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杜波依斯博士是美國曆史上第一位在巴爾的摩市鼓吹非洲裔美國人勇敢地站出來自組工會的非洲裔美國人。威廉.杜波依斯是美國哈佛大學曆史上第一位取得博士學位的非洲裔美國人,也是一位最早期的美國近代民權運動活動家、典型的知識分子、泛非洲主義者(Pan–Africanist)、社會學家、曆史學家、教育家、作家和雜誌編輯。
威廉.杜波依斯的理論和思想,影響著整代的非洲裔美國人,他是美國兩位最早期民權運動的推手之一,也是一位言行一致的美國當代怪傑。威廉.杜波依斯於1868年2月23日在馬薩諸塞州大巴林頓市(Great Barrington,Massachusetts)出生。
大巴靈頓市是位於馬薩諸塞州最西南端的一個小城市,全城居民,幾乎是清一色的白人,因此威廉.杜波依斯從小就是在白人的社區裏長大的,由他的鄰居,到他的同學,都是白人,小威廉.杜波依斯幾乎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種族歧視。
威廉.杜波依斯在大巴靈頓市讀書期間,唯一的一次因為他的膚色而帶來的心理衝擊,是來自一位外地的白種女孩子。在球場上,當他要送一張遊戲卡給她時,這位充滿了種族歧視的白人女孩子不但拒絕了他的好意,還加上了一句使他終生難忘的傷心話:〝我不能要你的東西,因為你是個黑鬼!〞。
或許言者無心,但是聽者有意,這句使威廉.杜波依斯小心靈傷心透頂的惡話,成為了他一生都揮之不去的陰影。從此 以後,威廉.杜波依斯才真正的領悟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在白人和黑人之間,就是有那麽一道看不見但是可以感覺到難以跨越的鴻溝。
威廉.杜波依斯的父親,叫做阿爾弗雷德.杜波依斯(Alfred Du Bois),他出生在美國的紐約州,是非洲裔法國人的奴隸之後,他的母親瑪麗.西爾維亞.布格哈特(Mary Silvia Burghardt),也是出生在紐約州,是來自西非的奴隸之後。
威廉.杜波依斯的家族,雖然是出身於非洲裔的奴隸,但是有著一段輝煌的曆史。威廉.杜波依斯的曾祖父詹姆斯.杜波依斯(James Du Bois)是一位關心政治的醫生,不但懸壺濟世,還積極參與政治。詹姆斯.杜波依斯曾領導著黑奴們,大力支持英國的喬治.威廉.弗雷德裏克皇帝(King George William Frederick),即曆史上簡稱的喬治皇帝三世(King George Ⅲ)。
喬治皇帝三世為了答謝他的功勞,特地賜封了在巴哈馬群島(Bahamas Islands)上一個叫郎琦(Long Cay)的島嶼,予他為食邑。詹姆斯.杜波依斯就在郎琦島上生活了下來,並與他的妻子和女奴們,生下了一大群後裔。
1812年,詹姆斯. 杜波依斯帶著他的兩位心愛的兒子,約翰.杜波依斯(John Du Bois)和亞曆山大.杜波依斯(Alexander Du Bois)來到紐約定居,並將他兩兄弟送到康乃狄克州接受教育。人生無常,起落難測。正當約翰.杜波依斯和亞曆山大.杜波依斯全心全意地在康乃狄克州讀書時,他們的父親忽然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心髒病暴發而死。
語雲: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們兩兄弟唯一的經濟來源斷了。他們向巴哈馬群島的老家求援,結果,消息很快就回來了。不過回來的消息,並不是如何幫助他們兩兄弟如何去完成學業,而是一紙拒絕承認他們為杜波依斯家族分子的公文。
