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一葉周

溫柔的海是美麗的,洶湧的海充滿了挑戰。生命的曆程如同滄海,個體的生命是匯聚成大海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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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的記憶(2)

(2010-06-11 23:01:03) 下一個

        對於話劇的記憶始於中學時代,那時文化生活極其枯燥。有一次,家對麵的上海戲劇學院開始排戲,演出者是“文革”後招收的第一批工農兵學員。沒有票,卻還想去看。於是夥伴幾個約好了,想辦法混進劇院裏去。傍晚的時候,我們幾個來到劇院門口,門衛室裏坐著個老頭。小彭膽子大,他說,門房高,如果我們貓著腰從鐵門邊上繞過去,那個老頭不會注意。隻見他貓著腰悄悄地鑽了進去,門房裏的老頭專注地看報紙,絲毫沒有覺察。於是我們一個個地跟上。那情景讓我想起了電影裏的兒童團偷襲鬼子炮樓的情景。可我們不就是為了在饑荒年代尋找一點點精神的食糧而已。

      也就是哪一次,我第一次看見了還在求學時期的潘虹略帶青澀的表演。當時潘虹所在的班級表演集體朗誦,她和一位來自部隊的同學擔任領誦,她紮著兩條小辮,笑容甜美。那位軍人的聲音頗具爆發力。倆人的表演給我們留下很深的印象。

      這樣偷著看排練的次數多了,終於有一次被逮住。一次我們鑽進了劇院,結果劇場裏沒有排練。正想退出,卻被劇院保衛科的人給攔了下來。一問我們不是學院職工的家屬,就懷疑我們是幹壞事的。我們辯白:就是想來看戲,沒有其他企圖。保衛科的人便讓我們認錯。我們說下次不來了,可是小彭偏不。他的成份好,不怕。而當年我們還都屬於“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不敢惹事。保衛科的人見小彭不認錯,要送他去十五分鍾路程之外的派出所。深更半夜,在闃無一人的華山路上,我們幾個陪著小彭前行,為了看戲而身陷囹圄,小彭沒有絲毫悔意,反倒如同英雄就義那樣慷慨激昂,仰著頭走在前頭。畢竟小彭的成份好,去派出所做了個記錄,也就放了出來。此後,我們每天走過上海戲劇學院的門口,時不時會看見潘虹和她的同學進出校門。盡管那時他們還是學生,可我們卻已能如數家珍,一一記住他們的名字。用今天的話說,我們成了他們的粉絲了。

我家離上海青年話劇團並不遠,可是“文革”後期恢複話劇排演之前並沒有看過焦晃的演出。70年代上海電影製片廠拍了電影《難忘的戰鬥》。那部電影講述了解放初期,一支糧食采購工作隊,收購糧食,支援城市,反敵特的故事。其中有一個副區長劉誌仁是個內奸,他將運糧計劃泄露給潛伏特務,使運糧船隊遭到土匪偷襲。焦晃演的就是那個副區長劉誌仁。他在電影裏出場不多,肩背一隻帆布書包,吊兒浪當的從田埂上走來,一下子就在觀眾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就覺得和以前銀幕上的壞人不一樣。

“文革”結束前後,上海的話劇演出非常活躍,焦晃,祝希娟,婁際成等一批中年藝術家活躍在舞台上。我曾經有幸看過他們主演現代戲:《年輕的一代》,《杜鵑山》,和多部莎士比亞的作品,其中就有焦晃主演的《無是生非》和、《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記得當時《無是生非》的男女主角是焦晃和祝希娟,兩人在舞台上互相譏諷,令人捧腹;80年代中《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則是由焦晃和年輕的李媛媛主演,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二十幾歲,但是在舞台上卻毫不遜色的扮演了一對激情洋溢的情侶。後來,又常看見真人版的焦晃到我家住的枕流公寓裏來拜訪話劇表演藝術家喬奇。我妹那時正學表演,常去喬奇家,有次回來就說在那遇見了焦晃,還聆聽了他的一番指導。回來就對我描繪了這位我們崇敬的藝術家的風采。

現在祝希娟已經移居美國,而年輕美貌的李媛媛,在拍攝過《圍城》、《上海的早晨》等一係列頗具影響影視劇後,卻因癌症英年早逝,離世時年僅四十一歲。90年代中期,她參加劇組來舊金山拍攝電視劇,我們一批留學生慕名前去探班,還在劇中客串了一回。

焦晃的演出活動主要在話劇舞台上。後來,他出演了電視連續劇《雍正王朝》、《乾隆王朝》、《漢武大帝》,分別飾演了劇中的康熙,乾隆和漢景帝,塑造了一個個獨具個性,形象別致的帝王形象,把他傳神的表演深深地刻進全世界華人觀眾的記憶裏。

這次朋友通過焦晃的夫人陳曉黎拿到了票,也有幸與她再次見麵。還記得二十多年前,謝晉拍攝電影《芙蓉鎮》時,上海的記者團一起去湘西王村外景地采訪。那時身為《文匯報》記者的小陳。是一行人中最年輕的一位,言談間見解獨到。二十多年前她和焦晃以二十多歲的年齡差距結合,就曾經是上海的一個大新聞。那時我已在美國。此次見麵,她滿足地告訴我,女兒已經15歲了。小女初長成,亭亭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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