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勝寒彈劍錄》 序言
2010年7月8日,筆者在萬維網開設了《高勝寒博客》,在博客的首頁,筆者寫下了這麽幾句自我鞭策的文字:
氣勢磅礴、壯吞河山的海外獨立知識分子!夾豪霸之筆,寫絕世文章!歡迎討論、指教!
友人讀完《高勝寒彈劍錄》書名後,戲語曰:閣下彈劍為文,意欲向誰拔劍?向誰揮劍?筆者答道:豈敢!昔日曹劉煮酒論英雄,因當代有英雄,故可論之,如今無論是大洋彼岸,還是美國內外,俱是狗熊多,英雄少,貪汙犯多,廉政者少,有酒可煮,無雄能論。
《史記·孟嚐君列傳》與《戰國策·齊策》記載窮困潦倒的馮諼,因數次故意彈劍作歌,而引起慷慨豪邁的孟嚐君留意,不以其窮困而遠之,不以其言狂而避之,禮賢下士,待以上賓之禮,數年後在馮諼的策劃下,垮台後得以東山再起,複位後有感人情冷暖,耿耿於懷,對於在他倒台時離去的士人,孟嚐君憤而要“必唾其麵而大辱之”,馮諼聞後,跪而諫之,以“富貴多士,貧賤寡友”乃人性規律和人之常情,不足為怪,孟嚐君聞後,恍然大悟,“敬從命矣,聞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
筆者終生信奉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哲學,心儀印度聖雄甘地、美國亨利·戴維·梭羅(Henry David Thoreau)、馬丁·路德·金牧師(Reverend Martin Luther King, Jr.)、瑟穀德·馬歇爾美國大法官(US Justice Thurgood Marshall)與吉恩·夏普博士(Gene Sharp,Ph.D.)等賢者風範,厭惡暴力,但不妥協,既不拔劍,亦非揮劍,隻彈劍為文,點破獨裁嘴臉的偽善,揭穿暴政詐欺之伎倆,歌頌民主自由體製之能事,自娛娛人,務盡言責,筆者不是孟嚐君,當然也不會天真到癡想被彈劍者,會有“敬從命矣,聞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的奇跡發生。
筆者在中國出生,記事前即離開了老家,在美國成長,對中國的實際情況,本來就是遙遠得像月球,但自豪於身為中國人,自青年時代,即常作瞎子摸象式的評論,彈指間數十寒暑,或在午夜神馳的沙沙稿紙聲中,或在渾然忘我的鍵盤嗒嗒敲打下,數百萬字的著作逐一出爐,也逐一隨著時光的流逝而四處飄散。
在殘稿中,筆者偶然發現有兩篇從未發表的舊作,一篇是19年前的《論海外民主運動之現在和未來》,一篇是20年前的《蓋棺論定的台奸與台灣土蛋的漢奸》,重新讀之,依然與現在的觀點與心態毫無差別,特編留在書裏,作為年輕時“豪情歌燕市”的紀念。
筆者在19年前的《論海外民主運動之現在和未來》寫道:“我自21歲出山以來,或窮或富,或順或逆,但手中從未拿過任何利益團體一毛錢,筆下從未寫過半字違心之論,獨來獨往,頂天立地,要為獨立的海外知識分子樹立榜樣,為子孫後代留下一片思想上的淨土。”撫今思往,這依然是自我堅持的信條之一。
這本《高勝寒彈劍錄》的文章,多是筆者近年來在撰寫《夏威夷群島王國王朝風雲》和《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之餘的隨手之作,由於自小的生活背景和個人興趣的關係,所寫的多以美國的總統曆史、政府演變、法律製度、宗教變遷,和改變美國麵貌的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為主,更多的是美國曆史上的醜陋黑暗麵,尤其是關於擊倒種族歧視和建立民權法案的奮鬥過程。
緬甸民權運動領袖昂山素季有一句晨鍾暮鼓的名言:“極權主義是一種建立在敬畏、恐怖和暴力基礎上的係統,一個長時間生活在這個係統中的人會不知不覺成為這個係統的一部分,恐懼是陰險的,它很容易使一個人將恐懼當作自己生活的一部分,當作存在的一部分,而成為一種習慣。”
如果2015年的緬甸總統大選會是公平和公開的,不論在未來幾年緬甸軍政府如何表現,昂山素季領導的全國民主聯盟都將會以壓倒性的優勢贏得勝利,屆時將會再一次印證印度聖雄甘地的名言“所有的真理與仁愛最後都取得勝利,難以征服的獨裁者和暴君們卻在最後無一例外地逐一垮倒”的遠見和準確。
