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 工 作
(2006-04-29 09:1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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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 工 作
終於來到了夢寐以求的美國,在諸多的激動,幻想和興奮之餘,立即湧上心頭的是:如何在這個被人們稱之為即是“天堂”,又是“地獄”的國度生存下來?
盡管在國內做了些語言上的準備,還曾經做過美國朋友的生活翻譯。但進入美國後仍然是感到極其的不適應,甚至連簡單的會話都應付不過來:進餐館不知如何點菜,逛商場不知如何購物 ... ... 更何談找工
作?但要生存,就必須硬著頭皮撞。我在美國找工作的經曆,可真是一言難盡。
要找工作,首先要有一份像樣的個人簡曆。英文水平有限的我,在朋友的電腦裏找到了樣本,比葫蘆畫瓢的開始工作,經過半天的努力和朋友的修改,倒也有頭有臉,並打印了很多份,同時將自己在國內的畢業證書,結業證書,職稱證書,論文證書等等,複印了很多份,將他們與個人簡曆訂在一起備用。然後,又去買來了當地的主要報紙,在廣告用人攔內細細查找。
不查不要緊,一查,竟然讓我大吃一驚:工作機會之多,工作種類之繁令人難以置信。但遺憾的是大多需要工作證書或專業畢業證書等。而剛剛到美國的我,連話都說不好,更何談什麽“證書”?!但生活是嚴酷的,出國時帶的兩千美金支撐不了多久。隻好硬著頭皮打了幾個電話,收到並寄出了很多的用人單位寄來的工作申請,但卻深知並沒有太大的希望。
因為我的英文不好,找工作時感到麵談比打電話要容易些。因此,多數時間,我是按著報紙上的地址乘公共汽車直接到用人單位去申請。雖然勞神,費時,但卻感到比打電話要舒服得多。
首先嚐試的是CNA的工作。因為聽朋友講CNA是照顧病人或不能自理的老人的。在國內做了18年醫生的我,認為做這樣的工作應該不成問題。但同樣,這份工作需要證書,而很多用人單位提供取得證書的培訓課程,而且僅僅是四個禮拜的培訓。因此,我就雄心勃勃的到了一個似乎條件很好的“護理之家”,英文叫做“Nursing Home",是專門
照顧不能自理的老人的,類似中國的老人院,但卻為醫療保健機構,具有醫療保健的功能。我選擇那裏,是因為他們提供免費的培訓,其條件是畢業後要為他們工作至少半年。這個條件對於急於找工作的我來說簡直不是條件,是施舍。
CNA其實是持有執業公證書的護理助理,在美國,要想作為護理助理工作,必須取得此證書,而取得此證書需要進入由政府批準的培訓班上課,實習並參加州立考試。
到了要找的單位後,我便到接待處自我介紹一番,並說明了來意。我得到了一份工作申請表。我坐下來填表。簡單的兩張紙,借助我的電子英漢詞典,竟花去了我半個多小時!填好後交給接待小姐,就坐下等候。
可能是因為我的工作經曆太引人注目,也可能是他們從來沒有遇見過一個做了18年醫生的人會來申請他們的培訓班。大概十分鍾以後,培訓班的負責人即出來見我,與我談話,算是一個Interview。結果,當負責人問我有什麽問題時,我因為自己對自己的語言能力心虛,就問了一句:“您們有教科書嗎?因為我的英文不太好,可能在課堂上有時我會聽不懂老師的演講。閱讀對我來說要容易些,可以幫助我理解老師的講課內容。”我得到的回答是:“您必須要聽得懂英語才可以進培訓班。所以抱歉,鑒於此,我們不能收您。”
第一次碰壁,有一些失望,但卻沒有挫傷我繼續努力的決心。以後又走訪了幾家類似的“護理之家”,得到的都是類似的結果。一個堂堂的主治醫師,竟然連一個護理助理的工作都得不到。我開始感到了危機。
怎麽辦?看來,語言仍然是主要問題。困惑中的我認識到,我需要首先進入學校讀英文,然後才有資格找工作。因此,調轉方向,開始尋找學校。
廣告做的好的學校總是占一些優勢的,尤其是對我這個外國人來說。在眾多的學校中,我選擇了西太平洋學院(Western Pacific College),
因為他們的“宗旨”是為新到美國的人服務。我向接待員說明了想在那裏修英文課。熱情的接待員要我交了20美元,然後帶我到一個教室參加定位考試,以便按我的英文程度把我插入適當的班。
這麽簡單!我當時便參加了考試,他們也當時便批改了我的卷子,然後通知我,我被編在二班,每周二,四晚上6-8點上課。上課以後再交
學費。
“嗨!畢竟是美國啊!一切都是那麽有效率。”從學校回家的路上我告訴自己。想不到第一次去上課,我才發現,班上隻有我和一個墨西哥人,講課的內容之簡單就象我們幼兒園的“看圖識字”,我坐在那裏簡直是浪費了自己生命中的兩個小時,這樣的語言課根本不可能幫助我找到工作。因此,毅然退學,繼續盲無頭緒的亂找工作。
後來才發現,在州立社區學院,英文水平測試是免費的,而且學費
極低,且能恰當的進入水平適合的班級。
上學不成,反而被私立學校騙了一次(好在回頭及時,僅僅損失了$20),使還算機靈的我開始到各個醫院和診所挨家尋問是否聘人。曾送出了很多的申請和簡曆,但得到的回音卻極其有限。不得已,想了一個辦法:去美國紅十字會做義工。這樣可以向他們展示我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同時申請正式的工作。
我在美國紅十字會的誌願工作是為獻血者服務。在他們獻血後為他們提供小吃和飲料;安排他們休息,等他們完全恢複正常才可以讓他們離開,並向他們贈送紀念品以感謝他們對紅十字會的支持。
一個星期下來,我對美國的醫療衛生係統的工作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認識到有一些工作是不一定非要證書不可的。比如靜脈師和醫療助理。說到靜脈師,這裏還有一個插曲。靜脈師的英文是Phlebotomist,在我最開始找工作時,我曾經看到一個單位的招聘廣告,需要Phlebotomist,當時我不認識這個字,就對著從國內帶來的英漢詞典尋求解釋:Phlebotomist--靜脈切開放血醫生,靜脈切開放血信仰者。好家夥!
