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天空下
葡萄美酒夜光杯 對影成三人 喝了
巴黎的聖誕假期結束了，周豫寧的電話也隨之結束了。驟然之間少了他的每日來電，我多少生出些不著邊際的失落感。捫心自問之際，電光石火，陡然頓悟，難道這一次是我自作多情了？巴黎的聖誕假期不過是我人生無數個假期中小小的一個罷了。若不是今時今日，我定會腸子都悔青地質問自己怎麽會對他動了心思——12歲就認識的，同學六年——初高中同學——周豫寧。
去巴黎之前，記憶裏麵容模糊的雙方還交換了照片以避免在機場擦身而過。他說，看照片，你沒怎麽變。我告訴他，別光看臉，人已經不複當初的纖細高挑，見麵千萬不要提體重的事情，要知道法國的美食美酒會深刻地改變一個人。更何況，自從高中畢業，我們已經有十幾年沒有見過。他倒是沒有多少變化，黑黑的一張娃娃臉，小小的一雙鬥雞眼，板寸的頭發刺蝟刺一樣堅硬，發際線有點後移，可還算濃密，雖然隻是微微地笑著，可還是露出門板的兔牙和左邊隱約的那個小酒窩。我想起來網上的男女博士隨著歲月流轉的相貌對照圖，對他說，你比那個男博士像樣多了。他不懂，問哪個男博士，無奈之下隻好百度給他，隻聽見電話那邊的他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說，沒那麽誇張，可是，頭發也掉得厲害。我說，男人嘛，沒關係了，可我真心佩服你在斯德哥爾摩這樣四季不明的地方待了那麽久還沒有抑鬱。想想冬天隻有兩個小時日光的慘烈光景，我歎了口氣說，如果是我，早就鬱悶地我的頭發一根根拔光，然後頂著一千瓦的大光頭去照亮那裏無盡的黑夜。他爆笑著說，小丫，原來你說話這麽逗呢！
這樣的對話，在他打電話問我聖誕節什麽時間休假開始，直到去巴黎的前一天，幾乎每天都會上演。我想我至少真心快樂地輕鬆愉快地度過了那三個禮拜。現在的冷寂無聲需要諒解，畢竟，他有論文要改，有實驗要做，有報告要交，有學位要拿，而我的生活已經進入俗套，天天熬著點兒上下班，挖資本主義的牆角也不用那麽費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