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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官世家

(2008-04-05 19:31:50) 下一個


[席按:這是一個朋友根據曆史編寫的小說,目前在《檢察日報》連載,被譽為廉政小說。摘過來幾段,算是捧場。]

(一)

武夷山市檢察院檢察官楊顏桐創作的長篇小說《檢察官世家》(第一部),日前,由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檢察官世家》(三部曲)講述了武夷山下、海峽西岸一個檢察官世家近百年來所發生的悲歡離合的感人故事,從中折射出中國法製建設艱難曲的曆程。第一部主要描寫1900 年,法律專業畢業的練澄江留洋歸來,在東南沿海小城琴嶼任職,成為中國第一代檢察官。在幾十年的複雜多變的鬥爭中,他經曆了琴嶼丟失檢察權的全部過程,直到1949 年解放,琴嶼的檢察權才真正回到人民手中。這時練澄江的後人也懷著獻身檢察事業的誌向,成為中國第二代檢察官。雖然承父業,傳家訓,秉公執法,但也經曆了嚴峻的人生考驗。該書的出版填補了武夷山文學長篇小說的空白。(陳枯朽)


(二)

武夷山作家楊顏桐創作的長篇小說《檢察官世家》,從3月28日起在《檢察日報》上連載。楊顏桐係武夷山市人民檢察院檢察官,他業餘創作了長篇小說《檢察官世家》於去年在中國文聯出版社出版,引起業內人士的關注。這部小說講述了武夷山下、台灣海峽西岸一個檢察世家的幾代人在二十世紀風雲變幻的年代間發生的一連串悲歡離合的人生故事,從中折射出中國法製建設艱難曲折的曆程。
 


(三)連載之一

     ■幾百災民闖進財主家吃大戶都被趕出來,他家隻不過才算溫飽,就是這個高積成,卻叫一幫窮人去他家開倉,每人把褲子脫下紮成口袋裝滿穀子走。

    也許是福州“三坊七巷”住的中國近現代文化名流、法律界精英和海軍宿將太多,像練澄江這樣的高級檢察官竟不被人知道。

    從清末到民國,這個中國第一代檢察官隻在法政學院兼任教授。一個個動蕩的年月艱難地熬過去了,他的兒女們也長大成人了。

    1924年秋的一天,練家突然熱鬧起來。義子石洪波中學畢業去考福建法政學院,出考場時遇見幾個崇安來的考生,都曾是小時一起玩的夥伴,他就把大家帶回家見義父,以解老人思鄉之苦。

    練澄江見到老家來的客人果然很歡喜。他盯著和洪波一樣高的那個青年道:“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高積成。對吧?”

    那青年點頭道:“練伯伯好眼力!我爹娘問伯伯、伯母好!”

    練澄江的妻子三妹問:“他爹娘是誰呀?”

    練澄江說:“你看他像誰?他是阿山和依秀的獨生兒子呀!”

    三妹驚喜得淚花閃閃,道:“哎呀,都這麽大了!你爹娘身體都好嗎?”高積成點頭道,“好。”三妹比劃著說:“我們那年回老家,在你爹的茶葉公司看見你時,你才有桌子高呢!”說著去廚房裏給客人煮飯去了。

    練澄江又看另一個,還沒開口,那學生已深深地行了一個鞠躬禮,說:“我叫胡劍雄。練伯伯,我們都希望能考上法政學院,成為您的學生,將來做一名優秀的檢察官,為國家法製貢獻力量。”

    練澄江聽他的名字想起洪波同母異父的哥哥胡南雄,便問:“南雄現在怎麽樣了?”劍雄答道:“他八九歲時祖父死了。沒了唯一的親人,就一直討飯到現在。”練澄江聽了再問不出什麽話,隻鼓勵胡劍雄道:“好好學習。年輕時候多吃點苦沒關係,更能磨練意誌。”胡劍雄點頭道:“劍雄一定記住先生的教導!”

    那個長得很秀氣的女學生拉著身邊高個子學生道:“練教授,我是他妹妹,我叫戴天一。”練澄江笑著說:“我認得你哥風眠,他已經在學院念完一年級了,還是高材生呢!”戴天一頑皮地歪著頭問:“我爹是誰您知道嗎?”練澄江略加思索後說:“崇安城戴姓族譜排輩分是‘千秋文風’,你們爹應該是戴文儒吧?”

