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肅清：被派到福建的第一個中央巡視員

作者：康模生 周太和

 

摘自《福建黨史月刊》２００８年第１１期，春秋人物

 

周肅清，湖南益陽縣人，從小聰穎好學，記憶驚人，１８歲考入北大工學院，１９２６年參加革命，１９２７年初加入中國共產黨。曾參加過北伐戰爭、八一南昌起義和廣州起義。在白色恐怖年代，他的真名很少用，也很少人知道，他大多都用趙亦鬆的化名，尤其是寫工作報告時，現在有檔可查的署名都是趙亦鬆的化名。

１９２８年初，作為中央派到福建的第一個中央巡視員，趙亦鬆第二次來到福建，並在福建省委擔任了軍事運動委員會主席的職務。在福建工作的短短半年多的時間（１９２８年２月至８月），他幾乎跑遍了閩西、閩南，向黨中央和福建省委寫了十多篇、十多萬字的報告，例如：《中共福建省臨時省委趙亦鬆給中央的報告》，《趙亦鬆關於福建工作情況的綜合報告》《趙亦鬆關於福建省委緊急和擴大兩次會議情況的報告》，以及關於永定、上杭蛟洋、平和、龍岩、武平，還有廈門、漳州、漳浦、澄馬、莆田、仙遊、永春、福州等地的工作報告，為福建省黨組織的早期革命活動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發揮過重要作用。

周肅清第一次到福建是在南昌起義之後。那是１９２７年８月底，南昌起義軍在江西南昌打了一場惡仗,雖然攻取南昌，殲敵６０００餘人，但是起義軍在江西會昌也付出不小代價，負傷３００餘人。當時天氣炎熱，不少傷員傷口受到感染，危及性命，如何救治成為一大難題。當時，起義軍領導人周恩來把二十軍招募處處長周肅清找來，交給他一個重要任務，要他負責長汀相關工作，同誌時協助政治保衛處處李立三調查、拘捕和審問反革命分子。接受任務後，周肅清馬上找來與一起在起義軍共事的女共產黨員傅維鈺，她是汀州福音醫院院長傅連暲的侄女，是傅連暲從小把她養大，然後送到南昌葆靈女校念書，後又到武漢中央軍事政治學校學習，並在軍校加入黨組織。周肅清與傅維鈺連夜趕到汀州，請求傅連暲援助。傅連暲是個愛國、進步、同情革命的有識之士，馬上以福音醫院為中心，動員全城醫務人員，成立“合組醫院”，接收救治了３００多個起義軍傷員。

南下途中，起義軍軍餉越來越困難，每到一地都要籌款，籌款方法也采用老辦法，利用豪紳官吏來籌集。在長汀時因軍情緊急，周肅清找到了商會會長薑濟民，要求３天內籌款６萬元。薑濟民口頭答應了，可是３天到了，隻籌到２萬餘元，還鬧得滿城風雨。原來，長汀商會袒護大商劣紳，有１０萬元以上家產的公出三五百元，卻把負擔攤派到一般同人身上，連很小的雜貨店和１０畝以內自耕農都派１０元、８元，因此收效不大，還耽誤了時間。

為解決籌款問題，周恩來在汀城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取消舊的籌款方法，采取“打土豪，籌軍餉”的新政策，周肅清奉命與長汀地下黨員和進步青年王仰顏、段奮夫、黃亞光、羅化成等人秘密取得聯係，他們熟悉全城軍閥、官僚和土豪劣紳的情況，為了不暴露身份，他們利用夜晚，化裝成起義軍士兵，帶領政治保衛處武裝，到處搜捕土豪劣紳。然後，政治保衛處召開群眾大會，公開審判鎮壓了薑濟民等４個豪紳官吏。由於起義軍采用了征發、沒收和罰款的籌款新政策，僅用２天時間，就又籌得４萬餘元，共籌得６萬餘元巨款。

在這次籌款鬥爭中，黃亞光和羅化成表現突出，立場堅定，李立三，周肅清遂介紹黃亞光加入共產黨，並親自示範教授黃亞光書寫秘密書信的方法。此後，長汀地方黨做了許多秘密情報工作，如後來毛澤東、朱德的《四軍前委向福建省委並轉中央的報告》，就是黃亞光用密寫方法書寫在上海商務印書館的教科書中行與行之間，然後寄給中央的。吳玉章和張曙時則介紹羅化成加入了黨組織。

在長汀期間，起義軍還委派周肅清幫助長汀創建黨的組織。周肅清在汀城烏石山王仰顏的“萬興昌”鹽鋪裏召開了大會，參加會議的有段奮夫、王仰顏、黃亞光，羅化成、曾炎、羅旭東等人。會上，周肅清代表起義軍宣布正式成立中共長汀支部，段奮夫為支部書記。從此，長汀人民的革命鬥爭開始走向蓬勃發展的新階段。