經濟來源沒了,當然書也讀不成了,約翰.杜波依斯和亞曆山大.杜波依斯隻得出外工作維生,嚐盡了人世間的苦難中。亞曆山大.杜波依斯後來在新英格蘭州新天堂市(New Heaven,New England)從商,成為小康之家,並與莎拉.馬茲.路易斯(Sarah March Lewis)結婚,生有子女數名。
婚後的亞曆山大.杜波依斯,並不滿足於現實的單調生活,為了尋根,他於1830年隻身前往海地(Haiti)定居。在那裏,他另外組建了一個新的家庭,又育有子女數名。數年後,亞曆山大.杜波依斯又厭倦了那種加勒比海的散悶生活,丟下了家人,不告而別,又隻身返回美國新英格蘭州新天堂市。
威廉.杜波依斯的父親阿爾弗雷德.杜波依斯於1833年2月5日,在馬薩諸塞州胡薩托尼克市(Housatonic,Massachussesett)與他的母親瑪麗.布格哈特結婚,但在他隻有兩歲時,他的父親又到別的地方去過新生活了。
威廉.杜波依斯自小就與單親老娘相依為命,他事母至孝,當他母親因中風而導至半身不遂,無法工作時,小威廉.杜波依斯義無反顧地獨自一肩挑起家庭的重任,不讓他的母親倒下。靠著親朋好友的資助,和威廉.杜波依斯自己放學後副業的微薄收入,母子二人,僅得溫飽,幸免於流浪街頭。
威廉.杜波依斯年紀雖小,但有一件事情是看得非常清楚的,那就是如果要想改進自己和母親的生活環境的話,那麽,透過良好的教育來力爭上遊,將會是唯一的正確出路。鎖定了自己人生的目標後,威廉.杜波依斯的整個青少年時期,就是在撫養母親和努力讀書這兩件事中度過的。
威廉.杜波依斯天賦異稟,強記博聞,過目不忘,使師友們多刮目相看。中學畢業前,他就意識到隻有良好的教育,才是改進非洲裔美國人環境的最佳方法,因此他不但自我努力不懈,也要求他的同種同學要自我發奮圖強,接受挑戰,共創未來。
1888年,威廉.杜波依斯以年僅二十歲的年齡,就在費思克大學(Fisk University)以優良的成績取畢業。為了賺到足夠的學費來繼續他的學業,威廉.杜波依斯在位於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市米尼桐卡湖邊的〝費思克俱樂部(Fisk Glee Club,Lake Minnetonka,Minneapolis,Minnesota)〞,找到了一份收入豐厚的好差事。
威廉.杜波依斯在費思克俱樂部裏,什麽都幹,由跑堂到清潔,由廚師到洗碗,非常賣力,深得店東喜歡和誇獎。費思克俱樂部是一家專以美國富豪和歐洲皇族為服務對象的最高檔次娛樂場所,在那裏,人們可以日散鬥金,酒池肉林,荒淫無度,醉生夢死,極盡聲色犬馬之能事。
威廉.杜波依斯每天冷眼旁觀,目睹美歐超級富豪們的窮奢極欲,揮霍無度,應證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不公平人間現象。威廉.杜波依斯也觀察著美歐超級富豪們的言談舉止,交際應酬,和他們衣冠楚楚背後的淫亂和荒唐,這給他留下了影響深遠的印象。
威廉.杜波依斯在1888年的秋天,用哈佛大學給的二百五十美元的獎學金,開始在這家世界聞名的學府裏讀書,1890年取得學士學位。1892年,他接受了德國柏林大學(Univeresity of Berlin)的有薪獎學金,繼續深造。在德國讀書期間,威廉.杜波依斯有機會周遊全歐洲,眼界廣開,見識大增。
1895年,威廉.杜波依斯成為了哈佛大學有曆史以來第一位取得博士學位的非洲裔美國人,這使他寒窗十載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威廉.杜波依斯取得博士學位,先後任教於俄亥俄州威爾伯福斯大學(Wilberforce University),賓夕法尼亞州賓夕法尼亞大學(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和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大學(Atlanta University)。