    戴眼鏡的戴風眠嘴上應答,雙眼卻偷偷瞄著廚房裏一個在幫女主人燒火的女青年窈窕的身姿。她是練澄江的寶貝女兒練榕嬌。

    不一會兒,母女兩人端著熱騰騰的太平麵出來,積成離榕嬌近,他雙手正要接過榕嬌手中的瓷碗時,卻被風眠從後麵搶前一步接去了,把積成臊得紅了臉。

    三妹招呼大家快吃,劍雄爽快地坐下吃起來,風眠邊吃邊對榕嬌連說好吃。有客人稱讚,榕嬌很滿意,二人談得高興,被涼在一旁的積成瞪著眼隻呆站著。

    三妹第二趟出來,遞給他一碗,介紹道,“這叫‘太平麵’。福州風俗,親人遠行客人到來都要煮一碗福州特產的線麵加兩個雞蛋吃下去,祝福一路平安。”高積成不接那碗麵也不說話,練澄江夫婦都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幕,連勸帶拉地要他吃麵,惹得榕嬌撇下風眠回頭問:“怎麽,不好吃嗎?”劍雄邊吃邊用手比劃道:“他就這毛病。隨他吧!”積成被說得站不住了,轉身就往外跑。

    等三妹追出門,榕嬌也要跟出去看,風眠攔道:“小妹別理他,那是個怪人。”練澄江問:“怎麽個怪法?”風眠說:“他十歲那年,崇安鬧饑荒,幾百災民闖進財主家吃大戶都被趕出來,他家隻不過才算溫飽,就是這個高積成,卻叫一幫窮人去他家開倉,每人把褲子脫下紮成口袋裝滿穀子走。家裏的人出麵阻止,他爹卻說,隨他吧,不委屈了孩子就成。真是天生的一對!”

    劍雄吃完見高積成沒回來,說:“恩師,我也走了。謝謝你們的款待!”又深深行個鞠躬禮才去追高積成。

    三妹一人回來,道:“阿山、依秀待我們多好呀!他們兒子來了,連一碗太平麵也沒吃!太對不起他們了。”榕嬌望著深深的巷子沒有說話。

    幾天以後,法政學院錄取新生發榜,高積成、石洪波和胡劍雄都被錄取為新生。戴天一則插班進入格致中學念書,成為榕嬌的同學。


(四)連載之四


   ■練澄江這才發現自己所疼愛的女兒,竟是個朝秦暮楚的人,這使他很為惱火!

高積成在賽月亭坐了近三個鍾頭才等到練榕嬌走出家門來。

他悄悄跟過去,拉了榕嬌袖子一下,道:“榕嬌,我有一句話想對你說。”榕嬌回頭見是他,問: “聽爹說你退學了。怎麽回事?你出什麽事了嗎?”積成說:“什麽事都沒有。我要回崇安了。我要去做一個職業革命家。”他充滿感情地看著她:“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練榕嬌答:“我不知道。”她是不知道什麽叫革命者。積成說:“我們那年跟你爹去琴嶼討還租界。現在我才明白,像琴嶼那樣的地方,就是討回檢察權也不是民眾的,而是北洋軍閥政府的。這回我回家鄉去,是要創建民眾自己的政權和司法,讓民眾在清廉、公正的法治之下真正享福。”榕嬌問:“我也退學嗎?” 積成說:“不,你現在就跟我偷跑掉就是了。”榕嬌說:“那可不行。我爹娘,還有洪波、蔚然弟弟見不到我,都會焦急的。”積成說:“幹革命就是要不顧一切。”練榕嬌說:“我不知道我做得到還是做不到這樣,不過我已經看清楚了,好比大家一起在路上走,而你是個有目標的人!”高積成終於吐露心扉道:“那好,我先去,等我們的事搞出個樣子來了,我一定回來接你。你不知道,別看我表麵上對你不理不睬的,心裏可……”剛說到這裏,他突然停住話。他覺得一個職業革命家,就隻能麵對戰火硝煙怒吼,不能有花前月下的私情,便果斷地中止了感情的流露,返身雄赳赳地走了。

冬去春來,到1927年4月,榕嬌的哥哥練自然攜新婚妻子離開南京回家來了。他大學畢業在剛建立的國民政府最高檢察署任職,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毅然決然以出國留學為名請辭,得到檢察長、福州同鄉“天嘯生”的批準。在家裏補辦了婚禮後,夫妻雙雙遠渡重洋走了。

