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的世界

看人間百態,觀天地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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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空城(二十四)

(2005-07-08 06:05:33) 下一個

豬油臉哆哆嗦嗦地賠禮作揖,就差給我跪下了,說是一定要賞臉給他個機會擺酒為我壓驚。王帥感到我在他懷裏不停地發抖,對豬油臉吼道:“你他媽少廢話,趕緊給爺滾得遠遠的,我不要再看到你!”

 

眾人都散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不知道為何今晚會如此失態。抹抹眼淚,低頭往回走,畢竟我還在工作,項目還沒有結束。

 

忽然身體一輕,自己竟然被王帥攔腰抱起,我又羞又怒地掙紮:“你幹嗎?我會走,放我下來!”

 

王帥胳膊緊了緊,嗔怪道:“看把你凶的,你自己看看,腳紮破了都不知道。”果然襪子已經紅了,不知道什麽紮破的,這會發現,才覺得還真他媽的疼。

 

他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我橫抱了進去,人們都裝作沒看見的樣子急忙回避。

 

王彬看看我們倆,笑了。我臉上一熱,不禁把頭埋得更低。

 

王帥抱著我來到上次逃跑經過的一間員工宿舍裏,吩咐服務生去給我找雙布鞋,自己親手幫我把襪子輕輕脫下,用藥棉把傷口仔細地清洗幹淨。我低頭看他認真地幫我包紮傷口,笑了:“還挺熟練的,別告訴我以前你當過獸醫!”

 

他抬頭看看我,沒理我,半晌,才輕輕地說:“李爭,其實你沒有你自己想象的那麽堅強,內心裏你和普通女孩子區別不大。”我眼眶一熱,眼淚又差點掉下來。想起剛才汪洋跟我說的話,我在心裏點點頭,是的,我想要的和別人也沒什麽不一樣。

 

他把用過的東西都收拾好,一一放進藥箱裏,回來蹲在我麵前,盯著我的眼睛說:“我其實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麽嬌嫩,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有多堅強!”

 

我一瘸一拐地回到活動現場,又堅持了兩三個鍾頭,終於把客戶們都送走。瘋狂了一晚上的人都各回各家了,燈光亮了起來,隻見舞池裏一片狼藉,耳邊忽然沒有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還覺得特別不習慣,代償性地嗡嗡響。我和同事們好像一堆堆爛泥一般癱坐在地上,彼此看看,個個累得臉色蒼白,憔悴得宛如忽然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家族。

 

一個吸血鬼咧嘴跟我笑笑:“李姐,我累慘了,這裏有沒有地方讓我對付一晚上,我實在走不動了。”其他吸血鬼紛紛表示讚同。我回頭看看王帥說:“你那員工宿舍要不借我們一晚上,我也不想回去了!”

 

看大夥都隨便找個地方和衣而臥,我也一頭紮到床上,兩眼一閉,立刻進入黑甜夢鄉,一夜無夢……

 

好像也睡沒多久,就有人推我:“醒醒,你電話!”

 

我閉著眼睛接過電話,電話裏有人咯咯地笑:“李爭,是不是我打擾你的好事了?”

 

我敷衍地嗯了一聲,不耐煩地問:“哪位?”

 

“呦,我你都聽不出來了?我徐玲啊!”

 

一聽是徐玲我立刻清醒了大半,她在電話裏問:“剛才接電話的是誰啊?你行啊,跑廣州又釣上來一個!”

 

我知道誰接的電話啊?勉強睜開眼睛,王帥就躺在我身邊不遠的地方,看見我睜開眼睛看他,對我笑了笑。

 

“嗨,那是我在廣州認的一弟弟。”

 

“拉倒吧,什麽弟弟啊,跟我還來這套!現在的情兒都流行先認個兄妹姐弟什麽的。”

 

我不理她,問:“行啦,你少八卦了,這麽早什麽事啊?”

