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俄羅斯旅行的遭遇>

<在俄羅斯旅行的遭遇> 張國屏 (Sean K. Chang)

前蘇聯對中國近代史的影響之大，隨著對過去許多檔案的解密，越來越被人們

所認知。我們那個時代常常說著這麽一句話：“蘇聯的今天，就是我們(中國)的明


天。”那麽前蘇聯解體以後的俄羅斯現狀究竟怎麽樣呢？我帶著這麽一個問題，在
我

47天環遊地球一圈的旅行計劃中，專門安排了十天時間在俄羅斯旅遊，而且我想乘
西

伯利亞大鐵道火車橫跨俄羅斯，因為想看看西伯利亞的景色以及世界上最大的淡水
湖

--貝加爾湖。

(一)西伯利亞

我是10月25日晚上10點56分乘從北京開出的K19國際列車經中國東北地區去俄

羅斯的，列車員是俄羅斯人。我乘的是二個人一個包廂的所謂‘高包’，由於價格
比

一般的四人臥鋪將近貴一倍(他們是3200元人民幣，我是5760元)，除了路途中有些
中，

俄倒爺買通列車員短途搭車以外，基本上這個車廂隻有我與愛沙尼亞人薩爾蓋二個
人，

薩爾蓋也是唯一一個能與我用英語溝通的人；從他給我的名片來看，他的頭銜是一
個

什麽歐亞協會的高級商務顧問，他剛剛結束在北京的訪問，乘這趟火車經俄羅斯返
回

他在愛沙尼亞(事實上是前蘇聯的一個加盟共和國)的家。我上車的時候俄羅斯列車
員

要求驗看我的證件，當我拿出我的美國護照時，我聽到這二個俄羅斯列車員在我背
後

用俄語竊竊私語，:大概是說：“這家夥是個美國佬(American)!"由此可見，美國人
願意

化六天六夜走這條線路的不多。後來我也發現我是這趟列車上唯一的一個美國公民，


另外還有二個非俄籍外國人，一個是英國人Micheal，另一個是喀麥隆黑人。這個英
國

人說他在北京站上車時隨身錢包被偷，現在他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後來我送給他一
些

我在北京買的泡麵。

這列火車一共不到十節車廂，其中有幾節全是中國人，我也去參觀過；裏麵打

牌，喝酒，吹牛，人聲糟雜，紙屑滿地，車廂門大開著，一個男青年就壓在一個女
青

年身上調笑，旁若無人；我在以後的旅行中，在再開放的歐洲國家都沒有看到過這
樣

‘開放’的情景。俄羅斯列車員咕噥著說，中國人的車廂像豬圈；我反唇相譏說：


“你們俄羅斯人的車廂像馬圈。”但從心裏感到，中國人在國外被人瞧不起，還是
應

該從自己身上先找原因才是。

經我詢問，這些中國人有到俄羅斯旅遊，探親，做生意的，但絕大部份是到俄

羅斯各地包括到莫斯科去打工的中國勞工；有一個木工說，他在莫斯科一個月的薪
水

將近一千美元，其真實性我無法核實，我想應該不會這麽高。一些到莫斯科去做小
生

意的中國人談到他們如何在俄羅斯受俄羅斯人的欺負，我說中國人應該聯合起來組
織

華人商會這樣的組織來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有人馬上說：“這不可能，中國人組
織

不起來，有些中國人比老毛子還壞。”我聽了後啞口無言，因為我相信這是事實。
中

國抗日戰爭時期軍隊不是就比真正抗日的軍隊還要多嗎？滿清幾萬鐵旗進關統
治

六千萬人口的華夏大地236年，漢人不是都留了辮子自稱‘奴才’嗎？

這些去俄羅斯的中國人幾乎多多少少都會講俄語，對俄羅斯的情況比我熟悉得

多。他們向我提供了不少情況，都是負麵的，如俄羅斯警察如何搜身中國人，拿走
錢

財等等，叫我在俄羅斯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千萬別叫警察，因為俄羅斯警察不會幫你，


隻會敲詐。

火車從北京開出後，出山海關，經東北的沈陽，長春，哈爾濱，大慶，再經內

蒙古的海拉爾到中國邊境城市滿洲裏。在滿洲裏辦理一切出境手續，但人不需要離
開

車廂，也不容許離開車廂。

在滿洲裏，專門有做人民幣換盧布生意的人上火車來叫喚換錢，也有在一個候

車大廳裏胸前掛著個跨包換的；這些換錢的人都穿著白大褂，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一開始我還意為是邊境檢疫站的。在滿洲裏，這些私人兌換貨幣匯率是一元人民幣
兌

