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勵之先生去世了。沉寂多年的海外民運分子又找到熱鬧的理由了。章天亮博士給我發來了一封電子郵件:
勝寒:
以前聼你談起過關於方勵之〝六四〞前後一些事的看法。現在斯人已逝,有很多人懷念他,也有很多人回憶起方教授的生平——在中國從科學家而變成異議人士,來到美國後又從異議人士變囘了科學家。
在回憶方教授的文章中,我讀到一位我非常尊敬的學者仲維光先生的《方勵之先生的思想與生平》,有很多感觸。這種感觸更多的是針對共產黨這個體製,而不是方教授本人。
仲維光是北師大物理係畢業的,從科學研究開始,涉足科學哲學,進而產生了對共產主義意識形態的反思和徹底批判。他所持的角度主要是從科學和哲學的角度。 這一點大概和方勵之有些像。
從仲維光對方勵之的評價來看,方勵之也本來是要做科學研究的,但一再受到馬列意識形態的限製和批判,才不得不反思馬列邪説,並擴充到社會領域。
讀了仲維光的文章,我感覺方教授〝六四〞前後的選擇大概是出於這樣一個原因:他把自己視爲科學家,而非社會活動家。來美國之後,他仍然不斷做科學研究,在民呷ψ友Y幾乎看不到他的身影,也聼不到他的聲音。當時他在年輕一代人的心中影響如此之大,引領一代民主思潮,也許不是他自覺的選擇,而是一個客觀的效果。當然這隻是我基於有限材料和有限思考的一個猜測性的意見。
因爲我學過一點大學物理,讀過一點《時間簡史》和科學史,加上我有著從佛法修煉中所理解的一套關於宇宙、時間、空間的概念,所以讀仲維光和方勵之的宇宙觀(從物理研究中發展出來的一套宇宙觀),有很多共鳴之処。當然他們也有很多認識,跟我的不同。
最感慨的是,共產主義真是一個極權社會。因爲極權,所以要控製各個領域,包括科學。似乎任何領域要走正常或正確的發展道路,都要從否定馬列主義開始,這就是爲什麽我這樣一個不問政治、也不能說在做科學研究的人,走到了共產黨的對立麵去。
也許文中的內容比較晦澀,涉及許多物理和哲學的問題,我還是把它跟您分享一下。至少從道德感和社會學的角度來看,仲維光文章中的內容其實並不難懂。
天亮 2012年4月8日
我即時回了章天亮博士一封信,表達我對方勵之去世的看法:
天亮:
我在昨天知道了方勵之去世的消息。我在他最春風得意的時候---六四前夕---曾為文嚴厲地批評他,認為他〝隻認拳頭不認人〞〝重權輕法〞,根本就不知法律為何物。我在不久前曾寫過一篇短文批評過他,認為他雖然生活在美國這麽多年,但依然還是不知民主為何物。
方勵之在自己的學術專業領域裏有成就,但是在談論政治時則腦袋像漿糊,完全不知所雲,典型的象牙塔書生論證。我從來不跟風,不揍熱鬧,因而也就不願意寫應景文字。
我們從世界各國的民主運動曆史中得知,沒有一場勝利不是由鮮血和監獄促成的,大部分的民主運動經典之作是在監獄裏完成的。
我至今依然認為〝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應該是爭取中國民主和自由製度的最佳途徑。方勵之既提不出指標性的策略,亦寫不出任何的政治理論,說他是〝苟且偷生〞或許有點言重,但他的所謂民主理論,則確實是些言行不一的高調,甚至於是濫調。
在方勵之的意識形態裏,他依然還是一位共產黨,最低限度也是一位小共產黨。方勵之就像那些沒有出息的〝六四民運〞分子一樣,中國共產黨把他們趕殺得雞飛狗跳,死的死,逃的逃,流亡的流亡,出家者有之,經商者有之,挾民運想當官者有之,長期領台灣國民黨鈔票者有之,就是沒有膽敢把腰杆子挺直,樹起推翻獨裁暴政的正義大旗,在骨子裏,他們的〝爹親娘親不如共產黨親〞奴才心態,依然一成不變。
又有一個現成的例子。前幾天由王丹、胡平、王軍濤、吾爾開希、吳仁華和項小吉六人發表題為《我們希望回國看看——致中國政府的公開呼籲》的〝聯合聲明〞,不就是最好的寫照嗎?
他們哀求中國共產黨說:〝呼籲當局能夠順應曆史潮流,放棄因為政見不同就不許回國的舊做法,以各種有效的方式允許民運流亡人士回國看看。〞〝願意本著公開、誠意的原則,就此問題與內地有關部門對話,討論具體的解決問題辦法〞。我很驚訝這些所謂的民運分子居然不知道Professor Gene Sharp的理論,居然如此這般的公開向中國共產黨叩頭求饒。
如果把未來中國的自由民主製度,寄托在這些沒有脊梁骨的人身上,寄托在這些奴態十足的人身上,寄托在這些小共產黨身上,寄托在這些爭相喝台灣國民黨奶水為榮的人身上,那麽,中國還有希望嗎?
就像方勵之認為他兒子在美國的車禍死亡是中共的陰謀一樣,〝方勵之旋風〞隻是未來的中國民主運動中的小醜兒戲。
他老人家走了,但願他骨埋雖異域,魂兮歸故裏,我會為他和他的家人禱告。
勝寒 2012年4月9日
2012年4月10日 高勝寒 在 美國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