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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讀了一篇餘秋雨先生關於“上海人”的大作,感覺總是不爽,不說出來“如鯁在喉”,這裏借東方網博客一角,說將出來。論年齡筆者跟餘先生差不多,論其他,餘先生是當今文壇的“大師”,權且當作老草與“蟲草”的對話,言者無罪,聞者也就不一定去足戒,估計餘先生本人也未必有這個閑暇光顧東方網,以下黑體字的是餘秋雨長文中“上海男人”的一段,仿宋體的則是筆者的點評:
說實在的,身為上海男人,榮譽感、自信心並不那麽十分足。作為 男人,被上海兩個“定語詞”冠住後,在全國人民麵前,似乎有那麽 一層意思。什麽意思?不好意思。
——餘秋雨身為上海男人,為什麽缺乏榮譽感、自信心?作為著作等身的餘秋雨,除了早年那浩劫的年代裏,作為“小八辣子”參乎了,究竟屬於“受蒙蔽”還是什麽的,至今也未見餘先生在文字裏說起過,其他方麵和上海人也並沒有什麽過節吧。至於上海男人,在全國人民麵前不好意思?有什麽“不好意思”?太莫名其妙了!上海男人有多少比例“娘娘腔”了?曆史上有多少有頭有臉的男人,不都是在上海灘發跡的嗎?包括餘秋雨先生本人。要不是上海這個城市,餘先生有今天的風光嗎?就文壇而論,魯迅先生是有口皆碑的有骨氣的作家,不是照樣在虹口安居樂業,寫出了非常有榮譽感、自信心十足的匕首般的文章嗎?餘先生不妨直說,您所謂的榮譽感和自信心究竟指的是什麽?
記得有一年春節聯歡晚會,有瘦小男小品演員穿著一身碎花斑斕的 睡衣,提著一根狹細的帶魚,穿梭在弄堂內婆婆媽媽的和隔壁胖阿姨 聊天,一口不卷舌的普通話,活脫描畫了阿拉上海男人的“光輝形象 ”,使我對這個小品演員芥蒂加深,一直抵製他的作品:不看! 和外地博友交流,說起上海男人,那就是碎花斑斕的睡衣穿著,在 石庫門弄堂裏晾曬老婆的內衣褲;或者提著菜籃子,在蔥薑攤麵前與 攤販阿婆討價還價的那個;或者在公交車上,兩個上海男人不慎發生 摩擦,從起點站鬥嘴到終點站,還是沒有動手的那兩位——聽說“君 子動口不動手”。這就是上海男人?
——扭曲上海男人的大有人在,不僅僅是餘先生所指的那位。為什麽偏偏盯著下班回家洗完澡穿睡衣的男人,再說穿睡衣也無傷大雅,又不是穿比基尼,值得這樣大肆渲染嗎?你們為什麽看不到上班時,穿著沾滿鐵鏽、油汙的上海男人?天天坐在窗明幾淨的寫作室裏,或者是在舞台和攝影棚裏,見得到“我們工人有力量”歌曲裏歌頌的男人(女人)嗎?
——至於“君子動口不動手”,總比動輒拳打腳踢文明得多。難道餘秋雨先生希望人與人的相處,應該是依靠肢體解決問題?何況今天的上海,實際上已經不是餘秋雨所描繪的那樣,餘先生應邀當評委、做節目都來不及安排,那有時間再去上海的街頭巷尾轉轉。餘先生離開真正的老百姓太久太遠了。您也許忘了也曾經居住過的鬥室,忘了曾經有過的拮據,請餘先生抽空懷懷舊吧!
精細、瑣碎、能幹家務、敬畏老婆、趣味不足似乎是全國人民對上海男人的印象。有一年,朱鎔基“不幸”加入了阿拉上海男人隊伍,來屈就上海市長。直率的老朱在電視上對阿拉直言:“你們上海人精 明而不高明”。(老朱口裏說的“上海人”主要還是指男人)聽說, 老俞剛來上海的那會兒,也是你們上海人真是——的。也有點無奈上 海同僚的“精明”。上海男人不用被妖魔化,自身形象就是提振不起來。
——餘先生真不應該把領導扯進來,朱鎔基在上海的口碑很好。和上海男人在一起是“不幸”?是“屈就”?餘先生還是善於“拉大旗,當虎皮”,沒有上海人民的精明,當年從那裏來中央財政的六分之一的上交?二、三線城市的居民大多住上帶衛生的住房的今天,上海卻還有數以萬計的馬桶,餘先生您知道這些嗎?特別令人氣憤的一句:“上海男人不用被妖魔化,自身形象就是提振不起來”,那一次革命運動裏,上海男人做過囊種?在您熟悉的文革時代,上海的交通癱瘓了,數以百萬計的工人和其他勞動者,硬是步行、騎自行車上班堅持生產,難道這段曆史您又忘了?
