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5)
何錦果然在第二天晚上就從杭州趕回來了。
深夜，在同一家咖啡廳，他們成了最後一對沒有離開的客人。
他舉起了一個錦盒：“看看，喜不喜歡？”她輕輕打開，是一顆渾圓的粉色珍珠，在燈下溫柔地閃澤。
“真漂亮！很難得才有一顆這麽圓這麽粉的吧？假的？”
他失笑：“我會買假貨？”
“嗯，很難得，很配亞樺。”她笑著放下珍珠。
“這是送給你的。我從來沒給亞樺挑過禮物。她喜歡什麽就給錢讓她自己買好了，連結婚戒指也是她自己挑的。。。不過這個，可是我親自從上千顆珠子裏好不容易挑出來的哇。”他微笑著又把珍珠放到她手裏：“這是江南寶物，別的地方買不到的。”
夏如垂下頭，心裏滿是感動，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終於她說：“謝謝你。。。就先放在我這裏吧。。。可是我還是覺得這個應該給亞樺。。。”
看到他又要動怒，她趕緊說：“好了好了，這裏要關門了，我陪你去江邊走一走吧”。
月色清淡，江風徐徐。夏如倚著欄杆，讚歎這裏的燈光比以前燦爛多了，整條街也比過去幹淨多了。
“還記得嗎？那一年月圓，我們在這裏看不清楚，月光都被屋擋著了，我們就一直騎著車追月，一直騎到不知哪裏去了。。。”
“當然記得，”他看著她微笑：“你老嚷嚷說沒看到，不是屋擋了，就是樹擋了，所以就一直追著跑，都快迷路了。”
“後來還是你聰明，說我們不跑了，就在這兒等，月亮遲早會升上去的，比所有房子都高，就看得清楚啦。”她說。
“可是你不願意等啊，說太晚了，就自己騎車回家了，還不讓我送，剩我一個人傻等。。。所以說哈，好的東西，還是要等的。”他意味深長地說。
“是啊，”夏如歎道：“那時太小，真是不太懂事。當然，你們也太優秀，給我壓力。”
“真的？有這樣的事？”
“嗯，我當時最好的朋友小萌，是整個中學甚至全廣州的明星學生，文理雙全，能歌善舞，得過短跑市冠軍，人又漂亮。而她又特別俠義，老想幫我。物理考試時給我遞紙條差點穿煲，跑步時為了鼓勵我跑快點，她故意跑慢，影響了自己成績。。。唉，類似這樣拖她後腿的事經常發生，不知多少回了，奇怪她倒從不惱。。。”
“而你，當年絕對是中大的名人吧？人帥，藍球打得好，成績更好，一堆頭銜，最後還保送上清華，前程遠大。。。我在你倆麵前，真象一隻醜小鴨。。。”
“這才是你離開的真正原因？”他問。
"我是想有一個新的開始。我想那隻醜小鴨遊到外海，是不是就會自然蛻變成天鵝了？在這裏，我永遠隻是你們羽翼保護下的弱小動物。”
“你真的成了一隻美麗的天鵝了。”他撫摸著她光滑的雙頰，深情地說。
“沒有，事實證明這是我最幼稚的決定之一。我沒成為天鵝，還差點淹死。”她望著黑黝黝的江水，思緒萬千。
他輕聲道：“都說說，那邊的月亮，不是更大更圓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