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a.Liu

真愛無言,真情無悔,真人無名,真水無香。
正文

麵對麵的時候(33)

(2005-01-04 19:10:38) 下一個

33.

天氣預報一天兩趟地通告著全市人民注意防寒防凍,窗外的寒風呼嘯,雪花飄飛和眼瞅著往下出溜的溫度計都在告誡著今年的冬天是七十年不遇的寒冬。我站在窗戶跟前愣神兒,心頭沉得找不到什麽字眼兒來形容。人人都說嚴冬過後就是盎然的春意,但是這一次,“旗艦”是真的徹徹底底的抗不過這個嚴冬了。老江的沉默和低調,圈子裏盛傳著各種版本的“旗艦”關門的真相內幕什麽的,再加上掩蓋在平靜如常的工作下麵盡是大勢已去的人心動蕩,我的心氣兒也跟著往下出溜。

 

這裏麵沒有什麽所謂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淡,我們這個圈子就這麽大,同行和常客轉來轉去也就這麽些人,說是“旗艦”倒了,釜底抽薪落井下石的沒有,畢竟這麽多年競爭歸競爭,老江待人接物的大氣本分和高風亮節在整個行業裏那是讓人摘指不出什麽來的。但是隔岸觀火站著看熱鬧的絕對不在少數。至於公司內部,表麵上那還是按部就班的各項收尾工作,其實是外人看不到這樹倒猢猻散的一片狼藉罷了。江總對員工的仁至義盡已經做到百分百了,大大小小的員工能夠在這最後的一段時期內,還和往常一樣盡心盡力地把自己手頭的工作做好,也沒有惟恐天下不不亂地明裏暗裏地擺“旗艦”一刀,這已經是對江總最大的肯定和回報了!大家都心裏明白,江總關了“旗艦”,休整一段時日,重新操持東山再起的還會是公關公司。但是人員的去留,大家看問題都看得很現實,江總當然看得就更淡、更超脫了。這裏麵沒有任何人懷疑老江沒有了身居政府要員的老婆就幹不成事業了,這是那一類就算是在自己心裏轉悠一下自己都會覺得可笑至極的想法。關鍵是老江再次注冊新公司和籌備資金那也是需要時間的,少則半年。就算真有誓死效忠的親信死士,就這麽幹挺著也要等著老江把新公司籌備起來接著為老江效犬馬之力的,老江都夠嗆能同意!這又不是寫武俠小說,家裏上有老下有小的,難不成都這麽跟著幹挺著?老江根本不是那種人!

 

好好想想,姐姐和老江的婚姻,敗就敗在姐姐太橫、老江太強。兩個人直接越過了有話好好說的兩個好往一個好上趕,現在兩個人這都置上氣了!這人要是置上氣了,那就沒得說了!這個時候了,其實姐姐態度好點,說點軟乎話兒,給老江支個梯子上上麵子,非說老江能不給個台階麽?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類的話,光看著寶貝閨女蓓蓓的情分上,這個事兒不就過去了麽。誰曾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老姐還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其實自個兒心裏早就明白問題說到根兒上還是在自己身上,但是就是逞那個口舌之勇!非說等著人家江海濤再把公司開起來,買賣做大了,名頭打出來了,才到了你後悔的時候麽?!老江也強得跟什麽似的,寧肯給蓓蓓單開一個賬號,每個月支付撫養費1000大元,一直付到蓓蓓嫁人為止,也不給姐姐一個鬆口的機會。律師給開出來的資產報告那更是讓姐姐一看折一個跟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老江也是狠歹歹地把事做絕了。但是說白了,“旗艦”公關公司是老江的個人資產不假,但是畢竟這一類的玩意兒它不是實業啊。寫字樓是租的,交完了大小費用和稅金,扣除掉大小員工的薪水和發筆小財的遣散費,再加上我在香港禍害了十來萬,這個時候評估資產,就算加上公司裏的電腦和桌椅板凳什麽的,就算連圓珠筆裁紙刀都算進去,沒評估出來個負資產也算老江厚道仁義了!我苦笑著心裏明白,事情都走到這個地步了,那真的是覆水難收了。心裏一方麵感歎著,現在這號稱出來開公司當老板的有幾個TMD是真襯倆錢兒的?一方麵也有點啞然失笑——相當年死巴賴迭地非要劃給我15%的公司股份是不是就是為了在這個時候給姐姐當後備力量的?真不知道相當年這個提議是誰提出來的。