3。7盧布，(後來我在莫斯科的銀行兌換反而是一元人民幣隻兌3。4盧布)基本上與
報

紙公布的牌價一樣，應該說是可以的，但是我擔心這些盧布紙幣會有假，所以不敢
多

兌換。有一個兌換盧布的人還專門好心的給我介紹‘盧布還是有用的’，說在俄羅
斯

玩俄羅斯姑娘隻收盧布不收人民幣，並且說俄羅斯姑娘‘貨真價實’，‘一點不騙


人’。看來不少中國人都有在俄羅斯嫖妓的經驗，難怪中國人從俄羅斯回國時都要
一

律在中國邊境海關進行強製性的抽血艾滋病檢查。

火車在結束邊境檢查開動前，大家都紛紛擁到候車大廳去買東西，說是要買趁

早，因為到了俄羅斯那麵什麽都貴；從俄羅斯列車員大包小包的搶購情況來看，這
種

說法應該是有道理的。

火車在滿洲裏停留約三個小時完成從中國出境檢查手續後，再往前開一點，就

是俄羅斯境界了；這個俄羅斯邊境小城名叫‘外貝加爾斯克’。我看到了邊境鐵絲
網

以及穿著迷彩服誇著AK47製式衝鋒槍的俄羅斯軍人，我從車窗裏麵偷偷的拍了幾張
照

片，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俄羅斯軍人。

在俄羅斯邊境站首先是護照檢查，上來一個俄羅斯女邊境檢查官，長得非常漂

亮(應該承認俄羅斯出美女)，薩爾蓋為我當翻譯。她很客氣的微笑著在我的護照上
蓋

了入境章。

接著氣氛有點緊張起來，列車員要求大家都從自己的包廂裏裏出來站在門口，

我問為什麽？他們說是海關檢查。接著上來二個俄羅斯人，一個是大腦袋的便衣，
有

點像蒙古人的長相，巡視一遍整個車廂就守在車廂門口了；另外一個小個子但是非
常

靈活的俄羅斯人(我想他原來應該是特種部隊的，或者說這種海關本來就是一種特種
部

隊)進入我的包廂，非常熟練迅速的把我所有的行李都從車座底下和行李架上拉下來，


要我全部打開等待檢查；他不但臉色凶狠而且行為極其粗暴，在拉我放在上麵行李
架

上的行李時，把我的方便泡麵打翻一地，一點也沒有為此要向我道歉的樣子。我由
於

帶了不少現金，聯想到不少關於俄羅斯警察的傳聞，著實是緊張了一陣子；我趕緊
利

用還沒有搜查到我包廂的幾分鍾時間裏把我的一個錢袋從衣箱裏拿出來纏在身上。
接

著走過來檢查的倒是一個帶眼鏡的俄羅斯女海關人員，例行公事的逐項詢問情況，
因

為我不懂俄語，都是薩爾蓋給我一一作答，聽起來大概是在告訴這個海關檢查員，
我

美國人，來旅遊的。當這個俄羅斯女海關檢查人員就這樣走過去，根本沒有翻動我
的

行李，薩爾蓋說一切都OK了時，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我暗暗的想：一定要請
薩

爾蓋好好吃一噸飯來報答他。因為如果認真‘查’起來，俄羅斯海關是完全可以以


‘超值’為名沒收我不少東西的(如手提電腦，攝像機，二架照相機，高倍望遠鏡等
等，

這些在美國是旅行必備，在俄羅斯都屬於高檔商品)，特別是我隨身帶著的不少現金。


邊境檢查結束，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人們開始走動，互相交談，但是列車員叫

大家全部下車，因為列車要開走，到一個什麽地方去換車廂下麵的車輪軸，(中俄車
軌

標準不一樣)，而且要長達六，七個小時。我跟著薩爾蓋和另一個俄羅斯旅客(後來
介

紹說是做農產品生意的)下了車；一下車，才感受到西伯利亞的氣候到底是不一樣，
刺

骨的寒冷。他們二個與我一起先到一個車站小旅館，以訂房間的方式，大家輪流洗
了

個澡，確實是已經二天沒有洗澡了。薩爾蓋是個胖子，身上的味道可聞而知，而我
平

時是一天早晚都要洗二次澡的。

洗了澡，他們二個說上街吃飯，但是先要到銀行去取錢。我就這樣跟著他們二

人，到‘外貝加爾斯克’這個小城鎮去逛了逛。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踏上俄羅斯的土
地，

我以強烈的興趣仔細觀察著這個小鎮的一切，抓緊機會拍了不少照片。這個小城鎮
不

大，其破敗程度不亞於中國的邊緣地區，毫無建築可言，隻有一些四層左右的樓房，


我想裏麵不可能有電梯；那些所謂的‘公交車’和‘出租車’破舊到這樣的程度居
然

還能開動，真是個奇跡。打量在街頭稀有的行人，我發現俄羅斯人的穿著倒比中國
人

講究，都是皮的，毛的，式樣也比較考究。還有個俄羅斯女行人，一身毛裘，還牽
了

條狗，好像是在法國巴黎街頭溜達，不是在冰凍的西伯利亞。正在我觀察行人之間，


有一個俄羅斯男子從路中間斜坡上衝下來，險些撞到我，但是越過我，撞在後麵的
一

個行人身上，這是個醉漢。但是被撞的人居然毫不介意，一避了之，看來非常習以
為

常。我因此問薩爾蓋：俄羅斯的失業率究竟是多少？薩爾蓋說俄羅斯的失業率達到


30%，還專門加了一句：“情況沒有你們美國這樣好！”

這個時候應該是下午，不時看到無所事事的惡狠狠盯著我看的俄羅斯男子；在

我以後在俄羅斯的日子裏，我到處看到的都是這種惡狠狠的眼神，可以說成為我辯
別

俄羅斯人與其他白種人的標誌。這種地方如果也像我在美國這樣的對人家打招呼說


“HI！”，一定會把我當神經病的。我想這種惡狠狠的眼神是衝著我是華人，中國
人

來的，如果說這種眼神意味著一個民族對另一個民族的歧視與仇恨，那麽中國與這
個

要吃人的北極熊近鄰總有一天會有大衝突，因此從戰略上來說中國應該是‘遠交近
攻’

