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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1

(2009-09-05 19:14:30) 下一個

    我的童年比現在孩子的有趣多了。大概誰都忘不了自己的童年。

    前幾天看韓寒與陳丹青的訪談,兩個人說到舊居,都戀戀不舍,感到遺憾。我明白其實他們懷戀的是自己的童年。

    我們在童年時心沒有更多的考量,狂喜和哭泣都發自內心,鮮活如生命本身。

    在搬到和平裏之前,我跟著父母在更遠的郊區住。化工企業是有害作業,不能建在市中心,隻能在郊區。我哥哥和我是出生在木樨園那邊的鐵匠營醫院,媽媽要生我了就把我哥哥送到自己的老家保定去。可憐的哥哥不得不在農村生活了兩年。

    他回來時已經3歲了,我才兩歲。我媽媽一見他的麵在火車站就要喂他,他很生氣地把我媽媽的乳頭推到一邊,心想你是誰呀,誰吃你的奶!

    媽媽說我一直都是個乖寶寶,她帶我的時候已經有了經驗,不手忙腳亂了。她生完我第三天就上班了,把我放在哺育室。我很依賴她,也聽話,媽媽很喜歡我。

    我吃奶一直吃到兩歲。我媽媽把乳頭上抹了紫藥水嚇唬我才不吃了。我生了病媽媽就把我送醫院打點滴,她去看我時我見到她就要抱,還微笑。媽媽給我一串鑰匙,我能玩45分鍾。媽媽說我很省心。

    我的噩夢從哥哥回京開始。他一回來媽媽立刻把我的幼兒園給掐了,他承擔了保姆的工作,帶著我吃住玩。我哥哥對這項工作非常不滿,連帶著就對我很不耐煩。

    在回京之前他的日常生活就是吃、玩,跟小朋友打架。我表哥送他來京後也住了一段時間,他和我哥一起去幼兒園接我,王老師說去去去,這是哪兒來的野孩子,一邊去。我哥哥很受刺激。

    哥哥說我小時候很好看,大眼睛,我長得像我爸。我哥像我媽。哥哥一開始也是喜歡我的,有個漂亮妹妹他挺自豪。後來發現我太笨了,所以一直到我16歲了,印象中他和我媽一樣每天都叫我笨蛋。

    媽媽給我們買過4隻小雞,還給染了顏色,跟別人家的區分開。我把自己的兩隻給養死了之後,一定要分哥哥的一隻。我哥不同意,我媽打他罵他,於是哥哥隻好給我一隻。

    我清楚地記得那倒數第二隻黃色的小雞是怎麽死的。我和哥哥把小桌子、椅子堆在一起做它們的家,跟它們玩了很久,後來哥哥就決定讓我出門取東西。

    我出門的時候小雞剛從它們自己的家跑出來,嘰嘰喳喳地叫著在屋裏亂轉,我走到哪兒它們就跟到哪兒。哥哥在屋裏坐著,我把門打開了,我們家的門安了個彈簧做拉手,人出去了門會自動彈回。我還記得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把彈簧撤下來。

    我在前麵走,兩隻小雞就在後麵跟著,我哥哥說笨蛋先別關門的,一隻小雞就從門縫中溜了出去。我哥說等會兒再關門,我就等著。等他命令我關門時,我聽到命令然後執行的時間選的不大恰當,門徐徐地關上的時間跟小雞飛速跑出尋找同伴的時間恰好吻合!我們家的門就把這隻黃色小雞給擠死了。我哥哥又改變主意說別關別關,我聽到了再改主意已經晚了。

    對一個孩子來說,親眼看到一個小生命赫然在自己手中結束生命是件多麽可怖的事!擠死的還是我那隻小雞。

    我哥對我又喊又叫大罵訓斥,我除了領略了他的憤怒以外就是感到沮喪。也許他當時還動手打了我。現在看來我那時是一個多麽緊張、笨手笨腳的孩子。這種挫敗感伴隨了我的一生。

    我曾經很希望自己有個姐姐,她耐心,跟我玩,我跟她講心裏話。我一點都不喜歡哥哥。

    我們把小雞埋在葡萄樹下,據說這樣可以使葡萄多產多汁。每年的秋天媽媽都會用一個大白盆裝了摘下的葡萄分給鄰居,夏天的夜晚還會在葡萄架下看星星,我們會催媽媽講故事。那真是快樂的時刻。

    我還記得媽媽用一個外麵是綠色,裏麵是橘紅色的陶盆給我洗澡,哥哥則坐在一個更大的鋁盆裏洗,那個鋁盆很厚,帶些灰黑色。我們在玩水,水珠在陽光下閃著光。媽媽把我們擦幹淨後就把我們抱進屋裏放到床上。
    等我長大後,看到那個陶盆是那麽小,想象不出來我是怎麽坐進去的。

    媽媽給我們買過一個娃娃,會哭的那種。我和哥哥一直很想知道哭的原理是什麽,就用剪子把它拆了。我媽媽把我們兩個關到裏屋去,用笤帚疙瘩狠狠地打我們屁股。從那以後就沒在給我們買過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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