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March 25, 2006
我認識的依婉
-----------為依婉結婚50周年而作
追夢
初識依婉,還是在海口景山初建時,那是1996年的春天。那時的海口景山遠不像今日這樣有眾多師生簇擁著的繁華,更不像今日這樣有林立的高層建築。那時的海口景山,有的僅僅是四十幾位由大陸招聘來的中小學和幼兒園的教師及為數有限的員工和孤零零的矗立在荒涼的白水塘上的十幾棟新建的別墅群。依婉是來參加建校的外籍教師之一,她這個白皮膚,高鼻梁的美國人,當時可是學校的寶貝,不僅給學校帶來了異國的文化,新鮮的血液,也成了學校對外宣傳的工具和吸引人眼球和生源的活廣告。
其實依婉是我真正零距離接觸的第一個美國人,在1996年的海南,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還是很少的,而像依婉這樣真正的在中國踏踏實實的工作的更是鳳毛麟角。她的美麗熱情和善解人意使她與周圍的中國老師和員工很快成為了好朋友。
我和她的友誼是這樣開始的:當時的學校廚師長要與依婉談話,因為我會一點點英語,就拉我去作翻譯,雖然我的英語既聾又啞,但我可以借助詞典勉強與她交流。就是這樣,我認識了依婉,並且因為自己莙迫的英文,使我惶惶的向她提出了請求,希望她幫助我學習英文。
我當時是學校的唯一的醫生,在每周的上課時間,我是24小時負責的,隻有每天晚上的8:00----9:00,當學生們晚自習時,我才有機會
得以喘息,因此也就成了我唯一的機會可以到依婉的住所去練習口語。那時已是秋季,學生和醫務室已經搬到了新建好的學生宿舍,但老師們和依婉仍然住在別墅區,而從別墅區到醫務室大概有20分鍾的路程,但那路程的艱難是所有那個時期過來的員工們都難以忘懷的,那可真的是晴天石子沙塵漫天飛,雨天泥濘水澤路難行啊!而且,因為別墅區是學校臨時借用的,老板根本沒有心思將這很快就要廢棄的一段路花錢裝上路燈,所以晚上是要摸黑行走的。而我們就是這樣,堅持了有大概一個月的時間,常常因為有學生需要看病而不得不中斷我們的教與學,依婉就決定自己親自到我的辦公室來輔導我學習英文,這樣我就可以利用沒有病人的空閑時間來練習英文會話。這就以為著依婉自己每天要在晚間黑燈瞎火的走過那難行的路程去給我上課!也正是由於依婉的堅持,我的英文聽說能力迅速的提高,很快,我們就能夠基本上沒有障礙的交流,而我也成了她的好友和翻譯。
當時,海口景山學校有一道別致有趣的風景:每到下午,學生們課外活動的時間,就有一個高鼻子,白皮膚,瘦瘦高高,漂漂亮亮的美國女士,打扮得既樸實又高貴,雙手帶著手套,在從別墅區到學校的路上檢垃圾。那時的海口景山,因為基建的關係,可以說是垃圾滿地,道路泥濘,學校並沒有專門的清掃管理,正是因為依婉的先走一步,羞紅了我們這些中國人的臉,學校訓育部才開始組織學生做每周一次的對通向別墅區小路的清掃。而這也更加強了依婉在我們這些中國人心中的地位。
依婉在海口景山的第一年的教學任務是從小學直到高中,有很多學生的英文名字都是她給取的,這其中包括我的兒子。那時我兒子上小學五年級,依婉每周教他們一節英文聽說課,也就是這一節課,我的兒子有了一個英文名字:Ben。至今,已經20歲,在美國念大學的他,仍然使用的是這個英文名字。
依婉的到來,無疑給學校帶來了清新的視覺,同時也帶來了新鮮的文化。她的周圍總是圍著一堆老師和同學們,很多老師盡管不懂英文,但仍然是願意與她在一起,因為她的幽默,她的善解人意,她的友好。梁素芳,馮一鍵是她教學上的好同事,同時又是生活中的好夥伴。我,廚師長,成立,陳瑛,張愛萍,楊麗明,李洪海,楊勇是她生活上的朋友。而大多數的我們並不會講英文,依婉也不懂中文,但是,就是這樣的由身體語言和麵部表情及相互關懷所建立的友誼,卻是那麽的珍貴和不朽,更給我們枯燥的特區生活帶來了很多的樂趣。也正是這些友情將依婉留了一年又一年,直到現在,她仍然是不可自已的要飛越千山萬水而常回“家”看看。
依婉在中國的經曆,不僅使她結交了一大幫的平民好友,同時也使她贏得了校長和董事長的尊敬和友情。原學校董事長,現任海口市委書記的吳偉雄先生就是依婉的好朋友之一,他的獨生女兒也是依婉在中國的幹女兒之一。
六一兒童節,是中國小朋友們的重要節日,每個學校都是要隆重慶祝的。而海口景山學校建校後的第一個兒童節,正是依婉在校的時間,自然少不了被研究傳播學出身的校長拉去作廣告。因此,便出現了由英語老師馮一鍵編劇,由依婉和與她一同到海口景山服務的美國小夥子安迪主演,外加五個中學生,在富麗堂皇的海口影劇院上演了一出改編了的《音樂之聲》。在台上載歌載舞的依婉,根本就無法讓人把她與她的實際年齡聯合起來,儼然就是那個“瑪麗亞”,而安迪的吉它彈唱,更讓人難以忘懷;再加上五個中學生流利的英文演出,著實讓學校大出風頭,而依婉,也更得人們的尊敬:為她的多才多藝,為她的全力以赴,更為她對海口景山學校的愛!我曾經保留有那台晚會的錄影帶,但可惜的是,在出國時留在了國內,幾經周折,終於是不知道那盤帶子現在何方,不能不是一個遺憾。
依婉的友好,不僅表現在對學校工作的支持上,更表現在她對於朋友和同事的真誠。在景山的日子,因為種種原因,生活,工作在那裏的員工們過得並不輕鬆,不僅要展現最好的教學和管理技能,更要小心的對待那些自認為富裕的家長和自以為是的管理者,有些時候這種種的壓力會使人感到無所適從,失去自我。而依婉則常常可以用一個美國人的視角來觀察事情,來開導同事。我就有很多時候在迷茫時因為得到了依婉的指點而茅塞頓開的。她的家裏,常常是老師們聚會的場所,看電視的劇場,朋友們訴說心事的知音話廊。那裏最安全,最舒適,最開心。看電視電影時有爆米花伺候,聚會時有啤酒,晚餐提供。我們在節假日有時就在她的家裏拉琴,唱歌,跳舞到深夜。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日子雖然有有些時候的不自主,但有時也真浪漫!
我常常想,在美國有溫暖的家庭,良好的生活條件,便利的交通工具的依婉為什麽對中國情有獨鍾?為什麽對海口景山那麽的投入?可能,最根本的,是她的愛心,那顆虔誠的基督教徒的博大的愛心,使她心甘情願的去扶助,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和地區。也許,正是這種愛,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重返海口景山,重返中國。依婉,做為一個中國人,一個海口景山的建校者之一,我要真誠的對您說一句:謝謝您!
Tuesday, March 28, 2006 完稿於 美國尤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