來保護自己。而且我毫不懷疑，要不是我與這二個俄羅斯旅客在一起，我起碼在這
個

小鎮裏已經三次被搶，作為我到俄羅斯的見麵禮。如在一個小商店裏，我打量一個
剛

進門的俄羅斯男子時，他惡狠狠的向我嘟囔著，好像在說：“你看我幹什麽！？”
薩

爾蓋說“別理他！”如果是我一個人，這個俄羅斯男子非撲上來把我吃了不可。我
因

此也注意到，其他中國旅客都是成群結隊的在活動，在逛街，沒有單個的。而且他
們

都會講俄語。就從這一霎那開始，我感到我這樣一個人，又不懂俄語，在俄羅斯旅
遊

將是非常困難而危險的事情。

薩爾蓋在一個小小的銀行ATM櫃裏取了錢後就說一起去吃飯；我們到了車站對

麵的一個小飯館，但是一推門進去，由於內外巨大的溫差，我的眼鏡鏡片全部起霧，


什麽都看不到，我不得不把眼鏡摘掉；在以後在俄羅斯的日子裏，內外巨大的溫差
一

直是個頭痛的問題：也就是說房間裏麵熱得發昏，外麵冷得要死。這頓飯薩爾蓋一
定

要由他請客，但是我堅持問他一共化了多少盧布？算下來一個人合二十多美元，也
是

一般的俄羅斯飯菜，比美國還貴啊！

吃了飯回到車站，我們的列車還沒有來，薩爾蓋與那個俄羅斯人聊個沒完，我

不懂俄語，挨不上邊，就去找幾個看起來不像是勞工的中國人聊天，才知道他們是
中

國國內公司到西伯利亞搞建築承包工程房地產開發的，與我也算是同行。他們說俄


羅斯人特別是西伯利亞地區的，正在從小木房到水泥樓房的過渡時期，承包工程建
房

利潤非常可觀，我祝他們成功；但是我內心卻在想：這種地方就是有金子可挖，我
都

要考慮考慮。

下午列車起動，真正奔馳在俄羅斯的土地上了。

俄羅斯列車第一個吸引我注意的是他們廁所用的手紙，那是一種發黃發黑的紙

卷，粗糙得像樹皮，我想現代人的屁股對於這種可以稱得上‘紙’的東西都有排斥
傾

向，但是，在這樣的列車上別無其它選擇。我想到了一個美國電影《從莫斯科到曼
哈

頓》，是講述前蘇聯一個馬戲雜技團演員如何利用出訪美國的機會叛逃投奔自由，
裏

麵就描寫前蘇聯人怎麽樣排隊買手紙，現在看來並非言過其實。

這趟列車的餐車，在中國境內為中國餐車，提供中餐；到俄羅斯境內換成俄羅

斯餐車，改成提供俄羅斯餐。我第一次到俄羅斯餐車吃飯是請薩爾蓋以及另一個俄
羅

斯旅客阿廖沙，是薩爾蓋點的菜譜，因為我不懂俄文，根本不能點菜，我就叫他點


‘最好的’。我印象中這份‘俄羅斯大餐’中就那隻俄羅斯湯非常好喝，怪不得
‘羅

鬆湯’這麽有名氣！俄羅斯人燒的湯，一小罐是一小罐，看得出是分別燉的，不是
從

大鍋湯裏勺出來的，湯裏麵的成份比較複雜，我記得裏麵有‘蘭梅’；以後我幾乎
每

天都到餐車去要一隻這種湯。

我發現按列車規定，這種‘高包’車廂應該免費提供茶，咖啡和點心，我卻時

上車以來從未見過這種待遇，我因此通過薩爾蓋向列車員投訴。很快送來茶包以及
糖，

以後我每天都在列車上喝這種俄羅斯紅茶加糖。

由於在列車上人不運動，我每天隻到餐車去吃一頓飯，生怕不消化，盡管我每

天早晨仍堅持在車廂接頭處原地跑步十五到二十分鍾。這節‘高包’車廂的人少，
非

常無聊，旅客與列車員因此不分彼此，打成一片，薩爾蓋與他們一天到晚嘻嘻哈哈，


好像非常快樂。我喜歡俄羅斯人這種性格，相比而言，中國人太緊張，特別是在車
站

這種場合，而美國人工作太辛苦，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由於語言的障礙，我與這些
俄

