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雇凶殺人的美國聯邦檢察官

瑟穀德.馬歇爾與美國近代民權運動發展史（8）

   第二種美國的近代民權運動模式是暴力抗爭。這可以馬爾科姆.艾克斯(Malcolm X)為代表。馬爾科姆.艾克斯的理論就有點不像話，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種族主義者，他鼓吹仇視美國白人，反抗美國政府，用暴力來解決美國的黑白種族不平等問題。

   結果是除了贏得一小部分激進分子的掌聲外，不但沒有解決掉問題，反而在老的麻煩和問題上再添增了新的麻煩和問題，而他自己也沒有逃出《聖經》上所說的〝玩劍者必會死在劍下〞的宿命，最後死在暴力的亂槍之下。

   瑟穀德.馬歇爾和馬爾科姆.艾克斯之間的思想完全不同，完全背道而馳。瑟穀德.馬歇爾認為，即使馬爾科姆.艾克斯僥幸成功了，根據他的理想，或在非洲或在美國割地為界，組成全麵的非洲裔黑人回教政府，也不見得會有任何好的結果。  

   因為馬爾科姆.艾克斯本身就代表著一種嚴重錯誤的種族歧視政策。美國社會上的種族歧視問題並沒有就此消失，隻是賓主易位，由白人歧視黑人，改為黑人歧視白人而已，這對美國來說，將會從一種災難走向另一種災難，何況這根本就是一條走不通也不可能走得通的死胡同。

   在一次接受采訪時，瑟穀德.馬歇爾答複胡安.威廉斯有關與馬爾科姆.艾克斯個人關係看法時說:

   〝我想我們互相稱呼對方為狗娘養的，僅此而已。〞〝我相信他是個一無是處的懶鬼，是他媽的皮條客，一個已被判刑的皮條客。〞〝他罵我是個半白的黑鬼(Half-white Nigger)，其實我們的膚色差不多一樣。〞〝伊斯蘭國度清真寺是由一批在監獄裏的凶殘罪犯操作的，我可以肯定有阿拉伯人在背後給予財務上的支持。〞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一生充滿了傳奇和爭論，褒貶俱半，譽謗不斷。馬爾科姆.艾克斯之所以成為了一位極端痛恨仇視白人的種族主義者，不是偶然的，也不是天生的，乃是有其前因後果的曆史原因的。比如說，他的父親和三位親叔叔，都是死於白人的暴力之手，其中一位更是被美國三K黨白人反綁雙手，以索套頭，吊在樹上私刑處死的，這個家庭背景，使馬爾科姆.艾克斯終身仇恨美國白人，不相信美國政府。

   馬爾科姆.艾克斯於1925年5月19日出生在充滿了種族岐視的美國南方內布拉斯加州北奧馬哈市(North Omaha,Nebraska)。他的父親艾爾.李圖爾(Earl Little)，是基督教浸信會教堂的牧師(Minister of Baptist Church)，他同時也是〝馬科斯.賈維爾全球黑人改進協會（Marcus Garvey’s Universal Negro Improvement Association）〞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分部的總裁，這個以爭取黑人權利為訴求的民權組織，一直都是美國三K黨的眼中釘，肉裏刺。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母親路易絲.海倫(Louise Helen)是來自英國領土西印度格林納達群島(Grenada，British West Indian)的黑白混血兒，她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家庭婦女，除了在家裏照顧孩子們之外，還兼任馬科斯.賈維爾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分部的行政秘書，幫助丈夫處理些文書工作，當然，她自然也成為了美國三K黨討厭與鏟除的目標。   

馬科斯.小賈維爾不是美國人，但他卻影響著許許多多包括馬爾科姆.艾克斯在內的非洲裔美國人。馬科斯.小賈維爾的原名叫做〝馬科斯.穆賽亞.小賈維(Marcus Mosiah Garvey,Jr.)〞，他於1887年8月17日在加勒比海牙買加的聖安教區(Saint Ann Parish,Jamaica，Carrabin Sea)出生。      