由於威廉.杜波依斯主修和教授的都是當代的實用社會學,因此他的大部分著作,都是圍繞著〝非洲裔美國人的社會犯罪〞這個主題來研究的。他是美國最早對非洲裔美國人犯罪率有所研究的先鋒學者之一,這是一個美國近代社會學的主題,許多學者都在尋求解決之道,但是效果欠佳。
根據美國聯邦司法部聯邦調查局發布的一份研究報告指出,以凶殺案為例,由1974年至2004年間,在美國全國的二十歲至二十九歲年齡所犯案件中,百分之五十二點一的被告人是黑人,四十五點九是白人,百分之二是其他種族的人。白人謀殺白人的比例是百分之八十六,黑人謀殺黑人的比例是百分之九十四。1998年,百分之七十的監獄犯是黑人,其中每三個非洲裔美國人中,就有一人在坐牢、假釋或保釋。
美國人口占全球人口的百分之五,但是關著全世界監犯的百分之二十五。2002年在美國,年齡在二十五至二十九之間的罪犯,有百分之十點四的全國黑人人口在牢裏,而西班牙裔是百分之二點四,白人是百分之一點二。
2005年,美國全國的犯罪比例,占總人口百分之十三點四,比例的非洲裔美國人,卻占百分之七十三點三的總犯罪率。2006年,美國有七百萬人是在監牢、假釋或保釋,其中被關禁的共有兩百二十五萬名。
經過了多年的反複求證與仔細研究,威廉.杜波依斯將這種反常現象歸納為三大原因:
第一個原因是:社會演變過重緊張壓力負荷症(The strain of social revolution)。在美國的非洲裔美國人,一旦得到突然而來的自由與解放,一時間無法在這片大地上自我定位,尤其是美國南方的農場剛被解放的黑奴,比之北方的城市黑奴,問題更加嚴重。
第二個原因是:社會階級化症(Stratification)。這是非洲裔美國人朝著美國主流社會演變中的必然現象,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將隨著非洲裔美國人的人口、教育、平等、認同和歸屬感的逐漸成熟而減少。
第三個原因是:缺乏才智領袖感化症(The Talented Tenth of exceptional men)。在非洲裔美國人的大眾化精神領袖出現前,在群龍無首的迷失下,這種現象是可以預期出現的。
被譽為泛非洲主義之父(The Father of Pan-Africanism)的威廉.杜波依斯,是美國近代史上第一位提出非洲裔美國人的〝種族隔離〞和〝剝奪公權(Political disfranchisement)〞兩大政策的理論依據的創建者。
威廉.杜波依斯也是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的先驅者。1905年,他與明尼蘇達州非洲裔美國人律師弗雷德裏克.麥吉(Frederick McGhee)和威廉.門羅.特羅特(William Monroe Trotter)等非洲裔美國人,共同創建了〝尼亞加拉民權運動(Niagara Movement)〞。
尼亞加拉民權運動是美國近代史上第一個有綱領、有目標和有理想的正規民權組織,它啟動了潛伏在非洲裔美國人內心深處的強力民權平等意識訴求。
在弗雷德裏克.麥吉爾的身上,可以看見什麽是自強不息,什麽是人必自敬然後人敬之的模範。弗雷德裏克.麥吉於1861年10月28日在密西西比州阿伯丁市(Aberdeen,Mississippi)出生時,他的父親亞伯拉罕.麥吉(Abraham McGhee)和母親莎拉.沃克(Sarah Walker)都是來自非洲的美國黑奴。
弗雷德裏克.麥吉的父親亞伯拉罕.麥吉雖然是位黑奴,但卻是一位自我教育成功的黑奴,他沒有進過學校,但是通過自修,能寫能讀,後來還擔任了備受社區尊重的基督教教堂牧師。
亞伯拉罕.麥吉和莎拉.沃爾克生有三個孩子,他們是馬修.麥吉(Mathew McGhee),巴克利.麥吉(Barclay McGhee)和弗雷德裏克.麥吉。三個孩子的啟蒙讀書和基本教育,都是在家裏的飯桌上,由亞伯拉罕.麥吉親自教導出來的。