哥嫂走了,練榕嬌則成了中共福州地方組織的一名新黨員。

那是8月末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練榕嬌從學校回家,到家門口了,正要進門,忽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女子急匆匆跑來,當那人和自己擦肩而過時,榕嬌認出她是柏樺,急忙拉住她問:“你……”柏樺指了指身後說:“有壞人追我!”又抬腿要走,榕嬌聽了想也沒想,不知哪來的機靈一把將她推進自己的家門,自己則沿巷子跑了起來,還故意把腳步聲弄得很大。練榕嬌沒跑多遠就感覺有幾路的人追自己來了,她索性在三坊七巷裏轉起圈子來,把那些人引遠一點。那些人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抓錯了人很不甘心,任憑她怎麽說還是把她抓進牢房裏去。練澄江和檢察署的同事們與軍法處再三交涉也沒結果,眼看女兒小命不保,隻能找“天嘯生”了。他打電報去南京,第二天榕嬌就回家來了。母女少不了抱頭痛哭一場,三妹勸女兒別念書了,就呆在家裏吧。榕嬌咬著牙齒雙眼冒火說道:“這雙腳既然踏進地獄門,現在可收不回來了!”

幾天以後,榕嬌在放學路上忽見有人在荔枝園裏向她招手,一看卻是柏樺。她高興地跑過去問: “你沒事了吧?”柏樺說:“虧了你和大伯伯母關照,隻是我事太忙走得急,沒等你出來向你道謝。”練榕嬌說:“你沒事我就放心宋頤牆忝沒褂媒殘謊劍俊卑罔腖擔骸白擼?愀?胰ゼ?桓鋈恕!繃烽漚懇膊晃始??透??吡恕?/font>

二人坐黃包車在街上七拐八繞地走著,等車停下掀開油布簾一看,竟是那次她跟蹤高積成到過的蓮宅王莊!

柏樺領榕嬌到那家門前先敲兩下,再敲三下,又敲兩下,門就無聲地開了。榕嬌跟進門,柏樺問開門的學生模樣戴眼鏡的男青年:“老陳來了嗎?”男青年答:“等你們一個多鍾頭了。”說著領她們進裏間,一個二十出頭年紀的青年人走過來,同樣戴著眼鏡,熱情地和榕嬌握手。榕嬌心裏說,他哪裏會老呀。柏樺道:“她就是我說的練榕嬌。”老陳握住榕嬌的手道:“你真不簡單,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練榕嬌問:“您認得我爸?”老陳說:“你爸爸是我敬仰的一個富有愛國心正義感的人,我國建立檢察製度初期的第一代檢察官。我早就想和他交往,隻是沒有機會。”榕嬌說: “我今天就帶您去我家見他。”老陳道:“等你成了我們的同誌以後吧。”榕嬌脫口而出道:“我已經是你們的同誌了!”

練榕嬌入黨以後,以“孟津”的化名任地下省委的秘書,直接在老陳領導下工作。她後來知道了老陳叫陳豪人,是省委常委。和她一道任省委秘書的有柏樺和那個為她們開門的楊文廣。


(五)連載之七

       ■他覺得一個職業革命家,就隻能麵對戰火硝煙怒吼,不能有花前月下的私情。

    練榕嬌已經通過了畢業考試,和父母商量要去崇安與洪波結婚。省委也已經批準她去崇安工作。洪波在一年前已經畢業回崇安,在縣法院任法官。榕嬌寫信叫洪波來福州商量結婚的大事,洪波接信幫她把崇安那邊的工作落實好,才高高興興來義父家準備攜美人歸。練澄江夫妻也打算和他們一起回崇安參加完結婚典禮再回來。

    事情看來蠻順利了,不料這時陳豪人來了指示:省委正在著手通過發動起義建立人民政權。練榕嬌學的法學專業對今後人民政權的司法建設非常重要,她應當留在福州指導全省各地起義中的法製工作。