   馬科斯.小賈維爾的父親馬庫斯.穆賽亞.老賈維(Marcus Mosiah Garvey,Sr.)是個泥水匠，母親莎拉.珍.理查茲(Sarah Jane Richards)是當地的工人和農夫。馬科斯.小賈維共有十一位兄弟姐妹，但是隻有他和他的妹妹印蒂安娜.賈維(Indiana Garvey)生存了下來，其餘的全夭折在孩童時代。         

   在牙買加的聖安教區，馬科斯.小賈維的父親以擁有一間龐大的圖書館見稱，這養成了馬科斯.小賈維從小就博覽群書的習慣。馬科斯.小賈維在十四歲時搬到牙買加的首都金斯敦(Kingston,Jamaica)去印刷廠當學徒工，由於這份工作，使馬科斯.小賈維終身對出版業情有獨鍾，可是由於他運道欠佳，每一次投資出版業都是以血本無歸為收場。                 

1910年，年方二十歲的馬科斯.小賈維開始到南美洲各國旅遊和工作，他在哥斯達黎加(Costa Rica)的香蕉工廠幹過雜役，在巴拿馬(Panama)當過報紙的編輯，兩年後回到牙買加老家。

   牙買加老家的貧窮日子，使馬科斯.小賈維無法呆下去，於是他前往英國倫敦，一邊在貝克比克大學(Birkbeck College)讀書，一邊在《非洲時報（Afirca Time）》報社打工維生，假期或周末時，就到海德花園(Hyde Park)聆聽別人的演講，或者自己也站到台上演講，這段經曆，為馬科斯.小賈維的演講技巧提供了一個實習的舞台。             

   當馬科斯.小賈維在1914年7月15日再度返回牙買加時，他的思想有了極大的改變，他認為全世界的黑人應該組織和團結起來，共同改良被歧視和不公平的處境。他與後來成為了自己第一任妻子的艾米.艾什伍德(Amy Ashwood)組織了〝全球黑人改進協會(Universal Negro Improvement Assocation)〞，並自任總裁。幾個月後，馬科斯.小賈維為了壯大聲勢，又改名為〝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Universal Negro Improvement Association and African Communities Imperial League)〞。       

   1916年三月，應美國民權領袖布克.華盛頓的邀請，馬科斯.小賈維第一次踏上了美國的領土。他在美國到處演講籌款，為他牙買加老家的教育事業而奔走，這使他成為了貧窮落後的牙買加的民族英雄。        

   馬庫斯.小賈維喜歡美國的環境，決定在紐約定居，他白天在一家印刷廠工作謀生，晚上則站在街頭演講宣傳他的非洲天堂理論。1917年五月，馬科斯.小賈維與其他的十三位同誌，將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推向了全球化。             

   1918年8月17日，馬科斯.小賈維廣泛發行的《黑人世界報（Negro World）》開始麵世，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頓時如日中天，在1919年巔峰時期，會員人數高達兩百萬之眾。馬科斯.小賈維的高調行為，引起了美國政府的留意。    

   第一位對馬科斯.小賈維及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進行調查的，是紐約郡美國聯邦助理地區檢察官埃德溫.吉爾羅伊(Assistant District Attorney Edwin Kilroe)，但是查了個老半天，也查不出有什麽不合法的地方，隻得放棄。     

   財大氣粗的馬科斯.小賈維覺得自己被埃德溫.吉爾羅伊無故調查是一種使人無法接受的侮辱，氣憤之下，於是就將埃德溫.吉爾羅伊侮辱自己的調查過程細節，用〝全球黑人的公敵〞為大字標題，在《黑人世界報》裏詳細地刊登了出來，並封埃德溫.吉爾羅伊為〝全球黑人的公敵〞。    

   埃德溫.吉爾羅伊讀後大怒，下令將馬科斯.小賈維正式拘捕，並控以刑事毀謗罪。雙方經過了交涉後，達成了庭外協議：馬科斯.小賈維在《黑人世界報》發表專文，宣布收回該篇文章，他的刑事毀謗罪亦隨即撤消。            

