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5)
這是一個舒適的房間, 布置得簡單而溫馨. 書架上擺滿了書, 窗前的小花瓶裏插了幾朵秋菊. 陽光暖暖地從窗外灑入, 又柔柔地落在床前的一方米色地毯上.
這裏不是醫院, 我究竟在哪裏? 一誠又開始費勁地思考. 頭又劇痛起來.
他的視線落在牆上掛著的一幅攝影上. 有晨光一柱, 在山巔外破雲而出, 原野歡欣, 大地蘇醒. 他凝視良久, 隻覺得十分熟悉, 可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這樣的景致.
書桌上擺了一張合影, 男的仿佛是自己, 那女的呢? 他想看清楚些, 掙紮著下了床, 剛站起來, 左腿一陣發麻, 站立不穩, “咚”地一聲摔到地上.
正在廚房忙乎的潔恩聽到聲響, 趕緊跑進來, 看到一誠在地上, 一邊扶他起來, 一邊說: “你現在四肢還沒完全恢複, 行動會有些困難, 慢慢來, 活動多了就好了.”
一誠定定地望著她, 又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奔湧而來, 可又是無法想起她是誰.
他很尷尬, 不知自己該如何辦. “謝謝你這麽照顧我. 真不好意思. 這裏.....這是你的房間吧?”
潔恩知道他還沒認出自己, 心裏很是難過. 她努力做出一個笑容: “你才剛出院, 還要做半年的康複. 這邊離醫院近, 比較方便. 就先住這, 等你全好了, 就記得我是誰了.”
她把他扶回床, 慢慢地跟他說話. 她發現他記得大部份中國的往事, 包括親人, 學曆, 工作, 甚至準備出國留美的事. 可是他卻基本記不起出國後發生的事, 甚至以為自己還在中國.
潔恩皺起了眉頭. 遺失這些記憶可能是短暫的, 也可能是長期的. 她突然擔心起另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就是他會不會因此喪失了學習新事物的能力. 如果他今天做的事無法在往後的日子有所印象, 這問題就變得嚴重了. 一個曾經如此優秀聰明的學者, 就隻能活在過去, 無法麵對將來.
潔恩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她不再說話, 隻緊緊抓著一誠的胳膊, 凝視著他俊秀的臉, 象看著一塊傳世的珍寶. 她希望他平和的臉厐能告訴她, 他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看著她的眼睛, 那裏波光水轉, 深情流逸. 這一刻他忘卻了所有的疼痛. 仿佛有天使, 就在她的眼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