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事一笑了之

不是個愛寫的人,但是想把一段失眠的經曆寫出來,幫助那些正在為失眠而苦悶的朋友。祝願大家天天都做甜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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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爺爺奶奶下鄉了

(2009-09-28 22:06:47) 下一個

高三的所有課外活動都被取消,隻有體育課還接著上。這是住校生一個星期裏唯一可以活動一下的時候。走讀生要好一些,每天上學來回騎車也是一種運動。我知道鍛煉總是會對睡眠有好處的,非常珍惜那節體育課。男同學很喜歡打籃球,體育老師也願意給他們分組打比賽。我也很想打,但打不起來。不知為什麽,大多數女同學都不喜歡體育課,她們總想用這節課的時間回宿舍洗衣服或者幹點別的什麽。體育老師居然巴不得她們都回宿舍去,因為場地不夠,他很自然地想讓所有男生都能打球。我在那裏大聲抗議,我也想打球,沒有別的女孩一起打,我一個人練投籃也是好的。體育老師說:"你們女生人這麽少,你還是別打了,把球場讓給男生,你回去讀書吧。"他和其他男生占據了球場。被攆出局的我出離憤怒。

學校共有六位體育老師,每人包一個年級。每一位老師都給我上過體育課。其他五位老師從來不允許女同學在上課期間找借口回宿舍,一定要她們一起活動。這位高三的老師是唯一的例外。拿到大學通知後,爸爸去學校請老師們吃飯,語文老師將這位體育老師也叫了過來。我在心裏對他說:"你知不知道我並不歡迎你來?"

回過頭來講班主任張老師。

不象其他老師,張老師很少表揚學生,也很少批評學生。我記不起來哪怕是被他表揚或批評過一次,這樣的老師我最喜歡。其他老師每天催作業催得要命,我沒辦法隻好先做他們布置的作業,張老師的物理作業,我總是賴到最後做,不是我不想做,我很喜歡物理,但我實在做不完其它作業,很多同學要靠抄作業才能對付過去。往往其他同學的物理作業都交上去被張老師改過發回來了,我還沒交上去。我常常在他快要講解某份作業的那一天才交給他。他每次都馬上給我改,在上課之前發給我。他知道我從不抄作業,也決不會看別人已經改過的作業的答案。晚交一點作業,沒什麽大不了。我什麽時候考不好了,他對我的關心絕對不會有絲毫減少。

兩片安眠藥一下子就沒了,我又始害怕宿舍裏的吵鬧。每天下自習時都在心裏暗暗祈禱,希望那幾個愛講話,點酒精爐做小吃的女孩子少折騰一點。要是不能如願,我就會很沮喪。就算我不停地給自己打氣,信心也經常被這樣的現實倍受打擊。我常常對自己說,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說不定許多年後我回憶今天會感慨萬分呢。看,多年後的我果然在回憶那些艱難歲月。不同的是,隔了半個地球,而且在寫這個故事幫助別人,這是當年的我沒有想到的。

有一天,張老師又叫我出去,跟我說,"爺爺奶奶下鄉去了,你暫時住他們那間屋吧。"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學校那時沒有大房子。張老師家住在一個小小的兩居室單元房,他有一個兒子,家裏沒有多餘的房間。在那棟家屬樓前還有幾排平房,學校就給缺房的老師們再分一間平房。爺爺奶奶,也就是張老師的父母(我們家鄉根據孩子的輩分來稱呼長輩),就住在那一間平房。

這是我夢中的仙境,雖然那是老師家的房子,但我又不和他們住在一起,沒有見到他家人會不好意思的難堪。教工區多安靜呀。那裏緊挨著學校的大農場,五十年代的老校友們建的,那個重點中學裏少有的農場為學校帶來了無數榮譽,也曾經給我帶來無限快樂。我特別喜歡以前每周一次的勞動課,或種菜,或施肥,或者偷懶和同學聊天,反正那節課是享受。一條小河靜靜地在農場邊流淌,兩岸是綠樹青草。那一段日子,我快樂得象小鳥。每晚回去,迎接我的是祥和安寧的夜,清晨起床,草木清香讓我心曠神怡。雖然有時還有隱隱的焦慮,怕自己還會胡思亂想不能成眠,程度卻比住宿舍時好了不知多少倍。

有一天中午,不知為何事,需要去張老師家一趟,在客廳裏等待時,突然注意到師弟的小房間裏搭了一張臨時床,爺爺奶奶正在屋裏看電視。

我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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