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和中秋
郭梅(大華筆會會員)/ 杭州
又到中秋。這是萬家團圓的日子,似乎和春節一樣,是最沒有性別和年齡感的傳統節日。不過,我總覺得,雖然古往今來有許多的男性文人為中秋傾注了很多的心力和筆墨,但這個日子的屬性,似乎更多地偏向女性——傳說,原名“胡餅”的月餅之所以有了現在這樣美妙的名字,乃楊貴妃中秋之夜賞月時脫口而出的結果。而中國很多地方都有在中秋節的晚上給沒有子女的人家“送子”的習俗,送子的人自己必須已為人父母,他們從別人的瓜園中偷一隻大冬瓜,在瓜上畫上娃娃的麵目,再用一節五寸長的小竹管插入冬瓜腹內,順著竹管往裏灌水,直到灌滿為止。然後悄悄地將這隻冬瓜藏到未生育的婦女的被窩中,等她回房睡覺時用手一拉被子,那冬瓜娃娃裏的水便順著竹管流了出來,就像小孩尿床一樣。這自然是要她模擬體驗一下為人母的感覺,就是被子濕了床髒了,也決不會著惱。如果第二年她真的生了兒女,那就要讓孩子拜送子人做幹爹、幹媽。這習俗甚是有趣,隻是不知道現在還有哪些地方的人們還會這樣依俗行事。
女作家中喜以中秋為題的不在少數,如明代的杭州有位著名的才女名叫梁孟昭,她是詩人,也是劇作家。她存世的散曲作品一共隻有六套套數,可和中秋有關的就有三首。有一年她人在異鄉,節到中秋思鄉情切,情不自禁提筆寫道:“錢塘在哪廂,何方是故鄉?空叫淚眼成凝望。”明明白白的鄉愁,西風淚兩行,又哪堪雨橫風狂砧聲響:“羅衣怯晚涼,西風送雨狂,砧聲韻得人癡想……”,一個“韻”字襯著砧聲雨聲,活畫出她不眠的鄉愁,讀來令人口角噙香而又黯然神傷。
梁孟昭不知道,數百年後,有一位北國才女的中秋記憶比她更為淒涼——她是蕭紅,窮困潦倒,臥病無聊,她的三郎蕭軍叫她:“起來吧,悄悄,我們到朋友家吃月餅去。”他的聲音使她心酸,她知道今晚連買米的錢都沒有。於是,就跟他去朋友家吃了月餅,醉得暈乎乎的,歸去,睡在清涼的夜裏。這番景況,三年後都如在目前,於是,便有了蕭紅的《中秋節》。
短信時代
楊光(大華筆會會員)/ 銀川
(六十九)
文G和賀孔卓詩在家裏散散漫漫地休息著,像一個無所事事的家庭婦女,打發時間都覺得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文G躺在床上,看會兒書,聽會兒音樂,而把更多的時間花在了發短信上。她給大學時要好的同學和鳳鳴工作時要好的同事,挨著個地發短信,問工作,問家庭,問戀愛,問孩子,問收入,問衣服,問段子……應有盡有,包羅萬象。這是多麽集中、多麽美妙的時間啊,說是上著班,時間卻是自己的,真是難得!
一天時間,她不停地發,不停地收,大拇指都按得發硬了,酸困酸困地疼。收到有意思的短信段子就格格嘎嘎地一個人笑,這個還沒笑停聲呢,那個又接上了,這也叫自娛自樂吧。她大概算了一下,僅這一天,收收發發總有六七十條信息呢!難怪新聞報道說,全國電信公司上半年僅短信收入就已超過100億元!
下午五點鍾,賀孔卓詩曾打來電話,說她身體恢複得一點問題沒有,一天看了8張光碟,打了20個電話,飯比哪天吃得都多。還說蘭峰中午來家裏看她,結婚的日子定在
賀孔卓詩還說,文G你結婚,人家也會翻黃曆選日子的。蘭峰說好麻煩呢,又是選年選月對八字,又是金木水火土,又是天幹啦地濕啦,反正我不懂,愛咋辦咋辦,女人嘛,我隻要以後不像邊姐就算享福了……賀孔卓詩喋喋不休、東拉西扯,聽得文G耳朵都麻木了。文G好不容易插上話,問賀孔卓詩,苟齊打電話沒有,明天上班還是休息?賀孔卓詩說打了,明天上班,閑呆著挺難受的,狗子沒給你打電話嗎?文G說,沒有,我給苟齊發了一首古詩詞,苟齊回了短信,短信說“生命中有你我才感覺溫暖,心中有你我才不感覺孤單,沉默中想你我才感覺到幸福無限!你不想我嗎?”
你回了嗎?卓詩火急火燎地問:說阿拉聽聽!
賀姐不說行嗎?手機打時間太長了,我半邊頭都沒知覺了,我給你發過去好嗎?
好!好!
二人掛了電話。
(七十)
文G發給苟齊的短信是:
要是餓了咋辦,來份火鍋涮涮;
要是渴了咋辦,去海邊轉轉;
要是沒錢咋辦,找個傻子騙騙;
要是膽小咋辦,找拉登練練;
要是想你咋辦,到豬圈看看!
文G發完,放下手機想上衛生間,賀孔卓詩又來電話了:文G你真是個天才,虧你想得出來,不過狗子那癟三看了,會以為你喜歡他呢!
文G聽賀孔卓詩說這話的時候,能想象得出她翹著嘴饒舌的那種嬌嗔動人的樣子。
賀孔卓詩接著說:文G儂答應阿拉的段子,一個都沒兌現呢,呦阿拉不說的啦,頭都半邊麻掉啦,格格,明天見!
文G俏笑自語說:她想這個呢,認真上了,那就發她一個!