 

於情於理,我不可能和姐姐站在對立麵上還幫襯著老江攻城掠地再在港上成就起新的事業來。同樣的道理,我也不可能在同一個圈子裏和老江成為對手成為敵人。反複斟酌權衡之下,我把深圳設計成了我的戰略轉移地點。在獵頭公司工作的朋友真把兄弟情深做到了點子上,我足不出戶就幫我把大小事情都聯係好了。看著合同書上頗能讓人沾沾自喜的薪金和800塊錢的住房補貼,我知道是我的朋友暗中給我把聲勢造起來了,也知道是人家公司高看我一眼。但是當我研究完了深圳白領階層收入調查報告和衣食住行消費標準之後,我也明白我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當二老板的好日子已經結束了。

 

但是就算這樣,也並不影響我和趙兒的快樂日子。我和趙兒說了這事兒之後,小丫頭就想了五秒鍾時間,然後嘎嘣脆地說:“好男兒誌在四方!是條漢子的,走在哪裏也矮不了半寸!……回頭讓你那個朋友也給俺謀個差事哦!”這話說得,滋得我一蹦老高!就在新年過後我和趙兒去超市買東西的時候,看見超市裏頭的coffee shop裏坐著張小川和張小雷。人稱玩兒鷹的眼老遠就讓我看見坐在靠玻璃牆那張桌子的兩個人。真不是說,就這兩個人,不說是一家子的,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雷子側著身子,一條胳膊搭在張小川的坐椅背上,低頭私語那個耳鬢廝磨的勁兒,再加上張小川舒舒服服地坐滿了整個靠椅也好像坐滿了雷子的懷抱一樣,說是“老牛吃嫩草”有人信,說是姐弟倆還真夠嗆有人信!想想高寒吃的這個幹醋還真是夠冤枉的!怪就怪在張小川長得像她父親,雷子長得更像他那個當過黃梅戲演員的媽媽,兩個人除了在一些神氣兒上很像之外,別的真看不出來什麽端倪。

 

我們走過coffee shop的玻璃牆外的時候,張小川抬頭看見了我們倆,滿臉欣喜地揮手招呼我們進來。一身白色精神的休閑裝,映襯著薄施粉黛的笑臉,莫名的讓我和趙兒都一愣神兒——這可真不像一個剛剛失戀的人啊!坐下來愉快的幾句聊起來,盡量經過篩選和避免的話題還是經不起連連鬧響的手機鈴的折騰。小川拿起手機來看看就掛斷,掛斷了再響,響了再看再掛斷,最後掛到直接關機,不用問也知道是高寒打來的。看著我們三個人努力表示平靜其實都掩飾不住的神色,張小川很寫意地笑笑:“高寒的電話。”

 

我咽了口唾沫,雖然有點違心,但是還是不由自主地說出來:“小川,是不是你應該給高寒個解釋的機會啊?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啊?”

 

張小川眼睛裏流動的光彩一凜,眉毛一揚,“誤會?這話要是趙兒說出來的,我覺得一點也不可笑。你能說出這句話來,很是令我意外!你心裏和我心裏想的都是一樣的,你又何必這麽言不由衷呢?……我從11月中旬和他訂出72萬的推廣計劃來的時候,我就在等著他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給我了麽?!從我把72萬打進他的賬戶的第二天開始,他人沒影兒,電話沒有一個,手機還關機,我還應該繼續等著他的解釋?!現在事情都已經這樣了,24號那天他是怎麽說的怎麽做的你也聽見看見了吧,我還應該再給他個機會解釋解釋?!……我都這樣了,做人做事的原則沒有了,臉麵和尊嚴也沒有了,工作沒有了,孩子也沒有了,他還有什麽資格要求得到一個機會??!!”