    接受這項重任,她很高興,對陳豪人道:“我的洪波也是法學院優等生。我想叫他一起擔當這項工作,他一定會幹得比我還出色的。”陳豪人同意條件成熟時也發展他入黨。

    對練榕嬌變卦不去崇安的事,三妹和洪波感到十分意外,練澄江更是憤怒。榕嬌卻不管這一切,她的理由很站得住腳,她和洪波結婚後就是一家子了,那時,一個小小的縣,特別是才幾個人的檢法機關被她一家就占了兩個位子,這符合回避製度嗎?父母年紀大了,自己要在家附近工作,去那麽遠有事叫不到!洪波深知她的脾氣,說定的事不肯改變,也隻好點頭。

    崇安那邊的位子作廢了,要重新為她的安排奔走。這幾年已經實行公職人員錄用考試製度,在省城工作要經過初試、正試和麵試,薦聘會公布委任、薦任、聘任的名單,檢察官、法官的職位才能定下來。榕嬌錯過了安排的最佳時機,福州司法機關的位子大都有人了,去哪裏擠個位子來給她呢?

    練澄江這才發現自己所疼愛的女兒,竟是個朝秦暮楚的人,這使他很為惱火!一署一院不是你家設的,哪能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可是,任性的女兒說什麽就是什麽!她放話來威脅洪波:你要是沒本事辦好它,就別提結婚的事了!洪波隻得再去跑,練澄江則氣得臉發白。

    幸好洪波打聽到福州地方檢察署還有一個薦任檢察官職位,費盡心機背著義父母打出練澄江的旗號才為她爭到這個名額。

    榕嬌相信洪波會盡力去跑,但還是不怎麽放心,薦聘會公布錄用名單這天,洪波陪練澄江夫妻去看榜,叫她在家等消息。他們前腳出門,她也溜出巷子坐公交車往薦聘會會場趕。

    會場裏人頭攢動。榕嬌剛進大門,父母親和洪波就從人堆裏擠出來朝她走過來。洪波先看見她,說:“叫你在家裏等著,我們來就成了,怎麽就不聽話?”

    榕嬌嘴嘟了一下,斜了他一眼,說:“人家不放心嘛!”又問:“怎麽樣?”洪波說:“等公布吧。”榕嬌急道:“你這樣傻等怎麽成?”洪波說:“該做的工作我會做,怎麽做就別打聽了。你是要當司法人員的,那些走關係之類的事聽了對你今後秉公執法沒有好處。我這是替你辦事,是別人給我金山也不辦,再說,就你也隻是這一次了!”榕嬌隻關心辦成沒辦成,問道:“你說這麽多,到底成還是不成呀?”洪波說: “等一會兒就知道了。反正留有後路的,福州進不了崇安一定能安排!”榕嬌馬上變了臉色,頓足道:“人家就隻願意在福州做事嘛!進不了這裏的檢察署我就在家裏呆著,哪裏也不去什麽也不幹,白吃你的!”

    練澄江氣得臉發青:“幹什麽?才三歲呀?這樣子像個檢察官?太不像話了!”母親三妹隻得調和道:“能成能成,你放心!這回虧了洪波跑得勤,還動用了你爹的關係!你呀你,以後別再這樣害人了!”

    榕嬌仍舊嬌嗔地道:“讓他跑有什麽不行的!再反悔個十次八次的,他也要幫我跑!”練澄江說:“你還有下回呀?就算他肯跑,爹也不準了!”

    發榜了。洪波叫榕嬌過去看榜,榕嬌緊張得不敢向前,對洪波說道:“你去你去!快,你去看呀!”父母親和洪波都去看了,三人細細看了幾遍,確認錄用在地方法院檢察署的人是練榕嬌之後,才招手叫榕嬌也過去看。榕嬌看了後滿意地笑了。

    當娘的說:“你和洪波都在福州做事才好呢!俗話說,七溜八溜不如福州!”榕嬌說道:“娘,以後我肯定要回洪波身邊去的。但是現在不能去,原因嘛,現在不能說!”可石洪波卻全聽明白了她話的意思,心裏深深地憂慮起來。


(六)連載之九

  榕嬌和積成的訂婚儀式熱熱鬧鬧地舉行了!省委領導、會議後勤人員和各縣“起義總指揮”們有的裝扮成新娘同學朋友,有的則扮成廚師雜工。

  客人除了法政學院教授、地方檢察署法院同事,還有警署官員,大家在喝足玩夠之後再三祝賀回去了,誰也沒有想到共產黨地下省委的一個重要會議也偷偷開完了。

  大家就像真的參加酒會一樣輕鬆高興,隻有榕嬌和柏樺的心緊張得快跳出來。好在一切順利,陳豪人還稱讚練榕嬌從容應付,可以當個女將軍!

