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益師的奇幻世界

◆約翰‧鄧肯（john ryan duncan）作 ◆顧瓊華 譯



　 　小說家、兒童奇幻文學作家、詩人、演說家、廣播評論家、牛津學者兼教師、基督教護教作家。這位身材健碩、頭發微禿，大半輩子孑然一身，來自英國牛津大學 幽深的學院回廊的人物，正是路益師（C. S. Lewis）。他多才多藝、思想深邃、才華出眾，卻又虛懷若穀，堪稱英語世界中的頂尖作家。然而，要確認路益師的卓越地位，卻得以一個較廣闊的角度來評量 他的作品。他是以詩人著稱嗎？似乎不是。他夠得上小說家的稱號嗎？也不盡然。畢生鑽研路益師作品，曾發表許多著作和演說，現任教於亞特蘭大的英國文學教授 哈蒂（Dabney Hart）論道：「若說他未躋身於二十世紀偉大小說家之列，對路益師而言，絲毫未損他的地位。因為，就我看來，他本身就是最有資格做出這項評論的人。」

　 　如此說來，路益師到底是何方人士？廣受好評的他，究竟有何出眾之處？正如過去五、六十年來，研究路益師作品的其他學者一般，哈蒂清楚明了，單憑路益師的 小說和詩作，並不足以評定他的成功與卓越。因為事實上，路益師作品的出類拔萃，不單是由於他運用文字的巧妙，和鋪排情節的睿智；亦不僅僅是由於他筆下的獨 特人物和想象力，或是他在現實生活之外所開辟的另類世界而已。路益師作品的偉大，在於他將深奧的哲學理念闡釋得淺顯易明，成為讀者在各自奔走天路時的極佳 幫助。為達致上述目的，他以小說家的身分出現如（《裸顏》〔Till We have faces〕、《來自寂靜的星球》〔Out of the Silent Planet〕、《那股邪惡的力量》〔That Hideous Strength〕；以兒童奇幻文學作家的身分出現（《那裏亞春秋》〔The Chronicles of Narnia Series〕）；他嚐試諷刺文學（《地獄來鴻》〔The Screwtape Letters〕），也以基督教護教家的身分，發表大量專著和論文，包括《返璞歸真》（Mere Christianity）、《痛苦的奧秘》（The Problem of Pain）、《神跡》（Miracles）和《卿卿如晤》（A Grief Observed）等等。

　　若要衡量路益師作品的成功，隻消從年複一年增加的讀者群，和讀者對其作品曆久不衰的熱愛程度，就可以看出。路益師實屬稀世的天才之一，在著作中，界定本身的屬靈經曆並解讀自己的天路曆程時，又同時為其他人開創生命更新的契機。
切中人類存在之核心

　　以廣受歡迎、銷路順暢、風格獨特等評語來形容路益師的作品，實屬過謙之辭。事實上，路益師著作全集（共三十八冊）從未絕版過。他擁有來自世界各地、各 個階層，涵蓋教內或教外的成千上萬讀者。甚且，這些讀者不隻是隨意瀏覽他的作品而已，而是卷卷愛不釋手。根據最近的銷售統計，路益師的作品在全世界的銷量 己經超過二億冊。從1989年起，《那裏亞春秋》每年的銷售數額都超過一百五十萬冊。若說閱讀路益師作品的人數勢將與日俱增，絕非誇大之詞。迄今，全世界 各地，以研讀路益師著作為名的私人俱樂部、讀書會和集社，已超過兩百個。

　　然而，需要留意的是，熱愛路益師作品的讀者，彼此之間有很大的差異性──這是因為他的作品不隻觸及基督徒，也觸及非基督徒的心靈。何以如此？因為路益師書中所問的有關哲學、心理學和道德的種種問題，正切中所有人類存在之核心：

是否有神？

若有，是否隻有一位？

既然有神，邪惡為何還能侵擾世人？為何饑荒、戰爭、人口過剩、死亡和災難，從不止息？

相信神何以能使人心滿意足？

信心又如何能幫助人克服痛楚？

　 　對許多讀者而言，路益師歸信基督教的曆程和其信仰的內容，也成了他們歸信基督的重要因素。於伊利諾伊州惠頓學院暨研究所，講授宣教學和靈性造就學的多爾諧 教授（Lyle Dorsett）說道：「路益師是影響我成為基督徒的因素之一。他不是惟一的原因，但他的著作對我意義重大。他的自傳《驚喜之旅》（Surprised by Joy）帶給我許多啟發，他行過的天路曆程更令我有似曾相識之感。路益師心中一直埋藏著一種渴望。盡管世界充斥著自然主義和物質主義的思想，但最終你仍然 被心底那份極力想掙脫的渴望所牽引。我過去很害怕成為基督徒，因我怕自己必須有所改變，也以為從此生活再無樂趣可言。然而，事實恰恰相反。路益師教導我禱 告的神學。指引我基要信仰的正是他。」