這個工作在國內是外科醫生的工作,我這個小兒科醫生是沒有資格做的,所以壓跟沒敢申請。想不到在紅十字會義務勞動時才真正理解了這個詞的意思,因為為獻血者抽血的都是Phlebotomist,原來是靜脈師的意思。而且還了解到,此工作不一定非要證書。
做靜脈師對我來說不成問題,我的靜脈穿刺技術一向是很好的。但當時紅十字會沒有靜脈師的空額,倒是有一個醫療助理的位置。別忘了,生存第一,當時的我急需工作以填充那日漸空虛的腰包。所以,我
就申請了紅十字會的醫療助理工作。
提交申請的第二周,我被通知麵試。麵試者是一個溫文爾雅的柔弱女士,我們談了很多,她很喜歡我,但是因為我的語言問題,她還不能雇用我。但她向我保證:“我們給您兩個月時間以熟悉英語,兩個月後我們一定聘用您。”當時是我到美國後的第二個月。盡管得到了如此肯定的承諾,我還是不能自抑的留下了眼淚,因為我對得到此工作寄予了太大的希望。我的失望的眼淚惹得這個人事部的主管也陪我擦起了眼淚。當時的我真是又委屈,又傷心,又沒有麵子,又止不住眼淚,非常的尷尬和難堪。
在失去了對紅十字會的希望之後(我不能淨等兩個月,我要吃飯!), 我接受了另一個單位的聘請,做了護理助理。那份工作是我從報紙上看到的,並打電話給他們講了我的情況和語言問題。他們竟然讓一個會講中國話的女孩給我打電話,解釋我將要做的工作的職責和日程,並打電話到中國海南我曾經工作過的單位了解情況,最終他們聘用了我,而這個會講中國話的來自越南的中國女孩後來也成了我的摯友。
護理助理並不是我的理想工作,我仍然是想回到醫療單位去。所以,並沒有停止尋找工作。我每天早晨六點鍾出發乘公共汽車去上班,下午三點下班後繼續尋找工作。一天,通過當地的報紙的網址,我看到位於市中心的潑特蘭診所需要一位靜脈師的廣告,而我自從開始工作後即從朋友家裏搬了出來,就租房住在市中心。
真是天賜良機!我當日下了班即直接到潑特蘭診所去申請工作,很順利的填寫了申請表,懷著一線希望回家。之所以說“一線”希望,是因為曾經申請過其它的診所的靜脈師的工作而沒有被錄用。
第二天我接到了診所打來的電話,要求約一個麵試的時間,我就約在了第二天的下午四點,因為我每天都要上班,隻有等下了班後才可以麵試。
麵試者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美麗高雅的女士,她是我到美國後所遇到的最明智的實驗室主管。我們談了我的工作經曆和學曆以及工作能力和經驗等,她當即做出決定錄用我。我內心那種快樂和滿足真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終於,我這個穿了18年白大褂的人在遙遠的美國又有機會穿上它了!定好了開始上班的時間,我即從診所走了出來。
幾分鍾前在麵試主管麵前還煞有介事的我,出了門便象小孩子一樣跳了起來:“太棒了!”在國內的同行們可能怎麽也想不到一件簡單的白大褂竟然會帶給我如此的激動和興奮。
以後,我的生活漸漸穩定下來。雖然也換過幾次工作,但因為語言的進步和美國醫療部門的工作經曆,再加上過去尋找工作的經驗,沒有再遇到更大的困難。這是我的幸運。當然,紅十字會的人事主管並沒有騙我,在兩個月後,她給我打來了電話要聘請我為他們工作,但我已經不再對那份工作有興趣,因此寫信婉言謝絕。
在此,我僅僅想與大家分享一點我的初到美國的經曆,希望博大家一笑。
作者:追夢
2003 年 12 月 9 日 星期二 於尤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