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色鹿的世界

看人間百態,觀天地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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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的空城(十一)

(2005-06-21 07:32:00) 下一個

自從買了房子,我的生活仿佛一下子有了動力,每天有空就琢摸著怎麽收拾我那房子。下了班也不瞎跑了,要不就上網查找有關裝修的資料,要不就是跑到新家那監督裝修進度。汪洋說我跟秋天的瓜農似的,恨不能在瓜地蓋一窩棚,再給每個瓜都編上號。我說那是,好不容易才長出這麽點西瓜,我們農民容易嗎。裝修的事他和吳迪配合得好像十分默契,都不用我操心,那房子的模樣就一點一點顯露出來了。

徐鈴最近好像有事瞞著我,我知道無非是他前夫那點破事,不是想讓她回去,就是要跟到北京來。我幾次想跟徐鈴聊聊,她都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拒絕了,要是說多了,她就跟我急,說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這是何苦呢,她自己折騰去吧!

這天,吃過晚飯,我歪在沙發上看裝修的雜誌,心裏琢摸沙發是弄個皮的好還是布的好。徐鈴的手機忽然響了,她一看號碼,就鑽回屋子裏去聽。不用問,肯定是她那個前夫張剛。自從我上次罵了他,他就不怎麽敢往家裏打電話。而且每回兩人一開始聊著好好的,到後來準吵起來。就聽見房間裏徐鈴的聲音越來越大,一兩個字傳到我的耳朵裏,好像是在說錢的事。

掛了電話,徐鈴皺著眉頭從房間裏出來。我問她:“怎麽回事,他跟你要錢?”

她想了想說:“沒有,沒事!”

我急了:“你老說沒事沒事,我還不知道你,你沒事的時候是這樣嗎?那張剛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不了解他?”

徐鈴看看我:“我的事你別管,我知道該怎麽辦!”

我這叫一個氣,把手裏的雜誌往沙發上一扔,對著她喊:“你他媽的是不是傻啊,他要錢,你就給他!好了傷疤你忘了疼?別忘了你們倆現在沒關係了!”

徐鈴也瞪著眼睛跟我喊:“我跟你說了,不用你管!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李爭,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比什麽都強!”說完她一轉身摔門進屋去了!

我坐在沙發上氣得直喘,想摔點東西解解恨,環顧四周又舍不得。想來想去,我拿起鑰匙拎著包出了門,臨走我還對著房間喊:“徐鈴,你丫自己想好,將來別後悔就行!”


沒事我常想,要是有機會讓我再把生活重新過上一遍,是不是有些事情我還會跟從前一樣義無反顧?如果那時我能夠知道,那個狹窄的兩室一廳帶給我和我朋友們的將是從此不一樣的人生,我是不是還會毫不猶豫的買下?如果我能預知那晚將是一係列厄運的開始,我會不會仍然在一氣之下跑出家門?


騎著自行車一出來我就後了悔,雖然現在剛剛初冬,可是這小北風還真挺刮臉,一路騎到新家,估計也得凍個半死。一路慢慢悠悠地騎著,欣賞著兩邊的景色。家家戶戶的窗子裏透出來溫馨的燈光,給我們這些在路上遊蕩的人們以溫暖,允許我們猜想這一個個的窗子裏麵,誰家的孩子正為了考試不及格而挨打,哪對夫妻又為做飯刷碗而犯了口角。電影圍城都演過多少年了,人們對婚姻還是那麽飛蛾撲火般的執著,城外的人紅著眼睛往城裏奔,城裏的人打破了頭往外逃。這一奔一逃就誕生了多少生活的悲喜劇!

就說徐鈴,有的時候我這沒結過婚的還真理解不了她。她離婚沒有什麽第三者,就是種種生活小事再加婆媳不合,大家都勸她別著急離,兩個人再努力挽回一下。她誰也不聽,說是一天也過不下去了。可這離了婚還沒半年呢,他們兩個又拉扯不清了。這是何苦呢!

不知不覺,騎到一個立交橋底下,我的塔樓眼看就到了。覺得越來越冷,凍得我鼻涕都下來了,我下了車,把肩上挎著的包扔到車筐裏,使勁把領子係了係。跟自己說,再咬咬牙就到了!

再上了車,剛騎出去沒幾步,就聽見後麵有人好像在喊我,還沒等我回頭的功夫,就覺得後麵擦著我的肩膀飛跑過來一個人,他一把抓了我車筐裏的包轉身撒腿就跑!

我愣了足足兩秒鍾,才反應過來,我靠,居然有人搶我的包!我把車一扔,撒腿就追,一邊追一邊喊:“小兔崽子,你敢搶我的包,有本事你丫別讓我追上!”丫跑得挺快,一晃就鑽進人行道邊黑咕隆咚的綠化帶裏去了。我毫不猶豫,也跟了進去。後麵好像有人在喊什麽,我也聽不清,心裏就一個念頭,今姑奶奶非把這個小兔崽子揪出來不可!

追進了這條黑漆漆的小路,我心裏就有點打鼓,前麵有沒有人我都看不清。

突然一個黑影衝著我的臉呼嘯著飛過來,我本能地一低頭,可是晚了,沒躲過去。

就覺得什麽東西砸在了我的腦門上,腦子轟地一下,一陣劇痛傳來,眼前忽然變成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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