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種情感 (九)

"東山八美"這個綽號，一開始，並不是因為選美而來的。

話說她們讀高二下半學期時，市裏要搞一個全省範圍的青少年藝術節，向所有重點院校要節目。東山中學向來以高素質和高升學率著稱，文體方麵的威望卻強差人意。教音樂和藝術的老師空有一身本領，卻無法把埋首書堆的學生們的熱情引發出來。於是遭到外校的一致嘲笑：“怎麽呀，東山中學的學生隻會讀書！”

消息傳來，負責學校文體工作的小萌憤憤不平。憑啥說他們隻會讀書？就象她，成績優異之外，吹拉彈唱體育一樣不差，還常得獎呢。不過這次是團體藝術節，隻憑她一人的力量恐怕不夠，怎麽辦呢？她盯著那班正在認真讀書的同學們直發急，終於還是她們美麗認真的麵厐給了她靈感：對啊，她們這麽美麗，身材又高挑，都是廣東人裏難得的。要不就成立一支部時尚舞蹈隊？現代舞很好學的不需要基礎。對！就這樣幹！

於是，她第一個就找到了好朋友夏如。

"怎麽? 跳舞? " 夏如把頭搖得象撥浪鼓。“我哪會啊，不幹不幹! ”

“不用怎麽跳的, 站那兒擺擺手抬抬腳就行啦." 小萌得意地說出她的如意算盤: "你想想看, 那麽多青春靚麗的美少女翩翩起舞, 肯定讓他們看得眼都直了......."

"這不成了炫耀美色嘛," 夏如更不樂意了. "虧你想得出來."

小萌不高興了: "美也是藝術! 我這還不都是為了學校? 這總比練合唱特別些吧? 跟你說這事我攬上身了, 這忙你不幫也得幫!"

夏如無法, 隻好同意去幫她拉人組團, 而且都要找最漂亮的.

她很聰明, 說服人的時候說: "這個時尚舞蹈隊要求很高的, 要頂級漂亮而且身材好, 你看象我這樣還不夠格呢."

誰都知道夏如長得不錯, 她這樣一說, 被說服者心裏很是受用.

人的心理都是很微妙的, 更何況她們都是競爭慣了的一群人, 都希望自己成為公認的最美最好一族. 於是乎舞蹈隊順利成立, 都是大美女, 她們有空就排練, 鬥誌昂揚.

藝術節上, 這支舞蹈隊大放異彩, 青春的身姿, 高雅的氣質, 時尚的舞步, 受到評委和觀眾們的一致捧場讚美.  這個節目得到了大獎, 到處受邀演出, 還得了個國家性的三等獎. 東山中學從此文體形象大翻身, 讓後輩的學弟學妹們大大受益, 此乃後話也.

這是這家學風嚴謹的學校難得一見的色彩, 可東山中學出美女的消息, 也從此不徑而走. 最高興的當然還是本校的男生, 他們人擠人地來文科班看美女, 也不知是誰的主意, 仿"羊城八景", 把這群美女捧為 "東山八美". 能約會到她們其中一個, 無上榮耀.

多少年後, 小萌跟夏如回憶往事, 尤覺不忿: "你呀, 明明是八美之一, 卻自己推掉了, 沒勁. "  夏如笑: "怎麽呀, 我是幕後推手, 一樣開心的呀."

小萌歎: "就是你這退縮不爭取的個性, 哎, 多少好東西都錯過了."

夏如心裏一突, 想起了何錦.

"你說得沒錯," 她幽幽地答: "都是這個性惹的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