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生命的光中 ---《奧古斯丁懺悔錄》讀書筆記

溪邊的樹

聖誕感恩頌讚

這一個真實的心田，曾經被罪惡纏繞無力自拔，充滿了哼唉頓足的悔恨，頹喪與愁悶，狂妄與自憐，卻被上帝的愛輕柔地撫摸，被祂溫暖的光照亮，被基督的寶血洗淨了！哦！讚美主！禰的大愛能醫治破碎的心，撫慰憂傷的靈，給汙穢的罪人脫去麻衣披上彩衣。全能的創造主啊！當禰開了他的心眼，就能使他看到禰一切的榮美，並為此跳躍歡呼！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如此執著地坦白自己的一切，因他追求活在聖善生命的光中。

很少有象他這樣的人，竟然肯將自己心靈深處的一切掏出來，不論是醜的，還是美的，都拿到光下展現給世人看。因為神就是光，在祂毫無黑暗，我們若在光明中行，如同神在光明中，就彼此相交，祂兒子的血就洗淨我們一切的罪（約壹一5，7）。神是光,光象征真理、純潔、良善以及啟示，反之，黑暗則指向無知與邪惡。罪人藉著認罪，就能蒙神饒恕並被潔淨，以致能來到光中。光照在黑暗裏，人則住在光中，並行合宜的事。一個追求光的聖徒，將自己的一生隱情放在上帝的恩光中審視，看到了人的渺小與上帝的偉大，人的軟弱與上帝的大能，人的醜惡與上帝的聖潔之美，看到了全宇宙和其中所有的都述說著祂的榮耀，並告訴你應當愛祂！奧古斯丁發出溫柔的讚美：“主啊，我愛禰，禰的話敲打我的心，使我墜入這愛中。有一種光，有一種曲調，有一種芳香，有一種食物，有一種擁抱，是我愛神才有的”。上帝是真真實實地存在於一切之中，更住在他的心裏，奧古斯丁偉大的名句：“有何讚美能稱得上上帝的威嚴嗎？祂的力量多麽偉大！祂的智慧何等不可測度！人是禰所造的萬物之一，主啊，人生來就是要讚美禰。他身上帶著死的標記和自己罪惡的記號，提醒他反對高傲的人。可是他也是禰的造物，他想讚美禰。一想到禰他就深受感動，不讚美禰他就不能滿足，因為禰（上帝）為了自己創造我們，我們的心隻要在禰裏麵才能找到安息”(卷一1)。奧古斯丁所讚美的這安息是來自於聖子耶穌基督的代贖,除去了上帝的憤怒，以至於罪人可以與神和好，以祂為樂，並將懺悔化為無盡的讚美。

奧古斯丁看到了神，《懺悔錄》通篇發出無數偉大的詢問，是他與上帝的親自對話。就像他自己說的：“主我的神，我的光，我的寶藏，我的拯救，我現在可以自由向禰說話，像孩子對著父親”（卷九1）。光打開了他的心，使他竭力渴慕去認識神。他有那麽多的問題要問神，就像一個多年與父親分離的小孩,重聚時對父親的喋喋不休，既陌生又熟悉，充滿了好奇，充滿了歡樂，仿佛問題有沒有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是的，我終於見到父親了，我要好好和祂說說話，溫存在他的懷裏。奧古斯丁的問題又大又奧秘，即使是整個宇宙也不能回答，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誰能配得這些問題呢？誰能說這些問題的本身不是讚美呢？就如約伯讚美神的威能，神也引導他思考造物的奇妙。尋求耶和華的人必讚美祂！