對信仰追根究底

　　終其一生，路益師對信仰一直抱持一種追根究底的態度。不論小說或非小說，都可說是在他探索的過程中，為自己的信心抉擇所做出的辯護。在字裏行間，他不 需要像牧師那樣說教，反倒可以扮演一位循循善誘的良師，因此，他的小說吸引了大批非基督徒讀者。事實上，許多讀者在步入路益師的心靈世界時，渾然不覺他是 以基督徒的觀點來寫作。

　 　「我認為這是他最出色的成就之一。」蘇格蘭愛丁堡大學英語教授曼羅夫（Colin Manlove）說：「路益師有一顆異常廣闊的心靈，所以他可以從各種角度，解釋一生中因神所感受到的種種喜樂。你不能將他與勞倫斯 （Lawrence）、福斯特（Forster）或吳爾芙（Wolfe）比較──他根本不想從事與他們相同的事。在談論路益師時，你必須留意他的另類目 標，包括喜樂的體現、在小說中注入新意、不著痕跡地為基督教辯護……等等。當然，還包括構築一個似假還真的奇幻世界。然而，以上這些目標都不是二十世紀的 批評理論所重視的。

「雖然路益師的小說裏，有很明顯的道德或宗教意味，但他本人卻認為至關緊要的是忠於自己寫作的動機。」曼羅夫繼續說道：「路益師下筆時，就像從一位普通、平凡又守舊的無神論者，逐漸轉變為基督徒。」

　 　在小說與非小說類的作品中提出靈性問題的方式，使得路益師與當代或其他世代的作者區隔出來。少有作者能在提及尋找神或啟示的主題時，既引人深思又饒富趣 味，路益師卻能兩者兼顧。他的聰明睿智及他對英國文學和神話的浩瀚知識，使得他在編排論證和故事情節上，有如鬼斧神工。更甚於此的是，路益師童心未泯，能 發揮無邊的想象力和創造力，開發不同的意境、繽紛的景致，和人物百態，將捆綁人類的種種軟弱和試探表露無遺。
不斷成長的老師和作家

　　由於他作品的性質和風格千變萬化，以致路益師能使用他的小說傳遞道德和生態學的價值，不但補足靈性的需求，也吸引了舉世的矚目。「他所要表達的要項之 一是多元文化主義。」曼羅夫說：「實際上，路益師所有的書都在傳遞一個觀念，就是逐漸習慣於與異於人類之物相處。不論是半人半獸，或「沼澤怪 人」（marshwiggle），還是源自陌生海洋式星球的「綠女士」（green lady）等等，都提醒我們要習於與迥異於人類之物相處。就這點而言，他談及的是我們該如何調整自己，以接受我們不熟悉和陌生的東西。

　　「路益師的另一個生態理念是：他對動物的一貫重視。舉例而言，《漫遊金星》（Perelandra）整本書強調的是保持真璞，以及維護一個充滿生命和多樣化的星球。」

　 　不論出自何種背景的讀者，均會發現路益師的作品主要都是關於價值、道德，以及善惡之爭。然而，能將作品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卻要歸功於路益師的想象力： 那顆廣闊無垠、好奇不已的心靈，在探索不盡的境界和變化莫測的動態中，遍尋上帝與快樂之道。從中，我們認識了一個精采的人物，他從未停止成長，也從未停止學習，更未曾中途跳下人生列車，自以為尋獲了所有的答案。路益師年輕時曾是個無神論者，後來卻轉變成一個虔誠、自省的基督徒，至終更成為一位出色的老師和 作家。而路益師在信仰上主動、智性的探索，正是他人生最大的動力，不但引導他經過大半的成年期，也引導他以基督徒作家的身分立足，更使他享有獨特、堅韌的友誼，並幫助他渡過喪妻之痛。

　　透過對這位廿世紀最偉大的基督徒作家生平及作品的探索，我們將更能擷取生命的愛、智慧與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