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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國旅遊記(5)韃韃人和西伯利亞

(2005-06-12 15:53:45) 下一個
俄國旅遊記(5) --- 韃靼人和西伯利亞 韃靼人和西伯利亞 諧和 以前我說過,俄羅斯帝國的曆史,就是一個不斷擴張疆土的曆史,向西,他們曾經 達到過波蘭,芬蘭,向東則是越過烏拉爾山脈,占據西伯利亞,直到太平洋。這個 向東的擴張過程,無不與韃靼人相關。 一般的俄國人稱韃靼人為‘塔塔爾’,可能是因發音便宜。這個塔塔爾曾經統治俄 羅斯達240多年(13-15世紀),俄國上至史學界,下至一般平民,對 那段曆史的看法都很負麵,許多西方史學家也僅從俄國西化這一點上來看那240 年曆史,覺得是韃靼人的統治使俄國人沒有象西歐那樣擁有中世紀時期,因而也沒 有搭上後來西歐文藝複興那段快車。 這段曆史對許多人來說,一直是個敏感而碰不得的事情,尤其事關‘中蘇友好’, ‘中俄友好’。就象那碰不得的北美印第安問題,事關‘中美友好’,碰不得的猶 太人曆史,事關‘二戰屠殺’一樣。 可是,曆史是一個立體的小姑娘,單從平麵上去看是不夠美麗的。我隻想從一個旅 遊者的角度,去碰一碰這個‘說不得’,也請更有水平的網友給予指正。 在莫斯科遊覽,有一個最重要的去處是參觀克林姆林宮,認識韃靼人是從那裏開始 的。這是個著名的宮殿群,圍牆裏麵有一個很大的院子,幾棟黃牆紅瓦的大樓和三 座14-15世紀修建的教堂,是人們參觀的重點。每天早晨,早早地就排了一大 隊人在高牆後門外,等待進去參觀。瞻仰過普丁辦公室的窗口,遠遠眺望了列寧工 作過的三層大樓,看過大炮和大鍾後,俄國導遊執意要人們參觀的是那幾座小而擁 擠的拜占廷教堂。 以後也參觀過幾個不同的東正教教堂。俄羅斯東正教的教堂和我在魁北克看過的那 種穹頂很高的大教堂有些不同,東正教的教堂一般都很矮小,窗戶不大,光線陰暗, 象個洞窟,裏麵也沒有多少聖子聖徒們的雕像,象我在梵蒂岡聖保羅教堂見過的那 種。西方的教堂比較突出耶穌本人,他被釘在十字架上的雕塑,往往占據教堂正中 的大牆,而對他的媽媽,那位聖母,卻有些歧視,放的位置不那麽顯眼。曾經在梵 蒂岡看過米開朗基羅24歲時雕塑的一尊大理石聖母象,手裏抱著死去的兒子。雕 像被放在教堂的一個角落,當作文物拜設,並不能和其它聖徒奪彩,更不能和耶穌 爭輝。 可是俄羅斯東正教對聖母卻很在意,教堂正中往往是一幅大大的聖母抱著聖子的壁 畫,聖母麵帶愁容地望著膝蓋上的小寶寶,仿佛預測到了他日後的不幸,而耶穌本 人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小雕像卻被放在了壁畫的下方。這尊聖母抱聖子的肖像幾乎見 於所有東正教教堂和藝術博物館,讓我疑惑於她的價值。直到導遊帶我們去克裏姆 林宮珍寶館地下室看壁畫展時才得到答案。導遊奧爾加神秘希希地讓我們看一幅不 大的壁畫,畫麵上,一隊隊騎馬的俄國士兵凱旋歸來,旌旗飄動,所有的人都麵朝 著左方的一尊寶座,座位上坐著比一般人大兩倍多的聖母和她的寶寶。奧爾加解說 道:這是描寫15世紀中葉,伊凡大帝在奧卡河打敗‘塔塔爾’的勝利,據說,當 時每個士兵胸脯前都掛著一幅小小的聖母抱著兒子的相片,而這幅照片幫助他們打 敗了‘塔塔爾’。奧爾加在說道‘塔塔爾’時,無時無刻不流露出一種輕蔑的口氣, 她甚至用‘塔塔爾穆斯林’這種詞匯,說話口氣好像在說敵人。 實際上,現在在俄國的韃靼人是一支少數民族,以莫斯科為例,她的居民中,88% 是俄羅斯人,其它烏克蘭人,猶太人,韃靼人各占3%,剩下的是前蘇聯各加盟共 和國的移民和車臣人。在莫斯科很少看見東方麵孔的行人,黑人和印度人更是稀有 得幾乎等於零。偶而在火車站看見一對典型蒙古人長象的夫婦,說著俄語,我猜他 們是韃靼人。那女的,皮膚光滑白嫩得象細白瓷,一對長長細細的單鳳眼,紅紅的 嘴唇直直的鼻子,盯著人的眼神挺和善,令人難忘。 曆史上,韃靼曾經是我國北方突厥汗國統治下的一個部落,13世紀蒙古興起時, 韃靼部落被蒙古所滅,隨後跟隨成吉斯汗西征歐洲,15萬大軍的蒙古鐵蹄橫掃歐 亞大陸,成了令歐洲諸國聞風喪膽的‘黃禍’大軍。不知為什麽,蒙古人的這一曆 史被記在了韃靼人的帳上,歐洲人稱蒙古人為韃靼人,也許是DA-DA的發音易 於MON-GU?還沒有見一個曆史學家解釋過,開玩笑了:)。13世紀中,成 吉斯汗孫子拔都征服基輔-羅斯,在那塊地盤上建立起金帳汗國(GOLDEN  llineHORDE),從此開始了對俄羅斯240年的統治。