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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良知的唯一道路

(2009-11-11 15:12:46) 下一個
風雪彌漫著北回歸線,索爾仁尼琴要離開自己的祖國。這位秉持博愛情懷和人道主義精神的諾貝爾文學獎獲獎作家,本可以在國內享受大師待遇。然而,漫天的冰雪冰封不了蘇醒的良知,索爾仁尼琴給朋友寫了封長長的信,抨擊時政。從此,關押、流放伴隨著他的後半生。
  1974年,索爾仁尼琴在妻子的陪伴下流亡西方。56歲的索爾仁尼琴刀刻般的臉上,沒有憂鬱和悲傷,流露的隻是悲憫和深邃。
  從互聯網上,我看到了索爾仁尼琴離開祖國後的照片。眼鏡後麵,索爾仁尼琴目光灼灼,有力的手,堅定地握住一個小小的筆記本,筆記本貼在胸前,顯示出這位蘇聯最有良知的作家罕見的意誌和決心。
  如果他讓良知冬眠,厄運就不會如影相隨,然而這樣會讓一個有良知的作家的靈魂無法安穩。不知道,那小小的筆記本裏記錄的是什麽,他把它緊緊地貼在胸前。或許,筆記本裏就寫了“良知”兩個字,這是他捍衛的目標,也是他心靈的強大支撐。
  女攝影家蒂肯·肖伯利在二戰時期已功成名就。越戰爆發,良知讓她不安,她要用鏡頭告訴世界一個真實的戰爭。47歲的蒂肯到了西貢,和部隊一起行進,亞熱帶酷熱的天氣、單調的食物和長時間的疲憊行軍,幾乎讓她崩潰。蒂肯忍受這一切。她把鏡頭當做士兵的槍口來瞄準,要擊穿那些謊言和欺騙,擊穿那些新聞輿論宣傳既成定論的腔調。然而1965年10月4日清晨,一顆地雷結束了她的生命,最後她
說的一句話是:“我猜到有什麽事要爆發了。”
  看著躺在血泊中的蒂肯的照片,我抑製不住自己的熱淚,因為我看見了她的珍珠耳環和插在帽簷上的剛剛采摘的野花。她對生命的愛,並不比誰遜色。然而,當她想到戰爭中成千上萬灰飛煙滅的無辜生命,她又把內心的良知看得高於自己的生命。
  沒有一個人比塞姆克利絲更為絕望,這位患了艾滋病的南非婦女已求生無門。艾滋病是人類最嚴重的疾病,在非洲,它已奪去了成千上萬人的生命。成千上萬的人處在病症的折磨中,成千上萬的人正在向死亡靠近,成千上萬的人對艾滋病的預防和傳播並不了解。而社會輿論尚停留在對艾滋病人不遺餘力進行道德譴責的最初階段。
  然而,塞姆克利絲,這位普通的南非婦女站了出來,出人意料地宣布自己患有艾滋病。她的良知告訴她,不能再把艾滋病當成隱私,唯一的理由是,這樣做對公眾有好處,這樣可以教育和挽救她的同胞。
  形銷骨立的塞姆克利絲坐在沙發上,眼神中流露出憂傷和渴望,身邊坐著她健康頑皮的兒子,她讓攝影師給她照了張相。一個月後,病魔奪去了她美麗的生命。雖然疾病侵蝕了她的肉體,但是,她始終保有健康的心靈,她的心中有一塊聖潔之地,聖潔之地安放著“良知”
兩個字,連魔鬼也無法奪去。……漫長冬夜,讀著這些名字和關於他們的故事,獨處於冰冷的書房,我的內心感到了希望和溫暖,猶如在黑暗的夜空,看見了彗星劃過的光亮。
  良知站立在中間,向左向右,隻要想背離良知,都能輕易找到理由。
  因循習俗,依附製度,遵守習慣,阿諛大眾,附和媒體,墨守成規,這一切都簡單易行,既可以自保,又可以獲取優待。然而,那不是一個人內心的聲音在說話,往往是遊離於事實真相之外的表象在說話,偏離了通往良知的道路。
  甘於混跡大眾,聽憑眾聲喧嘩,又如何能聽到良知的聲音?
  我的心裏,珍藏著這些名字。暗夜中這些閃亮的名字,讓我們看到了光明的所在。他們像永恒的北鬥,給我們永恒的昭示。
  唯有心存慈愛和悲憫,唯有舍棄坦途偏向荊棘,唯有堅忍勇毅不懼犧牲,才能找到通往良知的唯一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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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梁 回複 悄悄話 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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