——餘秋雨先生要的究竟是什麽樣的“自身形象”?作為同樣是上海男人的筆者百思不解。上海男人“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當年的倪天增副市長下班回家,還跟普通上海男人一樣,生煤爐做飯菜呢,才不像某些人盡耍嘴皮子呢。餘先生也許不需要去菜場討價還價的買菜,不需要那麽瑣碎的幹家務,那是您的本事。但是請餘先生不要用居高臨下的口吻對待普通老百姓,也許其中不少還是您的擁躉呢。尊重別人的生活方式,是您這樣高貴的文化人的起碼素質,您認為的“敬畏老婆”,恰恰是上海男人的美德,“相敬如賓”您應該還是懂得的,除非您本人就是一個“大男子主義”者。
外地女人,尤其是北方女人大多是看不上上海男人的,認為阿拉不陽剛、小家子、娘娘腔,嫁給這種羸弱的男人,老娘心裏可不踏實, 缺乏安全感。如果碰到外地朋友,被誇獎一句“嗨!好樣的,你真不 像個上海男人!”據說上海男人會開心得心花怒放的。
——筆者有一次和同事接待長春建築設計院的來訪,席間談及餘先生這個話題,得到的答案恰恰相反,那些設計院的女同胞們,聽到在座的上海男人個個都能做飯做菜,能裏能外,“可惜我們結婚早了,要不真應該找一個上海男人做丈夫”。筆者有個徒弟曾經打老婆,老婆找筆者訴說,筆者當時就把他老公叫來訓斥:“你還是個男人嗎?男人打女人,強者打弱者。男人有本事不要用在家裏,有本事用到外麵去!”要說不夠陽剛、小家子氣、娘娘腔,全國那個地方都有,餘先生為什麽獨獨和上海人過不去呢?
我至少做了50多年的上海男人,我經常在自省:上海男人真的那麽不堪嗎?我不 得而知。最近,有人將上海男人作了歸納法,歸為兩種:老式男人和 老派男人,把老式男人描繪成不解風情,瑣碎具體的木訥男人;把老 派男人描繪成“紳士”般的老克勒。這樣歸結下來,我對號入座,自 然成了老式男人。唯一的“安慰”是:無論老式男人還是老派男人, 他們都是“好男人”。總算慷慨!
觀察上海男人,還應該是讓上海男人自己來說比較確切。外地人指 指點點,我總覺得不太到位,也不甘心。因此,話語權不能全給老朱 老俞們。阿拉自己來說兩句吧。說得不好,也不怕上海男人對小老兒 動粗。俺是“南人北相”,壯實著呢!
——餘秋雨先生一路向北,北鬥星指引著您吧,當然,朝南朝北是您的自由,如果您是所謂的“老式男人”也好,“老派男人”也無可非議,上海人欣賞的“老克勒”,你我都挨不上邊的。您是學文學、戲劇出身的,筆者是學工與鋼鐵打交道的,無論如何您研究和實踐的,是陽春白雪;而筆者接觸的則都是下裏巴人。而奔七的餘先生還能用“壯實”形容自己,這倒是非常值得慶幸的一件事,上帝對您真的不薄。
上海男人確實是很另類的一個群體,首先,缺乏冒險精神是上海男 人的共性。上海雖被稱作“冒險家的樂園”,但是在上海冒險的,開 埠時是殖民者,後來是江浙移民,近年來是“新上海人”,這些似乎 都和上海男人無關。現在,真正意義上的上海男人不少都被“動遷” 到外環以外,定居鬆江、奉賢、南匯、寶山等地的大有人在。冒險都 是外來移民的事。其次,上海男人缺乏合作精神也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公司裏、團隊中最能凝聚於企業文化、團隊精神的往往是家在外地 、人在上海的打工一族。第三,上海男人太“獨立”,腦子裏灌不進 各種理念、文化也是常態。再有,上海男人普遍膽小,自私似乎也被 證實了的。在上海做民營企業老板的,江浙人居多,上海人做的往往 是高級跟班,或者是所謂“職業經理人”。
——餘先生的這一段“論述”,打擊麵太大了!“打擊一大片”的年代已經過去了幾十年,餘先生餘毒未清啊!筆者走南闖北幾十年,聽到的偏偏是上海人做事認真、細致、地道,有職業素養。為什麽在餘先生的腦袋裏,況且還是已經在上海生活了幾十年的餘“大師”,說上海人不輕易冒險也就罷了,“太獨立”大概是指有個性,何錯之有?文化“常態”,您擔任過上海戲劇學院院長,那麽多的電影電視,拍攝的題材不都是三十年代的老上海嗎?上海成功舉辦世博會,餘先生應該也來“客串”過,最懂得欣賞古典的、現代的文化藝術的,不就是您很瞧不起的上海人嗎?您查一下,您的著名的《文化苦旅》在上海的發行量是多少?甚至還說上海人“普遍膽小”、“自私”,您能用這樣的詞匯謾罵您的家鄉人嗎?筆者隻能更加懷疑餘秋雨先生的人格和品質,沒辦法。