在中國共產黨的獨裁寡頭政治統治下,中國變成了有曆史以來最貪汙腐敗的政權之一,在專製暴政的淫威統治下,在白色恐怖的恐嚇下,在文人多無恥的傳統下,中國最缺少的就是獨立知識分子,敢於在國內說真話的文人已經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任由台上作惡者自我意淫式地散布愚民謊言,和在偽裝的廉恥後麵,肆無忌憚地貪汙腐敗,殘民自肥。
獨裁專製與貪汙腐敗是一枚硬幣的兩麵,縱觀世界各地的獨裁暴政曆史,尚且沒有獨裁專製體製不是貪汙腐敗政權的先例,造成這種現象的主要原因有三:一是沒有一種獨立的監督與製衡力量,二是欠缺自由民主體製的運作,三是現有的製度,就是不停地製造獨裁專製體係的機器,與促成貪汙腐敗的動力,製度不改,上行下效,獨裁專製與貪汙腐敗都不可能自動消失。
對於如何節製權力的議題,在西方已經探討了數百年,十九世紀末期,英國有一位叫做約翰·埃默裏克·愛華德·達爾貝格·阿克頓(Lord John Emerich Edward Dahlberg Acton)的著名的道德家、理論家和曆史學家,在他一生68歲的生命中,為世人留下了兩件足可流傳千古的逸事,一件是對的,一件是錯的。
錯的是:阿克頓雖然痛恨暴政,但卻不反對奴隸製度,他曾在英國全力發動輿論,支持美國南北戰爭中的南方叛亂軍,理由是他反對中央集權統治,這是一種牽強附會、似是而非的理論,美國前賢們在建國時,首先設定的政治製度,就是絕對不允許中央集權統治的發生,是而產生了至今兩百餘年一直未改的三權分立美國政治原則,南北戰爭發生的主要原因是奴隸製度的廢立矛盾,與中央集權統治無關。
南北戰爭結束後,阿克頓寫信給美國南軍總司令羅伯特·愛華德·李將軍(General Robert Edward Lee)說,當他聽見李在裏奇蒙(Richmond,Virginia)兵敗如山倒的感覺時,“就像我慶幸在滑鐵盧得救一樣”,阿克頓更在信中肯定李的功勳是,“我認為你是為了我們的自由、進步和文明而戰”,事實的證明,阿克頓的看法是錯誤的:支持美國南方叛亂軍就是擁護奴隸製度,而擁護奴隸製度正是與他標榜的自由、進步和文明原則背道而馳。
對的是:阿克頓對政治權力本質的驚人洞察力。他在1887年4月24日寫信給他的老同學、英格蘭教堂主教曼德爾·克賴頓(Bishop Mendel Creighton),暢談西方的政治形式與天下大勢,其中有雲:權力導致腐敗,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Power tends to corrupt, 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
一百二十餘年來,無數的事實印證了阿克頓對政治權力的驚人認知,可謂放之四海而皆準,至今尚且無人能夠將之推翻,政治學家們在研究如何製衡和節約權力時,無不引用阿克頓這段名言作為探討的基礎。
2012年6月16日,緬甸反對派領導人昂山素季在挪威奧斯陸補領了遲到了21年的諾貝爾和平獎,為備受壓迫的緬甸民主運動添加了使人振奮的激勵,這個事件不由使世人聯想到,當劉曉波從中國共產黨的文字黑牢裏出來後,前往領取諾貝爾和平獎時,將會為中國帶來什麽樣子的衝擊。
“中國目前是全球唯一一個關押諾貝爾和平獎得主、與非法軟禁其家屬的獨裁專製國家”,這句不給中國共產黨麵子的藐視詞語,幾乎出現在西方每一次新聞評論劉曉波事件的報道裏,這種現象將會像夢魘一樣,與中國共產黨形影相隨,一直維持到劉曉波被釋放為止。
劉曉波得了諾貝爾和平獎,中國共產黨就覺得諾貝爾和平獎委員會,居然把這麽一座舉世肯定的光環,戴到在他們文字黑獄裏的囚犯頭上,就是不給麵子,因而明火執仗地軟禁劉曉波的家人,不允許他們出境,不允許他們代表劉曉波去領獎,為了替自己找塊遮羞布,居然唆使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薑瑜在光天化日之下,睜著眼睛撒謊,對記者們說她不知道這件勾當,問題不在薑瑜是否知道,而是在她的不願意知道,沒有勇氣知道,缺乏良知知道,因為知道了之後,她還有臉說中國是法治的泱泱文明大國嗎?
