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家的老三

和我一起上班的香港女孩養狗。她的desk上方貼了幾張照片，狗一張，她一張，他老公一張。後來她有了孩子，就變成孩子一張，狗一張，老公一張。她常常抱怨出去遛狗的時候多麽難，狗跑的快，孩子跑的慢，顧此失彼。我安慰她，過兩年就好了。那時候孩子一準和狗跑的一樣快，落在最後的，可能是你。我知道不久的將來，她是計劃要老二的，我有點好奇到時候照片的順序，隻有三張的位置，誰會被擠掉？

香港女孩75年生人，很是積極的融入我們現在所生存的這個環境，西化程度比我高出不少個百分點。包括以狗會友，交換狗經。俄羅斯人是另外一大移民的族群，在我工作的地方有四個。兩個開始養狗---看得到他們的生活漸漸安穩下來。

本地人也養狗，卻是和狀況無關。養狗是要花錢的，但是他們不論錢緊錢鬆，幾乎都有一條狗---包括Sue---這讓我多少有些意外。Sue是單身媽媽，三個孩子。live in paycheck的那種，每次payday她都急於知道數字，看看能不能cover花費的總額。我知道她總是希望多上班，從不在各大節前消費，也很多年都無緣於vacation。她也很欣賞東方人算計著過日子的勁頭，認為應當如此。

她也有一條狗。我不能不吃驚。相對於她的狀況，這算是奢侈了。難道非得有那條狗？

我不認為狗就應當是吃食，但心底裏總免不了認為狗是“玩物”。在這以西人居多的地方混了幾年，發現他們認為狗是朋友，是親人，是家庭一份子。像冰箱，是生活必需品。像汽車，是生活必備品。像聖誕樹，是必不可或缺的裝飾。

有一個傳說的段子，說在ESL課上，老師show她家狗狗的照片，傳到每個學生的手上，眾人皆誇“cute”，傳到一個韓國學生的手上，這個老幾兩眼放光，口水直流，用鏗鏘有力的英文，簡潔的說道：“yammy”-------

說到狗，不能不提到貓。貓的陰惻正是襯托了狗的磊落。而狗最讓人豎大拇指的品行隨著電影《忠犬八公》的描述，再一次清晰的展現出來----忠誠。忠誠，意味著以他人為中心，意味著承諾過的就一直持續下去，無論環境怎麽變化。意味著，你不能多考慮自己的利益，你不是第一位的。
                      

我不知道狗是怎麽會有這樣一種品質，連人都很難持續褒有的品質。現在的社會，很明顯的倡導每個人以自己為中心，並爭取自己利益的最大量化。比如，同性戀要求被整體接受和尊重，同性戀認為這不是病態是正常。同性戀要求在小學教育裏就有他們的位置。

在每個人都是中心的時候，共同的標準變得多種多樣，隻要存在就該合理。

狗那樣的忠誠大約隻能存在於狗身上了，這也是人欣賞它們的地方。物以稀為貴，品質以罕見為奇。
               

看《忠犬八公》的時候，老爺和毛毛一起流淚。老爺流淚，像個孩子。毛毛流淚，卻是像個大人。

毛毛的畫畫老師這周來上課的時候，意外的牽了一條狗，她抱歉的說來晚了一會兒，因為帶狗到fishcreek去散步了。老師自覺的沒提出讓狗進我家的門，隻是拴在門外。那是一頭黑白相間的大狗，乍看很凶。聰聰放學時，它拚命的叫。我出去丟垃圾，它卻望著我，表情很和順。

                                   

老師說後媽不好當，尤其是孩子爸爸常年不在的情形下。即使兩個人的關係還算融洽，中間沒有過渡，就是缺了點什麽的別扭。所以買了條狗---有了這條狗，兩個人的焦點就合一了。本來是替別人養一段時間的，要還的時候，teenaged的男孩哭了，後媽像親媽一樣不忍了，於是就有了它。

它還是條紐帶。再看拴在門前的那狗，連我也看出幾成可愛了。

也知道一對西人夫婦，幾十年的夫婦，離婚了，丈夫寧可租住離家很近的公寓，為的是方便就近照顧那條名叫“river”的老狗。人都一帶而過了，狗，卻必須不離不棄。夫婦兩個都極其愛狗，狗卻不是紐帶，依然維係不了什麽。

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星期天的時候，意外得知郝家也添了個老三，不知男女，九周大的小狗，一家人寶貝異常，全都煥發了為人父母的熱情，郝父告訴我三兒名叫“porter”，我說“porter hao？”，郝父謙虛的說也可以叫“porter Liu”---他不介意愛兒隨母姓。我說你家養狗，就等於家門口插了個牌子“xx免進”，實際上拒我於門外啊。三兒媽媽卻母性大發的拍胸脯，說她家的三兒，任誰看一眼，都會立馬愛上它。

連續兩個身邊的人，國人，和我們一樣的家庭，開始養狗。

不禁想起上周，男小王感慨地宣稱“移民八年紀念日”，女小王被勾的也想起“移民九年的紀念日已悄悄過去了”。

老移民們，把這兒當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