羅斯人搭不上，好在我也非常忙，看書，做電腦筆記，忙個沒完，因此他們把我這
一

個人住的包廂叫做“孔夫子辦公室”。

薩爾蓋感到無聊，想叫我搬到他的包廂去住，但他是個胖子，另外是白色人種，

所以味道特別大，如果我過去住，就會被薰得睡不著覺，因此我以行李太多為由而
謝

絕。我發現俄羅斯人比較‘崇美’，他們說我一身都是名牌，我自己卻不知道，看
來

他們對於美國的品牌比我還清楚；我身上所有有美國標記的小東西如徽章，絨帽等，


都被他們換取走。薩爾蓋還非常認真的談到他兒子要到美國來留學的問題，以後還
一

直為此事與我保持聯係。

與薩爾蓋通過幾天在一個車廂旅行，彼此漸漸熟悉了起來，我因此想更多的了

解他，因為了解一個人的曆史可以看到他那個時代的曆史在他身上的反映。我首先
問

他：在中國滿洲裏出中國國境時中國邊檢人員問他（那時候我是他的翻譯），他的
原

國籍是哪個國家？(因為他持有的是‘愛沙尼亞外國人居住證’)，以及他還有沒有
其

它可以表明自己國籍的身份證件？他說‘沒有’，結果中國邊檢也蓋章讓他出境了，


但是這件事情對我一直是個謎。

他解釋說，他原籍應該是愛沙尼亞，但在前蘇聯時期他是克格勃的一名少校軍

官（他特別強調‘他當時沒做什麽’），根據我與他的接觸，我相信他的話，他可
能

隻是一個忠實執行上級命令的一個克格勃中下級軍官罷了。但是蘇聯解體，愛沙尼
亞

獨立後，愛沙尼亞新政權狠蘇聯時期的克格勃的所作所為（我想當時的蘇聯是通過
克

格勃來控製愛沙尼亞的獨立運動的，當然，毫無疑問，當時的手段也包括鎮壓），
所

以拒絕給他愛沙尼亞國籍，他因此成了‘愛沙尼亞的外國人’。愛沙尼亞後來加入
歐

洲辛根地區，薩爾蓋說他在荷蘭設有辦事處，但荷蘭是個非移民國家，他的國籍問
題

一直沒有解決。他反過來非常有興趣的問我，我是一個中國人，是怎麽取得美國國
籍

的？我利用這個機會詳細向他介紹了美國的曆史與移民政策。他對我表示很羨慕。
他

說他希望他的兒子也能夠來美國留學，取得身份，成為美國公民。在以後在歐洲的
旅

行中，有不少人問過我我是怎麽成為美國公民的，因為他們一開始都意為我是中國
公

民。
我後來查到有關資料知道，愛沙尼亞，是前蘇聯時期波羅的海沿岸加盟共和國

中率先提出脫離蘇聯的國家。愛沙尼亞人民當時要求獨立的故事還是非常感動人的，


他們利用手拉手唱歌的方式，從愛沙尼亞首都塔林市一直排到愛蘇邊境，人牆長達
幾

十公裏！所以我想，也不能一概的反對人家‘鬧獨立’，如果這種獨立是為了擺脫
獨

裁，專製與暴政。

我原計劃到西伯利亞是想看看秋景，看到外貝加爾斯克這麽冰天雪地意為這是

不可能的了。

但是火車從外貝加爾斯克出發北上到赤塔，再從赤塔往西開的時候，秋色漸漸

顯示了出來，車廂外麵應該不是很冷了，因為開始沒有積雪了。一路上都是連綿不
斷

的小白樺林，針葉樹，看了這些給了我不少心理安慰。

火車在西伯利亞中部重鎮烏蘭烏德停留的時間較長，不少俄羅斯倒爺在這裏下

車，他們都帶著一個個特大的黑色皮袋子，大到足可以鑽進去一頭200多斤的大豬。
我

在美國沒有看到有那一家商店有賣這樣大皮袋子的。皮袋踩上去軟綿綿的，我估計
裏

麵應該是衣服，紡織品吧。

從烏蘭烏德再往西不久，就在貝加爾斯克看到了美麗的呈深蘭色的貝加爾湖；

如果在美國，這樣的大湖總有不少遊船遊艇，但是我隻看到一隻小船。我問薩爾蓋
這

是為什麽？他說是天冷的關係，同時加上一句：“你總有這麽多的問題。”