   事情並沒有因此而結束。1919年10月14日，馬科斯.小賈維在紐約萊姆區的辦公室裏，突然來了一個自稱叫做喬治.泰勒(George Tyler)的不速之客。進門後，喬治.泰勒開門見山就對著馬科斯.小賈維說:〝是埃德溫.吉爾羅伊派我來招待閣下的!〞   

   馬科斯.小賈維還沒有弄清楚是什麽意思時，喬治.泰勒拔出了點三八手槍，照著他就開了四槍!  可能喬治.泰勒的槍法不怎麽樣高明，也可能是馬科斯.小賈維命不該死，開的四槍中，有兩槍打了空，一槍打在馬科斯.小賈維的右腿上，一槍打在他的頭皮上。結果是馬科斯.小賈維輕傷送醫院治療，而喬治.泰勒被馬科斯.小賈維爾的手下扭送法辦。           

   這件美國聯邦檢察官嫌疑派人刺殺老百姓的新聞，震驚朝野，備受各方注目。第二天，法警將喬治.泰勒從紐約萊姆區監獄中提出來，要到法庭過堂，排期審判。喬治.泰勒剛被帶離獄室，在三樓的走廊上，帶著手銬和鐵鏈，縱身一躍，飛越欄杆，當場墮地，頸折而亡。這件離奇古怪的謀殺疑案，也隨著喬治.泰勒的自殺死亡而成為了一件永遠無法查明的千古疑案。  

   1920年8月1日，號稱在全球擁有四百萬會員的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在紐約麥迪遜廣場(Madison Garden)召開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國際大會，來自全球的各國代表高達兩萬五千人，他們懷著朝聖的心態，來聆聽他們的精神導師馬科斯.小賈維的演講，聽他為大家描畫要在非洲大陸建立一個天堂式純黑人國家的美麗藍圖。    

   同年，在借助著純黑人工商業賺大錢的機會，馬科斯.小賈維把目光瞄準了非洲的利比裏亞(Liberia)，作為他在非洲大陸建國的立足點。他計劃著在利比裏亞興建鐵路、學校、工廠和醫院，可是這個計劃還沒有開始實行，就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美國聯邦調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的前身，美國調查局(The Bureau of Investigation)領導人埃德加.胡佛，一直留意著馬科斯.小賈維與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的種種高調活動，認為他是一位麻煩製造者，一直對他持著異常的反感態度。

   埃德加.胡佛以美國司法部長特別助理的身份，給美國司法部長寫了條備忘錄說:〝站在要以不受歡迎外國人的理由將馬科斯.小賈維驅逐出境的話，他現在還沒有觸犯過任何聯邦的法律。〞從這份備忘錄中可以看到，美國政府早就想將馬科斯.小賈維驅逐出境了，隻是適當的機會還沒來到而已。       

   為了達到這個政治目標，美國調查局特別破例，招聘了詹姆斯.阿摩司(James Amos)、亞瑟.洛厄爾.布倫特(Arthur Lowell Brent)、托馬士.利昂.傑弗遜(Thomas Leon Jefferson)、詹姆斯.沃姆利.瓊斯(James Wormley Jones)和艾爾.提圖斯(Earl Titus)五位首批非洲裔美國人聯邦探員，專門負責對馬科斯.小賈維和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非法行為的調查工作。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天不負有心人，美國調查局終於在雞蛋裏挑到了一根骨頭，勉勉強強地以〝郵政詐欺(Mail Fraud)〞的罪名將馬科斯.小賈維正式起訴。1923年6月23日，馬庫斯.小賈維被美國聯邦法官判處入獄五年，並於1925年2月8日開始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監獄服刑。

   兩天以後，馬庫斯.小賈維在喬治亞州亞特蘭大監獄發出了他一生中最著名的書信:〝在旋風和暴風雨中找我，在你的周圍找我，當你為榮耀與自由戰鬥時，在真神的仁慈下，我會帶著千百萬無數曾在美國、西印度群島與在非洲死亡的黑人奴隸來協助你。〞

   看來馬庫斯.小賈維已經把自己當成了活神仙了，最少也覺得自己應該是一位半人半神的人物。推動全世界黑人的自由與民權運動，居然推到了要裝神弄鬼，要天馬行空，要大家〝在旋風和暴風雨中找我，在你的周圍找我〞的地步，他又焉能不敗乎?    