 

趙兒隻是聽我說過發生了什麽事情,沒親眼見識過24號平安夜張小川是怎麽大鬧酒吧的,現在就這麽迎著小川跟冰做的劍一樣的眼神,咬著牙根兒地說完最後一個反問句,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身子。我看著張小川冰冷的表情和眼神,聽著這聲音不大,但是句句都灌湧著丹田之氣從骨子裏發出來的話,不自覺地也倒抽一口冷氣。其實不就是這麽個理兒麽,這事兒要是擱我身上,我不定還得怎麽著呢!現在說這些不痛不癢的話,那不就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找抽麽!

 

張小川看我們倆不說話,緩和了臉色,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輕鬆地笑著說:“知道我們倆剛才在說什麽麽?嗬嗬!~~~雷子說要找弟兄做了高寒。我說,別!千萬別!一定要讓他活得好好的!一定要讓他好好地看著,看著我沒有他活得是多麽滋潤!多麽風光!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他住在哪個城市,我都要讓他知道,放棄我,是他這一輩子做的最最錯誤的一次選擇!……女人啊,一苦二鬧三上吊都不頂用的,關鍵要有女人的誌氣!~~~”說完,張小川還笑嗬嗬地伸了個懶腰,坐在身邊的雷子嘴角掛著笑地沉默不語。雷子和我一樣,給人家當弟弟的,自己再能耐再有本事,就算都阿諾士瓦辛格了,在姐姐跟前永遠都是個小P孩兒,得老實地聽話!

 

我記不清我們後來還聊過什麽來著,就光記著在心裏有過一個小問號——這和誌氣無關,愛的反麵到底是什麽?是恨麽?

 

                 *                        *                               *

 

18號那天天巨冷。沒有風,但是溫度很低,天上靜靜地飄著羅麵雪。有人說,羅麵雪就好像女人的愛情,不急不徐地靜靜地下,不急不徐地靜靜地飄一個滿世界。張小川靜靜地坐在落地大玻璃窗跟前,感受著大空調鼓出來的溫暖和柔情,心裏有著說不出來的平靜和疑惑。看著從大玻璃窗外走過的行人不自覺地歪頭偷望她這個一身白紗的漂亮新娘臉上流露的神情,恍然覺得這一切是那麽不真實不可靠,但是又那麽實在地發生在自己身上。化好了妝,換好了婚紗走出來,不用照鏡子光看侯博的眼睛裏閃爍的驚豔,張小川就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多麽的明豔奪人!吸引窗外的眼球和婚紗影樓裏的工作小姐的美言美譽,其實都比不上一個愛自己的人眼睛裏閃動的愛意!能嫁給一個自己愛的人,是件幸福的事情;能嫁給一個愛自己的人,何嚐不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看著侯博被化裝小姐摁在椅子上不停地往臉上倒騰香粉,就覺得很好笑。長在同一個政府大院兒裏,這個和自己青梅竹馬從小玩兒到大的發小兒,這麽多年裏,一個那麽安靜的人,安靜地做人做學問,安靜地準點出門準點回家,安靜地陪著張老爺子下圍棋,安靜地攻讀醫科大的心髒外科一直攻到博士,儀表堂堂的大男人終於擺脫了從小就跟著自己的外號“小猴子”,翻身揚眉吐氣的被張小川尊稱為“侯博”了。家裏家外鄰居街坊都著急著給這三十有二有才有學的大小夥子張羅終身幸福,這孩子一直以學位為重,能推就推、能擋就擋。其實張小川心裏爛明白。扒拉指頭算算,這都過去得有將近十五六個年頭了,侯博就一直安靜地在自己身邊。安靜地看著自己上大學後開始談戀愛,安靜地看著自己和男朋友開公司打天下,安靜地看著自己被踹了之後沉淪在酒精和亂糟糟的男女關係裏,安靜地看著自己和高寒愛得如膠如漆……人的一生能有幾個十五六年啊?侯博就這麽安靜地,也好像是較上勁了一樣,安靜地和張老爺子下了十五六年的圍棋。現在想想,都覺得有點可怕。

 

