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的潘漢年(2)

        在那段日子裏，在潘漢年的領導下送往迎來四百多位著名人士，經過以群安排的人士就有：郭沫若、茅盾、許廣平、周建人、馮雪峰、葉聖陶、鄭振鐸、胡風、王冶秋、餘心清，還有陳毅司令員早年的友人，作家金滿城等。

        1949年，潘漢年參與策劃了中國航空公司和中央航空公司起義。他在香港與中航總經理劉敬宜見麵，給他們分析了風雲變幻的政治形勢，指出了起義後的光明前景，並就起義的具體細節進行了周密策劃。在潘漢年細緻周到的安排下同年11月9日，兩航人員在香港宣佈起義，將12架民航飛機安全飛到北平和天津，為新中國民航事業奠定了穩固的基礎。 
      
          以群與潘漢年在香港結下的戰鬥友誼一直延續到了建國以後。1949年以後，潘漢年到上海擔任了常務副市長，市長是陳毅元帥。以群先是任職於陳毅為會長、潘漢年為副會長、夏衍為總幹事的“中蘇友好協會”，擔任副總幹事長。原來，周揚給以群安排的工作在北京，正是因為潘漢年認為以群以前做過中蘇文化交流的工作，特地把他留了下來。根據潘漢年對以群的瞭解，他特地安排以群負責外事工作，他認為，以群穩重深思，跟外賓交往不會信口開河，搞得領導上被動。以群後來還擔任了上海電影製片廠的副廠長。
          可是潘漢年的命運走到1955年碰到了一個坎，一個大坎。如同一艘經歷了無數狂風巨浪洗禮的行船，突然在一陣突如其來的旋風中遭受了沒頂之災。
         三月的某—天，潘漢年副市長應中共中央的召喚，匆匆地飛往北京，參加全國黨代會。此次一去，潘漢年就再也沒能回來。於1955年3月21日召開的全國黨代會，中心議題是解決高崗、饒漱石反黨聯盟的問題。毛澤東主席在會上對高級幹部提出要求，本人歷史上有什麼問題的，應當向中央講清楚，以便好做人，好做工作；會上沒有來得及講的，或是不想在會上講的，會後可以寫成材料，中央一律採取歡迎態度。會上還印發了一些涉及上海市公安局工作問題的材料。從揭露饒漱石的問題，牽涉到上海公安局的問題，這就引起了潘漢年內心的緊張。在他數十年的地下工作中，有一件事他一直深深地隱藏在心裏。
        那就是1943年，他在擔任華中局情報部部長時，為了進一步瞭解日偽軍隊侵犯淮南根據地的情報，他向饒漱石建議，由自己去一趟上海，重新部署那裏的情報工作。在那裏他和曾為新四軍提供過情報和藥品的汪偽特務見麵。不料對方已經設下圈套，把他誘騙到南京去見汪精衛。汪精衛當時正想搞議會政治，並明確提出希望共產黨也派代表參加。但遭到潘漢年的當麵拒絕。
       就是這樣一次見麵，潘漢年曾經想向饒漱石彙報，但又害怕饒漱石借當時的黨內整風把自己打成特務；他也曾想在和毛澤東單獨見麵時說明事情真相，但又在毛澤東主席的“你這幾年在敵後的工作中央是瞭解的，對你是完全信任的。”評價麵前，欲言又止。1955年4月1日，他終於寫出了反映詳情的書麵報告，並請時任上海市長的陳毅把報告轉呈中央。陳毅覺得事關重大，親自把材料交給毛澤東主席，沒料到毛澤東當即作了批示：此人從此不能用。兩天後，潘漢年在下榻的北京飯店被逮捕，罪名是：抗戰時期背著黨組織同汪精衛勾結，並長期隱瞞欺騙組織。
       據潘漢年被捕前最後一個見到他的人，時任夏衍秘書的李子雲回憶：那天晚上九點多，“潘漢年推門叫我，說總理處派人來接，讓我去一躺。小高（指他的秘書高蟠雲）看戲去了，等他回來你告訴他一聲。然後神色匆匆地走了。”在此之前他似乎早有預感，顯得憂心忡忡，煩躁不安。有一天突然問李子雲，有沒有動過他桌上的東西。曾經的虎膽英雄，瞬間感受到了腹背受敵的險境。黨內鬥爭的殘酷他看得多了，他自知危殆即將臨頭。潘漢年神秘消失後，尚還年輕的李子雲想起他過去神出鬼沒的傳奇經歷，還好奇地問：是不是派他執行秘密任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