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舉國上下都信奉〝顯然天命論〞的規律後,土地的問題即成為美國政府和美洲土著印第安人之間的主要矛盾爭執點,〝顯然天命論〞論者認為美洲大陸上的土地,理所當然的應該成為白人的天下,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則認為美洲大陸上的土地,自古以來就是屬於他們的,用武力來對抗外人的〝侵略〞,是他們義不容辭的天職,當這個無法和平解決的矛盾到達爆發點時,武裝衝突的悲劇事件即一次又一次的重複。
暴力解決不了土地歸屬的問題,隻會激化更深的矛盾。當美國人需要更多的土地來實踐其〝顯然天命論〞的宏觀策略時,當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土著奮起保家護族時,殘忍的種族屠殺就無可避免地在這片美麗的大地上上演。十九世紀的〝印第安人戰爭〞就是在這種曆史大背景下爆發的。
在〝印第安人戰爭〞中,有四場主要的戰役:1876年的〝小大角羊戰役(Battle of Little Bighorn)〞,1862年的〝蘇人族起義事件(Sioux Uprising)〞,1864年的〝沙克裏克族大屠殺事件(Sand Creek Massacre)〞與1890年的〝傷膝大屠殺(The Massacre at Wounded Knee)〞。
十九世紀初期,美國業餘曆史學家威廉·奧斯本(William M.Osborn)寫了一本叫做《野蠻的邊疆:從詹姆斯敦殖民地到傷膝之間美印戰爭中的暴行(The Wild Frontier: Atrocities during the American-Indian War from Jamestown Colony to Wounded Knee)》的書,詳列出美國人和美洲土著印第安人,自1511年至1890年之間三百七十九年間諸次武裝衝突事件的傷亡數字:共有7,193名美洲印第安人土著被白人屠殺,使人震驚的是白人被美洲土著印第安人屠殺的數字是9,156人。
我認為威廉·奧斯本的統計數字是不準確的,而且與事實相差太遠。單是發生在1539年1月21日,西班牙探險家赫南多·德索托(Hernando de Soto)在阿拉巴馬南部圖斯卡錄薩(Tuscaluza Alabama)與喬克托族(Choctaws)交戰一役,就殺死了11,000名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戰士,其餘的可想而知。
在美洲大陸上屠殺美洲土著印第安人不是美國人的專利。第一次在美洲大陸上陰謀屠殺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不是美國人,也不是英國人,而是冷血的西班牙人赫南多·德索托,那就是著名的〝納比突卡大屠殺(Napituca Massacre)〞。
赫南多·德索托是一位名聲僅次於克裏斯托弗·哥侖布的西班牙冒險家,他是為西班牙帝國吞並中美洲秘魯(Peru)、尼加拉瓜(Nicaragua)和洪都拉斯(Honduras)的功臣,也是發現美國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 River)的第一位歐洲白人,這位靠販賣奴隸而發財的冒險家於1496年2月18日在西班牙巴達霍斯省(Villanueva de la Serena,Badajoz,Spain)出生,他自小就不喜歡讀書,特別夢想著出外探險。
赫南多·德索托心中有三位西班牙英雄偶像,他們是發現北美大陸的胡安·蓬斯·德萊昂(Juan Ponce de Leon),發現太平洋的瓦斯科·努內茲·德巴爾博厄(Vasco Nunez de Balboa)和遠渡重洋到東方最大的市場的斐迪南·馬格蘭(Ferdinand Magellan)。這三位歐洲探險家的英雄事跡,深深影響著年輕的赫南多·德索托。
赫南多·德索托的雙親希望他將來能夠成為一位律師,但在1514年時,尚未成年的赫南多·德索托突然強行告別家人,獨自前往塞維爾(Seville,Spain)尋找機會,在那裏,他加入了馬隊,前往巴拿馬貿易。憑著剛烈的個性和圓滑的技巧,他開始將巴拿馬的非洲黑人奴隸和印地安人奴隸販賣到尼加拉瓜,1520年,年方二十四歲的赫南多·德索托衣錦還鄉時,已經是一位腰纏萬貫的大富豪了。
克裏斯托弗·哥侖布發現美洲新大陸的先例,振奮了西班牙帝國,也振奮了野心勃勃的赫南多·德索托,他知道了一個事實,克裏斯托弗·哥侖布於1492年4月17日與西班牙帝國簽訂合作協議:除了女王授予的海軍大元帥任命狀外,還規定凡是他得到的海外土地,主權歸屬西班牙帝國,但由發現者克裏斯托弗·哥侖布全權殖民,分享百分之十的免稅利潤。
於是赫南多·德索托也模仿這種做法。他找了兩位權勢俱全的朋友赫南·蓬斯·德萊昂(Hernan Ponce de Leon)和弗朗西斯科·坎皮恩(Francisco Campanon)為投資夥伴,計劃著到美洲大陸,去尋找他們認為應該有著大量黃金的天堂。賀南·德萊昂是西班牙著名的武士,他是被西班牙帝國委任的第一任波多黎各殖民地總督。
赫南多·德索托的宏遠大誌感動了西班牙達裏恩州州長佩德拉裏亞斯·達維拉(Governor Pedrarias Davila,Darien,Spain),特於1516年授予他〝馬兵團上尉〞軍階職位,以助其威。為了摸清黃金的確實儲藏地點,赫南多·德索托派出了特務弗朗西斯科·皮薩羅(Francisco Pizarro)率領著兩條戰船,深入哥倫比亞和秘魯,並得到了秘魯的印加族(Incas)土著那裏有大量黃金的情報,於是赫南多·德索托的目標就瞄準了秘魯。
