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五點半,鐃鈸師兄要回家,樂隊武場(打擊樂)那邊缺了個人。社長往觀眾席上看了看,手一點我,說,你上。我就坐上了武場的第三把金交椅。
說那第三,是按位置排。最左鼓佬,第二大鑼,第三鐃鈸(nao2 bo2,也叫鑔),第四小鑼。一般都是這樣。但真說重要性,恐怕第三還排不上鐃鈸。鼓佬沒得說,他是指揮,總是老大。鼓佬不在聽大鑼,起音掐音,惟大鑼馬首是瞻。所以大鑼是二師兄。小鑼掌管著門頭鑼,沒他的一下子,後麵沒法接著打。這樣算算,鐃鈸可能就淪落到老四的位置。以前大學裏有個同學,他們宿舍一共六個人他叫“老五”,意思說他是“第五副室長”。這樣思路搬過來,搞不好鐃鈸也可以叫個武場的”第三副首席“。
不過我才不管它。從參加劇社起我的眼睛便一直盯著武場。心裏一直對自己說這玩意兒好玩,沒事我要學學它。當然那時我盯的主要是大鑼。背鑼鼓經也主要以大鑼為對象。現在機緣湊巧,大鑼不響鐃鈸響,技術含量還更高呢。我實在是滿心歡喜。
上來第一下打的是柱頭。也就是唱段的結束句。小羅打一下,讓後大家倉七倉。打三下。七歸我打,前後兩個倉交給大鑼去包辦的話,我其實隻需打中間一下。就這麽著我還打錯了。聲音晚出了,把人家都擾得不齊整。武場生涯第一鑔,這麽簡單的東西,倒叫我給打砸了。滿懷希望準備下一曲開始處將功補過,結果到那裏社長自己把鑼鼓一念,胡琴就拉起來了。鼓佬笑我和大鑼,說看看,嫌你們打得不好不讓打了。
最後一個唱完,社長讓鼓佬給我們講講。邊打邊練,我學會了三個節奏型。第一是剛才我犯了錯的柱頭。第二是剁頭(隆-冬-大大大台,蒼台才已台蒼,大補台蒼)。第三長錘(大台,倉嘟嚕才台,倉兒另才以台倉,大步台,倉)。我每下要打在重音的間隙,感覺好像是給黃藥師打拍子的郭靖。有趣極了。
昨天還創了另一項第一,就是頭一次上去唱花臉。原來是準備唱空城記的,結果發現前麵已經兩位師兄都唱過了。戲會得多我就不著慌。他們唱了我的空城計我就給他們來個盜禦馬。頭次唱,還沒太適應,我覺得我水平沒完全發揮出來。不過社長說我唱花臉不太合適。由此而引開去,他和我聊了這一大通花臉的唱法,當下有名的花臉差不多每個都評了一遍,聽得我心花怒放。最後他說到他老師教方榮翔唱戲的情形,說他怎麽嫌棄方榮翔,說方的聲音並不適合唱花臉什麽的,我聽得簡直都要喘不過氣來。方榮翔唱的刺王僚,可是我最喜歡的花臉段。和社長在閑聊中,聽他說起我心目中的神,這感覺,怎麽形容呢?好像佛教徒在對麵山上看見阿難陀在挑水,或者方孝孺在超級市場看到子貢在買大蔥--雖然你沒和他說上話,但離自己的偶像這麽近,還是會有一種頭暈暈不知道自己姓什麽的感覺。
I know how that feels. I thought it was just me.
哈,還沒那麽大野心。現在隻想去打鼓
:)))))
俺是說, 還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