整個10月28日，29日，30日以及31日白天我都在往莫斯科的火車上度過。

在沿途車站我特別注意俄羅斯軍人，各軍種都有不同的軍裝和徽記，但是他們

都戴著一種特大的大蓋軍帽，如果還有流蘇披下來，就有點像中國帝王的王冠了。
我

還在沿途看到不少俄羅斯人都穿迷彩服軍裝，有點軍不軍民不民的樣子。我問薩爾
蓋

他們是不是都是軍人？薩爾蓋說‘不’，但是因為這種迷彩服軍裝比較‘牢實而便


宜’，所以許多俄羅斯人都喜歡穿。我想到這倒有點像中國‘文革’時大家也是穿
軍

裝軍大衣一樣，後來改革開放富裕了，中國人的服裝才變得如今這樣的多樣化。

一路上與俄羅斯人談起來(薩爾蓋當翻譯)都說蘇聯體製解體以後的日子比蘇聯

時要好些。我問為什麽？他們說有更多的自由，生活也更好了。談起斯大林，都說
他

殺了不少人，不是個好人。但是薩爾蓋也告訴我現在俄羅斯的貧富懸殊很厲害，一
般

老百姓根本不能接近上層富裕階層，他們生活在自己獨立的圈子裏。

西行經過世界著名的產油油田秋明時，我注意到它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破敗，遠

遠抵不上我沿路看到的中國的大慶；秋明油田與大慶的對比，使我感到中國通過改
革

開放在經濟發展以及與國際接規方麵已經超過了俄羅斯。但是俄羅斯地大物博，資
源

豐富，中國則是人口眾多，勞動力豐富。

火車繞過貝加爾湖，再經伊爾庫茨克，濟馬，克拉斯諾亞斯克，新西伯利亞，

霍木斯克，秋明，斯維爾德洛夫斯克，彼爾姆，基洛夫，在穿越俄羅斯廣闊的西伯
利

亞之後終於到達莫斯科，這趟火車一共走了六天六夜，這是我一生乘得最長的一次
火

車，算是過了火車癮。

(二)莫斯科

我於10月31日周五晚六點多到達莫斯科車站(Moscovsky) ；薩爾蓋打扮穿著一下，


急忙急忙下車已不知去向，臨走時丟下一句話：叫出租車要到專門的出租車站點。


莫斯科車站比我想象的要破落，根本不是大車站燈火通明的樣子，而是暗暗的。

因為這趟車是從北京始發，有不少中國旅客，所以看到車站上來了不少中國人

接車接人；我沒有人接，隻能拉著沉重的行李往出站口走去。一個俄羅斯小夥子拉
著

手拖車冒出來問我要不要拉行李？要價500盧布，我還到350盧布，其實到外麵沒有
多

遠，但是我這麽多的行李讓我沒有其它的選擇。

剛出站口就有個高個子俄羅斯年輕人向我迎麵走來，問要不要出租車。我由於

想到薩爾蓋臨走的交代，沒有及時表態，想再走過去看看，因為我感到這個俄羅斯
人

長相比較凶惡；但是這個拉行李的小夥子好像有點怕他，他們二個人就自己動手把
我

的二個行李箱搬上這部出租車的後車廂，而我居然沒有及時反對。等我一坐上車，
我

才發現這部所謂的出租車TAXI既沒有米表，又沒有執照牌，這個司機一邊駕駛一邊
打

了二次手機，與其說在問路還不如說在與什麽人聯係什麽。天已經很黑，我一個人，


這麽多的行李，他要把我拉到哪裏去？他對於我提出的Holiday Inn 旅館看來根本
不熟

悉。我的心理開始緊張起來，我想我不能這樣任憑他走下去，我必須離開這部車，
這

根本就不是一部正規的出租車。搭這種黑車是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的，我後悔在他
們

動手搬我行李的時候我為什麽沒有反對，沒有反抗。

當我看到路邊有一家打著<北京飯店>中文廣告的飯店時，我想應該有中國人開

的旅館，所以我口氣非常嚴厲的叫這個司機繞過頭來就在這個北京飯店旁邊下車，
我

給他說：就是這個飯店，有人正在等我。司機很不情願的停車要我先付錢，我堅持
先

拿後車廂的行李，而且要先把他專門叫我放在後座的手提電腦(他希望我忘記)拿到
手。

我把行李都拿到手以後根據開車時說好給了他一千盧布，他卻說是‘一千美元！’
如

果是一千美元，那就是二萬五千盧布！我說‘NO！’頭都不回拉著行李就往這家北
京

飯店跑，我擔心他會追上來，但是沒有，我想他認為我在這個飯店有人接我所以不
敢

放肆。

（我後來在旅遊資料裏麵看到，在俄羅斯作為一個外國人是不可以在晚上一個

人搭出租車的）

這個北京飯店其實沒有旅館，隻是個餐廳；終於出來個能講漢語的，告訴我

Holiday Inn假日酒店‘不遠’，可以走過去，但是當我拉著這麽多行李穿過二條馬
路

走過去時，感到實在是‘不近’；天下著小雨，莫斯科街頭沒有什麽夜景，到了

Holiday Inn Moscow Suschevsky旅館，汗水加雨水把大衣都濕透了。由於我沒有預
訂房

間(本來想在往俄羅斯的火車上訂的，其實俄羅斯火車根本不能上網所以沒有訂到)，


開價一萬一千盧布一個晚上！我拿出專門為假日旅館使用的優惠卡(Priority Club卡
)，

經前台電話聯係終於給我‘優惠’：5500盧布一個晚上，相當於220美元一晚，是全


世界“假日酒店”係統最貴的一家旅館，怪不得莫斯科是現在世界上消費最高的一
個

城市。但是這種消費顯然是不合理的，與他們服務質量根本不相配。後來我還發現，


俄羅斯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出租車沒有米表僅靠司機喊價的國家；說是自己與司
機