不知道是西方新聞媒體不給中國共產黨麵子,還是不肯與薑瑜串聯演假戲,2012年12月7日的《明鏡新聞網》,有這樣的大字標題:劉曉波的妻子劉霞接受美聯社專訪 譴責當局軟禁 。
新聞報道說:“繼134位諾獎獲得者及部分中國學者聯署呼籲中國政府釋放2010年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劉曉波之後,劉曉波的妻子劉霞周四在北京接受了美聯社專訪。”
據美聯社報道,該社記者當天是利用看管人員外出午餐的短暫時機,在劉霞位於北京市中心一座15層的公寓樓內對她進行了短暫的采訪。“劉霞在訪談過程中舉止顫抖並且失聲哭泣,她譴責當局對她超過兩年的軟禁荒唐至極。”
勇敢地突破中國共產黨軟禁劉霞26個月的4位美聯社記者是莫沫(Isolda Morillo)、歐蕾珊(Alexa Olesen)、潘安智(Aritz Parra)和吳漢關(Ng Han Guan),對著4位記者顫抖得泣不成聲的劉霞,在接受采訪中表示,她被軟禁在北京市中心位於15層的家中,沒有網絡,電話也打不出去,每星期隻被準許外出一次購買生活必需品與父母相聚,與她接觸過的人都被勒令封口,不得對外透露劉霞的情況,超過兩年的軟禁已給她造成了嚴重的身心創傷,劉霞對著記者哭訴說:“卡夫卡也不可能寫出比這個更荒謬更不可思議的劇情”。
這句成為刻畫中國共產黨獨裁暴政嘴臉的名言,隨著劉霞被采訪的視頻,通過互聯網送達世界每一角落,自此以後,還有哪個黨棍再敢說不知道劉霞直至目前依然被中國共產黨特務非法軟禁在家鐵一般的事實嗎?
中國共產黨用對付江洋大盜的手段,來欺壓沒有犯罪的劉霞,劉霞臨時失去了自由,但她的名字,將化為羞恥兩個字,永遠貼在獨裁專製的中國共產黨額頭上,永遠貼在貪汙腐敗的胡溫政權嘴巴上。
在近代世界各地僅存的幾個專製政權裏,沒有一個不敵視人類文明普世價值的,所謂普世價值,就是人類基本的生活尊嚴、社會公義、容納異己、民主自由與追求幸福的權利,更沒有一個文明政府,一邊膽敢像強盜一般的軟禁一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的配偶,不允許出境代為領獎,還一邊厚顏無恥地自封為泱泱文明大國來自欺欺人。
2011年3月3日,在中國外交部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薑瑜,居然膽敢義正詞嚴地警告在中國工作的外國記者:不要癡心妄想,不要妄圖在中國得到法律的保護,“不要拿法律當擋箭牌”!
當所有的文明國家都用法律和輿論來捍衛新聞自由的時候,這個中國當代最卑鄙無恥的官僚黨棍之一的薑瑜,卻在公開大開文明倒車,她公然與文明為敵,公開藐視普世價值,任意地踐踏中國的法律,肆意淩辱中國人民的尊嚴,真乃國人的恥辱,如果中國的新聞輿論有製衡力量,如果中國環境是一個有公義的社會,如果中國的政治有民主自由的體製,像薑瑜這種政治敗類敢如此放肆地躺在地上打滾耍賴皮嗎?