英雄不怕出身低,豪傑本家是黑奴。弗雷德裏克.麥吉從小就知道讀書的重要性,發誓自我圖強,要出人頭地。中學畢業後,他就讀於田納西州諾克斯維爾大學(Knoxville College,Tennessee),並在1885年取得了法律係學位,因而成為了美國曆史上首批非洲裔美國人律師之一。
弗雷德裏克.麥吉的律師業務是從芝加哥市開始的,但他的成名,卻是在帶著家人,到明尼蘇達州聖保羅市(St.Paul,Minnesota)定居和執業後發生的。聖保羅市的非洲裔美國人人口並不多,他辦理案件的客戶,多以美國白人為主。
弗雷德裏克.麥吉精於刑事案件的辯護,很快就使他成為當地的權威辯護律師之一。弗雷德裏克.麥吉同時是明尼蘇達州律師協會、田納西州律師協會和伊利諾州律師協會的第一位非洲裔美國人律師成員,打破該三州律師協會中沒有非洲裔美國人律師的零紀錄。
由於自身深深體會美國黑白種族歧視帶來的災難,弗雷德裏克.麥吉從來就沒有停止過為全體的非洲裔美國人爭取平等和權利的努力,在1905年所成立的尼亞加拉民權運動,利用全國性的合法組織,正麵地為全體的非洲裔美國人爭取平等憲法權利奮鬥的想法,就是來自他的構想。
研究美國近代民權運動曆史的人,不可能不留意這個劃時代的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組織,因為它不但是美國近代史上最有號召力和最具代表性的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之前身,它還代表著一種覺悟,一種召喚,一種理想,一種高瞻遠矚的全國民權運動先鋒。
但是這個美國最早期的民權組織因為缺乏有親和力的魅力領袖和穩定性的經濟來源而很快地就壽終正寢,但是它卻為美國後來的民權組織,奠定了一條堅定而正確的鬥爭路線。
1905年七月,威廉.杜波依斯、弗雷德裏克.麥吉、威廉.特羅特和約翰.郝普(John Hope)等人,在紐約州水牛城的尼亞加拉河(Niagara River,Buffalo,New York)對麵的加拿大境內,召開了第一次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組織的成立大會。
美國本土的民權運動組織,卻要跑到加拿大境內去召開會議,說來也夠諷刺的了。本來他們把紐約州水牛城作為開會的場所,但是水牛城幾乎全是白人居民,忽然從外地來了一批非洲裔美國人,他們居然找不到被允許開會的場所。逼於無奈,隻得到尼加拉瓜河對麵的加拿大地盤,才順利地將成立大會開成。
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的四位大會發起人邀約了五十九位嘉賓來參與盛會,但是隻有二十九人出席。尼亞加拉民權運動在大會後發表了由威廉.杜波依斯執筆寫成的《尼亞加拉民權運動宣言(Niagara Movement Declaration)》,其綱領和宗旨為:
第一,反對種族隔離;第二,反對種族歧視;第三,反對剝削有資格出任陪審團的非洲裔美國公民的正當的權利;第四,要求民權與自由;第五,要求工作機會的平等;第六,要求住家的平等;第七,要求教育的平等。
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第二次大會,於1906年8月15日在西弗吉尼亞州哈佩斯渡口市施托雷爾大學(Storer College,Harpers Ferry,West Virginia)的禮堂內召開。這是尼加拉瓜民權運動自1905年成立以來,第一次在美國本土上所開的大會,特別具有時代的意義。
尼亞加拉民權運動大會結束後,與會代表們自動自發地,全體步行到了墨菲家族農場(Murphy Farm)園外,向約翰.布朗(John Brown)的衣冠塚致敬。大家在墨菲家族農場園外,將鞋子和襪子脫掉,以手提之,赤腳行到約翰.布朗墓前,自動排成整齊的隊伍,靜默沉思,無聲哀悼。