驕傲的人活在以自己為宇宙的中心裏，對周圍一切麻木不知，自己的勞苦愁煩就是所關注的一切。謙卑與心靈痛悔的人,心眼就被神開啟，看到周圍的一切，哦，人算什麽禰竟顧念他？奧古斯丁的的心被神打開後豁然開朗，明了宇宙萬象都是以神為中心的，就發出讚美：“禰是一切的至上，是良善、能力、慈悲、正義、美和力量的頂點；是遠處隱秘的，也是近處最親的；是至極的安穩和無比的奧秘。禰永不改變，卻能改變一切。禰沒有新和舊，卻能更新一切”（卷一4）。“神啊，請聽我。人因罪弄得多麽糟！”一個人開始這樣說話的時候，那就可以看出，主啊，禰在憐憫他，因為禰造人並沒造他裏麵的罪(卷一7）。於是他開始透過神的眼睛看自己的一生，看到了自己在繈褓中就已經開始以自己為中心，盡肉體所能行的來滿足自己的願望。他揮臂踢腿，用聲音向周圍發出信號，一旦他所要求的沒有得到滿足，或是因為溝通失敗，他便生氣，用哭來報複，把長輩當作奴隸一樣，連對他無權要求的人也是如此，這正是嬰兒的行為（卷一6）。童年後的靈魂進一步失落，周圍的一切所教導他的就是如何與世俗為友，憑著大人所灌輸的錯誤的動機去學習和做一切認為有意義的事情，其實，這些事情僅是來滿足那不能滿足的—滿足人欲去追求空虛財富與寡廉鮮恥的心。心靈被不是真理的東西喂養，就不斷生出荊棘蒺藜來，靈魂在裏麵失喪呐喊：“我要坦白我的靈魂真正向往什麽：是內心的平安，使我能遏製我的邪惡行徑，使我能學習選擇禰的上好道路”（卷一13）。

奧古斯丁的青春陷入了生理的煩惱，情欲之火燒灼著他本已經脆弱的靈魂，將自己出賣給操縱他的狂野性欲，這種狂野允許人放縱可恥行為，雖良心不斷提醒錯誤的狀況，肉體卻沒有能力勝過它。內心因為被不平安滋擾，隻有用更多的邪惡來壓製，掩蔽來自良心的聲音。偷梨的少年人啊，隨夥搶劫梨樹，將梨果扔給豬去糟蹋，就是為了享受偷竊和犯罪的快樂，去做明知不可以做的事。偷梨憑什麽吸引不快樂的他呢? 因人的驕傲戴著崇高的假麵具來欺騙我們，看不到禰真理的光輝，不愛禰的律法，任憑罪在裏麵膨脹，在裏頭發胖，能違背你的律例豈不有趣？“靈魂一離開禰便腐化墮落。它到別處去尋找那要回到禰那裏才能找到的永遠純潔未受玷汙的東西。連那些背棄禰、以反對禰而自鳴得意的人，也以不正當的手段模仿禰。他們在模仿中不得不宣稱禰是宇宙的創造者。他們想要避開禰也無處可去”（卷二6）。與人一同犯罪的快感是敗壞的，來自於內心的黑暗，靈魂得了重病，醜惡之極，厭煩之極。主啊！禰既美麗、又可愛，他所需要的正是從禰那裏得著此生不能滿足的滿足。

奧古斯丁青年的歲月將愛情當作偶像，愛人和被人愛成為他的主要人生享受，但神卻使這愛中帶著苦味，愛戀帶來傷痛，即使去看戲劇也解除不了裏麵的煩躁，因為戲劇也是虛假、虛空，隻是調動滿足人情緒的跌宕起伏，使幹枯的情感有點滋味。於是他攻讀有名的課程，鑽研雄辯術的書，從知識中尋得滿足，卻不知這也是可恥的虛榮心作怪，想在這上麵卓越超人，顯得好有智慧。終於他開始鑽研聖經，發現了它的崇高美妙。真理、真光你在那裏？神啊!禰已經看到他在你的聖言裏開始尋求，肉體的眼睛如何明白舊約的製度? 禰為何要揀選亞伯拉罕、艾薩克、雅各布等眾仆人? 他對舊約中記載的神滅絕迦南人的“野蠻行為”感到嫌惡。沒有真理之光，聖靈的引導，禰的聖言不能開啟，但禰的話卻依然有大能，吸引饑渴慕義的心，越讀越令人謙卑。一個人的得救實在是三方麵的工作，一隻從上麵伸下的手，一顆饑渴追求的心，和一張恒久禱告的口。奧古斯丁有一個偉大的母親，正是她從兒子幼年起傾心流淚的禱告，托住了神的手，使神的手一直都在奧古斯丁的身上，一次一次奇妙地製止他進一步的跌滑，用痛苦堵住了那下往陰間的道路，使他還可以繼續在掙紮跌絆中去尋找人生的出路，似乎偶然，又似乎必然，這是神百般的智慧，為要叫祂的兒子歸家! 母親在夢中看到的異象何等令人安慰，主啊！禰是聽禱告的神，有何神能與禰相比？信實之主啊！信靠禰的人必不至羞愧！