去‘論價’，一個外國遊客，人生地疏，能有多少討價還價的能力？這樣的國家收
費

能合理嗎？

在俄羅斯還有一個奇怪的規定，那就是外國人，盡管有護照，有簽證，還必須

到當地警察局登記在哪裏住宿，如果我住旅館，必須由這個旅館出一張證明書，與
我

的護照放在一起隨時備查；如果沒有住宿證明，或者說沒有在當地警察局進行住宿
登

記，警察就可以扣留罰款。我由此想到中國長期的戶口製度一定是抄襲前蘇聯而來！


Suschevsky假日酒店在我辦完登記手續以後給我開了張住宿二天的證明書，像

是為我開了大恩一樣。當天晚上雖然很累但無法好好入睡，這麽長途旅行過來，時
差

使得晨昏顛倒，根本不知道現在究竟是白天還是晚上，手表不斷在調整時間，但是
人

體自身的生物鍾卻無法調整過來。在以後的旅行中全球性時差一直在苦惱著我。長
期

睡眠不足，頭暈，走路搖搖晃晃。

第二天即11月１日我乘地鐵前住莫斯科紅場參觀。這是我第一次乘莫斯科的地

鐵。俄羅斯比較保守，沒有任何國際通用的英文說明，那怕是公用廁所；我碰巧遇
到

一個扛著攝像器材的人，他說是電視台的，能說些英語，他好心的幫我買車票並且
指

導我如何找到去紅場的地鐵車，他甚至一直看到我轉車去紅場的那趟地鐵車才放心
離

開；在我到過的每一個國家，好心人，樂於助人的人，終歸是多數，否則就不成其
為

人類社會了。

我在紅場參觀了旁邊的大教堂，列寧墓，對麵最大的百貨公司，但我最想參觀

的衛國戰爭博物館(前麵有個前蘇聯朱科夫元帥騎在馬上的雕塑)卻沒有開放，非常
遺

憾。

在紅場，我想到當年前蘇聯曾經在這裏舉行過巨大的閱兵儀式耀武揚威。但是

紅場比天安門廣場要小得多。在列寧墓，列寧仍躺在那裏供人瞻仰，聽說為時已經
不

長了。當我知道當年前蘇聯領導人就在這個列寧陵墓上麵檢閱遊行隊伍時，感到這
個

地方實在是太小了，隻能是天安門城樓下麵的一個觀禮台這麽大。我在列寧陵墓後
麵

看到了一係列前蘇聯領導人的墓地，由於我對蘇聯曆史的了解，我都能一一認指出


來：如斯維爾德洛夫，捷爾任斯基，勃列日聶夫等等，最後一個是斯大林。

回到旅館我就想到要訂下一站即聖彼得堡的旅館，但是在網上，所有聖彼得堡

假日酒店都滿了，說是俄羅斯正好有節日放假；我因此找到這個旅館的商務中心幫
忙，

很高興還能在那裏訂到聖彼得堡的假日旅館，而且每晚是105美元。但是我回到房間
後

把印出來的旅館地圖看了再看，覺得不像我研究後熟悉的俄羅斯聖彼得堡(前列寧格
勒

)的地圖，再看下去這是美國佛羅利達州的聖彼得堡！原來這個世界上有二個聖彼得
堡

(St.Petersburg)，一個是俄羅斯的聖彼得堡，另一個是美國佛羅利達州的聖彼得堡。
我

趕緊用旅館的電話CALL到訂票處取消，為此這個旅館收我2701盧布長途電話費，比
我

訂的旅館費還要貴！在這個飯店住了二天，整個單子是2萬另4盧布(合800美元)。莫
斯

科真是全世界消費最高的城市！

11月2日是周日：上午我先去參觀曆代沙皇兵器珍寶展，展品之豐富令人非常驚

訝。直徑一公尺以上的浮雕金盤銀盤似乎讓人置身於金山銀海之中。當年的俄羅斯
沙

皇非常富裕，俄羅斯的國力也一直很強大。由於沒有像中國皇帝這樣的墓葬，曆代
沙

皇所留下的財寶實在是不少。

在克裏姆林宮裏麵參觀時我看到了據說是世界上最大的鍾王與炮王。俄羅斯新

總統和總理普京的辦公室就在克裏姆林宮裏麵；當天的報紙說利比亞總統卡紮菲正
在

訪問俄羅斯，向俄羅斯采購了一億美元的武器，俄羅斯把他敬若上賓，但是卡紮菲
有

個怪僻，他不住任何飯店，賓館，而是住在自己搭起來離莫斯科有十幾公裏的帳篷
裏，

在我參觀克裏姆林宮時，總統接待車隊正好呼嘯而過。我特別注意這個俄羅斯最高
規

格車隊裏的車型；我想有些舊車，在美國這樣規格的接待中是絕對不可能使用的。


當天我還專門參觀了幾個斯大林時期修建的主要地鐵大車站。

我住的假日酒店大概算是像中國的‘涉外’酒店，因此在早晨吃自助早餐時，

居然發現有一種英文報紙，我拿了一份仔細閱讀了一遍，發現第一版的新聞就是數
千

俄羅斯青年集會遊行，要求俄羅斯政府關閉邊界，驅逐外來勞工(從前加盟共和國以
及

中國來的)，由此保護俄羅斯本國青年的就業機會；他們還要求政府批準他們成立像
民

兵這樣的組織‘協助’警察搜捕非法勞工，但是該報紙也說俄羅斯是個法治國家，
不

容許有國家警察以外的‘準警察’行使警察職權；報紙也承認不少外來勞工在俄羅
斯

打工根本拿不到工資，反而被俄羅斯雇主用大頭棒毆打。我想俄羅斯虧得認為自己
還

是個法製國家，不容許俄羅斯這些青年無賴成立自己的糾察組織，否則這些俄羅斯
人

可是找到了一份‘好工作’，因為名正言順的搜查和搶劫非法移民，那可是一種無
本

生意。

莫斯科沒有什麽新高建築，都是前蘇聯留下來的建築物，這說明前蘇聯解體以

後俄羅斯似乎停止了發展；而且以我的眼光來看，俄羅斯已經從原來想與美國爭霸
的

超級大國落伍為一個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趕不上中國以及其它的東南亞國家，我
因

此想到：一個持續了70年的社會製度是不能一夜之間崩潰的，應該像中國這樣逐步
改

革。
一個製度的改變，猶如改朝換代，會引起權力特別是財富的重新分配，而廣大

老百姓對於這種突然的改變猝不及防，束手無策，往往很快破產，當時俄羅斯盧布
一

落千丈，而少數投機取巧分子則在一夜之間暴富。人是豐衣足食而知禮儀，但是俄
羅

斯現在是個充滿了小偷，強盜，騙子的國家，與其說是鬧窮，還不如說最主要原因
是

一個已經持續了好幾代的社會製度一旦崩潰，廣大人民群眾的思想一時接受不了，
無

所適從，過去的信仰和信心都不複存在(如對斯大林，對共產主義)，由此而產生信
仰

危機，變成隻追求實際利益而不擇手段。

我終於訂到聖彼得堡的十月旅館，於當天下午乘莫斯科到聖彼得堡的直快列車

去了聖彼得堡，那裏有一場災難在等著我。

(三)聖彼得堡

我到達聖彼得堡已經是晚上，經人指點，準備下塌就在車站對麵的‘十月飯店’