約翰.布朗是一位為了四百萬非洲裔美國人黑奴的解放,以實際武力行動起義,抗議美國奴隸製度,因而得罪當局,最後被弗吉尼亞州政府以〝叛國罪〞吊死的民間英雄。約翰.布朗並不是非洲裔美國人,而是地地道道的美國白人。這位使人熱血沸騰胸懷激蕩的傳奇人物,不僅是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的源頭,也是導致美國南北戰爭的導火索。
威廉.杜波依斯在事後,回憶這次的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第二次大會時,認為這是美國曆史上非洲裔美國人的盛事之一。
1908年,尼亞加拉民權運動接受了美國白種女人瑪麗.奧文頓為正式會員,開創了一個全新的局麵,也改變了整個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的意識形態。1909年,瑪麗.奧文頓與她的另外幾位白人同誌,連同僅存的幾位尼亞加拉民權運動元老,將已經是一盤散沙的尼亞加拉民權運動,注入新的生命和活力,更改其名為〝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重新出發,再踏征途。
如果回顧和檢討一下美國近代的民權運動發展史,就會發現整個二十世紀的頭五十年,是被兩位出類拔萃的非洲裔美國人所影響和主導的,一位是布克.華盛頓,另外一位就是威廉.杜波依斯。
1909年,威廉.杜波依斯被邀請到〝美國人曆史協會(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發表演講,這是該會有曆史以來第一次的破例邀請一位非洲裔美國人來演講,意義重大,此後一直到1940年,才有第二位非洲裔美國人站在他們的講台上。
威廉.杜波依斯同時每周定期地為美國主流報紙如《芝加哥自衛者(Chicago Defender)》、《匹茲堡快訊(Pittsburg Courier)》、《紐約阿姆斯特丹(New York Amsterdam)》、《三藩市曆代誌(San Francisco Chronicle)》和另外三份非洲裔美國人的報紙寫專欄,鼓吹非洲裔美國人的民權運動。
1910年,威廉.杜波依斯辭去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大學的教職,全心專注於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機關刊物《危機雜誌》的發行和編輯業務,威廉.杜波依斯在這個職位上,一幹就是二十五年之久。
威廉.杜波依斯在1910年接手《危機雜誌》時,發行量隻有一千份,在十年後的1920年,已經高達十萬份,威廉.杜波依斯也隨著他的著作日多和《危機雜誌》的發行量而名揚世海,遠近聞名。
也許是威廉.杜波依斯站得高看得遠,也許是曲高和寡孤芳自賞,也許是天馬行空目空一切,他對非洲裔美國人民權運動的訴求,越來越與同誌們格格不入,經常引起磨擦。尤其是他與布克.華盛頓之間的差異,越來越大,越來越無法協調。
由於美國當代民權領袖馬科斯.小賈維爾認為非洲裔美國人在美國並不是沒有希望,隻是需要力爭上遊,突破目前二等公民的現狀之理論,並不符合威廉.杜波依斯的非洲裔美國人在美國永遠沒有希望的悲觀主義論調,他就發動了從輿論到演講的包括人身在內的攻擊說:
〝毫無疑問地,馬科斯.小賈維爾是美國和世界上所有黑人最危險的敵人,因為他不是個癲狂者就是個大叛徒。〞
馬科斯.小賈維爾也非善類,他毫不客氣地加以反攻道:〝威廉.杜波依斯乃是一個如假包換白人的黑鬼,他呀,是一位有點參合了一點德意誌,一點法蘭西,一點黑白混血,一點黑鬼而混成的奇形怪物。〞最後二人終於徹底地撕破了臉,互相打其醜陋而無聊的口水泥巴戰。