人雖然從很早就被神引領，但是非到人的盡頭，不能到神的起頭。奧古斯丁從十九歲到二十八歲依然活在“欺哄人，也被人欺哄”（卷四1）的歧途。他信摩尼教有九年之久，曾試圖用苦修來取悅於神，他也被賺錢的欲望所支配，去教授高尚的修辭學，販賣操控別人的語言技巧，所教的是虛榮的假話，並不能帶給人任何益處。他有一個情婦，這個情婦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他又對占星術大有興趣，嗜讀占星術書籍，雖然如此，神卻從遠處看到他在那條滑溜溜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走，在繚繞的陣陣濃煙中，也發出了信德的小火花（卷四6），神借著迦太基的一位老人來扶持他，勸誡他丟掉這些無益的書籍，因為占星術徹頭徹尾都是虛妄。接著,奧古斯丁與一位青年人的短暫的友誼帶給他更大的哀痛，死亡突然臨到了他的朋友，這死亡的陰影使他受壓太重，死成了殘酷的敵人，將他的朋友從身邊掠去。原來看見死亡，對死亡開始恐懼的人才能開始真正尋找脫離死亡之路。他到處看到死亡，天生喜歡並常去的地方，現在變成像是受酷刑的場所。他不斷地自問：“我的心啊，你為何憂悶？為何在我的裏麵煩躁？我往哪裏去躲避你的靈，我往哪裏去躲避你的麵，無論我往那裏，你都在那裏。(當仰望主！當要尋求祂！)”二十六七歲的時候，他愛上了一種較低形式的美，寫了《美與和諧》這本書，顯然他在孜孜不倦地選擇尋找美善的事情，卻忽略了美與和諧的本體，他所犯的錯誤將他掠走，他被他驕傲的重負拖得直落下去。各樣名著書籍有什麽益處呢？他背著光，對住光所照明的東西，他的臉雖然看得見光裏的東西，人卻在黑暗中（卷四16）。

摩尼教、浮士德與眾多的演講家暫時成為奧古斯丁尋求真光之路的絆阻，但因他對凡事竭力想弄明白的執著，使他對每樣事物認真尋查，然後一一地舍棄，這個過程雖然曲折，但是卻令他剝開雲霧，漸漸離光更近了。因神奧秘的護佑,母親晝夜不停流淚為他求告，神也就用這奇妙的方法將他修理（卷五7）。他患上重病幾乎走向了受永遠審判之途，但神醫治好了他的病，使他脫離死亡的陰影。後來,他有幸聽了大主教安波羅修的講道，安波羅修按正意分解的道，點燃了他的真理之光，他知道了人憑著自己理性的亮光，沒有力量發現真理，必須靠聖經話語的權威。現在他聽到了聖經話語的可靠解釋，就明白過去認為荒謬可笑的那些經節，原來屬於需有信心才能領受的深邃的奧秘。聖經神聖的權威在他心中的地位開始大大提升。

從觀察乞丐，他得著了啟示，原來自己的重擔在於快樂從何而生，信心帶來有盼望的喜樂，是任何虛榮的傲氣所不能取代的。於是他開始從意誌上作一個決定，放棄一切虛空的欲念和虛假的希望，要找到真理，明白真理是什麽，然後守住它。但這個決定卻被一再地拖延和逃避，他訂了婚，曾經與他同居的女人留給他無盡的傷痛，他的罪孽不斷地滋生。他開始探求罪惡的根源，善惡的本質，發現善就是實存，因為神在創世紀裏啟示神造萬物，神說是好的。凡物脫除了善，就停止生存，但隻要有一天存在，它們就是善的（卷七12）。虛假是空的，將從未存在的東西假定它存在（卷七15）。惡並無實質，而是意誌的敗壞，其成因為外在生活的貪得無厭，偏離了神--那至高的實存。他開始注意到耶穌基督，但僅僅承認祂萬萬全全是一個人，祂之所以超乎一般人，不是由於祂乃是真理的本體，而是因為祂所具有的人性之無限高超和祂可以進入智慧的泉源。一個沒有把耶穌基督真正接待到內心的人，不能認出祂就是道成肉身的神。

