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 (683)
2007 (428)
2008 (436)
2009 (659)
一九三八年初,袁相忱結束了在遠東聖書學院的為期三年半的學習,來到了天津聖會所事奉。這是他正式事奉工作的第一站。
天津聖會所是由宋尚節博士在天津創立的布道團演變而來的。布道團先由張周新和陳善理夫妻負責,後來張陳二人把家產賣掉,開辦了聖會所,並且在天津南市建了福音堂。袁相忱與張周新在布道團中認識,後來張周新就邀請袁相忱來南市的福音堂布道。袁相忱就從北京來到天津,在福音堂向人傳福音,帶領聚會,吃住都在福音堂中。那時,袁相忱有機會常去阿珍家裏,但當時因天津太亂,阿珍的父母就讓阿珍和兩個妹妹住在租界租的房子裏,那裏很安全,日本兵不會進去。所以相忱常去阿珍家,卻沒有看到過阿珍,隻聽阿珍的媽媽講,阿珍現在也信耶穌了,每天都在家裏讀聖經,脾氣性格也有很大改變,不像以前那樣愛生氣了。她還想去讀神學,隻是神學院隻招走讀的,而阿珍的媽媽又不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走來走去,因為時局實在太亂了,所以就沒讓她讀。相忱聽後很高興,這也算是他所結的一個果子,他沒想到阿珍真的信了,並且信得這麽好,就很為阿珍高興。一次相忱又去阿珍家裏,阿珍的母親告訴相忱,有人給阿珍介紹對象,對方是一個銀行行長的兒子,可是阿珍一聽人家不信耶穌,就一口回絕了,連麵都不肯見,使阿珍的爸爸非常生氣。後來阿珍就乾脆對家人明說:“聖經上說,信和不信的,原不相配,不可同負一軛;我信了,就要找個信的對象,以後你們就別給我瞎張羅了。”阿珍的媽媽說:“你看看,這個樣子,我們怎麽能不管呢,都快二十的大姑娘了,每天跑出去聚會。外麵那麽不安全,並且女孩子越大越不好找婆家。阿珍的個性很強,她說要找個信的,別人再勸也沒用。阿邦,你也是信耶穌的,認識的人多,看看有沒有條件好一點的基督徒給阿珍介紹一個。” 袁相忱點頭答應了,他一回到福音堂的住處,就立即給自己的父親寫了一封信,告訴父親說:“阿珍的媽媽讓我給阿珍物色一個對象,我挺喜歡她的,如果父母也覺得合適,就請父親寫封信給阿珍的父母,向他們提親。”袁禹庭接到兒子的這封信,非常高興,覺得這是兒子最近幾年來最讓他們滿意的一個舉動。袁相忱的外祖母此時正患重病,但一聽袁禹庭念完了這封信,就高興得合不攏嘴。要知道按一般的世俗眼光,袁家當時是無法和梁家相配的,但相忱既然寫了信,就應該有點把握。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外祖母一高興,病就好了,並且可以下床走動了,於是全家人就合計該怎麽給梁家寫求婚信。最後還是由袁禹庭親自執筆,寫了一封非常懇切的長信給阿珍的父親,大意是:“得知令愛阿珍也信了耶穌,並且說非基督便不嫁,我們很為她高興。我家阿邦也是信耶穌的,如您不嫌棄,就懇請向令嬡提提這件事,看看他們兩個的想法。我們也知道,按理說我家阿邦無論從各方麵都配不上阿珍,如果您能與令嬡商量一下此事,我們將感激不盡。”
這是一封近乎懇求的求婚信,阿珍的父親收到信後很為難了一陣子,他知道阿邦是個好孩子,不抽煙不喝酒,為人正派,可是要成為他女婿的話,又似乎太窮了,恐怕女兒將來要跟著他受苦。他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把這封信給女兒阿珍看了,要阿珍自己表態,並反複對阿珍說:“你自己可要考慮清楚了,阿邦雖然是個好孩子,但他家實在太窮了,房沒一間,地沒一畝,他自己又是一個傳道人,也不可能賺大錢。你要考慮以後的生活問題,別急著答複,終身大事要慎重。”阿珍考慮了一段時間,最後的結論是:“就衝著他是一個為主工作的傳道人,我答應了。”於是袁相忱與粱惠珍在三八年五月份訂了婚,並於三八年七月二十二日在北京舉行了婚禮。
袁相忱與梁惠珍雖然算得上是青梅竹馬,沒有介紹人,但嚴格地說並不是自由戀愛,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從未談過戀愛。結婚前兩天,梁惠珍由母親和妹妹陪著坐火車來到北京,住在旅店中。那時約有半個月的時間天天都下雨,梁母就說結婚時下雨不是好兆頭,並且下火車時因為拿的東西太多,結果就把傘放在火車上忘記拿了,梁母就更加不高興。可是到了二十二日結婚這一天,卻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晴天,袁相忱與梁惠珍的婚禮在王府大街的大飯店舉行,是半中半洋的,坐的是中式的馬拉車,穿的卻是西式的婚紗。袁家請了一百多個客人,其中的基督徒與非基督徒各占一半,還有一些外國牧師來參加。婚禮先由牧師證婚,之後又按中式規矩進餐,吃飯前,飯店先按中國的規矩給新郎新娘每人一碗麵條,服務員給新郎新娘道喜,說:“新郎一碗長壽麵,新娘一碗長壽麵,長長久久到永遠。 ”然後就把兩碗麵條擺在新郎新娘麵前。袁相忱一聽,就不高興,說:“我是信耶穌的,不信這個。”邊說邊拿起自己的那碗麵往地下一擱,然後又把梁惠珍麵前的那碗麵也往地下一擱。袁母的臉刷地一下就變了,可礙於新娘和客人的麵,又不便發作,過了好久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可是袁相忱卻絲毫不在意,又繼續招呼大家吃飯。這段婚禮上的小插曲一直讓梁惠珍記憶猶新,這是她第一次從近距離領略丈夫的風格。
婚後,袁母曾對兒媳梁惠珍說,“阿邦脾氣急,想到哪就做到哪,是直腸子,你以後多擔待他,別跟他計較。”梁惠珍卻心裏想,這才是真以色列人的脾氣呢。不久,袁相忱又回到天津繼續事奉,梁惠珍也跟著他回到天津,暫居在娘家。約過了半個月,袁相忱服事的地方遷到天津葛沽,在教堂後麵收拾好了一間小屋後,才把妻子從嶽母家中接來。
在葛沽的小教堂中,經常會有日本兵進來,但多數的日本兵也隻是進來看看而己,並不鬧事。有一次,兩個日本兵進來,把槍擱下,拿起粉筆在小黑板上寫下了“戰爭罪惡”四個大字,一問,才知道他們也是基督徒,是被迫來服兵役的。看來普天下神的兒女都是痛恨戰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