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願

人和人關係的極致,便是你情我願,或者我情你願。你我他她之間也許有瞬間的和諧,然而更多的時候是一個調節和諧音的過程。
正文

追隨影子(六十七)

(2006-08-04 05:50:27) 下一個
吃過飯,麗和清先洗了澡躺在曬場上的竹床上,望著黑色天幕上亮閃閃的星星,一首接一首地連唱。藏在曬場前邊的泡桐樹的枝葉裏,知了一聲緊似一聲,不甘示弱。不時誰突然停了唱,喊道:大尾巴流星,快看。

‘秋老虎’的天氣依然熱,晚上露水大,沒人去沙嶺上乘涼了,都在屋門前擺了竹床竹椅,或坐或躺著說些話,半夜裏回屋睡覺。

一個個輪流著洗澡。等到母親洗完,知了唱累了,睡了。麗接過母親手裏的煤油燈,放在蚊帳外麵的箱子上,把蚊帳四周壓嚴實了,趴在床上翻開書。屋外隱隱傳來說話聲。

“明天還是晴天呢,看這滿天的星星。” 母親的聲音夾著啪啪,拍打小蒲扇的動靜。

“要晴了才好,盡管熱。我家明天開割村前的那塊小田呢。喲嗬,這蚊子叮人還這麽厲害。” 啪!
“沒打著。你家什麽時候開割呀?” 是鄰家大嫂的尖嗓門。

父親的回答聽得不很真切。麗翻過一頁,把書挪得離燈光近些。

“兩個掃把塞在頸窩裏,看著都熱。洗頭不麻煩嗎,看著亂糟糟的理不清。” 大嫂的聲音,伴著背景裏男人的低音,是父親和鄰居大哥在說話。

“叫我說也沒什麽好看,好好的黑油油的頭發給弄得焦黃焦黃的。” 母親的聲音裏有些猶豫,加了兩三下小蒲扇的輕拍。

“別的事做不得主,頭發長在自己頭上,難道我也做不得主!” 吱嘎,挪動椅子的聲音,緊接著有腳步聲進了屋,走到房裏。

“麗沒在外麵睡呢啊?” 大姐說著,探頭隔著蚊帳瞅了瞅,揭開旁邊床上的蚊帳門鑽了進去。

“他們說你了?” 麗把臉貼在帳子外麵,手肘支在床沿邊,用手嚴嚴地卡著頭頂和脖子下麵的縫隙。

大姐沒有作答,隻歎了歎氣。過了許久突然說:你好好讀書吧。

麗的臉在帳子外麵掛了一陣,收進蚊帳裏,平放在書頁上,眼睛盯著床頂一動不動。屋外的聲音時斷時續,時高時低,隻有一兩隻蚊子的嗡嗡聲顯得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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