oktiabrskaya hotel；但是當我已經辦好登記手續，正準備先在這個飯店大廳用我
的手提

電腦上網向家裏報個平安時，接待生急忙走過來，把護照還給我說：你的簽證已經
過

期，根據警察局規定，我們不能接受你在此住宿！

我在俄羅斯的簽證為什麽會過期呢？

申請到俄羅斯的簽證，如果是個人旅遊就需要向俄羅斯的旅館購買邀請信(在網

上買，25美元)我原定在俄羅斯待留十天時間，包括六天在越過西伯利亞的火車上，
二

天在莫斯科遊覽，另外二天在聖彼得堡；問題是我當時並沒有計算這趟從北京開往
莫

斯科的火車事實上在中國東北走了一天一夜，火車在26日晚上到中國邊境滿洲裏進
行

出境檢查三個多小時，過境後到俄羅斯境內的外貝加爾斯克進行入境檢查，已經是


27日的簽證印章，這樣就少了二天。事實上我到莫斯科的第二天簽證就到期了。但
是

我認為因為我在入境卡上填著在俄羅斯待留的時間是10月27日到11月4日，我想問題


就不大，那知道現在可是個大問題了。

我想到如果我不走，這個飯店可能會向警察局報警來抓我，我隻有當晚(已經很

晚了)趕到可以乘火車去芬蘭的‘芬蘭斯基車站’，想乘晚班火車去芬蘭。但是趕到
車

站發現車站關門，根本就沒有晚班火車；有個出租車司機說他可以用出租車帶我去
芬

蘭，但是我想我這樣一個人，特別是在晚上，乘他的出租車不安全(後來我知道，俄
芬

邊境非常廣闊，乘出租車根本無法從俄羅斯到達芬蘭)。我隻有在車站旁邊的小咖啡
館

熬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乘火車從俄羅斯聖彼得堡去芬蘭。火車從聖彼得堡開出去芬蘭的

赫爾辛基時，列車員看了我的護照後說，你的簽證已過期，可能會有問題。火車停
在

俄羅斯邊境小城維堡進行出境檢查時，一個高高大大的俄羅斯移民局官員上車來叫
我

下車回到聖彼得堡去補辦簽證延期，我不得不在維堡下車，再買返回聖彼得堡的車
票。

但是我在維堡車站等車時上了一次廁所，出來就遇到一個俄羅斯年輕人堵在我

麵前，也不講話，他的個子其實沒有我高，隻是惡狠狠的盯著我，根據其他中國人
告

訴我的經驗，這是在問我要錢了；隻要我掏錢給他，他就可以讓路，但是我避開他
沒

有理他；後來這個俄羅斯年輕人像幽靈一樣老是纏著我，我用英語問他，你是不是
警

察？他說‘NO’，我說你去找警察，我是美國人。我對他的態度也很嚴肅，他還不
走

時，我就提高聲音說：“我是美國人，你跟著我幹什麽？”我想對他這種人我絕對
不

會給他一分錢的；如果我屈服了，給了他錢，他就會以同樣的辦法去敲詐其他人。
我

想我也沒有什麽可以怕你的，你傷害到一個美國公民也不是沒有後果的。後來他還
是

找來正規的俄羅斯警察，另外一個是便衣，但是我看到他胸前掛著警徽，他們要求
看

我護照，我氣呼呼的拿出美國護照告訴他們我是美國人，然後指著這個年輕人說他
為

什麽總是跟著我？他們驗看我護照後一聲不響地轉身走了，但是我想這個年輕人一
定

還會在什麽地方伺機再襲擊我。

在這個小站等了一個小時左右，乘上一班回到聖彼得堡的火車；在車上遇到一

個俄羅斯姑娘斯薇塔(Sveta Maximova)，她在一家涉外通訊社工作，因此能講英語，
她

告訴我俄羅斯全國放假三天，我可能難以到政府部門辦到簽證。我想那怎麽辦？沒
有

簽證我就住不了旅館，不是要凍死在聖彼得堡的街頭嗎？而且從維堡的經驗來看，
我

隨時可以受到俄羅斯當地暴徒的襲擊和敲詐。斯薇塔用她的手機給她的朋友反複磋
商，

告訴我可以到聖彼得堡國際機場找邊境站想應急辦法。

回到聖彼得堡的芬蘭斯基車站，我要求斯薇塔陪著我當翻譯，先把二個大衣箱

在車站寄存了，因為拿著這麽多的行李是什麽事情都做不成的。當我拉著行李到總
站

去寄存時，就有一個醉洶洶的俄羅斯人，幾次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來拿我的手提電
腦

和其它行李，要不是斯薇塔用俄語再三給他講不可以這樣做，我的東西早被他搶走
而

周圍的俄羅斯人不會有任何人出來為我講話。一個可以光天化日之下搶外國遊客的
國

家是一個多麽可怕的國家！我不得不再要求斯薇塔陪著我去換錢，因為乘出租車，
辦

有關手續都需要盧布。換錢的地方都比較隱蔽，我換錢的時候有二個年輕人衝進來
看

著我，如果沒有斯薇塔在旁邊，他們肯定會搶我，斯薇塔在這個時刻對我的幫助可
謂

大也！我回到美國後仍然與她有過聯係，我說在我這樣的困境下幫助我，我和我的
家

人將會永遠感激你。而我在鹽湖城的一個美國老朋友告訴我，摩門教LDS Church其
實

有不少傳教士在俄羅斯傳教，有些就是猶太州人甚至是鹽湖城人，如果早點安排，
他

們是完全可以幫助我的。

我根據斯薇塔的意見先叫一部出租車趕到普爾科夫國際機場(Pulkovo

International Airport)，找到專門設在機場的俄羅斯外交部與各國領事聯絡代表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Representative, Consular point)，這個代表叫伊凡，他先
說要我交