   這場官司並非是一件光彩的案件，連當時美國第三十任總統約翰.克爾文.小柯立芝(President John Calvin Coolidge Jr.)都覺得是有點過分，於是在1927年十一月將之減刑，釋放出獄。美國聯邦司法部並沒有因為約翰.小柯立芝總統對馬庫斯.小賈維法外開恩減刑而改變了要將他驅逐出境的立場，於是將他從監獄裏，直接送到停泊在新奧良市(New Orleans,Louisiana)港口的客船上，遣送回牙買加。  

   在牙買加首都金斯敦奧裏特碼頭(Orrett’s Wharf,Kingston,Jamaica)邊，馬庫斯.小賈維受到了英雄式的歡迎，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總部內外，更是鑼鼓喧天，跳舞達旦，有如一場熱鬧的嘉年華晚會，牙買加政府宣布馬科斯.小賈維為牙買加一級國家英雄。

   馬科斯.小賈維在美國，以一個外國人的特殊身份，居然創建了美國曆史上最龐大的民權組織，可謂當代的奇芭也。離開美國後，馬科斯.小賈維繼續他的黑人民權運動，但是離開了使他吸收大量財政捐款的美國後，馬科斯.小賈維立即失去了優勢，〝被美國政府永遠驅逐出境〞的事件使他再也無法呼風喚雨，天不與我，他已經無法擋住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日落西山的敗勢了。        

   1935年，馬科斯.小賈維長期定居於英國倫敦。1938年，馬庫斯.小賈維在加拿大的多倫多市創立了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幹部培訓中心，在這裏培訓來自全球各地的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的領導人和幹部。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父親艾爾.李圖爾，當時擔任全球黑人改進協會和非洲人社團最高聯盟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分部的總裁，他就曾在加拿大多倫多市接受過馬庫斯.小賈維的親自培訓，並和他建立了深厚的個人關係。

   1925年，馬庫斯.小賈維被美國聯邦政府拘捕後，就是由艾爾.李圖爾出麵，四出奔走相告，為他出錢出力，將之保釋在外，兩人的特殊關係，由此可見一二。1927年6月8日，在馬庫斯.小賈維入獄兩周年那一天，艾爾.李圖給美國約翰.小柯立芝總統寫了一封求情信，請他特赦馬科斯.小賈維，和不要將他驅逐出境。

   約翰.小柯立芝總統考慮了幾個月後，一來覺得美國政府在馬科斯.小賈維的案子上的立場，並不是很強硬，二來正好順水推舟，送了個大人情給艾爾.李圖爾，就答應了他的半個要求，放人了事，但還是將馬科斯.小賈維驅逐出美國，不允許他再在美國說三道四，興風作浪。           

曆史的發展是有其偶然性和必然性的。馬科斯.小賈維曾經對美國三K黨是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在1922年初，跑到了喬治亞州亞特蘭大市，去和美國三K黨的大頭目愛華德.楊格.克拉克(Imperial Giant Edward Young Clarke)開其連席會議，看看能否有什麽合作的機會，但是艾爾.李圖爾自己最後卻死在三K黨的陰謀詭計裏。              

   1940年6月10日，馬科斯.小賈維在倫敦的寓所裏休息，當他讀到美國《芝加哥自衛者（Chicago Defender）》雜誌關於嘲笑他的文章後，居然被氣得渾身發抖，當場中風倒地，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馬庫斯.小賈維的理論和作風，不但影響了艾爾.李圖爾，也影響了艾爾.李圖爾的兒子馬爾科姆.艾克斯，他經常地說要帶領大家返回非洲大陸建設純黑人的回教國家，其理論基礎，就是來自馬科斯.小賈維。         

