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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寇的鐵蹄下

(2009-08-25 14:58:46) 下一個
我是一九三六年農曆十一月出生的,全麵抗日戰爭是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開始,寧波淪陷大約在一九四二年吧.也就是七歲左右.已經在敦本小學讀書.其實小日本隻能占領寧波市區,離開寧波僅十華裏的潘火橋就已無能為力了.隻有若幹椐點和偶而出來掃蕩一下.所以附近都有國民黨或共產黨的遊擊隊,東鄉一帶基本上是國民黨的俞濟民部隊,西鄉就有共產黨的三五支隊.基層政權多為兩麵政權,誰來都要應付.能讓老百姓少受一點罪就是好人了.老百姓的生活是很苦的,像我們家父親去內地沒有音信,隻能東借一點,西借一點,祖母和大哥(大哥經常因被老板炒魷魚而失業)有時做點小生意,如賣黴豆腐之類,也種一點青菜、碗豆之類蔬菜,勉強度日.好壞還有姑媽家的邦助,多數人家一到春荒,能吃上六穀糊就算不錯,當然更困難的還有吃草子(苜蓿)、觀音土而鋨死的,當時寧波城裏是很少有機會去的,但是有一年冬天特別冷,腳跟、腳裸生滿凍瘡.祖母聽別人說可以用煤油搽,結果搽了煤油後凍瘡不僅不好,反而大麵積起泡潰爛,痛得嚎啕大哭,原來是凍瘡起塊未爛可用煤油搽,爛了以後是不能搽煤油的.說法是否正確也從未考證,農村生病就是用各種土方,小時候各種香灰,還有仙水也不知吃了多少.沒有辦法,祖母隻得背著我,然後乘航船到寧波看醫生,航船經過每一橋頭,都有椐點裏出來的和平軍,就是汪精衛的漢奸部隊,名為檢查抗日分子,實際上看見有好東西就搶,好吃的就拿,誰也不敢說什麽.到了寧波,過靈橋門就有鬼子站崗,任意檢查搜身.做亡國奴就得這個樣,在寧波就住在姑夫店裏,第二天由店裏的一個職工背著我去看一個中醫外科,看病的醫生還很有點名氣的,在我的患處塗上像柏油似的黑色藥膏,還每天要去清洗換,天天要經過這靈橋門,像過鬼門關似的.折騰了一段日子,這位天天背我去的叔叔,其實也是本家,叫同鏘阿叔.
      最為恐怖的是有一天鬼子掃蕩楊家漕,我家住的房子是一個很大院子內的偏房,這個院子的前院正房住著大約有一個連的國民黨遊擊隊,一般地說與老百姓之間也相安無事,連長住在一家條件比較好人家裏,夥房就沒在我家廚房對麵,樓上就是我們睡房.駐寧波日軍不知怎麽知道這裏駐有抗日隊伍,有一天,天還沒有亮,楊家漕突遭包圍,我們住的大院更是首當其衝,一時槍聲大作.祖母是每天起得最早的,照看在火缸裏的粥罐是否正常,我們幾個兄弟嚇得被窩裏不敢出聲,突出發現軍隊的老夥頭軍跑到我們睡房來了.原來祖母聽到前院槍聲,急忙到夥房通知他快逃,誰知他跑到樓上來了,祖母將夥房灶頭的柴火用水撲滅後,來到樓上,見到夥夫隻得叫他快躺下,叮囑我們如有人上樓盤問,就說是我們伯伯.仍舊祖母一人下樓,此時前院的士兵已被日寇全部抓捕.連長住的那家房東.家裏的家俱、衣物都被燒得精光,鬼子把每家的雞都捉來燒吃,一時雞飛狗跳牆,周圍很多人家都被溲查.祖母什麽辦法也沒有,就是拿著念佛珠子不斷的念心經,發現有鬼子啃著雞腿過來,她就一邊念經一邊走上去居然也將鬼子擋了回去.這樣折騰到下午一時,鬼子把被俘遊擊隊帶走,回寧波城去了,椐說本來要燒房屋,經地方頭麵人物出麵求情,再討價還價,才免一劫,期間姑媽也擔心死了,中午穿了一身破爛衣裳,像乞丐似的,偷偷地繞了一大圈來看我們.這一幕到現在仍有清晰的印象,但不知被俘的戰士們後來的命運如何?逃出去的那位夥頭軍伯伯又不知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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