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的故事（二）

爺爺的妹妹很多，具體有幾個, 我也說不清。因為生的晚，這些姑奶奶，俺絕大多數沒有見過麵，隻見過數不清的表叔表大爺表姑娘，過年過節的一窩蜂似的來拜我爺爺，凡是喊爺爺作舅舅的八成都是（也有遠房的，姑且算兩成吧）。

這些表叔表大爺表姑娘，有留下吃飯的，也有不吃飯就走的，反正外甥是舅舅的狗，喂飽了就走，見怪不怪。再加上爺爺帶過的異姓徒弟，俺也都是叔叔伯伯的叫，亂哄哄的，真的像看走馬燈一樣。

聽說在爺爺眾多的妹妹中，有過一位了不起的姑奶奶，長得嬌小玲瓏，聰慧憐人，爺爺平時待她最好。平時不見這位姑奶奶顯山露水，但一旦發起威來，爺爺和席大爺都懼他三分。

據說這位姑奶奶手腳極快，夜裏聽見黃鼠狼拉雞，她一個姑娘家，打一個飛腳就到了兩丈高的寨隍上，可以從黃鼠狼的口裏奪雞。

後來這位姑奶奶嫁給了張大莊一位姓張的姑爺，叫張剛，是爺爺的一個朋友，聽說也是個練家子，年輕時曾去少林寺學過藝。張剛自信武藝高強，平時就比較愛賣弄，常來找爺爺辦事，因而和我們家熟識。

說是結婚第二天，小兩口因為什麽事拌嘴，動起了手腳。姑奶奶的一個衝天炮，就把這倒黴的張姓姑爺，從洞房裏給打了出來。

從此，四村八街的，都知道這席姑奶奶的厲害。直到如今，席老家的女兒們嫁出去，婆家人沒有敢給氣受的，大概都是跟俺這位姑奶奶有關。

說起衝天炮，可是俺席家的一個絕活，周圍的人沒有不知道的。

記得有一次，還是在生產隊時，我們村和鄰居村的人鬧財產糾紛。起因是我們生產隊的一條母牛，因為春季發情，跑到了隔壁村，被隔壁村的人給收留了。飼養員老黃牛去追要，被人家給轟了回來。

生產隊長席洪生不在家，到昔陽縣找陳永貴大叔取經學習去啦，遠水解不得近渴。

這個鄰村，又屬於另外的一個縣，打這類財產官司也要興師動眾，不值得，所以一般情況下，如果占理，這類的事情都是先透過武力解決。

襯巧，這事被後街的小羅鍋知道了，小羅鍋就糾集了眾人，和老黃牛一起再去討要。這小羅鍋雖然年紀不小，但因為輩分低，本村人通常就不拿他當回事兒，以為他是在起哄。

鄰村領頭的小夥子仗著人多勢眾，當然不給牛。而且看這小羅鍋，身高不滿三尺，背上一個大羅鍋，占了身體的三分之一，又是年紀人，就越加張狂，話說得很難聽，言語中便夾帶有取笑殘疾人的意思。

這一下，小羅鍋可不幹了，就把衝天炮用上了，隻見他突地望下一蹲，再躍身而起，左手虛晃一下，右拳直奔小夥子的下巴，小夥子猝不及防，一個仰擺叉，倒地不起，並哇哇大叫。後麵就上來好幾個小夥子，舉手便打，但見小羅鍋，先退後一步，再往下一蹲，又飛身跳起，又一個小夥子仰麵倒地。

這樣三下五除二，轉眼之間，小羅鍋就打倒了五個猛小夥子。

“別打啦！快別打啦！”一看不是個，鄰近村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在人群後麵喊起來了。

牛呢，當然給送還了。臨了，還由鄰村的長輩人領著，先找著我爺爺說情，再向小羅鍋一頓賠禮道歉完事。

聽爺爺講，其實這小羅鍋，也就隻會衝天炮，但經不起人家背地裏天天練，就有了真功夫。

席家拳的名聲，也就出來了，說是：喝了席家的水，都會伸胳膊踢腿。

這席家拳法，就是爺爺手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