一對年輕夫婦到峨嵋山度蜜月,妻子被一群猴子搶跑了。後
找回來,九個月後生了孩子,丈夫等在產房外麵,見醫生出來便
問:男孩女孩?醫生說:沒看清楚,生出來就跳窗戶上樹了!
病中手記之十九
亂花漸欲迷人眼
王振義 / 溫哥華
在病中曾暢想過歡樂的時光,也忘不了那痛苦的回憶。記得在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我切切實實地當了一回痛苦的股民,那驚心動魄的日日夜夜,讓我記憶猶新。
有一天夜裏,侄女手中晃著一大疊鈔票大呼:“沒多久的時間,就賺了這麽多!”“那來的?”我問。“賺股票的錢唄。快把家中的死錢拿出來變活錢吧!”她接著滔滔不絕地侃起“死變活”的道理經來,說得我心裏癢癢的。是呀,那死死存在銀行裏的餘款,隨著幾年來物價的不斷飛漲,眼睜睜地看著幣值不斷地縮水。很想把“死錢變活錢”,但卻忘不了為撫養一群子女,我與妻忍饑受餓、起早摸黑地種了大半輩子田,後來,到一所中學裏任教,仍然在貧困線上苦苦掙紮。好不容易挨到兒女們紛紛地走上了工作崗位,幾十年來,袋子裏才略有盈餘,豈能冒這個風險?!但卻經不起白花花鈔票的誘惑,便惶惶然地投下存款的十份之一。日盼夜盼,魂牽夢繞。忽見股指山呼海嘯般地一飛衝天,不到十天的功夫,投下的竟然翻了三翻!真是時來運轉,喜從天降呀。初試牛刀,大有斬獲,讓我笑逐顏開,歡欣鼓舞,卻也為此深深地痛悔自己膽小如鼠,“前怕狼後怕虎”的!致以錯失發跡的良機,哪一個成功的人物不是“英雄虎膽”的?
證券交易大廳裏,牆上的大屏幕滾動著紅紅綠綠的數字,晃得眼花繚亂。我在黑壓壓的人群之中,昂著頭以狩獵般的目光搜尋著獵物,心裏瘋長著強烈的欲望。有一天,在萬花叢中發現了一朵迷人的“紅牡丹”時,不僅傾盡所有,還借貸一大筆款項,毫不猶豫地孤注一擲,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但是,在狂熱的激情過後,卻有點膽怯,有點心慌,會不會“亂花漸欲迷人眼”呀?
也許我有著不可思議的運氣,股指一路狂飆。欣喜若狂的我,在眉飛色舞中我堅定地認為,還會繼續躥高的。於是,向自己下了一道死命令:咬緊牙根再苦撐一陣子,你看,似吃了偉哥的股市堅挺得很哩!更何況昨夜,夢見點鈔票點得手臂發麻,這豈不是財神爺托夢於我嗎?驚天地泣鬼神的好運將要降臨於我,豈能再次錯失這天賜良機!旭日已從茫茫的大海上噴薄而出,天邊曙光四射,我心兒隨著晨風,在藍天上飛翔,甜滋滋地憧憬著美妙的圖景:家中的東西全部去舊換新,處處是現代化的電器及家具;我身著鱷魚牌時裝,腰佩諾基亞手機,手掛西鐵城名表,腳穿達芙妮皮鞋,昂首闊步地穿行於人群之中;心想,此次鈔票嘩啦啦地流了進來,如若利滾利,在城內置地建樓,買小汽車,並非癡心夢想、天方夜譚呀。
沒想,好景稍縱即逝,一夜之間,股指掉頭向下,一路狂跌!我心急如焚,魂不守舍。腦子瘋狂地旋轉著,退而一想,股市走過低迷後總有回暖之時,寒冬很快就會過去,守得雲霧開,太陽必會普照大地的。於是,我硬硬地頂著,異想天開地期望著奇跡能早一日出現。但是好運之神卻不再垂青於我,不僅沒有起死回生,反而一步一步地滑向死亡的邊緣。眼見大勢已去,隻好忍痛拋出,船破了,拾它幾顆船釘也是好的。仰天長嘨浩歎,哀鳴恰如大夢一場,轉眼成空,一切積蓄付之東流,還背了一屁股債!腦子一片空白,連心靈也被掏空似的,隻是個空蕩蕩的驅殼,整天眉頭緊蹙,憂心惶恐,不是呆若木雞,就是借酒消愁,幾個月中減肥二十多磅,黑發叢生的頭頂,變成一片荒山禿嶺。
在這一場人生“海嘯”之中,傷得透徹,痛到極致,反而促使我越來越平靜地麵對,痛徹心扉地自我反省著:讓錢迷住心竅,又貪得無厭,早晚必將碰得頭破血流。炒股無可厚非,但如果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欲壑難填,由此在其他的生活領域裏,墮落成為貪婪的邪惡之徒,必將踏上了一條萬劫不複之路。在心靈得以淨化之後,看透了人世間的名利如雲煙,備受煎熬的心境豁然開朗,變得如山澗小溪一樣清澈、透明。觀念的改變,使我從傷痛中掙脫出來,走出精神的陰霾,在新的旅程中,讓生命重新舞動起來!
在病中,我記下這沉重的一筆,好讓後輩們有所警醒。
中秋讚三通
蔣玉昌(大華筆會會員)/ 常州
風來丹桂香盈室,月到中秋分外圓。
四海炎黃同慶節,五洲遊子羨歸鳶。
詩家無寐臨窗立,坦道憑虛擇日還。
兩岸三通稱便捷,親朋歡聚共嬋娟。
七絕·醉中秋
張景晨 / 溫哥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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