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日本的時候,還是日本的lost decades之前的bubble時期。遍地都是工作,遍地都是機會,全世界都在虛心學習日本式經營方式。和蒸蒸日上的股市房市一起上升的是各種各樣的消費,包括曾經是西方上層特權的高爾夫球。
在日本有句話形容國土的窄小:狹い日本そんなに急いでどこへ行く(在小小的日本急著去哪兒啊?)。可是在這個狹小的國土上遍地建起了高爾夫球場。Bubble時期高爾夫球俱樂部的membership成為熱門的投資對象,輕而易舉就高達30萬到100萬美金,而且日益的增值看上去永無盡頭。
那時候的日本,似乎充滿了希望,也充滿了需求。我,就是在這樣的時候,來到了日本,口袋裏裝著在當時的中國銀行裏可以換來的唯一的50塊美金。和眾多的大陸留學生一樣,到日本念書對我意味著學校和打工的雙重生活。而我念的語言學校,已經conveniently幫我找好了工打。
到了日本的第二個星期,在京都郊外的RR高爾夫俱樂部,我開始了在日本的第一個part time job: golf caddy。在那裏,我遇到了和我同歲的Isao。
Isao從14歲就開始了他的高爾夫球生涯。高中一畢業,他就放棄了繼續進學,而全心全意地踏上了成為professional golfer的路。
當年,在日本,幾乎在每一個golf club你都能找到像他這樣的年輕人。人們管他們叫プロのたまご(pro’s eggs)。這些未來的Professional golfer candidates,白天在俱樂部做caddy或球場管理工作,早晚在course上訓練,晚上還要繼續做physical training。他們沒有休息,拿著微薄的薪水,為的就是可以免費使用course和拿到俱樂部的讚助來參加比賽,希望在不久的將來通過professional考核,成為職業選手。
也許,因為和我們這些隻身遠渡重洋的留學生一樣在奮鬥人生,也許因為在俱樂部隻有我和Isao年齡相近,我們很快成了好朋友。
Isao個子不高但非常結實。他有一頭濃密的頭發,濃濃的眉毛,一雙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上忽閃著讓女孩子羨慕的濃濃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Isao的臉型是典型的日本人的瘦長的臉型,為此他經常自嘲像猴子。但他給人留下的印象最深的是他一笑露出的一口白白的整齊的牙齒,和他曬得黝黑的皮膚呈鮮明對比。
球場對我們這些來打工的留學生非常友好。一是因為球場的工作人員大部分都是當地人,善良樸實。二是因為當時日本緊缺勞動力,golf caddy是個非常辛苦的工作,大部分是當地的中年婦女來做,需求遠遠超過供應。所以雖然工作辛苦,我在球場的經曆大多是愉快的。
頭幾個星期,連起碼的寒暄都用日語說不清楚的我,在死記硬背golf專用語的暈頭轉向中和每次跑20裏地的腰酸背痛的折磨下,根本沒有餘地去留意到Isao的存在。但是,慢慢地,每次從course上歸來,我開始留意到Isao的大大的笑臉和殷勤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