上海男人一般不願走出上海去闖天下,以前上山下鄉雖說是“聽黨 召喚”,其實也是被迫。即使後來飄揚出海到國外,也多是去勤工儉 學,鍍金留學。就海外打工賺錢來說,也就是賺一些小錢回來後開個 酒吧、咖啡館之類做做小老板而已,搞不大。上海男人也很少江湖義 氣拉幫結派,文化大革命的時候,說這四個妖孽是“上海幫”,其實 有失偏頗,無意中抬舉了真正的上海男人。
上海男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心眼小、不慷慨、門檻精、難合作、戇進 不戇出。但是,上海男人也有優點:顧家、懼內、勢利、虛榮——如 果這也算優點的話。這一點在文化界、文藝界可以看出倪端:像外地 的文化界、文藝界抱團發展、榮辱共進,幾年積攢下來,搗鼓出王朔 一夥、馮小剛一夥、趙本山一夥,而且個個從無名小卒搗鼓成大腕。 上海文革中文化界、文藝界自相相殘,互為敵對,搞得你死我活,上 吊跳樓,滑上滑低。甚至前幾年我看到“上譯門”事件,看到一代“ 佐羅”名配被糟蹋成一個淚流滿麵的懦弱老頭,斯巴達克思名配50歲就在養老院裏“歇格”養老,我真的氣不打一處來:這就是上海 的人文環境!太小氣了。
——有的話讓您說對了,有的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您應該清楚的一點是,上海人裏有您羅列的那麽多的缺點、優點,當然絕不僅僅是上海人。說到文革,餘先生心知肚明。您欣賞的所謂“江湖義氣”和拉幫結派,恰恰為上海人所不屑。為什麽餘秋雨先生如此讚揚、宣揚文藝界的這些俗不可耐呢?難道是在文藝界浸淫多年的心得?就是您說得如此不堪的上海,曆史上成就了多少文學大師、藝術大師和戲劇大師,即便是今天,依然可以列舉出許許多多功成名就的人物。也許就是因為餘先生這樣的認為,上海的文化藝術能夠走向世界,卻偏偏難以走遍中國,作為從上海走出去的餘秋雨先生,為什麽就不能少一些指責、多一些善意呢?
那麽,誰是“上海男人”?我告訴你,真正的上海男人或者說“上 海人”還真不那麽好界定。在上海,黃浦江對岸的浦東大片地區不是 真正意義上的上海人,他們叫浦東人;浦西郊區的土著不是上海人, 他們叫本地人;市區貧民窟裏有許多移民被稱為“江北人”,也不是 上海人;剛從外地來的,即使來自於北京、廣州更不用說了。上述四 種人以前上海人都稱他們為“鄉下人”。市區裏弄堂裏晚清民國各地 移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上海人。而且是“老上海人”,現在的“老上 海風情”,就是這批人“瘋”出來的。如今,高檔小區住著一大批新 移民是“新上海人”,新上海的時尚風情是這一批人“瘋”出來的。
還是上海的領導們說得對:“上海是全國的上海,上海有海納百川 的胸懷,上海要在21世紀建設國際四大中心。”但是,這些似乎已經沒有上海男人什麽 事了?我看到的不少上海男人有的下了崗,進棋牌室打發時間去了; 有的頗有風頭的屁顛屁顛地跟在為外地老板手下當差;有的舉家飄揚 出海,海外定居去了;有的在家啃老待業,隻因為他爸不是李剛;有 的“割麥便割麥,舂米便舂米,撐船便撐船”如阿Q一般沒有固定職業;有的退休了整天泡在交易大廳昂著皓首看盤終 日。 上海男人啊,振作點!
——餘先生總是以偏概全,上海一直在改變,上海人的組成也在改變,但不可否定的是上海在發展、在變化,或許有命運不濟的上海人,有曆史造成的受害者,有社會變革的落伍者,之所以造成這些人的今天,餘先生列舉的絕大多數不是懶蟲,而是曆史和改革開放付出的代價。餘秋雨先生絕沒有膽量去寫深層次的文字,餘先生是個絕頂聰明的“大師”,但上海人也絕不是您筆下恣意玩弄的,餘秋雨先生,您太過分了!
1946年8月23日出生於浙江省餘姚縣橋頭鎮(今屬慈溪縣)。
1957年搬到上海,1963年畢業於上海晉元中學,考入上海戲劇學院。
1968年8月畢業於上海戲劇學院戲劇文學係。
原來他在上海住了50年,一天上海男人都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