蒙古人重用北方商貿重 地羅 夫哥羅德和莫斯科,而基輔這種基本上由遊牧斯拉夫人組成的鬆散組合,慢慢被莫 斯科大公國代替。 金帳汗的統治者們並不熱心於建立一個真正的國家,也許因為他們自己是遊牧民族, 征服比國家更重要,在文化宗教上,更拿不出可用以控製臣民們思想的東西,他們 所熱心的是向被征服者收稅,收糧食和珠寶,自己住在南方的帳篷裏,酒林肉池。 他們任命一些小公國的王子為地方官員,為他們執行統治任務,定期征兵繳稅繳實 物,如此而已。要說蒙古人的貢獻,那就是他們所施行的製度,成了日後俄羅斯帝 國封建農奴製度的雛形,並且將一些鬆散的小公國統一成單一的莫斯科大公國,而 這個日益強大的大公國卻逐漸變成金帳汗國可汗們的惡夢。為金帳汗國收稅的第一 任大收稅官‘錢袋子伊凡’伊凡一世,忠心耿耿為金帳汗國收稅一輩子,他的孫子 伊凡三世卻開始對抗蒙古人,不再繳稅,並且於1380年在頓河大敗蒙古軍隊。 直至伊凡家族的第六代,出了個伊凡大帝,1479年在奧卡河戰役中徹底打垮可 汗阿合馬,結束了蒙古人的統治。所以說,蒙古人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他 們14世紀在中國遇到的也是這種命運。 由於蒙古人被打敗,原先他們占領的奧卡河-伏爾加河地區則被俄國人占領,這樣, 使俄國的版圖向東擴了一大片,並為以後沙皇伊凡四世越過烏拉爾山向東擴張給予 了水路方便。 15世紀末期,韃靼人在俄羅斯的統治曆史結束了,但是,韃靼人的曆史並沒有結 束。以前說過,韃靼人是蒙古人的一個部落民族,在蒙古統治消亡後,韃靼人分兩 路留在了俄國。一路是原先與俄國上層有過聯姻關係或其它密切關係的韃靼人,他 們說土耳其話,繼續對俄國的政治軍事活動產生影響。在俄國曆史上不少著名的家 族都是韃靼人後代,象打敗拿破倫的庫圖佐夫,‘沙皇的爸爸’鮑裏斯。戈東諾夫 和著名哲學家沙阿達耶夫等。另一支韃靼人,也是大多數韃靼人,在金帳汗國發生 內訌時宣布獨立,脫離了蒙古人,在伏爾加-卡馬河一帶留了下來,自成喀山汗國。 現在的俄羅斯韃靼共和國有50%居民是韃靼人後代,他們仍舊保留著獨有的生活 習俗。19世紀後,有一部份韃靼人遷移至我國新疆,稱‘塔塔爾族’,據說現在 有4千多韃靼人在那裏生活,那是後話。 俄羅斯帝國從16世紀起,開始沿伏爾加河以東,翻越烏拉爾山,向東擴張。最先 滅掉的就是韃靼人的‘喀山汗國’。1552年,伊凡四世以‘保衛東正教’為名, 驅使俄國士兵攻打‘不信上帝的喀山人’,經過七周的浴血對抗,喀山汗國被俄國 人占領,城中全部男人被殺,婦女兒童淪為農奴。 自此,沙皇胃口越來越大,滅了喀山汗國後,伊凡四世順伏爾加河而東,滅了阿斯 特拉罕國,翻越烏拉爾山,直逼西伯利亞汗國。1581年,沙皇任命一個叫葉爾 馬克的哥薩克人領軍征服西伯利亞。這位葉老兄原是一名監獄重犯,沙皇重用他和 一隊哥薩克犯人,無非是要他們‘帶罪立功’。葉爾馬克一夥人翻過烏拉爾山,由 水路一路攻打西伯利亞汗國,最後進入遠東的額爾齊斯河,滅了西伯利亞汗國。至 17世紀三十年代,沙皇俄國的勢力已經東擴到鄂霍次克海。 人們多注意16-19世紀西歐殖民者在占據北美大陸時對印第安原住民的戰爭和 槍殺,卻沒有注意到,在此西歐移民槍殺印第安土著的同時,在地球的另一方,在 東方,也進行著同樣的殖民擴張過程。 我在聖彼德堡的俄羅斯美術館看見了一幅油畫,俄國人通常不太大張旗鼓以它示人, 作者是著名的巡回畫派畫家蘇裏柯夫,油畫名字:‘葉爾馬克在西伯利亞’。畫麵 生動地紀錄了葉爾馬克的哥薩克軍隊和西伯利亞汗國軍隊遭遇時的情景。戰鬥發生 在河流上,葉爾馬克的士兵用長槍射擊著另一條船上的西伯利亞土著,那些土著沒 有長槍,隻有弓箭和大刀。長槍對弓箭,誰輸誰贏已經很明顯。土著們掙著驚恐的 眼睛,飛娥撲火般,在長槍射擊下一批批地倒下,鮮血染紅了遠東的河流。畫家蘇 裏柯夫本人是哥薩克人後代,他作這幅巨畫,個中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是為他的 祖先葉爾馬克驕傲?還是同情那些被槍殺被殖民的西伯利亞土著?我不太清楚。不 過,我想買一幅複製品的願望始終沒有實現:跑遍了俄羅斯美術館,其它油畫複製 品都如願以償,就是這幅畫沒有複製品賣。 最後,說句題外話。俄國沙皇在征服西伯利亞後,曾經對中國那片肥沃的土地動過 心思,他們的長槍曾經在中國北方露了一下,可是那時滿族統治者已經從漢人那裏 學到了用長槍的技術,於是,俄國大熊在火藥的故鄉麵前收了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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