   馬科斯.小賈維與馬爾科姆.艾克斯的分別是前者又說又幹，後者隻說不幹。他們的相同點是，都認為沒有一個白人是好東西。在這一點上，他們是與美國三K黨的仇他仇外心態是一樣的，隻是對象有所不同罷了。如果反對美國三K黨，那就沒有理由會支持馬科斯.小賈維與馬爾科姆.艾克斯，因為除了膚色之外，他們的種族歧視反動心態完全是一樣的。      

   艾爾.李圖爾和露伊絲.海倫結婚前，曾有過一段不幸福的婚姻，並育有一男二女，他們分別是伊拉.李圖爾(Ella Little)、瑪麗.李圖爾(Mary Little)和艾爾.小李圖爾(Earl Little,Jr.)。

   馬爾科姆.艾克斯少年時，原名為〝馬爾科姆.李圖爾(Malcolm Little)〞，接觸回教後改名為〝馬爾科姆.艾克斯〞，在到麥加朝聖後，發現自己的罪惡和錯誤，改名為〝艾爾.哈吉.馬力克.艾爾沙巴茲(El Hajj Mali El Shabazz)〞，最後改名為〝馬爾科姆.沙巴茲(Malcolm Shabazz)〞，由於習慣，世人一直以〝馬爾科姆.艾克斯〞呼之。  

   這個姓氏，對馬爾科姆.艾克斯來說，是及身而止，他的六位女兒，都沒有采用，他的大女兒為他的《馬爾科姆.克斯自傳（The Autobiography Of Malcolm X）》寫序言時，用的就是〝阿塔拉.沙巴茲(Attalla Shabazz)〞而不是〝艾克斯〞。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性格是相當複雜的，美國近代曆史學家羅賓.戴維斯.紀博蘭.凱利(Historian Robin Davis Gibran Kelly)曾經這樣入木三分，一針見血的來形容過他: 

   〝馬爾科姆.艾克斯代表著許多的事情:泛非洲人主義(Pan-Africans)、黑人權力之父(Father of Black Power)、宗教狂熱者(Religious fanatic)、壁櫥裏的保守主義(Closet conservative)、初期的社會主義派(Incipient socialist)和社會威脅者(menace to society)〞。

   羅賓.凱利博士是美國近代著名的非洲裔美國人曆史學家，他曆任南卡羅來納州大學、哥倫比亞大學、紐約大學等曆史係教授。2009年，他榮任牛津大學〝哈姆斯沃思美國曆史協會(Harmsworth Chair of American History)〞主席，是該組織自1922年成立以來第一位黑人主席。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敢做、敢為、敢說、敢罵和口若懸河式的強辭奪理，的確曾經迷惑也征服了許多非洲裔美國人，包括現任的，美國曆史上第二位非洲裔美國人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常務大法官克拉倫斯.托瑪斯(Associate Justice Clarence Thomas)等，都曾經認可馬爾科姆.艾克斯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根據馬爾科姆.艾克斯自己的《馬爾科姆.艾克斯自傳》中說，1924年十二月，馬爾科姆.艾克斯還在他母親肚子裏時，三K黨就直接前來敲門，當麵警告他的雙親說，最好是自己掃地出門，搬離北奧馬哈市，不然的話，後果自負!

   他的父親艾爾.李圖爾為了家人的安全，隻得於1926年舉家搬到威斯康辛州密爾沃基市(Milwaukee,Wisconsin)去定居。由於環境危險，又將全家再搬到密西根州蘭辛市(Lansing,Michigan)，在這裏，馬爾科姆.艾克斯的豪氣父親，被凶殘的三K黨陰謀地設計冷血謀殺致死。              

   馬爾科姆.艾克斯幼年時，家中經常受到偏激白人和三K黨的威脅和攻擊，最後還是被毫無人性的三K黨縱火燒毀，他勇敢的父親誓死抵抗，絕不向欺人太甚的邪惡勢力投降，也絕不向無理的種族歧視低頭。

   這位虔誠的基督教牧師，右手持著手槍，左手抱著小兒子，再背著一個女兒，領著一家九口人，衝出火海，死裏逃生，他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七個嗷嗷待哺的幼年兒女，和與自己生死與共的黑白混血妻子。然而在勢孤力單的環境下，在虎豹豺狼的環視下，他僥幸沒被大火燒死，但最終還是劫數難逃。

   1931年，這位溫和有禮而為人正直的基督教牧師，在開車回家的半路上，被埋伏在路邊的黑色兵團（Black Legion）三K黨暴徒們一擁而出，將之強扯下車，痛打成傷後，再用繩子把他五花大綁在馬路中間，活生生地讓快速馳過的貨車將之撞得飛了起來，死於非命!   