1532年,赫南多·德索托率領著西班牙駐紮在巴拿馬的海軍戰艦,浩浩蕩蕩地殺向中美洲,他的軍隊侵入秘魯,偽裝和善,陰謀綁架和處死了印加族酋長阿塔瓦爾帕(Chief Atahuallpa),並對印加族進行滅族式屠殺。印加族在十二世紀時在秘魯庫斯科(Cuzco,Peru)建都,有著高度的文明,人口一度曾高達一千兩百萬之巨。
1536年,赫南多·德索托帶著搶回來的金銀珠寶,凱旋回國,用他自己分成的一萬八千盎司黃金戰利品,在西班牙塞維爾建了一座比美皇宮的豪宅,迎娶了美女伊莎貝爾·博瓦迪利亞(Isabel Bobadilla)為妻,享受著人間天堂的生活。
安逸而平靜的日子並沒有使赫南多·德索托的野心成為曆史,坐吃山空的生活壓力使他無法不得不盡快尋找新經濟的來源,當他和好友,西班牙另一位探險家卡貝紮·德巴卡(Cabeza de Vaca)談天中得知北美洲佛羅裏達印地安土著的黃金,〝遠比秘魯的印加族還要多幾百倍〞時,他決定重出江湖,遠征美洲。
1538年4月6日早上,赫南多·德索托在變賣了所有的土地和家當,在從西班牙皇帝查理五世那裏借了一部分的資金,再得到了西班牙帝國委任的〝古巴總督〞和〝佛羅裏達總督(Adelantado of Florida)〞兩個委任狀後,率領著由九百五十名戰士,八名非正式宗教牧師,兩位多米尼加人(Dominicans),一位方濟各會的會員(Franciscan)和一位三位一體論信奉者(Trinitarian)組成的十條戰艦,開始了他美洲的侵略軍事行動。
經過了二十一天的遠航,戰艦抵達了古巴聖地亞哥港(Port Santiago de Cuba)。在歡迎他到來就職的慶祝活動還未結束,赫南多·德索托就已經策劃著如何吞並身邊的肥肉佛羅裏達了。
近代的考古學家已經證明,遠古印第安人(Paleo-Indian)不僅是居住在佛羅裏達上的第一批人類,也是居住在美洲大陸上的第一批人類。遠古印第安人是現代美洲土著印地安人(indigenous peoples of the Americas)的始祖,他們已經住在那裏一萬四千餘年。
西班牙帝國的赫南·德萊昂與1513年4月2日登上了四季如春的佛羅裏達半島,驚歎其豔,命名為〝盛花之地(La Florida)〞,自此得名〝佛羅裏達〞。
在赫南·德萊昂登陸佛羅裏達時,已經有六大美洲土著印第安人部落住在那裏,他們是阿帕拉奇族(Apalachee)、田牧卡族(Timucua)、圖可巴伽族(Tocobaga)、艾斯族(Ais)、卡錄薩族(Calusa)和特奎斯塔(Tequesta)。
1558年夏天,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新西班牙(New Spain)〞--即是現在的墨西哥—總督路易斯·德韋拉斯科(Luis de Velasco)委派圭多·德拉斯·巴紮爾(Guido de las Bazare)率領著地理勘察隊深入佛羅裏達實地調研,作為實行西班牙殖民地計劃的先遣部隊,最終作出了菲利皮娜灣(Filipina Bay)是西班牙戰艦和移民的最佳登陸點的決定。
1559年,路易斯·德韋拉斯科(Luis de Velasco)奉西班牙帝國皇帝之命,委派曾在新西班牙大量屠殺當地美洲土著印地安人的特裏斯坦·盧納·阿雷拉諾(Tristan de Luna y Arellano)前往佛羅裏達建立殖民地定居點,和繼續探查佛羅裏達周邊的地理和環境。
1559年年初,四十歲的特裏斯坦·阿雷拉諾率領著十三艘西班牙戰艦,由六隊步兵、六隊騎兵和六名軍官組成包括超過一千五百名海軍戰士和移民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開往佛羅裏達,同年九月,特裏斯坦.阿雷拉諾在歐楚斯(Ochuse)--即是如今的彭薩科拉(Pensacola)--建立了歐洲最早的美洲殖民地據點。
1564年,法蘭西帝國派出了法國新基督教派(French Protestant)的胡格諾派教徒(Huguenots)在現在的佛羅裏達州傑克遜維爾市(Jacksonville,Florida)建立了卡羅琳堡(Fort Caroline),作為法國殖民地政府的雛形。
1565年,西班牙人建聖奧古斯丁市(St.Augustine),開始有計劃地掌控當地的美洲土著印地安人。1698年,西班牙人在佛羅裏達建立了第一座城市彭薩科拉,雷厲風行地推動西班牙海外殖民地國策。
由於法蘭西帝國霸占住佛羅裏達西邊,大英帝國霸占住北邊,西班牙帝國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受限製,三個國家的矛盾也因海外殖民地利益和國際霸權而暗濤洶湧,他們最拿手的戲碼就是在幕後向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提供軍火,唆使他們襲擊自己的競爭對手。
英國人在佛羅裏達是不會老實的,為了將西班牙帝國從佛羅裏達趕出去,他們向思想單純的克裏克族美洲土著印地安人(Creek)和雅馬西族美洲土著印地安人(Yamasee)提供了現代化的武器、鈔票、食物和軍事顧問,嗾使他們去攻擊西班牙人。
西班牙帝國因在佛羅裏達殖民成功而帶來的巨大利益,使之成為貪婪的歐洲列強競相搶奪的對象。十八世紀中葉,由1756年打到1763年,歐洲發生改變世界政治版圖的〝英法七年戰爭〞,所謂的〝英法七年戰爭〞指的是英國、普魯士的同盟,與法國、奧地利、俄國同盟兩大軍事集團為了海外殖民地利益而爆發的戰爭。
