的校園。康奈爾大學有很多知名校友,來自中國的留學生:中國現代最有爭議的學者胡適和中國土木工程學家茅以升,還有那個台獨分子李登輝,現任總統蔡英文都在這所學校學習和生活過。胡適先生還用當時的白話文,給伊薩卡起了個美麗的中文名字:“綺色佳”。
在康奈爾大學及大學小鎮伊撒卡小住了兩天後我們又去了紐約,這個世界級商業,金融,時尚,和媒體等多個領域國家大都會。從前來過隻是看一些地標性打卡點,並沒有真正體會過普通紐約人的生活,這次跟著兒子坐地鐵,在紐約著名的髒亂差地鐵裏體味髒文化,穿行在陰暗僻靜的小街巷中尋找蒼蠅館美食,住膠囊旅館,這些體驗是旅行社無法提供的。兒子在紐約州生活了五年多,年輕人沒那麽多安全意識和拘謹的條條框框,既叛逆又好奇去嚐試生活的多麵性,跟著他旅行完全是另一種新奇的風格。
在華爾街金融中心,舉目四望金融大廈高聳林立,感受精英強權的豪氣,在曼哈頓的第五大道一飽掃街精品的眼福,體會狂歡喧囂的夜生活。步行在Brooklyn (布魯克林)大橋上,看各色人種和體驗多元文化,每種文化在布魯克林都有自己的小社區,橋上更是林林總總的文化商品。還有中央公園的The Great Lawn (大草坪)和Sheep Meadow (綿羊草地),這種大麵積露天平台供市民休閑,觀景野餐的城市公園綠地在紐約市區這個寸土寸金之地是如此豪氣的造福百姓。
紐約之行結束後,我一人飛回了矽穀,一個多月後兒子就帶著博士的頭銜和National Lab(國家實驗室)的聘書榮歸故裏。那是我20多年育兒的豐盛回報,孩子的成器成才是父母最大的教育成果,可是孩子並不這麽想,他說出生在這個家庭讀書是唯一正確的選擇,他也隻好認命了,完成了我們的心願。他把博士文憑交到我手裏嬉笑淘氣地說,這個就是你想要的,我給你掙回來了。我小心接過來嗔怪道,為我掙的?那是你高端人生的通行證,沒有它你能找到這份工作?別humblebrag(凡爾賽)了。他一把攬我入懷,拍拍我的頭說: “just kidding, just kidding”老媽辛苦,老媽辛苦。
在家休息了兩周,陪他逛逛店,置備了一些學者行頭,買了車,辦理了加州駕照,他又帶我去那個國家實驗室的外圍偵察了一下,隻能遠觀到一個神秘的,壁壘森嚴的園區,給人莊嚴凝重的感覺,令人肅然起敬,我都看傻了,脫口而出:“媽呀!這是啥機構,啥人才在這裏研究啥啊?”自打他入職那個神秘所,他再也跟我談起過他的工作,隻知道每天他們每天上下班進出大樓,保安人員荷槍實彈對進出員工像機場安檢那樣的全身掃描。聽了之後對他的從事的神聖事業唯有敬畏,毫無好奇打探之心,心裏有一種為兒獻身科學的驕傲和自豪,直到他離開那個神秘所,才告訴我他們那個組是輔助做bomb (炸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