奧古斯丁遲遲不能履行他意誌的決定，仇敵管轄他的意誌，給他套上鎖鏈，肢體犯罪習慣的大力將他的意誌拉走，強迫他成為俘虜。在激烈的屬靈爭戰中，誰能救她脫離這取死的身體呢？隻有靠著我們主耶穌基督才能夠! 他聽到兩個人歸主的經曆，他們已經計算花費，開始蓋這座樓，放下一切歸從耶穌了。他們的心已經開始放下世界和世人的道路。決心過完全不同的生活。救恩在他們身上所產生的改變，使他們成為新造的人，這令奧古斯丁的心溫暖起來，與此相比，不覺戰栗， 他的靈魂不斷地經曆激烈的爭鬥，自省也深入到那隱秘的深處，他去了花園的一角，撲倒在一棵無花果樹下，讓眼淚如泉般湧出，無法自抑，汪汪的眼淚如同獻上神所悅納的祭物。如同耶穌在無花果樹下見到拿但業一樣，祂也在無花果樹下看到了奧古斯丁傾倒的心，是恩典向他主動靠近，奧古斯丁聽到聲音：“拿起來，讀！，拿起來，讀！”他拿起聖經，讀到的第一段經文就是“不要荒宴醉酒，不要好色淫蕩，不可爭吵嫉妒，總要披戴主耶穌基督，不要為肉體安排，去放縱私欲。”（卷八12）在那一刻間，他心中頓時亮起了一道光，照著他母親多年前所得的啟示，他與母親一同站在信心的量尺上，改變了過來歸給了基督，將一切的哀愁化為喜樂。頌讚感謝歸於三一真神，願祂榮耀的恩典得著稱讚！他的心終於得享自由，不再盲目奔走，貪求淫佚，腐蝕自己了。他受了洗，此後開始不住思想神大愛的奇妙，祂對人類救贖計劃的深廣。得救的喜樂化為無盡的讚美！美善的天父啊，禰何等愛我們，不愛惜自己的獨生兒子，為我們眾人舍了！主耶穌啊,禰愛我們何等深！，為了我們甘心卑微，存心順服在十字架上！

鎖住的心不能把禰擋在外麵，一個人的心不論多麽堅硬，都抵擋不住禰手的觸摸。禰隨時能打開它，不論是為了施恩或是刑罰，“沒有一物被隱藏不得祂的熱氣”。讓他的靈讚美禰，可以愛你，述說你的恩典，宇宙中一切造物都同聲讚美禰不息！

奧古斯丁的懺悔錄向我們揭示一個罪人的蒙恩經曆，這經曆被他詳細寫在書中，留傳於後世，引導、激勵世世代代的人走向他所走的道路。他為什麽要向知道一切的神懺悔呢？他竭他的意誌，向神述說這許多的事情，向祂披露自己的衷情，是為了求神徹底地解救他（卷十一1），凡尋找的就尋見，叩門的就給他開門，一切都來自神的恩典，神說“有光，便有了光。”“禰必點燃我的燈, 耶和華神必照明我的黑暗。”“從禰豐滿的恩典裏，我們都領受了。”“禰是真光，照亮一切生在世上的人，”因為在禰並沒有改變，也沒有轉動的影兒。”奧古斯丁領受了這光，並在這光下對其一生進行了回顧和懺悔。在光中,他與神相交,用禱告、感悟和啟示寫下了這懺悔錄。在以後的歲月裏,他作了這光的執事，神的真理照亮了他的人生，而他一生在真理上的服事也照亮了他的時代，和以後世代的人。公元430年八月二十八日，奧古斯丁在友人及幾位主教圍繞中一同歌頌聖詩時溘然長逝，一個聖徒可以死的這樣美麗，在天上極大的榮光中，在聖樂的繚繞中，他向著光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