在〝英法七年戰爭〞中,最大的輸家是法蘭西帝國,它被強逼放棄了印度、加拿大和密西西比河東岸。最大的贏家是大英帝國,因為西班牙帝國是法蘭西帝國的盟友,因而在1762年的加勒比海大戰時,順道占領了西班牙帝國殖民地古巴,短視的西班牙帝國覺得古巴遠比佛羅裏達有前途,於是透過外交談判,將佛羅裏達割讓予英國,換取英國人從古巴的撤退。
1763年9月3日,《巴黎和約(Peace of Paris)》簽訂後,佛羅裏達又成了英國人的天下,自此大英帝國一躍成為世界上的超級霸權,也囂張跋扈地開始吹起了〝有太陽照耀的地方就有米字旗〞的牛皮。
大英帝國接手佛羅裏達後,為了更有效地控製這塊肥肉,把佛羅裏達分割成兩個主權政體,〝東佛羅裏達〞以聖奧古斯丁市為首都,〝西佛羅裏達〞則以彭薩科拉為首都,意圖百年大計。傲慢而自大的英國人在佛羅裏達以新主人自居,狹窄而貪婪的心態使他們歧視所有的族群,尤其是在佛羅裏達推動殘害人性的奴隸製度,更是熱情而積極。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二十世紀六十年代美國民權運動蓬勃地發展後,才開始逐漸改善。
大英帝國把〝英法七年戰爭〞中所有的戰爭費用,花言巧語地全轉壓到其海外殖民地身上,過重的稅務政策終於成為壓斷大英帝國這隻駱駝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就在〝英法七年戰爭〞結束後十三年,美國獨立戰爭爆發。
美國獨立戰爭改變了所有的美洲政治布局,英國戰敗,被趕出了美東,顏麵盡喪,為了不讓美國舒服,於1783年在《凡爾賽條約(Treaty of Versailles)》中把佛羅裏達〝送〞給了西班牙帝國。
由於大英帝國在佛羅裏達的大量移民,和西班牙帝國在1763年割讓時撤走了大量的西班牙裔移民,雖然重回佛羅裏達,但在英國人的不合作下,到處碰壁,困難重重。
在1860年時,佛羅裏達的人口是140,424人,其中44%是奴隸,自由人的非洲裔美國人尚不足一千人。到了1900年,佛羅裏達的人口是528,542人,其中44%是非洲裔美國人。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有二:佛羅裏達是全世界最大的販賣非洲奴隸的轉運站,和佛羅裏達本地農業尤其是種植棉花農業的需求。
美國南北戰爭在1861年4月12日開打前,由大多數英國人後裔控製的佛羅裏達州,認為美國聯邦政府快要完蛋了,於是迫不及待地在1861年1月10日宣布脫離美國聯邦,十天後又宣布參與〝盟邦美國(Confederate States of America)〞的叛亂。
1868年6月22日,美國南北戰爭結束,1868年6月25日,佛羅裏達州恢複了所有包括聯邦國會在內的權利,可是在佛羅裏達州的民權,在英國人後裔的把持下,卻是不斷地倒退,他們通過了歧視有色人種的《人頭稅法(poll tax Act)》,又拋出了《知識測驗法(literacy test Act)》,將非洲裔美國人和婦女擋在投票站的大門之外。
畢竟大江東流擋不住,浩浩蕩蕩的美國二十世紀的民權運動逐一洗擦掉這些曆史的汙點,也洗擦掉佛羅裏達州這些不光彩的民權記錄。
根據2010年的美國聯邦人口調查資料顯示,佛羅裏達州的人口是18,801,310人,其中白種人占57.9%,西班牙裔占22.5%,黑種人占16%,東方人占2.4%,美洲土著印地安人占0.4%,這個擁有131座公眾機場、700座私人機場的美國最南端大州的人口,以每年2.2%的速度穩定地成長。
佛羅裏達的演變史是高潮迭起的。〝拿破崙戰爭〞於1815年11月20日結束時,西班牙帝國的輝煌已經一去不複返,連年戰爭造成的國債,使西班牙帝國基本上隻剩下一個空殼子,這使西班牙帝國更沒有力量兼顧遠在天邊的佛羅裏達。
比西班牙帝國國勢日落西山的現象還要嚴重的是美國成功地從法蘭西帝國那裏收購了路易斯安那,收購路易斯安那為美國奠定了版圖廣大的超級強國基礎,但也出現了與西班牙帝國殖民地墨西哥之間新的邊界糾紛,在〝設法削弱西班牙帝國〞的美國既定外交國策驅使下,美國第五任總統詹姆斯·門羅(President James Monroe)授權他的國務卿約翰·昆西·亞當斯(John Quincy Adams)與西班牙帝國交涉。
西班牙帝國是被強押上談判桌的。1819年,南美洲與北美洲的殖民地,受了美國獨立戰爭勝利的影響,紛紛模仿著要鬧獨立,使日落西山的西班牙帝國窮於應付,狼狽不堪;居住在佛羅裏達東部的塞米諾爾族美洲土著印地安人(Seminole)驃悍而好戰,為了土地糾紛和生存空間,經常主動地跨境襲擊喬治亞的美國居民,使之無法正常生活。
美國派出陸軍深入佛羅裏達東部征伐,並事實上軍事占領了半個佛羅裏達,西佛羅裏達的西班牙人連信件都無法寄到東佛羅裏達,主權已經明存實亡,佛羅裏達變成了西班牙帝國最沉重的政治包袱。
西班牙帝國曾試圖著想把英國拖下水,要他們出麵武裝收回東佛羅裏達,但是英國人自己已被戰爭債務壓得連氣都喘不上來,當然不會上西班牙帝國的當,為他們去火中取栗。美國聯邦國會議員叫囂著要墨西哥和德克薩斯〝獨立〞的刺耳聲浪,更使馬德裏心驚膽顫,不是如何是好。
在這種政治背景下被押上談判桌的滋味並不好受,為了不在錯誤的時間再做出錯誤的決定,西班牙帝國決定退而求其次,放棄食之無肉棄之可惜的半個佛羅裏達,來換取比法國的版圖還要廣大的德克薩斯,似乎是一個聰明而正確的決定,弱國無外交,在這裏又再一次彰顯出其準確性。