威廉.杜波依斯的妒嫉心特強,心胸又特別的窄小,眼睛裏更容不下沙子。他對於美國輿論界認為布克.華盛頓是〝美國當代最有權勢的非洲裔美國人之一〞的讚美,顯得全身由頭發到腳趾的不舒服,三不五時地就將醋意的汙水,潑向心胸廣闊的布克.華盛頓。
威廉.杜波依斯對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內部的領導人,亦是經常性地說三道四,指手畫腳,極盡無聊之能事。威廉.杜波依斯曾諷刺一貫支持他的華代爾.懷特說:
〝華代爾.懷特看起來就像個白人,他的白人朋友,多過黑人朋友,他到紐約時,從不與黑人打交道,他的行為,不得不教人懷疑他還是不是個黑人。〞
威廉.杜波依斯與任何的民權領袖都難以相處,他認為教育是一種號召與響應,布克.華盛頓卻認為教育是一種義務和責任。
威廉.杜波依斯認為所有非洲裔美國人應該長期性地、努力不懈地強調和鼓吹非洲人的傳統文化和優越性,非洲是非洲裔美國人的根,是非洲裔美國人的驕傲,推動泛非洲主義是非洲裔美國人責無旁貸的道義和天職,什麽都是非洲的好,非洲在他的眼中,簡直就是人間天堂的代名詞。
在威廉.杜波依斯來說,美國是沒有一點能順他的心,能合他的意,因為非洲裔美國人,永遠會被排斥於美國主流的大門之外,永遠無法進入美國的主流社會,無論非洲裔美國人在美國如何的努力,必然會以失敗的結局收場,因為美國的白人,是不會允許非洲裔美國人在這片大地上與他們平起平坐的。
而布克.華盛頓則認為這樣非但不妥,而且不切實際,他堅定不移地主張非洲裔美國人應該遠離非洲傳統,麵對現實,認同美國,逐漸地融進美國主流社會,非洲裔美國人必須要以此為家,以此為國,榮辱與共,同存同亡。
允以時日,非洲裔美國人一定能在美國登堂入室,一定可以成為美國主流社會的一部分,因為非洲裔美國人就是美國的傳統,就是美國的文化,就是美國永遠無法將之割切的一部份。
威廉.杜波依斯覺得非洲美國人被美國白人種族歧視了,非洲裔美國人應該站出來要個說法,要個交待,為了達到這個戰略性的目的,非洲裔美國人應該向美國白人挑戰,在每一個層次,每一個領域,每一個戰場上裏向美國白人挑戰。
布克.華盛頓則認為種族歧視是客觀存在的,雖然是不公平的,但要消除它,是要靠努力和爭取的,但是不能無限上綱,是非不分,將所有的事務,都與種族歧視掛鉤聯係起來,這對非洲裔美國人來說,是得不償失,是矯枉過正,是為非洲裔美國人帶來負麵的影響,和災難性的後果。
非洲裔美國人要自強不息,要自我教育,要自我升華,脫離客居心態,認同歸屬美國,唯有如此,非洲裔美國人在這片大地上,才有尊嚴,才有地位,才有希望,才能成為有權利亦有義務的美國公民。
威廉.杜波依斯認為非洲裔美國人有著嚴重的雙重意識標準(Double–Conscious Mind),他們知道什麽時候扮演黑人,什麽時候扮演白人,這對他來說,是一件無法接受的恥辱。布克.華盛頓並不讚成,他以自己本身的經曆為例證之,他說自己從來末有遭遇過真正的種族歧視,而唯一的一次具有侮辱性的種族歧視,是發生在近年來的一次偶然事件。
布克.華盛頓認為樹上有了一隻壞蘋果,並不能就否定整棵蘋果樹的價值。其實,這種思想上的差異,老早就已經存在了。1905年在加拿大境內所召開的尼亞加拉民權運動,大家就是以布克.華盛頓為他們的思想標準和行為模式的最佳典範。
但是當布克.華盛頓發現尼亞加拉民權運動成員們言行不一的時候,他立即公開宣布撤銷他對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的支持,這個決定導致了尼亞加拉民權運動的癱瘓和解體。