  省委領導都走了。六個縣的代表等著分批出城。閩北的左詩讚和閩西的張鼎丞等得不耐煩,生性好鬧的左詩讚就逗積成和榕嬌取樂。張鼎丞故意板起麵孔說他道:“看來我們這裏也要製定個法律,才能管得住這個屬猴的!”左詩讚裝作沮喪的樣子看了高積成一眼,說:“該定幾條來管住的人在這裏,可惜不是我。是誰?這個嘛,榕嬌最清楚了!”

  柏樺惦記著起義的事,道:“等你們製定了法律,我就請求省委派我去當你們的法官檢察官。你們歡迎嗎?”左詩讚看著高積成嘻嘻笑,說:“我們不要檢察官,我們要新郎官。你看有的人檢察官沒當成,新郎官是當成了。我提議今天中午讓這新郎官在味中味飯店辦一桌,請我們吃一頓好不好?”大家都說好。

  高積成說:“好什麽?做夢娶媳婦,以後再進練家門不知道怎麽扮演女婿的角色咧!”左詩讚真的跪地上裝女婿?拖著長音道:“嶽父大人,小婿這廂有禮了!”練榕嬌說:“這裏就數左詩讚惡劣了。你們在縣裏天天打土豪,我們今天也抓個‘土豪’來打好不好?”張鼎丞說:“要打土豪這裏最大的土豪就算左詩讚了。你們看誰有他派頭,十個手指都戴著金燦燦的戒指呢!”練榕嬌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舉得高高地說:“對?就打這個土豪,叫他貢獻一隻戒指下來請大家吃一頓!”柏樺和高積成立刻響應。

  張鼎丞是省委候補委員,隻跟著起哄,動口不動手。結果還是練榕嬌和柏樺抓住左詩讚不客氣地把戒指脫了一隻下來。左詩讚一邊求告一邊申辯道:“我是驢糞蛋表麵光,哪裏是財主呀!這是我領的路費呀!這下可好,明天要走路回去了!”說著,把被扯紅了的手指放在嘴邊又是搓揉又是哈氣。

  中午,大家用那枚戒指在味中味點了幾個菜,誌同道合的青年們暢飲了一頓後分赴各自的戰鬥崗位。六個“總指揮”在隨後的起義中犧牲了四個。活著的人中,張鼎丞南征北戰直到解放,1949年10月起任福建省委第一書記、省府主席,1954年在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當選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直到去世。另一個就是高積成。

  高積成最後走。榕嬌送他上船,車到雙杭街輪船公司,二人雙雙下車依偎著朝候船室走去,竟碰見了洪波。原來洪波受不了對榕嬌的思念之苦,請假回來了。他剛從出口上岸就看到他們了,二人的衣著打扮和親昵勁,簡直就是新婚小夫妻嘛!

  洪波隻覺一股熱血往頭上湧,一個箭步撲過去站到積成麵前,掏出手槍指著他的鼻子喝道:“姓高的,你這是幹什麽?要把她帶去哪裏?”高積成冷不防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說不成話。還是榕嬌沉著,馬上站到積成前麵用身體擋住那黑洞洞的槍口,說道:“洪波,別胡鬧!快把槍收起來!”洪波卻不聽,說:“你走開。我今天要結果了他的狗命,省得他時時來破壞我們的事!”積成這時已經恢複了冷靜,說道:“我是公差路過來看恩師,她順便送我走!我從來就沒想過奪你所愛呀,你我表兄弟之間有什麽不能好好說的?”洪波卻製止他道:“閉住你的臭嘴!你那一套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

  榕嬌見他已經不像剛見麵時那樣盛怒,便伸手把他的手槍接過放進公文包,說:“有話回去說。在大街上這相貌給人看了笑話!”洪波對積成喝道:“快滾!馬上滾出福州去!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下次膽敢再來,可要擔心自己的小命!”說完就要榕嬌回家。

  榕嬌挽起洪波的胳膊說道:“你既然來了,我們一道送他上船吧。”上船還有一道檢查關卡,她必須護送積成過卡。洪波被榕嬌架著極不情願地走進候船室。

  高積成上船走後,榕嬌又把洪波帶到署裏讓他陪自己直到下班。她則找機會偷偷打電話回去,要母親快把家裏貼的喜字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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