離開長汀後，時隔不過半年，周肅清再次來到福建，此次，他肩負中央巡視員和福建省委軍事運動委員會主席的重任。

１９２８年三四月間，為組織好永定農民暴動，加強永定武裝鬥爭，省委特派周肅清前往永定。到永定之後，他“即本著省委的閩西暴動決議去布置一個暴動的局麵”，這個布置，也就是製訂了一個“太平裏的暴動計劃”，此計劃為後來的閩西秋收暴動奠定了良好的基礎。他還先後組建了９個連的農民武裝，分別在各地秘密進行軍事訓練，要求參加訓練的農軍，每人準備好一件武器，一條幹糧袋，副綁帶，一頂鬥笠，以便隨時投入戰鬥。

５月，周肅清前往上杭蛟洋指導農運工作。蛟洋的傅柏翠是當地的頭麵人物，具有相當大的影響號召力，他已是一個共產黨員，但是對黨的新理論與策略認識不足，為了幫助傅柏翠提高認識，周肅清與傅柏翠做了一次長達５天的談話，共同研究了一個工作鬥爭計劃，內容有６個方麵：“第一點加強黨的組織，打破個人信仰，數量由３個增加到２００人以上，質量上創造農民幹部與吸收勇敢進步分子；第二點強固農協組織，自下而上徹底改組，淘汰猶豫分子；第三點擴大組織，北在連城建築基礎，東由大小池與龍岩聯絡，又與永定之虎岡、高坡、坎頭相連，南向白土發展與官田峰稔寺相會合，西向縣城進展，２０公裏內為其工作任務，尤其注意鞏固蛟洋全區工作；第四點加緊鬥爭，提高農民革命情緒；第五點擴大武裝工農組織與武裝工家，成立了軍隊一團，又有少年先鋒童子團的組織；第六點做一切技術準備以便將來造成獨立割據局麵。”

周肅清的這次蛟洋之行，對不久之後發生的蛟洋農民暴動，發揮了重要指導作用。對此，１９８９年公開出版的《上杭人民革命史》作了很高的評價：“蛟洋農民運動的蓬勃發展，引起省委的重視，專門派了周肅清到蛟洋巡視。在上級黨委的指導下，北四區區委在文昌閣如開了全區黨員大會，討論了農會要從記過農民進行小的鬥爭做起，從經濟鬥爭到武裝鬥爭，從殺豬分糧到鎮壓反動的土豪劣紳，推翻國民黨反動統治，建立工農政權等問題。由於蛟洋革命勢力的迅速發展和經濟鬥爭的節節勝利，形成了與駐上杭城軍閥郭鳳鳴分庭抗禮的局麵。”

６月，省委要求周肅清前往閩南巡視。到閩南後，他深入各地調查研究，向中央和省委寫了廈門，漳州，洋浦，澄馬，莆田，仙遊，永春，福州等地調查工作報告團。他還和省委常委陳昭禮到仙遊指導工作，幫助成立了中共仙遊臨時縣委和共青團組織。

這期閩，國民黨軍閥張貞加緊福建第三黨的活動，福建臨時省委書記，組織部長陳祖康和洋浦縣委書記張餘生，經不起敵人的誘惑，投靠張貞，叛變了革命。關鍵時刻，周肅清表示：“我即將回省委，建議改組全省各級黨部。”

７月２４日，省臨委先後召開黨的緊急會議和擴大會議，改選劉乾初為代省臨委代理書記，開除陳祖康，張餘生黨籍，選舉周肅清為代表向黨中央報告：“報告代表緊急會議來請中央派人改組福建黨部；報告陳子侃（即陳祖康――筆者）叛變及緊急會議之經過；報告擴大會議之經過，報告福建工作概況及其他一切事項。“會議還選舉４個特派員陳昭禮，邱泮林，謝漢秋，郭慕亮分赴廈門、閩北、漳屬、汀屬４區，自上而下改組黨部。由於開會及時，措施得力，將這次陳祖康、張餘生叛黨投敵的損失降到了最低限度。

當時，“漳浦是反動分子所謂福建第三黨的發源地”。張餘生叛變後，省委立即委任周肅清為漳浦縣委代理書記。周肅清親自到丹井、官潯、馬坪、山南、象牙莊等支部調查了解黨員思想情況，清洗了一批傾向於第三黨的知識分子黨員。但叛徒張餘生在福建各報上公布了懸賞捉拿周肅清的通緝令，這給周肅清工作上帶來許多困難。９月，周肅清被調回上海中央工作，從此離開了一生難忘的福建。

１２月，中央通知周肅清與原福建省委書記陳明一起到莫斯科中國共產主義勞動大學深造。誰知這一去，他闖了大禍，因在學校參與反對王明及其後台東方部米夫宗派集團，周肅清和一批同學遭到監禁勞改，直到１９５５年９月，才回到祖國。１９７８年２月２日，周肅清在京病逝，享年７３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