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影子（五十九）

麗招呼三個人在椅子凳子上坐下，把母親倒好了放在桌子上的茶一一端給他們。桌子上除了一小碟淺黃色的鹹生薑，還有一盤小粒的西瓜子，冒著熱氣，是母親剛才趕著炒出來的。母親讓大家吃瓜子說說話，自己去了灶間。

麗和其他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重複“別客氣。”“不客氣。”，屋裏突然靜了下來。大家或低頭喝茶，或眼睛掃視屋裏，或瞪著腳下。麗抿嘴一笑，建議說：我們去沙嶺上玩吧。

大家一致響應。一行人嘻嘻哈哈走到山腳下，麗讓大家把鞋襪脫了，領頭往山上爬去。蘭怯怯地赤著腳踩在有些微燙的沙地裏，‘呀’地喊著跳著，拉了麗伸出的手跑了起來。兩個男生不甘示弱，三步兩滑，搶著跑到前麵去。到了山頂，麗教大家把腳埋在沙地裏，腳底觸到濕濕的沙了，把旁邊的濕沙蓋在腳麵上，再把腳悄悄抽出來，做成一個個蒙古包。大家做了很多蒙古包，圍著別人做的轉了轉，突然辛直伸出腳來把文藝委員的兩個包包揣了，文藝委員也如法炮製，兩個人又你一推我一搡的鬧起來。

麗領著大家在這個山頭那個山頭瘋跑了一陣，停下來喘氣。遠遠看著蓮手裏提著籃子，肩上背著半袋子蔓荊籽走過來。到跟前了，向著麗笑笑，沒有說話。

表層的沙粒越發燙腳了。大家喘籲籲地下山，拎著鞋襪在澗邊把腳洗了。澗水涼涼的，大家互相潑水，旁邊洗衣服洗菜的兩個小媳婦嗬嗬笑著望著他們。

母親盛了雞蛋蝦麵讓大家坐下吃。三個人規規矩矩地坐在桌邊，辛直偶爾朝文藝委員擠擠眼睛，做個鬼臉。蘭一邊吃，一邊笑笑地望著兩個人。

麗把母親遞過來的麵撥了半碗，坐在旁邊陪著吃，一邊學父母的樣子招呼客人。 四個人不時看看彼此，抿著嘴偷偷地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