 

“嫌我礙事啦?都十點了還早!就跟你說一聲,林峰幫我在康普的Call Center找了一工作,我為了方便就在公司旁邊租了個房子,明兒我就搬過去,先跟你說一聲。”

 

我看看一屋子睡得亂七八糟的同事,壓低聲音說:“行啊,你覺得方便就行,沒別的事我先掛了。”

 

她又訓我:“你是真不把林峰放眼裏了,人家……”

 

我懶得理她,把電話掛了,我和林峰的事還輪不到她指手畫腳。躺在那裏我腦子開始緩慢地運轉起來,她怎麽忽然要搬家啊,跟林峰有沒有關係?

 

看著我躺在那裏閃忽著大眼睛,王帥湊過來耳語般地說:“誰是你弟弟?我可從來沒承認過,也沒把你當我姐姐,我隻當你是我女朋友!”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臉向我壓過來,停在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凝視著我,一時間覺得空氣無比曖昧。

 

我一把推開他,正色道:“別胡鬧了,我跟你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等回北京我們就結婚!”

 

王帥愣在那裏,看著我,十分受傷的樣子,眼神一下子黯了下去。他什麽也沒說,翻身下床,開門離開了。

 

我苦笑了一下,還真是個孩子!對了,忘了問他,沒事拿我手機幹嗎?

 

又忙活了一個中午,總算和同事們把現場收拾完了,想跟王帥打個招呼再走,可怎麽也找不著他,算了,估計是生氣啦!

 

我晃晃悠悠地往住處走,路上趕緊給林峰打了個電話。跟我想得一樣,他跟徐玲根本什麽事也沒有,他剛把徐鈴介紹進康普公司,看她在Party上一個人也不認識,就和她多聊了幾句而已。我立刻放下了心來,滿天的烏雲都散了。想想昨晚的失態,禁不住好笑,汪洋這個家夥真他媽的害人,林峰什麽樣的人我還不了解!

 

放下電話就覺得今天天氣特別好,空氣特別清新,滿身的疲勞也不翼而飛,我蹦蹦跳跳地往家走。糟糕,昨天出來忘帶鑰匙了!記得昨晚郭可先回來了,她應該在家吧!

 

房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郭可坐在沙發上,抱著個大紙箱子,抹著眼淚,哭得十分傷心,麵巾紙扔了一地。

 

我趕緊走過去,蹲在她身邊。紙箱子裏一盒子一盒子的“排毒養顏膠囊”擺得滿滿的。我詫異地看看她問:“怎麽啦,沒聽說誰吃了這藥以後哭成這樣的啊?這副作用也忒大了!”

 

她又抽出一張麵巾紙,使勁擤了擤鼻涕,抽泣著說:“這是小樂寄給我的……”

 

她看著我,兩眼通紅:“他老是這樣,每次分手沒多久,他就給我寄這寄那,寫詩作曲的,知道我忘不了他,知道我心一軟就會原諒他。”

 

我為郭可覺得不值:“你多想想他以前是怎麽背叛你傷害你的,往傷心了想,千萬別想他的好處!”

 

她搖搖頭:“你不了解,我們倆真是青梅竹馬,從記事起就認識他了,這麽多年的好,怎麽忘得了。一看到這個箱子就想起小時候他照顧我,愛護我,為我跟人家打架的事。跟誰還能有那麽多甜蜜的回憶?”她抬起頭來,拉著我的手,“李爭,要是你,你會不會原諒他?”

 

我特別肯定的對她說:“我絕對不會原諒他,幹嗎非一棵樹上吊死,誰跟誰一輩子啊!再說了,我感情上有潔癖,跟了別人再想吃回頭草?門都沒有!”

 

忽然想起林峰和徐玲的事,我的心又疼了一下,如果林峰真的跟了徐玲,我會不會原諒他?不知道,但是心裏特相信林峰的防腐蝕抗幹擾的能力,我對自己和他都絕對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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