張小川看著隔了幾米遠的椅子裏閉著眼昂著臉默默忍受化妝小姐折騰的侯博,想起來元旦前,那麽有戲劇化的偶遇和對話。在醫院打完胎之後,張小川就在父母家裏住。侯博風雨不改地照舊頭著過年過來給叔叔阿姨送點糖茶煙酒什麽的,一進門看見玄關裏張小川的鞋,眼前一亮地問:“小川回來了麽?”要知道和張老爺子下了N年的圍棋,能按照自己的小算盤在下棋的時候偶遇張老爺子家的千金,那實在是要用概率來計算了!進了臥室的門,一眼看見張小川躺在床上那個慘樣兒,那一臉的關愛、焦急和心疼湧上來,幾乎要湧滿了整間臥室!張小川剛剛稍微緩過勁兒來,一看侯博這個樣子,心裏酸溜溜得差點掉下眼淚來。侯博是個什麽人,從小長起來還不倍兒清楚,所以也有話說話,不就是被人甩了又打了胎麽。張小川說得輕描淡寫,侯博聽得滿眼心疼,抿著嘴半天沒言語。抬手把床頭櫃上大大小小藥瓶子挨個兒看了看,才輕輕地說:“吃了藥就好了。好了就一切都過去了。隻要心還健健全全的,什麽坎兒咱也能過得去!就算心碎了也不要緊,咱還有侯博呢。侯博是專門研究心髒的!”

 

張小川不想就著這個話題繼續沉悶下去,就笑著打趣說道:“就是啊!我還有侯博呢!嘿嘿!~~~~可以考慮和你談場戀愛什麽的,縫合我破碎的心靈!”

 

侯博“哈”地一笑:“就咱倆還談什麽戀愛啊?我從上中學開始就戀你一直戀到現在,還再怎麽個談法?”

 

張小川一愣,但還是不由自主地接他的話笑著說:“這不就直接結婚行了?”

 

這次換成了侯博一愣,瞪著張小川看了得有5秒鍾,“噌”站起來拉門就走了。張小川聽見家裏大門被關上,心裏罵一句“怎麽貓一陣狗一陣的!”翻身裹了裹被就睡了。大約過了一個來小時,侯博又回來了。在睡夢裏,張小川就感覺被一股外力強行搖起來,睜開眼就看見侯博那張就跟摸彩票摸中了輛別克一樣的臉,還有自己左手無名指上套著的一枚白金大鑽戒正璀璨奪目著。

 

剩下的就無須贅述了,張小川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同意了侯博的賴皮求婚,隻是看著爸爸媽媽一臉的驚詫轉變成了興奮和歡呼,爸爸跟個孩子一樣咋咋呼呼地吩咐備酒備菜,忙活活地給老侯打電話過來喝酒,張小川也發自內心地笑了出來。

 

侯博終於從那個椅子上逃下來了,急火火地說先去洗手間再換禮服。就在這時手機響了,張小川站起來走到立在桌子那頭的掛衣架上找自己的皮包。就站在掛衣架旁邊,抬頭就看見窗外,高寒站在自己的車旁邊,一邊聽電話一邊四處地轉著觀望。張小川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用大落地玻璃窗的隔斷把自己掩藏起來。掏出手機來一看,正是高寒撥過來的。鈴聲已經響了無數聲了,影樓裏的工作人員已經頻頻向自己側目了,張小川還是果斷地把電話掛斷了,又轉換成了震動。

 

窗外依然飄著羅麵雪,高寒穿了一件高領的白毛衣和一件黑大衣,縮著脖子聳著肩膀站在雪裏。高寒頭發長了,胡子也沒刮,人也瘦了,但是瘦得不像方正那樣透著股幹練和精神頭兒,是那種憔悴的滄桑感。站在張小川的車前麵,手機還是不停地撥,一放到耳朵邊上就抬起頭來四下裏地看四下裏地找。就這樣,隔著大玻璃窗,隔著靜靜地下的羅麵雪,張小川和高寒就這樣一裏一外地站著。兩個人之間也就隔了有二十來米的距離,但是在張小川看來就好像是那種咫尺天涯一般的感覺。手機就那麽攥在手裏,一陣一陣的震動震得張小川連著身子連著心都跟著不斷的震動。就好像曾經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那種欲哭無淚的疼痛!