薑瑜醜聞不是一件個案,也不是一件突發事件,而是一種在獨裁專製體製下的必然產品,沒有薑瑜,也會有劉瑜王瑜張瑜,其問題的症結在目前中國這種製造薑瑜現象的腐敗體製,如果這種獨裁專製體製一天存在,就像官吏貪汙一樣,薑瑜現象就不可能自動消失。
中國共產黨偽善地打著人民民主專製的招牌,愚弄壓迫殘害中國人民六十餘年,愚昧、封建而落伍的廣大中國人民,居然任由這個貪汙腐敗的暴力集團存在而沾沾自喜,中國人的智慧到哪裏去了?中國人的所謂五千年文明又到哪裏去了?
很難想象人類文明已經二十一世紀了,占人類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國人,居然至今尚且不知道民主選舉為何物!尚且不知自由的滋味!言論自由雲雲,至今依然是停留在那部三流憲法裏麵的文字遊戲!司法獨立和宗教自由是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要素,司法獨立保證了社會公義的存在,宗教自由約束了人性的墮落;筆者懷疑有多少的中國人知道,投票權本來就是文明世界人民應有而不可剝奪的權利之一。
劉霞僅因她丈夫劉曉波得了諾貝爾和平獎,就被中國共產黨非法軟禁在家,至今長達兩年有餘,在任何的文明世界裏,這都是一件可以導致政權垮台的醜聞,但在中國社會裏,卻是古井不揚波,連一點漣漪都沒有,這個現象有力地說明兩個要點,一是中國共產黨非法新聞封鎖的成功,二是中國人民的自大、愚昧和麻木,而自大、愚昧和麻木正是中國共產黨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神州大地上實行白色恐怖的依據。
現代文明政治體係原則有三:議會製度、民主選舉和言論自由,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中國必須開放黨禁,允許政黨存在,公平競爭,以文明手段從製度上解決中國目前的一黨壟斷、一黨獨霸政治的局麵;中國必須開放報禁,允許自由報業存在,唯獨有了言論自由,權力始能得到製衡,黑暗才能揭發,社會公義才能建立;中國必須開放選舉,國家元首、政府中央與地方的主要官員和議會代表,必須通過自由選舉,由人民投票直接產生,從根本上鏟除製造目前這種獨裁暴政的體係。
達到這些人類最基本的普世文明價值的手段有二,一是暴力革命,用以暴易暴的激烈手段推翻現有的殘暴專製集團,二是采用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的力量,來進行茉莉花革命,從而達到推翻目前中國共產黨暴政統治,帶領中國人驕傲地進入文明世界的遠期目標。
暴力革命將會為中國人民帶來災難式的動蕩和損失,暴力革命的後果,將會帶來類似中國曆代改朝換代時以暴易暴的惡性循環,因而絕不可取;如果回顧一下近代蘇聯和東歐獨裁專製共產政權崩潰的曆史,再吸取中東、非洲和亞洲各個獨裁暴政被茉莉花革命、阿拉伯之春民主運動成功推翻暴政中的曆史教訓,幾乎可以清楚地看到未來中國的封建社會和殘暴政權,將會在一波接一波的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的衝擊下逐步崩潰,那個叫做中國人的火鳳凰,最終得以在浴火重生,飛翔在錦繡河山的神州大地上。