布克.華盛頓並不是唯一不讚同威廉.杜波依斯激進思想和自以為是的非洲裔美國人領袖。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的秘書長華代爾.懷特,和後來的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領袖羅伊.威金斯等,都因為無法接受威廉.杜波依斯的偏激思想和鼓吹複辟而與之保持距離,逐漸疏遠之。
1934年,威廉.杜波依斯變本加曆,居然在《危機雜誌》的專欄裏,一連發表兩篇文章,公然公開大聲疾呼,非洲裔美國人應該要與美國白人徹底地分離隔絕,因為這才是正確而有效的政治政策。
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的最高領導和高級幹部們,在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已經逐漸製度化和正規化地為全美國各族人民爭取民權權利之際,再也無法容忍威廉.杜波依斯的蠻幹和煽動,堅決地與之攤派。攤派的結果是道不同不相與謀,與其意見不和,整日的虛與委蛇,倒不如一拍兩散,各奔前程。
威廉.杜波依斯覺得既然改變不了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隻有改變自己,他毅然提出辭職,帶著失望和悲涼,離開了親手耕耘了二十五年的《危機雜誌》,返回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大學教書。
其實從1920年開始,威廉.杜波依斯的思想就起了極大的變化。他開始對美國政府和美國社會甚至於美國人民,由失望而到絕望,他對於不同的意見和反對自己的聲音,越來越無法接受和容忍,甚至因為稍微差異,就要惡言惡語地以背向之。
威廉.杜波依斯對於日本軍國主義、德國納粹黨、意大利的法西斯和蘇聯的共產黨的興起和強大,充滿了興奮與期待,因為這幾個反民主自由體製最凶猛的暴力集團,正符合了埋藏在他內心深處的反美意識形態。
1936年他受到了日本軍國主義特務疋田安一(Hikida Yasuichi)的煽動和洗腦,居然相信了這個小日本特務的連篇累牘的謊言和謠言,雙方不謀而合,自此深信不疑地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甚至於心甘情願地為疋田安一在美國鳴鑼開道,幹上了日本軍國主義在美國第五縱隊的急先鋒。
疋田安一順著杆子往上爬,誘惑著威廉.杜波依斯到日本和中國去訪問。在日本,威廉.杜波依斯受到了日本特務們刻意的熱情招待,尤其是一直鼓吹人類要多種族性開放的威廉.杜波依斯,在日本美女們的刻意迎合和〝交流〞下,日以繼夜加倍地身體力行地實踐了起來,升華到了他多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神仙境界。
當日本人在〝日俄戰爭〞中勝利後,威廉.杜波依斯的興奮度比之日本人還要利害,還要過之不及,連連在他的文章裏,擊節讚歎,美譽之為〝有色人種的驕傲〞。
威廉.杜波依斯從日本軍國主義特務刻意為投其所好而特別安排的溫柔鄉裏,來到了百廢待興的中國,他的東贏情愫和興奮之情,意猶未盡,他熱情地告訴中國人民說,你們要歡迎同文同種的日本人,因為他們不是強盜和暴徒,他們是些尚武精神的武士,是好人,是人類自由的真正解放者。
中國人的腦袋瓜,並沒有像威廉.杜波依斯那樣子的灌了水,當然不會相信他的連篇鬼話了。相信日本軍國主義?請去問問中國人、韓國人和東南亞被他們侵略過的諸國人民,就可以找到答案了。
1936年,威廉.杜波依斯又在納粹德國,看到了表麵的強大和耀眼的繁華,使他好像看到了他自己夢中的天堂。他在德國受到了納粹學術界無與倫比的尊重與肯定,這些在美國永遠無法得到的肯定和待遇,使他受寵若驚,使他神魂顛倒,使他更加的自我陶醉。
親眼看到了德國的經濟,他返回美國後,寫文章讚歎不已,認為這是阿道夫.希特勒和納粹黨徒們器重、依賴和愛護猶太人的直接結果。威廉.杜波依斯更堅定不移地相信,社會主義和階級鬥爭是非洲裔美國人在美國的唯一的正確出路和希望。