 

侯博換好了禮服走過來,張小川回頭莞爾一笑:“你先上樓等我吧。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侯博上樓了,張小川回過頭來,咬著牙任憑手機還在那裏震著,盯著窗外站在雪裏的高寒。高寒真的是個很有味道的男人,應著一天一地的雪花,寫意而隨意地站在自己的車前麵,手機擎在耳朵旁邊,這個畫麵真是給車還是給手機還是給服裝做廣告都可圈可點!搖搖頭一笑,佩服在這個時候自己居然還能想到這個。張小川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手機震了足有N分鍾之後接起來:“喂。”

 

“小川,你在哪裏?我看見你的車停在這裏,你在哪裏?~~~”高寒的眼睛就好像迷途的路人看到了溫暖的住家燈火一般。

 

張小川的聲音就跟大街上的氣溫一樣:“你找我有什麽事?長話短說。”

 

“我……”高寒又恢複了剛才的樣子,四下裏地看,四下裏地找,“你現在在哪裏?我,我……我想問你借點錢。”

 

“要多少?”

 

“五萬,有沒有?”高寒的樣子就好像是溺水的人好容易攀上了塊浮木,定睛一瞧發現原來是一具浮屍,忍著心裏麵的害怕和惡心,但還是不舍得放手。

 

短暫的沉默之後,張小川的嘴邊居然浮上來一絲冷笑,裝扮得精致高貴的頭顱不自覺地挺了挺,身子又往後退了退,“你看見旁邊的‘非凡’婚紗攝影了吧,”看著高寒就跟被電流擊了一下一樣抬頭瞪著近在咫尺的大玻璃窗,接著說,“你進來吧。我在裏麵。”

 

連兩秒鍾不到,張小川掛了手機裝進皮包裏慢慢轉過身來,就看見站在眼前裹著一身風雪的高寒。張小川臉上帶著一種近乎於嘲諷一般淡淡的笑,麵對麵地看著高寒滿腹的疑惑在眼睛裏麵嘎然而止,在一瞬間變成了震驚更勝於詫異的表情!張小川顧盼生輝的眼睛和明豔的新娘妝,再配上精致美麗的婚紗,就像一記重重的擺拳,還帶著鐵刺護手的那種擺拳,實實落落地擊在高寒的臉上和心上!高寒這個人從來都是深沉穩重,從來都是不陰不陽,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認識了高寒兩年,像今天這般失魂落魄地失態於當場恐怕還是頭一次見吧?這就是張小川要的表情!要的場景!要的效果!她就像一個戰勝的將軍一樣看著麵對麵站著的高寒,高高地昂著脖子,唇邊帶著清淡而不可一世的笑容。恍然間,就好像回到相當年自己像個高貴的王妃一樣在前男友的婚宴上驚豔全場的情景。

 

張小川從皮夾子裏掏出一張磁卡杵到高寒眼前,清冷地說道:“這裏麵有五萬多一點。密碼是你的生日。你提完了錢把卡送到我家去。你那裏有我的鑰匙不是麽,把鑰匙也留下,關上門就行了。”說完了,把皮包往衣架上一掛,脖子挺得直直的,繞過高寒就準備走開。

 

“小川……”高寒一側身一把抓住張小川的胳膊,力道足得幾乎要捏斷她裸著的胳膊。臉上的表情翻了五味瓶一樣不知道是個什麽神情,在張小川痛得眉頭一皺眼睛一瞪之下,又明明暗暗地不知道變換了多少次。侯博從樓梯上走下來,弓著腰往下看,一臉連毛孔都透著幸福的美滋滋的樣兒,“好了沒有啊?”

 

張小川仰頭給了侯博一個打動吸引了他十五六年的甜美的笑,又轉過臉來衝著高寒,臉上甜美誘人的笑容一色沒變地說:“18號,我和我未婚夫定了日子拍婚紗照。”柳眉一軒,眼睛裏的流動的光彩一動,又壓低了聲音說,“隻是我沒想到是,新郎臨陣換了人!”

 

    順著高寒早已鬆下來的手勁兒,張小川抽出胳膊來,在高寒還傻愣愣地沒回過神來的目光注視下,優雅地提著裙擺,像一個王妃一樣上了二樓。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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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Chrisa.Liu 回複 悄悄話 我就知道你前麵的沒看!不過也沒什麽了啦,知道你寫論文忙著呢!嘻嘻!~~~我前麵說陳萱琳也這麽說她來著。
其實頭一回寫通俗小說,真是有點詞枯句竭的感覺。外語不見得學得多麽好,中文水平見天兒地往下出溜!很是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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