   在艾爾.李圖爾被三K黨暴徒們謀殺後的第二天，根據美國作家華代爾.狄恩.邁爾斯(Walter Dean Myers)的大著《事情就是這樣:一本自傳(Bt Any Means Necessary: A Biography)》中當日新聞報紙的複印件看來，這完全是一件意外，而且是全部錯在艾爾.李圖爾的意外。       

   那份所謂的報紙說，〝司機是威廉.哈特(Willian Hart)〞〝那個男人在車後彎腰拿衣服〞〝在意外發生前，並沒有看見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回頭取衣服而被撞倒的〞等等。蘭辛市的警察當局則更荒唐，他們並不認為死了個黑人也算得上是件什麽謀殺案件，因而別有用心地將之判處為一宗〝自殺事件〞。

   白人報紙說艾爾.李圖爾之死是一件意外事件，白人的警察說是一件自殺事件，其實兩者都沒有猜對，或是故意地沒有猜對，但都是一些指鹿為馬的胡說八道。 

   此事為馬爾科姆.艾克斯留下了一生都難以忘懷的悲痛，也同時在他小小的心靈裏，種下了種族仇恨的種子。艾爾.李圖爾生前深知自己經常身處險境，為了將來家人生活有所保障的緣故，曾購買了兩份人壽保險，一份小的，一份大的。當他被謀殺後，小的那份人壽保險，按照保險合同賠償，但是大的那份，卻因為艾爾.李圖爾是〝自殺〞的緣故，堅持拒絕賠償。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父親被三K黨暴徒們謀殺後，她母親無力獨自撫養七個可愛的小孩子:威爾弗雷德(Wilfred)、希爾達(Hilda)、菲爾伯特(Philbert)、馬爾科姆、雷金納德(Reginald)、伊馮(Yvonne)和韋斯利(Wesley)。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母親路易絲.海倫乍逢巨變，即驚且怕，天天嚇得魂飛魄散，夜夜慌得六神無主。唯一的經濟希望，丈夫用生命換來的人壽保險金又賴帳拒付，使她覺得人生一下子到了盡頭，再也看不見任何的前途和希望。一個窮苦伶仃的寡婦，是不可能有能力單獨撫養大七個小孩子的，逼於無奈，隻得將各小孩讓人領養。

 路易絲.海倫每天愁腸寸斷地看著一大群孩子衣食無著，叫苦連天，她在筋疲力盡淚幹腸斷後，終於忍耐和支撐不住，導致了精神崩潰神經錯亂，整日開始胡言亂語，哭笑無常，披頭散發，吃屎喝尿。      

 1938年十二月，路易絲.海倫被蘭辛市當局送進了當地的政府瘋人院。二十六年之後，馬爾科姆.艾克斯和他的兄弟姐妹們，將這位硬是被環境活生生逼瘋了的心地善良的家庭婦女，他們患有嚴重神經病的老母親，接回家中養老送終，以盡孝道。路易絲.海倫雖然沒有恢複健康，但在家人的悉心照顧下，可謂晚年多福，1963年以九十四歲的高壽，告別人間。      

在兄弟姐妹們各奔前程時，家中排行第四的馬爾科姆.艾克斯，留在本地繼續讀書和生活。馬爾科姆.艾克斯的領養工作並不順利，大部分時間都在拘留所中度過。他讀初中時，顯露出他的才智和優秀，每年都是名列前茅，深受老師們的器重與同學們的愛戴。

   年終結業之際，當馬爾科姆.艾克斯在未來的職業誌願欄裏填上〝律師〞時，居然惹怒了他的白人老師，他用紅筆批了一句充滿了種族歧視與偏見的評語:〝對一個黑鬼來說，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願望(No realistic for a nigger)〞。馬爾科姆.艾克斯在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後，憤而退學，從此破罐子破摔，開始不務正業胡天胡地起來。 