後來繼詹姆斯·門羅之後成為美國第六任總統的約翰·亞當斯,以美國聯邦國務卿的身份與西班牙帝國外交部大臣路易斯·德奧尼斯(Foreign Minister Luis de Onis)直接談判,用不了多久,兩人就達成了雙贏的五大條件:
第一,重新規劃美國與墨西哥的漫長邊界;第二,新的邊界將把德克薩斯歸屬墨西哥的版圖之內;第三,西班牙帝國割讓佛羅裏達予美國;第四,美國保障西班牙帝國在德克薩斯的利益;第五,美國拿出五百萬美元,作為美國公民在法庭上控訴西班牙帝國的賠償金。
約翰·亞當斯與路易斯·德奧尼斯於1819年2月22日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簽約,史稱《亞當斯–德奧尼斯條約(Adams–Onis Treaty)》,自此佛羅裏達歸屬美國,並於1545年3月3日歸化成美利堅合眾國的第二十七個聯邦州。
西班牙帝國在佛羅裏達唯一遺留下來的德政就是鼓吹了自由,尤其是對非洲黑人奴隸的自由和解放,就像夏威夷王國一樣,他們在1687年製定了法律:凡是逃到了佛羅裏達的奴隸,除了將之洗禮成羅馬天主教徒外,在替西班牙帝國勞動四年後,立即自動恢複自由之身。這條法律在1693年開始正式運作。
這條法律像吸鐵石一樣,吸引著大英帝國在北美十三個殖民地裏的奴隸們,大量的非洲黑人奴隸逃亡到佛羅裏達後,群居在距離聖奧古斯丁市不遠處的〝感恩鎮(Gracia Real de Santa Teresa de Mose)〞,在暗無天日的北美非洲黑人奴隸心中,這個在美洲大陸唯一的沒有奴隸之鄉的感恩鎮,就像航海中的一座燈塔,在那裏發光發熱,指引迷途。
大英帝國對於西班牙帝國的自由奴隸政策非常惱怒,認為這種不友善的〝扯後腿〞行為,就是在正麵挑戰大英帝國的尊嚴和主權,大英帝國曾揮兵進入佛羅裏達,將整座聖奧古斯丁市燒為廢墟,以泄其怒。
不知道是惡有惡報的報應,還是自作孽不可活諺語的靈驗,西班牙帝國〝放棄佛羅裏達而確保德克薩斯〞的如意算盤又沒有打好。簽在《亞當斯–德奧尼斯條約》上的墨水還未幹,一場由羅馬天主教神父米蓋爾·伊達爾戈·伊科斯蒂亞(Father Miguel Hidalgo y Costilla)領導的〝墨西哥獨立戰爭(Mexican War of Independence)〞就在1810年9月16日聲勢浩大地爆發了。
由在墨西哥出生的西班牙人、墨西哥當地的美洲土著印地安人和遊擊隊組成的武裝勢力,如山洪暴發似的席卷了整個墨西哥大小城市。
國之將亡,必生妖孽,而胡安·德奧多諾胡(Juan de O'Donoju)就是西班牙帝國的妖孽。新上任的西班牙總督胡安·德奧多諾胡是一位貪婪而殘暴的獨裁者,還來不及貪汙,和繼續他到處尋找黃金的計劃,就被革命運動嚇得癱軟在他辦公室的地上了。
胡安·德奧多諾胡是出生在墨西哥的西班牙後裔,他的雙親是來自墨西哥薩卡特卡斯州(Zacatecas,New Spain)的富豪。他經常發表一些狂妄、虛偽而驕傲的大話,1593年,他上書西班牙皇帝,自薦出任墨西哥總督,發誓要將在那裏惹是生非的美洲土著印地安人趕盡殺絕,得到了朝廷的賞識,三年後成行。
這位新上任的墨西哥總督對於政事一點也沒有興趣,他的〝正業〞是要尋找黃金來發個人財。他利用公家的時間和資源,組織了一個四百人的探險隊,要到北美去尋找傳說中的黃金。
1598年7月,胡安·德奧多諾胡在聖胡安(San Juan)成立了尋寶總部,派出十幾個小組,到處尋寶,但什麽也沒找到。1601年6月,為了證明自己的判斷正確和挽回麵子,胡安·德奧多諾胡親自挑選了三十名精明的手下,前往現在的堪薩斯州中部尋金,結果又是空手而回。
當探險隊因放棄繼續尋寶而要求返回墨西哥被拒而嘩變時,他就采取一貫對付美洲土著印地安人的同一〝以殺止亂〞的手段來平定事件。
當胡安·德奧多諾胡從尋寶的幻夢中清醒回來,到總督辦公室開始工作時,發現有一半的西班牙帝國委派的官僚和軍官,已經被激烈的革命活動嚇跑了,更令他失望的是墨西哥殖民地政府的國庫裏,早被貪汙光了,根本沒有經費可用。
1821年9月27日,當胡安·德奧多諾胡親眼看見奧古斯丁·科斯梅·道米安·德伊蒂爾比·伊艾朗比爾中將(Lieutenant General Agustín Cosme Damián de Iturbide y Aramburu)率領著整齊的軍隊開進墨西哥城的時候,他知道〝墨西哥獨立戰爭〞已經結束了,因為墨西哥的曆史,已經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胡安·德奧多諾胡清楚地理解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在缺乏補給、經費、武器、糧餉、後援和士氣的情況下,貿然下令鎮壓革命活動,無疑就是政治自殺,唯一的選擇就是投降,與無條件地接受墨西哥的獨立。
1821年8月21日,胡安·德奧多諾胡代表西班牙帝國,與革命軍領袖奧古斯丁·伊艾朗比爾中將在墨西哥小鎮科爾多瓦(Cordoba)簽訂合約,從此結束了西班牙帝國在墨西哥的三百年殖民地殘暴統治,史稱之為《科爾多瓦條約(Treaty of Cordoba)》。
《科爾多瓦條約》的內容共有十七條,但主要的實際內容隻有一條:允許和批準墨西哥在脫離西班牙帝國獨立後,成立〝君主立憲(constitutional monarchy)〞式的新國家,當然,那個新皇帝就是自封為〝墨西哥皇朝奧古斯丁大帝一世(Empire Augustine I of Mexico)的奧古斯丁·伊艾朗比爾。
