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飄絮 （二十二：幾個學生的故事）

（作者：山靜）

吉米是兩個孩子的父親，
一身兼任多重重任。
白天是fulltime 學生，
每學期課修三門
總共十二個學分。
傍晚到深夜，
是藍領工人，
每晚要幹滿六個時辰。
日日起早貪黑，
忙活兒的是賬單，考試，
還有學期論文。
在教室裏很少看到他開心地笑，
疲倦的臉上常常是陰天多雲。
隻在他交的作業裏讀到：
“小兒子昨天滿一歲，
我才注意到他長變了不少。
做父親的心裏很疼，
小兒子對我那麽認生。”

傑克已出入校門幾次，
這回又收到財務科的一封信：
欠的三千元學費若不理會，
就將被注銷學籍。
傑克與父母早無幹係，
隻得又去找祖母賒錢交費。
祖母處雖是他隨時可歸的家，
可一時也難以把欠款湊齊。
左思右想，傑克別無選擇，
終於走了一招險棋。
托朋友介紹入了圍，
做了一小宗毒品生意。
輕輕鬆鬆似乎毫不費力，
一下賺了好幾千，
交齊了欠的學費。

約翰租了一棟小屋，
種植了一些大麻
在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
一年的收入有四五萬，
足夠他生存和交學費。
不過他得時常搬遷，
以掩人耳目，
特別是怕引起警察的注意。
“你有內疚嗎？”
采訪人員問道。
“不，一點也不，
我這人其實很負責任。
我隻賣給大學生
和可以自主的大人們，
從不會引誘小孩上毒癮。”

山姆來自一個獨特的
他都數不過來的大家庭：
上小學時，就有了十一個繼父，
好幾任繼母，
還有多個相關的兄弟姐妹。
每次需要幫助時，
他都不知道該找誰，
常常像皮球一樣，
被大人們踢來踢去。
十五歲那年中學畢業，
長得人高馬大，不乏帥氣，
不幸進了一所
“問題少年”的特別學校，
失去了按步就班，升入高中，
然後上大學的機會。
如今的山姆，
剛過二十有餘，
無正式工作，
無生存技能，
卻當上了兩個孩子的
單身父親。

20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