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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學(九)

(2005-01-08 09:10:47) 下一個

王張江姚

 

五年級的班主任,也是語老師,是個男的,姓席,叫席心端,也就是給爺爺致悼詞的那個人。心端和心樂老師都一個輩份兒,可是人長的很瘦小,個子也是矮矮的,平時愛戴一頂藍帽子,冬天是一個大圍脖,穿一件華達呢的藍布褂子,可能是平素也不怎麽舍得洗衣服的原因,胸前老是油光光的。不像老師比較隨和,心端老師比較心細,管起學生來,也是出名的嚴厲,同學們都害怕。

 

心端老師的兩個兒子,大的叫晉良,長得比較木,在俺哥哥的班,沒有考上初中,就坐級到我們班。二兒子比我大一歲,和我在一個班,人很靈巧,但學習並不好。每當提起他這兩個兒子,心端老師就搖頭說:我這兩個兒子,不理想!

 

教算術的老師,不記得是誰。增加了政治課,可能叫德育課,是一個叫張一的男老師教的。張一老師呆的時間很短,不久就調離啦,由校長蔡自章代課。

 

五年級發生的最大的事,是毛主席逝世。當時學校和大隊的喇叭裏都奏哀樂,人人都戴一個黑袖標,到大隊部設的靈堂裏麵去默哀。還到公社參加追悼會,全公社的社員,有好幾萬,人山人海的,還是在大公社分成小公社之後。

 

記得全公社的男女老少,都圍著一個大舞台,舞台上是一個靈棚,靈棚裏麵放毛主席像、黑幔子、白花、收音機、和一個特大功率的擴音器,外麵的電線杆上,扯十幾個高音喇叭。高音喇叭裏,先是哀樂,然後是播放華國鋒那故意拉長了的山西口音:全------民。。。回家,大家仍然是悲痛,仍然為國家的前途擔心。

 

對於接班人,當時老家的農村人並不看好華國鋒,記得村子裏還有一個叫席軍士的成年人說華是瞎起名字。看好王洪文,因為王洪文長得既年輕又漂亮,還傳說他是毛主席早年在上海丟了的三兒子毛岸龍,真命天子下凡,要不是毛主席怎麽會相中了他做副主席呢。

 

當總理的人選,大家則看好張春橋,看他那深沉的樣子,就像是很有學問,和周總理一樣,平常省吃儉用,時刻想著為國家操勞。

 

對於江青,沒有什麽印象,隻知道她是毛主席的老婆,還覺得她與馬振扶公社的那個張玉琴有關,因為那是她樹立的典型。

 

姚文元,可是個學問人,毛主席的筆杆子,傳說文革開始時,毛主席炮打司令部的一張大字報,就是姚文元給起草的。姑父說,姚文元的老子叫姚蓬子,也是一個大學問人,聽說寫大字報前,兒子請教老子,老子說,這篇文章,要麽名揚千古,要麽遺臭萬年。結果兒子壓對了寶,就被毛主席他老人家看中了。

 

然而沒有多久,北京就傳來消息,說是粉碎了“四人幫”。

 

於是,大家就跟著去遊行,深揭猛批。有一個說書的,被請到學校裏,在操場上給同學們講故事,說江青是破鞋、和張春橋、姚文元和王洪文在一起瞎胡搞。

 

也有一幅漫畫,把江青畫成了一隻帶眼鏡的驢子。當時心裏麵就犯嘀咕,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合適呀:毛主席那麽偉大,當初為什麽就找了一隻驢子做老婆呢?

 

四人幫倒了台,就造就了個英明領袖。一起出來走動和亮相的,有葉劍英、汪東興、陳錫聯、和韋國清,程序合不合法不知道,可都是清一色的槍杠子。於是就有人說順口溜:“文官說句話,武將跑死馬;可文官犯了罪,還得武將來殺”。

 

說起來這華主席,開始時聽起來很別扭,可是聽久了,慢慢的也就適應啦。就有人出來說,和毛主席一樣,華主席這名字取得好。也有人說,華主席和毛主席一樣,長得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是大富大貴的命。

 

和毛主席畫像掛在一起的華主席畫像,開始留的是小平頭,正麵像,露出的是兩個耳朵。後來也變成了毛式背頭,偏麵像,隻露出一邊耳朵,而且是也越長越滿麵紅光,越來越神采奕奕。以至於後來怎麽看,怎麽就像是毛主席。再後來,這種大背頭,就演化成領導人的標準頭型。各種應景人物,包括一個叫陳希同的和一個叫牟其中的,也都群起而效尤,身敗而名裂,是為一歎!

 

不久,學校裏刷滿了英明領袖的題詞:抓綱治國,一年初見成效,三年大見成效。學校的門樓子上,則是葉委員長的題字:攻城不怕堅,攻書莫畏難,科學有險阻,苦戰能過關!鬥大的毛筆字,出自初中部語老師,大右派蔡耀坤的手筆。

 

五年級的語文課本裏麵,有郭沫若的一篇散文,叫做《科學的春天》,是郭沫若在全國科學大會上的講演。

 

華國鋒當政伊始,出毛選五卷,建毛主席紀念堂,也開始撥亂反正。其中做的順應民心的一件大事,就是恢複了高考製度,使百萬學子,得以受高等教育。

 

後來許多人把這項善舉歸功於鄧小平。其實當時的鄧小平,還在一篇篇的給英明領袖寫信,等待著解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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