如果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在眾望所歸的民間精神領袖推動下,將會事半功倍,比如印度的甘地,南非的曼德拉和美國的馬丁·路德·金等,但是中國目前沒有眾望所歸的民間領袖,中國的社會也沒有培養那種民間領袖的客觀環境,中國共產黨更不會容許任何形式的英雄出現,稍有英雄跡象的人物,不是關進監獄,就是流亡海外,難以發揮應有的影響力,故由民間英雄式的人物來推動中國的自由民主製度的或然率幾乎不可能存在,因而不是非英雄不可的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自會應運而生。
越是表麵看起來堅不可摧的獨裁專製政權,越是容易擊倒,因為專製的獨裁者的致命傷就是無一例外的貪汙腐敗,而沒有貪汙腐敗犯是真正愛國者的先例,更重要的是,至今為止,人類曆史上,還沒有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失敗的先例。
埃及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2011年1月25日,在青年四六運動(April 6 Youth Movement)的策動下,憑著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的鬥爭技巧,前後隻用了18天時間,就把在埃及貪汙腐敗30年的獨裁者穆罕默德·穆巴拉克(Muhammad Hosni El Sayed Mubarak)徹底擊倒。
青年四六運動的主要推手有三位,他們是阿麥德·馬厄(Ahmed Maher)、瓦裏德·拉希德(Waleed Rashed)和阿斯瑪·馬赫福茲(Asmaa Mahfouz),而青年四六運動的靈魂人物是極少鬥爭經驗的埃及土木工程師馬厄,時年隻有31歲,銀行職員拉希德隻有28歲,而電腦公司女職員馬赫福茲則隻有26歲。
馬赫福茲是一位優秀的阿拉伯女青年,她於1985年2月1日在埃及開羅出生,正義感和責任感使她無法對埃及的貪汙腐敗政權繼續沉默下去,豐富的電腦常識使她知道如何利用現代的網絡係統來達到聚集群眾的方法,2011年3月8日,這位2011年度薩哈羅夫自由思想獎(Sakharov Freedom of Thought Prize)五位得主之一的埃及女青年,在她自己的博客裏寫道:
“前後共有四位埃及人,因羞辱、墮落、饑餓與貧窮而在他們生活了30年的埃及自焚----他們希望此舉能夠在埃及引起像突尼斯那樣的革命,從而得到榮譽、公義、自由、和人類尊嚴,其中有一人已經死亡,但是我居然聽到了這種評論:請神原諒他們吧!他們觸犯了罪惡而自殺,結果什麽也沒有得到。
我是一位女孩子,我會為了榮譽,手持橫幅標語,在1月25日前往烈士廣場(Tahrir Square)抗議!如果我們還有榮譽,和還想在這大地上尊嚴地生活,就和我在2月25日前往烈士廣場,要回我們的權利,我們基本的權利,我甚至於可以不討論任何的政治權利,也什麽也不要,隻是要回我們的基本人權。
這裏所有的政府全是貪汙腐敗----貪汙腐敗的總統和貪汙腐敗的軍警,你能夠想象到嗎?這些自焚者並不怕死,但是害怕軍警!由現在至1月25日為止,我會在大街上散發傳單。我不會自焚,如果軍警們要在我身上點火的話,他們必須自己來動手。
永遠不要說這裏沒有希望,隻有你認為沒有時,希望才會落空。隻要你跟著我們一起來,就是有希望。我們隻懼怕神,但絕不懼怕政府。不要再相信你是安全的,因為在這裏,沒有人是安全的。請來參加我們的聚會,要求你的權利,我的權利,你家人的權利。我會在1月25日到那裏,我屆時會向貪汙腐敗說不,向這個獨裁專製政權說不!”