500美元延期一天，後來他又說一定要得到美國總領事的書麵請求信；我隻能立即再
乘

出租車趕到美國駐聖彼得堡總領館；那裏的美國公民服務處的安德魯了解了我的情
況

的嚴重性以後，馬上與聖彼得堡國際機場這個俄羅斯代表聯係，讓我簽證延期二天，


而且告訴我隻要交25美元；還建議我可以就在那個機場搭當晚的飛機從聖彼得堡到
芬

蘭赫爾辛基，還把航班Russiya Airlines 晚上7:00起飛與票價6500 盧布都告訴了
我。我

想他是怕我再被人敲詐。

我由於已經買了從聖彼得堡到芬蘭赫爾辛基的火車票，另外一天折騰下來很累，

所以趕到機場拿到新延期二天的簽證後還是再到十月旅館住了一晚。這是個斯大林
時

代的旅館，外麵看起來挺氣派，裏麵的設備卻很差。在俄羅斯，如果有能講英語的
服

務，那就是四星級以上的飯店了。一般旅館沒有懂英語的服務，全靠自己。

我雖然是學英美文學的，但我幾乎閱讀過所有俄羅斯文學名著，包括托爾斯泰，

屠格涅夫，普希金，陀斯妥耶夫斯基等，其中我對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白夜>印
象

至今深刻。小說描述的主人公是個一生中充滿了理想與幻想，但在機會來臨時卻猶
豫

不決，畏縮不前，結果到老了一事無成，窮極潦倒。

我這次在聖彼得堡也親自體會了那裏特有的‘白夜’：住在"十月旅館"裏，

整個晚上從窗裏望出去都是像灰蒙蒙的白天；而早晨從芬蘭斯基車站出發往芬蘭邊
境

開進卻變成了黑夜，二個小時以後才有曙光。

第二天1月4日周二，我一早由飯店給我叫了出租車趕到芬蘭斯基車站，但是我

後來發現這個飯店從信用卡裏收我100美元，項目為‘車站旅客服務’，我不知這是
為

什麽。後來我通過我的信用卡銀行強行從對方扣回這１００美元，因為俄羅斯方麵
拿

不出經我簽字確認的消費收據證據。

到芬蘭斯基車站後我先取行李，再簽票，另外交了260多盧布，大概算是簽票費

吧，但是上車時卻發現分配我的是座位而不是臥鋪，還有二個個子矮小的香港同胞
也

遇到類似情況，列車員叫我找車長；這個俄羅斯車長個子高大，威風凜凜，像個將
軍，

其實是個騙子，他假腥腥的領我們到售票處去交涉，他們用俄語講些什麽我們聽不
懂，

但他卻推脫說，這是售票處的事，票不是他賣出來的，然後溜之大吉。我們這三個
華

人就這買的是臥鋪卻變成座席，一直坐到赫爾辛基。到了芬蘭赫爾辛基車站，芬蘭
車

長看了我的車票後給我出了個‘證明’，說明我們買的是一等臥鋪車票但是坐的卻
是

二等座票。這張證明如能爆光，看看俄羅斯方麵還有什麽說法。另外不管是臥鋪還
是

座席，車上都應該免費供應茶水，但是火車到達赫爾辛基前俄羅斯列車員卻要求我
們

三個華人付25盧布的茶水費，25盧布等於一個美元，就是小費，那也算不了什麽，
問

題是後來我們發現就隻要求我們這三個華人付這筆最後的茶水費！我在這趟列車上
還

在餐車吃了最後一頓飯，目的與其說是吃飯還不如說想把多餘的俄羅斯盧布花掉，
因

為我想這樣的國家我以後不會再來了。

俄羅斯人非常歧視和欺負中國人，這幾乎是他們的一種文化，或者說是長期以

來大國沙文主義的結果。我想起了俄羅斯沙皇長期來對中國的侵略；蘇聯出兵東北
時

搶劫本屬於中國的機器設備，蘇軍強奸中國婦女；1968年珍寶島邊境衝突以及後來
蘇聯為了報複，把中國北疆的一支36人巡邏分隊一個不剩的全部消滅；想到毛澤東
時期，

中國人民不知給這個‘老大哥’還了多少債！當時中國貧窮落後，什麽都沒有，隻
有

農產品，中國人民不得不為此勒緊褲腰帶，造成了後來所謂“三年自然災害”的饑
荒，

餓死了多少中國老百姓！

(四)走出俄羅斯

我總算安全離開俄羅斯，但是我本來打算參觀聖彼得堡冬宮和夏宮的計劃未能

實行。

到芬蘭邊境時檢查氣氛很輕鬆，上來六個邊檢人員都腰別蓋章戳，‘卡查’一

聲打在護照上，就OK了，入境手續一次完成：美國護照是免簽證的；而且這個入境
章，

整個西歐辛根地區十多個國家都通用。與此同時，我看到俄羅斯旅客神情都好緊張，


把他們的護照與入境申請表畢恭畢敬的放在他們的座位旁邊等待檢查。

我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終於走出了俄羅斯。

在我回到美國後，與我的兒子談到我在俄羅斯的遭遇時，他說：“你應該先看

看美國國務院發出的危險警告：俄羅斯是個不適合美國公民個人旅遊的國家！”(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