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十三篇 - 類似婚姻

我以為寫自己的故事應該就沒有所謂的瓶頸。可是，一揮而就的都是最快樂的片段，也不吝惜於分享。我從昨天到今天也一再地告訴自己，就是要把這麽多年痛徹心扉的地方寫出來，就是要擠爛那個大血泡，讓痛苦的記憶從此結痂。

五月份中旬的時候公司去上海參展，地點在浦東會展中心。那是我第一次去上海，很興奮，到了晚上還央求幾位大哥帶我去外灘。他們經常出差，去過很多城市。對他們來說，所有城市都一樣，就不大願意出去，畢竟參展一天還是非常累的。後來他們讓我去問老板，沒想到，老板很爽快的答應了。在外灘看著閃爍的燈光，我隻遺憾華子不在，給他打電話，他說在讀書，興致不高，所以沒聊什麽就掛了。展會結束，我們坐長途大巴回的S市，到達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我租的房子離長途車站不是很遠，所以就沒有讓華子來接，打算自己走回家。台風珍珠剛剛掃蕩過的S市很涼爽，當同事結伴回公司的時候，我不得不假裝在車站等華子，等人都走光了，我才拎著自己的包慢慢地往家走。說實話，雖然走路不到十分鍾，可一個人走還是很恐怖的。我的那個房子在一棟很老的筒子樓，從入口要一直走到盡頭的樓梯，上樓後再折回來。我的房子是最後一戶。往裏走就是公共廁所，左手邊的那一戶，剛搬進去不久就發現是兩個四五十歲的老光棍。我每次從昏暗的走廊往家走的時候都惴惴不安，開防盜鐵門時就怕他們衝出來把我打暈。

這次從上海回來，我沒有帶任何當地特產。上次從北京和老家回來，除了我媽送給華媽的禮物，我自己還買了很多稻香村的糕點、北京果脯、真空包裝的燒雞、油茶粉等兩地土特產。結果，他家裏人好像並不感興趣，隻有那隻燒雞被撕了端上飯桌。華爸媽弟弟隻是象征性地嚐了一筷子，剩下的都是華子吃了。華媽說其實他們去過我的城市，那個燒雞也試過。四年前，他們分別送兩個兒子去大學報到，順便全家一起旅遊。先送華弟去南京，玩了一個禮拜，然後送華子。那年的五一假期，華弟去南京和同學聚會，帶回來帶的真空鹽水鴨，華媽卻讚不絕口。後來我發現稻香村的糕點不見了，問華媽好不好吃，她說放著沒人吃，去醫院探病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了朋友。

第二天下班去華家吃飯，我兩手空空，怕華父母挑理，可華子說你來就好了。吃完飯，洗完碗，我說太累了，想早點休息。華子說開車送我。這時候華媽說，他報了新的公務員考試，不要打擾他學習，不如讓她來送。那怎麽好意思，我推辭說我自己走好了，反正也不遠。華子死活不放心，她媽就笑笑地說那我和爸爸一起去送她，順便我們也散散步。我一聽也很高興，說叔叔阿姨正好去我家裏看看。我們在杏花橋頭的時候，有個擺地攤賣香蕉的，華媽忽然蹲在地上要挑香蕉。我說阿姨你為什麽要買香蕉啊，這麽晚了，都看不清楚。她說買給你吃啊，第一次去你家不能空著手。我忙說您怎麽跟我這麽客氣啊，而且我吃得很飽，這些香蕉不趕緊吃會放壞的。這時候賣香蕉的大哥忽然開腔，說小姑娘真會過，聽說話不是S市人吧？華媽說是北方來的，你說普通話，也是外地的吧。他說是河南的，華媽說那巧了，她是你的老鄉。然後她看著我說，我不是和你說過在這裏你不會寂寞的，有很多你的老鄉。這種情況我不知道要怎麽應付，隻好挑了四隻香蕉，搶著付了錢，三個人慢慢往家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