十六歲那年，他前往波士頓(Boston)投靠他同父異母的姐姐艾拉.李圖爾.柯林斯(Ella Little Collins)，因為交友不慎，馬爾科姆.艾克斯的生活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青少年時期的馬爾科姆.艾克斯，在波士頓每天與一批好吃懶做無惡不幹的損友為伍，開始徹底的墮落。

   他幾乎是除了好事之外，什麽都幹盡了，吃喝嫖賭毒偷，無一不精，調情吊膀子，技術一流。馬爾科姆.艾克斯對長得漂亮的白種女性，特有偏好，他憑著自己的瀟灑英俊外貌，經常見他手挽著藍眼金發的白種女孩子，招搖過市，特別地引人注目。      

   1942年，馬爾科姆.艾克斯隻有十七歲，他在新天堂鐵路局(New Heaven Railroad)找到了一份糊口的工作，也開始了他的地下黑社會流氓活動。馬爾科姆.艾克斯返回密西根州底特律市(Detroit,Michigan)和英克斯特市(Inkster,Michigan)短住後，就搬到了他夢寐以求的紐約市居住。  

   他在一家叫做林迪.厚普夜總會(Lindy Hop Nightclub)裏找到了一份擦皮鞋的工作，他又在餐廳裏幹清潔工，服務員和汽水送貨員等賴以為生。1946年年初，馬爾科姆.艾克斯重返波士頓，在那裏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馬爾科姆.艾克斯的下半生。

   由於沒有正常的工作和收入，又需要大量的金錢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與浪漫生活，他隻得靠偷盜為生。古語說得好，上得山多終遇虎。1946年1月12日，在一次入屋偷盜時失手被捕，被判鋃鐺入獄八年。這次的監獄之災，改變了馬爾科姆.艾克斯，不但改變了他的人生觀，也改變了他下半生的命運。 

   馬爾科姆.艾克斯在馬薩諸塞州查理士城(Charlestown,Massachusetts)監獄裏服刑時，並不老老實實地修心養性閉門思過，而是依然不停地鬧事，製作麻煩，經常性地口出惡言惡語，上竄下跳地咒罵《聖經》,褻瀆上帝，藐視任何的宗教，因此獄友們給他起了一個不太雅觀的外號:撒旦（Satan）。    

   1948年，馬爾科姆.艾克斯接到了他兄弟費裏柏特.李圖爾的一封信，告訴他一點有關伊斯蘭國度清真寺的消息，可是沒有引起他的興趣。沒多久，馬爾科姆.艾克斯又接到他另外一位兄弟雷金納德.李圖爾的來信:〝馬爾科姆，不要吃豬肉，也不要再吸煙，我會教你如何離開監獄的。〞這引起了馬爾科姆.艾克斯的注意。

   適逢其會，他在監獄裏從獄友那裏接觸到了一點皮毛而且是激進的穆斯林回教理論。〝你見過有一個白人是好人嗎?〞這就是那位獄友為馬爾科姆.艾克斯宗教啟蒙時送給他的信仰座右銘，這種歪理，倒與馬爾科姆.艾克斯的性格有點不謀而合。     

   1948年二月，馬爾科姆.艾克斯被調到以擁有一間超大型的圖書館聞名於世的馬薩諸塞州諾富克(Norfolk,Maasschussett)監獄繼續服刑。這間圖書館，為求知欲越來越強的馬爾科姆.艾克斯打開了知識的大門，他一頭栽了進去，開始日以繼夜的努力讀書學習。

   馬爾科姆.艾克斯的知識和思想，突飛猛進，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馬爾科姆.艾克斯在自我教育下已經脫胎換骨。到1952年8月7日他出獄時，他已經是一位思想成熟而風度翩翩的有為青年人了。 