奧古斯丁·伊艾朗比爾原是墨西哥的陸軍統帥,他有點像中國滿清末年時的袁世凱,他堅定地支持墨西哥獨立的理由是自己想當墨西哥的新皇帝,而且後來還真的當上了墨西哥的皇帝。
袁世凱自編自導自演的〝中華帝國洪憲皇帝〞從1916年1月1日浴猴而冠地登基開始,至1916年3月22日公布由秘書張一麟草就的取消帝製的〝詔書〞,隻不過八十三天而已,相比之下,〝墨西哥皇朝奧古斯丁大帝一世〞幸運多了,他由1822年5月19日登基算起,至1823年3月19日被兩位墨西哥獨立運動領袖瓜達盧普·維多利亞(Guadalupe Victoria)與桑塔·安納(Santa Anna)用槍杆子廢黜為止,共過了十個月的皇帝癮。
達盧普·維多利亞的原名是約瑟·米蓋爾·拉蒙·阿道克托·費爾南德斯·伊菲利克斯(José Miguel Ramón Adaucto Fernández y Félix),他是墨西哥共和國的第一任總統,他從1824年3月31日就任,至1829年3月31日任滿下台,是墨西哥共和國開國頭三十年間,唯一有能力幹完任期的總統。
達盧普·維多利亞於1786年9月29日在墨西哥(Nueva Vizcaya,New Spain)出生,父母早喪,由叔父奧古斯丁·費爾南德斯神父(Father Agustín Fernández)撫養成人,畢業於聖伊爾德方索大學(college of San Ildefonso)法律係,〝墨西哥獨立戰爭〞期間,他身先士卒,奮不顧身,被墨西哥人民視為民族英雄。
達盧普·維多利亞出任墨西哥共和國第一任總統後,廢除奴隸製度,鏟除西班牙帝國餘孽,與美國、英國和南美洲數國建立外交關係,更與美國厘定了邊界的劃分,避免矛盾和交惡。1843年3月21日,因癲癇病發作,病逝墨西哥貝拉克魯斯省佩羅特市(Perote,Veracruz,Mexico),享年五十六歲。
桑塔·安納亦是墨西哥共和國的開國元勳,但稱不上英雄,充其量隻是一位名氣較大的投機政客,他的全名是安東尼奧·德帕杜亞·馬裏亞·塞韋裏諾·洛佩斯·德.聖塔·安納·佩雷斯·德勒烏隆(Antonio de Padua María Severino López de Santa Anna y Pérez de Lebrón),他的母親是法國人,父親是一位中下階級的普通西班牙人,自小討厭讀書,藐視生意,熱衷於仕途。十六歲從軍,備受軍中艱難訓練的折磨,這個經驗使他在日後知道如何去訓練士兵,積功升至上將軍銜,他智勇俱全,素有〝西方拿破侖(The Napoleon of the West)〞的雅號。
聖塔·安納全程參與〝墨西哥獨立戰爭〞,幾乎無役不與。自1833年5月17日開始,至1855年8月9日為止的二十二年間,他間斷地出任墨西哥共和國總統多達十一次,或許這是一項世界紀錄。
由於反複無常的投機的個性,是他在墨西哥的政壇上數度大起大落,得意時成為富貴的總統,落魄時流亡海外保命,他之與達盧普·維多利亞聯手推翻〝墨西哥皇朝奧古斯丁大帝一世〞,不是由於他有民主思想,而是保皇賣命的條件沒有談妥。
聖塔·安納的性格是屬於暴戾而霸道的陰險小人,1853年4月20日靠政變上台為墨西哥總統後,他解散國會、擴編軍隊、封閉報社、鉗製言論、驕淫奢侈、揮霍無度、貪汙腐敗,最後於1855年8月9日被暴力推翻,流亡古巴。
1874年,墨西哥政府頒布大赦,在海外流亡十九年的聖塔·安納帶著斷腿、嚴重白內障和一屁股的債務返回墨西哥,窮得連鍋都揭不開,數度申請政府的救濟而不成,幸有一個女婿可憐他,才不至於餓斃街頭,1876年6月21日,眼盲體殘的聖塔·安納在貧困交加中死去,得年五十三歲。
〝放棄佛羅裏達而確保德克薩斯〞使西班牙帝國失去了佛羅裏達,墨西哥的脫離西班牙帝國而獨立的演變使德克薩斯的獨立呼聲越來越高響,墨西哥政府的貪汙腐敗的泛濫使其附屬之地難以繼續效忠,也逐漸地使德克薩斯人民羞與為伍。
德克薩斯之脫離墨西哥而獨立,既有其曆史的原因,也有其現實的意義。
曆史的原因是德克薩斯之荒涼偏僻,人煙稀少,在墨西哥於1821年宣布脫離西班牙帝國而獨立時,在德克薩斯居住的人,除了美洲土著印地安人外,隻有四千名〝德克薩斯人(Tejano)〞,根本無法發展任何的事情,墨西哥政府向美國政府求救,希望美國人能夠移民到德克薩斯,開出的條件是夠吸引移民的:十年免稅和贈送土地。
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前提下,大量的美國人陸續前往德克薩斯定居,八年間,定居德克薩斯北部邊界科阿韋拉(Coahuila,Texas)的美國人多達三萬人,當兩種文化融合時,無可避免地出現了文化衝突與族群對立,主要是體現在四大矛盾點上:
第一,奴隸製度的矛盾。前往德克薩斯定居的美國人多是棉花農為主的農夫,種植棉花是需要勞動力的,而美國棉花農主要的勞動力是依靠免費的非洲黑人奴隸,但是1824年的《墨西哥憲法》規定奴隸製度為非法。
一方麵是為了生存和利益,一方麵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和原則,造就了德克薩斯政府與美國農夫之間無法解開的死結。在1836年時,在德克薩斯境內的非洲黑人奴隸,已經高達五千人次之多,奴隸問題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嚴重地威脅著美國農夫和德克薩斯政府。當德克薩斯政府決定在境內武力掃蕩慘無人道的奴隸製度時,雙方的矛盾和衝突,已經擺在桌麵上了。