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解秘的資料顯示,早在1942年五月時,威廉.杜波依斯就已經在他自己的文章裏承認,他已經是一位社會主義者(Socialist)了。
1953年,威廉.杜波依斯在《國家監護雜誌(Natioanl Guardian)》上發表文章,讚美他心目中的偶像約瑟夫.斯大林(Joseph Stalin)說:〝斯大林是當代的偉人,在二十世紀裏,僅有數人能接近他那種地位。〞
1959年,共產國際為了支持和拉攏住這位美國黑人〝同誌〞,特地頒發了當年的列寧和平獎(Lenin Peace Prize)給一貫討厭和平的威廉.杜波依斯,這更使他激動涕零和飲泣興奮不已。
1961年,為了要和〝美國帝國主義〞劃清界限和對著幹到底的決心,他以九十三歲之高齡,突然公開宣布正式加入了美國共產黨,一償〝革命〞宿願。
1963年,正當全中國人民忙著〝高舉三麵紅旗〞之際,懷著朝聖的心態,威廉.杜波依斯又來到了〝紅色中國〞。全國〝革命〞的氣息,使他又得到了另一層次的覺悟,他忽然發現,原來中國共產黨比日本的軍國主義,意大利的法西斯主義,德國的納粹主義更好,更管用,於是自此以後,他終於〝得道〞了。
成為了共產黨人後,威廉.杜波依斯再也無法繼續住在〝帝國主義〞而〝充滿了罪惡〞的美國,借著西非洲黃金海岸迦納共和國誇梅.恩克魯瑪總統(President Kwame Nkrumah,Republic of Ghana)的邀請,前往協助由迦納共和國政府主持的《大非洲百科全書(Encyclopedia Africana)》的編輯工作機會,帶著妻子雪莉.格雷厄姆(Shirley Graham),前往迦納共和國定居。
威廉.杜波依斯為了顯示他對美國的討厭和藐視,他拒絕使用美國護照作為他到迦納共和國的旅行文件。1963年,威廉.杜波依斯不但拒絕延期他即將到期的美國護照,還放棄了他的美國國籍。
威廉.杜波依斯在想起了美國資本主義的〝墮落〞,〝美國帝國主義〞的可惡,美國政府對他叛國的起訴等事跡等,頓覺羞為美國人,於是與他妻子兩人,同時毅然宣誓歸化成為迦納共和國公民。從1962年開始,威廉.杜波依斯的健康開始惡化,使他再也難以完成《大非洲百科全書》的編輯工作,隻得賦閑在家養病。
1963年8月27日,在馬丁.路德.小金恩的華盛頓百萬人和平大遊行,和他在林肯紀念堂前發表《我有一個夢》的前一天,威廉.杜波依斯病逝迦納共和國首都阿克拉市(Accra,Republic of Ghana),享年九十五歲。
在馬丁.路德.小金恩牧師發表《我有一個夢》演講前,全國有色人種進步協會領袖羅伊.威爾金斯當眾宣布了威廉.杜波依斯在西非過世的消息,百萬人同時靜默一分鍾,向這位備受爭議的民權老前輩致敬。
威廉.杜波依斯一生出版了三十七本書,發表了數百篇文章,可謂著作等身,雖然爭議不斷,雖然是非不明,雖然誤入歧途,但是在美國近代民權運動萌芽階段,他擔任了一個指路明燈與開路先鋒的角色,在早期鼓勵非洲裔美國人奮鬥的道路上,其功不可磨滅。
1992年,美國聯邦郵政局發行了一枚威廉.杜波依斯肖像的郵票,作為紀念他對美國近代民權運動貢獻的肯定。1994年十月,馬薩諸塞州阿默斯特大學(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mherst)圖書館,以威廉.杜波依斯命名之。 賓夕法尼亞州大學的宿舍,也以威廉.杜波依斯命名之,用以紀念他在這裏完成他的代表作《費城的黑人(The Philadelphia Negro)》 。(待續)
2011年4月24日 高勝寒 在 美國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