一場搖山動海的阿拉伯之春民主運動,在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的領引下,在一位弱小的阿拉伯女孩子的互聯網串聯下,在埃及全民的怒吼下,一手掌控埃及黨、政、軍、警、特的穆巴拉克,懦弱得像個癟三,他下令拘捕馬赫福茲,交付埃及軍事法庭,欲置她於死地,但卻不敢開庭,最後隻得放人了事,但已經無法挽救他眾叛親離的爛攤子,連他的美國政府幹老子都嚇得連忙保持中立起來,十八天後,貪汙腐敗的穆巴拉克獨裁暴政土崩瓦解,轟然垮台。
《阿拉伯商業周刊(Arabian Business)》是一份在全球發行的阿英雙語周刊,自2001年創刊以來,深受阿拉伯社區器重,它在2011年12月份中,把馬赫福茲列為在全世界500位最有影響力的阿拉伯人中,排行第381名。
埃及不是唯一貪汙腐敗而獨裁專製的國家,比如南非共和國就是另一個案例。在南非革命之前,占人口比例隻有8.9%的白人,用暴政和高壓的政策統治著占人口比例79.2%的黑人,僅從這個數字上,就可看到南非的種族革命,是早晚必然發生的。
“永遠不要說這裏沒有希望”的觀點,同樣是南非黑人的信念,但是這個完全正當權利訴求,卻被當年的南非白人暴政視為非法,最典型的案例是斯蒂芬·班圖·彼科(Stephen Bantu Biko)的不幸遭遇,他於1946年12月18日在南非威廉皇帝鎮(King William Town)出生,他有一句流傳極廣的座右銘:黑色是美麗的(Black is beautiful)!如今已經成為激勵全球黑人的名言,也成了彼科精神的化身。
彼科是一位在南非與種族隔離政策長期鬥爭的領軍人物,為了這個“永遠不要說這裏沒有希望”的理念,他被白人掌控的學校開除,被白人操縱的法庭判刑,出獄後被勒命不得在公眾場合對超過一個人以上人群發表演講,不得在私下發表反對南非種族隔離政策的意見。
南非白人政權覺得還是對彼科不放心,於是在1977年8月18日,以違反了《1967年恐怖行動條例第83條(Terrorism Act No 83 of 1967)》為理由,把他抓了起來,在伊麗莎白港(Port Elizabeth)警察局619號詢問室裏,由兩個叫做哈羅爾·史尼曼(Harold Snyman)和吉迪恩·尼烏沃特(Gideon Nieuwoudt)的便衣特務,對他執行酷刑,持續逼供長達22個小時之久,兩個暴徒用各種刑具把彼科打得遍體鱗傷後,再用警棍朝著彼科的腦袋猛打,為了防止已經被毒打得因腦震蕩而昏死過去的彼科逃跑,用手銬把他鎖在窗戶的鐵格柵上,讓他半蹲半站在那裏通宵達旦。
1977年9月11日,南非警察拖著已經半死的彼科,扒光了他的衣服,雙手反扣鐵鏈,摔在卡車後麵,拉到南非首府普勒多利亞(Pretoria)監獄關禁,可是車子到達監獄的次日,彼科就傷重而死,享年僅有31歲,被譽為南非近代民權烈士的彼科之死,拉開了南非暴政崩潰的序幕。
南非暴政用警棍把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先鋒彼科活活打死,與中國共產黨在監獄裏用竹簽刺進高智晟的陽具來肉體折磨他,有著異曲同工的殘暴紀錄,在摧殘人權方麵,中國共產黨是不肯讓南非暴政獨自專美的,一個敲腦袋,一個刺陽具,看來殘暴政權的特色,不但精於貪汙腐敗,還擁有心狠手辣的特殊招數。
彼科殺身成仁後,震驚全球,譴責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數十位西方文明國家駐南非外交大使,連同上萬的南非黑人,參加了他的葬禮,文明世界用行動來抗議南非政府的暴行,英國著名歌手彼得·蓋布瑞爾(Peter Gabriel)為彼科寫歌道:“你可以吹滅蠟燭,但你吹不滅大火,火焰一旦燃起,風將把它吹得更高。”讓這種不分國界的人文精神,吹醒還在暴政統治下沉睡的人們。
埃及與中國有著許多驚人的相似之處,都是封建閉塞成性、獨裁專製橫行,老百姓溫順如奴隸,而且都是任由獨裁者肆無忌憚地貪汙腐敗而視若無睹,麻木不仁,也就是這種特定的貪腐到了極限的爆發點,物極必反,孕育了阿拉伯之春之鳴鼓出山的成熟條件。
馬赫福茲的互聯網博客,改變了埃及人民的命運,而中國的馬赫福茲在哪裏呢?同樣是古老文明大國,難道中國人還比不上埃及人?非暴力但不服從抗爭運動必然是未來在中國爭取自由民主製度的主力之一,也是走向世界文明國家行列的最佳途徑,如果愚昧而封閉的中國人,連這些人類最基本的普世文明價值都不去爭取,或不屑去爭取的話,那麽,隻有因為甘心為奴而成為文明世界的棄兒。
2013年1 月10日 高勝寒 在 美國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