第二,意識形態的矛盾。墨西哥非但不是一個宗教自由的國家,而且還是一個全麵強逼人民信奉天主教的國家,法律規定人民除了要交政府的稅務外,還要按月按人頭向當地的天主教教堂〝奉獻〞,雖然說是〝奉獻〞,但是如果不〝奉獻〞的話,則必須要坐政府大牢的,這在幾乎全是美國基督教教徒的美國農夫來說,是一件難以麵對的矛盾,何況,要美國人自動放棄其《美國聯邦憲法》賦予的宗教自由,似乎更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宗教信仰和奴隸製度的矛盾,加之〝顯然天命論〞的激蕩,促使住在德克薩斯的美國人向往獨立,因為他們知道,〝獨立〞就是意味著美國進一步吞並德克薩斯的前奏曲,因而無不樂觀其成。
第三,人口比例的矛盾。1829年時,德克薩斯的人口出現明顯的改變,由墨西哥來的移民加上本地出生的德克薩斯人的總合,已經超出了美國的移民,為了本身的利益,墨西哥政府在不恰當的時間做出了不恰當修改的移民政策。
第四,行政幹預農場的矛盾。絕大部分住在德克薩斯的美國人是利潤豐厚的棉花農,而德克薩斯政府希望這些美國農夫能夠種些玉米、蔬菜、大米或牛羊畜牧業,但是由於利潤較低而拒絕合作,彼此矛盾日深。
1830年4月6日,墨西哥共和國第四任總統阿納斯塔西奧·巴斯塔曼特·伊奧塞格拉(President Anastasio Bustamante y Oseguera)宣布了新的德克薩斯移民政策:美國人不再允許移民德克薩斯、終止十年免稅和土地贈送政策和增收來自美國貨物的關稅。
阿納斯塔西奧·伊奧塞格拉總統同時警告依然在德克薩斯境內使用奴隸的美國農場主說:立即停止奴隸製度,或被武力鎮壓。
美國政府無法忍受這種公然反美的政策,認為這是吞並德克薩斯的好時機,於是加強、鼓動和支持德克薩斯人民的〝獨立〞運動。
現實的意義是德克薩斯人民無法接受墨西哥總統聖塔.安納的廢止憲法、解散國會、禁止地方擁有武力和實行中央集權的獨裁暴政。這些政策,沒有一條是可以被德克薩斯人民能夠接受的,例如〝禁止地方擁有武力〞就難以實行。
在墨西哥獨立建國初期,由於對抗西班牙帝國的戰爭軍費,已經耗盡了整個國家的財政,麵臨破產和崩潰的邊緣,更無力委派軍力至地方去維持治安,為了對付美洲土著印地安人的襲擊,特別允許德克薩斯人民可以自建武裝力量來保護財產和安全,如今在既無軍隊又沒財政的情況下廢止武力,無疑就是自殺。
導火索是墨西哥政府下令修憲而引起的後果。1835年10月4日,聖塔.安納在奪權成功並穩住陣腳後,露出了他殘暴的獨裁本色,為了加強自己的地位,他悍然下令廢止1824年的老《墨西哥憲法》,將墨西哥政治體製從〝聯邦製(federalist)〞改為〝中央集權製(centralism)〞,好為他的大權獨攬與為所欲為鋪墊法律上的基礎。
聖塔·安納的新版《墨西哥憲法》重新將墨西哥規劃成十九個州,令設四個領土地,而德克薩斯被列為十九個州之一,更荒謬的是,新版《墨西哥憲法》替德克薩斯另外設定了薩提咯(Saltilo)為新首都,距離現時的首都聖安東尼奧·貝格薩爾(San Antonio de Bexar)有數百裏之遙,最為難的是,德克薩斯並沒有那麽多的經費來遷都。
德克薩斯決定起而反抗這些不公平的暴政,迅速地在聖奧斯汀(San Felipe de Austin)成立了〝溝通與安全委員會(Committees of Correspondence and Safety)來處理這件大事。暴政必亡的古訓,又一次在美洲大陸上重演,1835年10月2日,殘暴而獨裁的聖塔·安納終於親手點燃了〝德克薩斯獨立戰爭(Texas War of Independence)〞的野火。
德克薩斯獨立戰爭的第一槍是於1835年10月2日在德克薩斯岡薩雷斯(Gonzales,Texas)打響的。聖塔·安納的新版《墨西哥憲法》激怒了所有的墨西哥人民,激反了一半以上的墨西哥聯邦州,紛紛武裝起義抗之,也使整個德克薩斯沸騰不已。
聖塔·安納決定先拿德克薩斯開刀,以期達到殺雞儆猴的鎮懾目標。早在1831年時,為了加強德克薩斯居民對當地美洲土著印地安人的襲擊和搶奪,特以大炮一座贈之,沒想到在四年後,這座大炮反過來成為威懾自己的武器,墨西哥駐德克薩斯軍事總指揮官多明戈·德烏加特切亞上校(Colonel Domingo de Ugartechea)向德克薩斯發出通牒,限期將之交還。
〝溝通與安全委員會〞知道這是一個借口,決定武力對抗,於是恢複了一句使德克薩斯人一直至今尚且驕傲的豪語:〝敢就過來取吧(COME AND TAKE IT)!〞。多明戈·德烏加特切亞派出了一百名騎兵隊來到岡薩雷斯接受大炮,卻被德克薩斯軍事指揮官約翰·亨利·默爾(John Henry Moore)率領著一百四十名民兵擊敗,史稱這場衝突為〝岡薩雷斯戰役(Battle of Gonzales)〞。
〝岡薩雷斯戰役〞雖然隻死了兩個墨西哥騎兵,傷了一位德克薩斯民兵,但這是德克薩斯使用武裝力量公開對抗墨西哥暴政的首役,意義重大。
在這場軍事衝突中,最大的贏家是美國,美國在德克薩斯獨立戰爭中扮演了一個主導而決定性的角色,在美國大量的的軍事顧問和武器供應幕後策劃下,墨西哥與德克薩斯還未開打,勝負已定。
〝德克薩斯獨立戰爭〞由此役開始,至1836年4月21日,德克薩斯軍事總司令薩姆·休斯頓將軍(General Sam Houston)將〝禦駕親征〞的聖塔·安納活抓為止,曆經十數戰。
在整個〝德克薩斯獨立戰爭〞中,以墨西哥出動了6,500名軍隊,死傷2,500人,德克薩斯出動2,000名戰士,死傷860名的壯烈結局畫下了休止符。