   在獄中的馬爾科姆.艾克斯透過了通信，與伊利諾伊州芝加哥市(Chicago,Illinois)伊斯蘭國度清真寺精神領袖伊利亞.穆罕默德(Elijah Muhammad)建立了個人關係。在六年半後刑滿出獄時，馬爾科姆.艾克斯已是一位虔誠的伊斯蘭國度清真寺回教徒了。

   剛離開監獄，他就馬不停蹄地立即前往芝加哥，拜會他心目中的偶象伊利亞.穆罕默德，並開始為他工作。為了使自己更像個真正的伊斯蘭國度清真寺派的回教徒，他聽從了伊利亞.穆罕默德的建議，遂改名為〝馬爾科姆.艾克斯〞。   

   伊利亞.穆罕默德是美國近代假借宗教之名來牟取私利，來使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創始人。此君善於裝神弄鬼，精於陰謀詭計，心狠手辣，貪財好色，藐視法紀，殺人放火，性格陰險多疑而心胸狹窄，鏟除異己時，更是出招不留情。   

   伊利亞.穆罕默德錦玉其外，敗絮其中，一肚子草包，卻偽裝成學者，天花亂墜，胡說八道，誤人子弟，是典型的小人得誌。伊利亞.穆罕默德掛羊頭賣狗肉，打著〝民權〞和〝自由〞的光輝旗幟，實質上是在推行和鼓吹種族仇恨和種族隔離的黑暗勾當。   

  伊利亞.穆罕默德對於他的痛恨白人是絲毫不避忌的，他不停地宣傳說，這是真神的旨意，要和將快要完蛋的美國與白人們劃清界線，真神也叫他要向白人要金錢要土地，最小也是一個州以上的土地，然後在美國國內，或者是在非洲大陸自建純回教式的天堂國家，當然是以他為皇帝的回教伊斯蘭天堂國家。   

   伊利亞.穆罕默德原來的名字是叫做伊利亞.普爾(Elijah Poole)，他確實的生日，已經無從考起。根據伊利亞.穆罕默德的親朋好友們的大概記憶，大概是在1897年十月的第一個或者是第二個星期，所以伊利亞.穆罕默德就以二者的中間日子〝1897年10月7日〞為自己的生日。     

   伊利亞.穆罕默德是在喬治亞州桑德斯維爾市(Sandersville,Georgia)出生，他父親威利.老普爾(Willie Poole,Sr.)和母親瑪麗亞.赫爾(Mariah Hall)，都是目不識丁的佃農。伊利亞.穆罕默德共有十三個兄弟姐妹，他自己排行老七。

   由於家境清貧，伊利亞.穆罕默德隻接受了三年的小學教育，就開始到農地裏幹他父母的老本行。二十年代初，伊利亞.穆罕默德和克萊拉.埃文斯(Clara Evans)結婚，一口氣生了八個子女。

   1923年四月，伊利亞.穆罕默德實在無法再忍受喬治亞州的窮苦艱難日子，於是帶著家人，搬到底特律市(Detroit,Michigan)，伊利亞.穆罕默德在底特律市找到了一份燒磚的苦力工作，全家才勉強得以溫飽。     
  
   1930年7月4日，來自新西蘭(New Zealand)的黑白混血兒，曾經在美國多次因為陰謀與毒品而被判刑的華來士.度德.福特(Wallace Dodd Ford)開始在底特律市〝傳播〞回教的所謂〝福音〞。

   華來士.福特打著反基督教和種族牌的新鮮偏激的教義，居然引起了底特律市非洲裔美國人的極大興趣，華來士.福特的宗教生意因而特別興隆，財源滾滾而來，聲譽日見高漲。1930年七月，第一座穆斯林清真寺在底特律市開張，取名為〝伊斯蘭國度清真寺〞，華來士.福特自任最高導師(Supreme Minister)。

   〝伊斯蘭國度〞的另外一個意思，是〝國度內的伊斯蘭國度(Nation within a nation)〞。他要求伊斯蘭門徒們要群體地住在一個社區內，自我形成一個小的國家，來和美國白人鬥爭到底，這是美國各大都市中黑人社區的曆史來源。（待續）

  

2011年2月8日  高勝寒 在 美國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