在〝德克薩斯獨立戰爭〞中最著名的戰役是由1836年2月23日至3月6日的〝阿拉莫戰役(Battle of the Alamo)〞,在十三天的浴血死戰中,2,400名墨西哥軍隊誌在必得,258名德克薩斯戰士以死相拚,雖然寡不敵眾,最後幾乎全軍戰死,但以微弱的軍力,即殺墨西哥軍多達600名之高----那是整個墨西哥軍隊的四分之一----使墨西哥軍隊為之膽寒。在德克薩斯軍中,隻有七人投降,但被惱羞成怒的聖塔·安納妄顧戰爭不殺俘虜的慣例,下令就地全部格殺之。
〝阿拉莫戰役〞激勵了德克薩斯人民的同仇敵愾意誌,為了複仇,終於在1836年4月21日的〝聖傑辛托戰役(Battle of San Jacinto)〞中大獲全勝,活抓聖塔·安納,奠定了結束〝德克薩斯獨立戰爭〞的軍事基礎。
1836年5月14日,聖塔·安納在刀鋒加在脖子上的醜態中,為了保命,簽訂了承認德克薩斯獨立的《韋拉斯科條約(Treaties of Velasco)》,自此開始了〝德克薩斯共和國(Republic of Texas)〞的十年新曆史。
如果回顧一下德克薩斯的近代演變史,在〝德克薩斯之父(Father of Texas)〞斯蒂芬·福勒·奧斯汀(Stephen Fuller Austin)等時代豪傑的奮鬥下,會驚訝於其政局變化之快,使人目不暇給。
1836年3月2日,五十八位德克薩斯民意代表在華盛頓布拉索(Washington-on-the-Brazos)簽署獨立宣言,公推戴維·穀沃諾·伯內特(David Gouverneur Burnet)為臨時過渡總統,次日,委任薩姆·休斯頓為軍事總司令。
1836年3月27日,墨西哥陸軍約瑟·烏雷亞將軍(General Jose Urrea)奉聖塔·安納之令,在德克薩斯戈利亞德(Goliad,Tecas)屠殺德克薩斯士兵三百四十二人,是為美國近代史上慘無人道的〝戈利亞德大屠殺(Goliad Massacre)〞。
〝戈利亞德大屠殺〞的結果是更加堅定了德克薩斯人民脫離墨西哥而獨立的決心。1836年4月21日,薩姆·休斯頓將軍在聖傑辛托把墨西哥軍隊打得全軍覆滅,聖塔·安納扮成普通士兵,披頭散發,以泥塗臉,趁亂逃命,但在泥巴地裏被活抓。
1836年5月4日,《韋拉斯科條約》簽訂,德克薩斯獨立戰爭正式結束。1836年10月3日,德克薩斯共和國第一任國會在哥倫比亞(Columbia,Texas)召開。1836年10月22日,薩姆·休斯頓當選為德克薩斯共和國第一任總統。
1837年3月1日,美國發表承認德克薩斯共和國的外交聲明,1837年4月,德克薩斯共和國定都休斯頓。1839年10月,德克薩斯共和國第二任總統米拉博·波拿巴·拉馬爾(President Mirabeau Buonaparte Lamar)下令遷都至奧斯汀。
1845年2月28日,美國聯邦國會通過特別議案,允許美國聯邦政府合並德克薩斯共和國,1845年3月1日,美國第十任總統約翰·泰勒(President John Tyler)將之簽署成美國聯邦法律,為美國吞並德克薩斯共和國清除了政治障礙,奠定了法理基礎,並預定下1845年12月29日為合並之日,由該日開始,德克薩斯州將開始擁有與其餘諸州同樣平等的權利。
1845年10月13日,在得到了美國聯邦國會和政府允許奴隸製度存在,與允許從美國其它的聯邦州自由運輸非洲黑人奴隸到德克薩斯,及全麵接手德克薩斯共和國的所有債務後,德克薩斯共和國公民以壓倒性的票數,接受成為美利堅合眾國的聯邦州。1846年2月19日,美利堅合眾國德克薩斯州開始實行自治。
美國政府並沒有白白為德克薩斯共和國清還高達一千萬美元的債務,條件是德克薩斯共和國放棄對科羅拉多、堪薩斯、奧克拉荷馬、新墨西哥和懷俄明五個地區的主權要求。自此美國成為幅員廣大的強國。
撰寫《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猶如沐浴在一條波瀾寬壯的曆史大河裏,到處是美不勝收的宜人景色,使人留流連忘返。寫佛羅裏達的曆史,就無法不寫它與西班牙帝國、墨西哥和德克薩斯的千絲萬縷關係。
1539年,西班牙帝國派駐古巴總督赫南多·德索托決定前往佛羅裏達探險。他首先在古巴挑選了五百匹強壯的戰馬,開始加以嚴格的訓練。他把政事移交給副總督貢薩洛·德古茲曼(Gonzalo de Guzman),但把主權卻交予自己的妻子伊莎貝爾·博瓦迪利亞。
1539年5月18日,九條西班牙戰船載著全副現代化武裝的一千名戰士,三百五十匹戰馬,另加兩百餘人的工作人員,從古巴哈瓦那啟航,穿越加勒比海,朝著荒無人煙的佛羅裏達進軍。
1539年5月25日,在風和日麗的中午,赫南多·德索托與先遣部隊從墨西哥灣的一個海岸安全登陸,由於心情美好,赫南多·德索托替這個美麗的海灣起了一個非常優雅的名字:美願灣(Espiritu Santo),美願灣就是目前的坦帕灣(Tampa Bay,Florida),1539年5月30日,大軍全部登陸,紮營備戰。
1539年6月28日,赫南多·德索托的五百名大軍在佛羅裏達納比突卡(Napituca)尋找黃金和食物時,遇到了田牧坎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Timucuan)的強大攻擊,導致傷亡嚴重。
第一次與美洲土著印第安人交手就吃了大虧,憤怒之下,他於1539年7月1日下令就地處死了兩百名被俘虜的田牧坎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戰士,美國曆史學家稱這次屠殺為歐洲白人在美洲大陸上第一次的非法屠殺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是為〝納比突卡大屠殺〞。田牧坎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戰士立即割掉了十四名西班牙軍人的頭皮,懸掛在樹林裏,作為複仇。
在以後的三年裏,赫南多·德索托並沒有找到任何的黃金,甚至連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看見。西班牙戰士把失望的怨氣全撒到了當地土人的身上,彼此摩擦挑釁,互相攻擊的零星戰事,日有所聞。
赫南多·德索托大軍的足跡,踏遍了佛羅裏達、喬治亞、阿拉巴馬、密西西比和阿肯色(Arkansas),成為踏進美州南部的第一位歐洲白人。由於補給線拉得太長,大軍也離開海岸線太遠,因而失去了聯係。
赫南多·德索托在軍心散亂時又再接到情報說,阿拉巴馬南部圖斯卡錄薩(Tuscaluza,Alabama)的喬克托(Choctaws)美洲印第安人那裏,有著巨大的珠寶和黃金,這個消息使赫南多·德索托生了打開殺戒的毒心。
1539年1月21日,赫南多·德索托下令攻打圖斯卡錄薩的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村落,但遭到當地土著的拚命頑抗,雙方拉鋸大戰九個小時,共有70名西班牙軍人死亡,但有包括婦女和小孩在內的11,000名圖斯卡錄薩的美洲印第安人被殺。
戰役稍平,赫南多·德索托下令燒村,包括當時是維拉茅(Mauvila),現在稱為摩貝爾(Mobile)的村落,幾乎全毀。
1541年4月,接近眾叛親離的赫南多·德索托又在阿拉巴馬艾杻斯(Achusi)地區,遭到阿巴拉契亞族(Appalachians)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攻擊,雖然殺死了兩千名美洲土著印第安人,但自己的軍隊已經死傷過半,元氣大傷,幾乎無法再戰,他下令拔營,但軍中已經無人聽他指揮,隻得在原地修養數日。
赫南多·德索托希望帶著殘兵敗將,徒步走到墨西哥,然後再圖進展,但在迷路的失誤下,他到達了密西西比河,1542年6月中旬,他忽然高燒不退,幾天滴水難進,他自知大限已臨,死亡即至。
1542年6月20日,赫南多·德索托下令將軍權移交予他的副官路易斯·德莫斯科索·德阿爾瓦拉多(Luis de Moscoso de Alvarado)後,死在密西西比河邊的軍營裏。
種族的仇恨是可怕的,種族的仇恨可以使人失去理智,也可以驅使人類作傷天害理的事情,美國白人與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衝突中,因為土地的糾紛而互相殘殺的事件,一直層出不窮。最早的案例是發生在1622年的弗吉尼亞殖民地(Colony of Virginia)。
1607年成立的弗吉尼亞殖民地詹姆斯敦(Jamestown)是大英帝國主義在美洲最成功的樣板殖民地,那裏住著大約有一千四百多名的英國移民,在初期時,英國白人與柯甫坦族(Kecoughtan)美洲土著印第安人時有貿易,互惠互利,和平共處。
美國曆史學家稱詹姆斯敦是〝最成功的〞而不是〝最早的〞是有原因的。大英帝國在北美洲建立的殖民地是在北卡羅來納的羅阿諾克島(Roanoke Island,North Carolina)。
羅阿諾克島是在北卡羅來納海岸邊緣的一個小島,麵積隻有八裏長,兩裏寬,陸地麵積是十七點九五平方哩。因為紀念當地的阿爾岡昆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Algonquian)而得名。
1584年,兩位來自大英帝國的探險家菲利普·阿馬達斯(Phillip Amadas)和亞瑟·巴洛爾(Arthur Barlowe)奉了英國皇族沃爾特·羅利爵士(Sir Walter Raleigh)之名,前來北美洲尋找適合英國人的殖民之地,兩人在羅阿諾克島上住了幾個月,與附近的阿爾岡昆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Algonquian)相處極佳,因而認為這是最理想的大英帝國殖民地。
菲利普·阿馬達斯和亞瑟·巴洛爾返國述職時,帶了兩位阿爾岡昆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酋長曼蒂奧(Manteo)和旺奇斯(Wanchese)回倫敦,造成轟動全城的特大號新聞,爭相討論遠在天邊的新大陸上種種的奇聞和逸事。沃爾特·羅利爵士在他倫敦的豪華住宅達勒姆大樓(Durham House)熱情地招待兩位剛到文明社會的美洲酋長。
兩位酋長有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旺奇斯孤傲寡言,個性多疑,尤其是不相信英國人,對待所有的英國人冷得像塊冰,使人難以接近,他拒絕學習英語,也拒絕學習西方的禮儀,拒絕使用刀叉為餐具,並且一直在懷疑英國人這麽熱情招待他的目的是什麽。
曼蒂奧則比較圓滑,他很快就學會了簡單的英語,和普通的社交禮儀,他教英國科學家托馬斯.哈裏奧特(Thomas Harriot)學會了阿爾岡昆族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土語,為兩族人民的溝通,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在他返回羅阿諾克島後,成了北卡羅來納十來個美洲土著印第安人部落自然的領袖。(待續)
2012年2月15日 高勝寒 在 美國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