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軍之將沈醉每聽“國民黨不抗日”言論必糾正 zt
(2010-04-07 11: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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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軍之將沈醉每聽“國民黨不抗日”言論必糾正
沈先生有一個很敏感的話題,就是假如說國民黨不抗日、軍統不抗日,老先生就會很和藹,但同時很堅決地給你糾正。比如戴笠,普遍認為他是一個沒有政治思想的特工頭子,而沈先生談到唯一可算是戴笠政治思想體現的話,正是關於抗日,而且相當經典。
本文摘自《薩蘇講述老兵傳奇故事:兵進北邊》 作者:薩蘇 出版:中國書店
沈先生有一個很敏感的話題,就是假如說國民黨不抗日、軍統不抗日,老先生就會很和藹,但同時很堅決地給你糾正。比如戴笠,普遍認為他是一個沒有政治思想的特工頭子,而沈先生談到唯一可算是戴笠政治思想體現的話,正是關於抗日,而且相當經典。
戴笠並非全無政治頭腦,但大多數時候他是跟著蔣介石的思想運轉,蔣要反共,他就想方設法的反共,蔣要和談,他就把要在重慶“殺毛立功”的特務繳槍拘禁。唯獨對於抗日,戴笠的政治思想非常明確。淞滬抗戰之前,國民黨大員們在南京開會,休會的時候議論紛紛,戴笠很堅定地對其他人說,這次我們一定要打了。國民黨元老吳稚暉問他,武器、經濟都差得那麽遠,拿什麽打呢?戴笠說:“哀兵必勝,豬吃飽了等人家過年,是等不來獨立平等的。”這句話給其他國民黨人震動很大,後來成了軍統對於抗日的經典創見。
軍統在抗戰中的表現,是和當時的中國同命運的。據沈醉先生提供,軍統局的正式在冊人員和學員,在抗日戰爭中犧牲者就達一萬八千人以上,而抗戰結束時全部注冊人員為四萬五千餘人。其他附屬人員犧牲者更眾。因為材料的限製,這裏隻能簡單描述一下抗戰中的軍統。
沈醉先生本人先擔任虹口地區的對日情報收集工作,為日軍排擠不能立足以後,轉而帶領特工潛伏人員深入瀏河、大場,直達前線乃至日占地區,親身擔任戰場調查工作,為中國炮兵部隊指示目標,鑒別戰果,鏟除漢奸,每日在生死線上徘徊,飲水三餐皆不能為繼,但沈先生和其他特工人員皆以苦為樂,絲毫不以危險為念,與前線官兵同進同退,死亡相繼,前後達數月之久,沈先生至今感激戴笠能夠給他這樣的為國效力的機會,認為是在軍統最為快樂的日子。
要知道那時候沈先生已經是戴笠手下著力培養的四大金剛之一(陳恭澎、趙理君、沈醉、王天木,沈說其實是六大金剛,包括文強和吳庚恕),居然舍得放到前線,可見軍統在抗戰中的投入。
根據沈先生回憶,當時國民黨政府軍並非我們一般所認為的一觸即潰,特別是抗戰前期,基於愛國熱忱,他們的確進行了相當艱苦慘烈的抵抗。當時的軍隊往往是軍閥的私人武裝,和日軍交戰是第一次和現代化裝備的對手進行戰鬥,那種立體的空前的殺傷力是當時國民黨官兵簡直不能想像的,而他們依然在那樣如入地獄般的惡劣環境中和日軍進行了不屈的戰鬥。
軍統西北區高級特務宋良隨衛立煌部增援山西。沈先生還記得他發來的報告,當時第二戰區為了堅持等待中央軍的救援,嚴令死守晉北門戶淳縣和原平,淳縣經過三天激戰失守,原平原訂計劃守三天,但是因為中央軍遭到日軍空襲,行動遲緩,閻錫山下令要原平再堅守十天。原平守軍隻有一個旅,居然就真的孤軍死守了十天,從城外一直打到城內,進行巷戰。其間,第二戰區多次派兵增援,但因為勢單力薄,隻有兩個連的援兵到達城內。衛立煌到達忻州時已經是原平堅守的第十三天,中央軍火速派第九軍搭乘汽車夜行前進,救援原平。宋良就是第一批部隊隨軍趕到的。
結果他們到達雲中河大橋的時候,隻見周圍陣地的晉軍官兵皆“全體肅立,望北而哭”。原來,就在那一天清晨,原平守軍已經力竭,城破時,守軍五千人,從旅長到馬夫,除送到大白水的傷兵百人外,全部陣亡。日軍後來發表的戰報,宣稱原平城內,往往一個院落因為反複爭奪,中國官兵的屍體可以達到好幾層。晉軍一向因為戰鬥力弱被稱為“豆腐軍”,而“豆腐軍”的表現,也是這樣令人心動,令宋良這樣的老特務也不禁感到“吾河山終不變色”。
實際上,就是那些所謂的逃將、敗將,也並非那樣醜陋。對比原平,淳縣的防守就打得糟糕,而負責防守淳縣的晉軍指揮官王靖國,當時是把自己綁在城門上和日軍大戰,最後被護兵強行抬下戰場的。但是山西的軍法官竟因為王靖國“擅自撤退”不能正法,憤而自殺!這些,都使我們作為後人,感到對當時曆史認識的蒼白無力。
戴笠本人,抗戰初起,即是中國軍隊在淞滬戰場的情報樞紐,沈先生回憶,那些天戴從來沒有過的精力充沛。沈先生的原話是:“他是中國人嘛。”他白天堅持在上海前線,一邊忙於組織對日情報戰,一邊竭力建立軍統蘇浙行動委員會別動隊(後來的忠義救國軍),協助正規軍作戰。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每天晚上還親自坐車從上海到南京,向蔣介石匯報戰況並進行情報分析。那時,南京到上海鐵路已經不通,汽車也隻能滅燈行駛,日軍飛機不斷轟炸掃射,時時如身臨鬼門關,戴卻樂此不疲。
沈先生說,戴笠有一個奇怪的休息方法。戴笠好色是有名的,而他的好色居然能夠幫助他保持充沛的精力就很少有人知道了。那時,他白天奔忙一天,坐車去南京的時候,必要帶上兩個女特務和他坐在後排,一左一右,要求漂亮,風趣,開朗善於說笑。戴笠一路從上海到南京和女特務說笑解悶,有時候讓女特務給他做按摩,也不用睡覺,頂多靠在女特務身上打個盹,去見了蔣介石,談話後又一起回上海,一路又是說笑不眠,第二天居然又精力充沛,生龍活虎,也是奇人。更奇的是,他居然從這些女特務中挑出一個最出色的叫做葉霞娣的,送給了他最親密的朋友胡宗南做老婆!
軍統的女特務多半都是青浦等幾個訓練班招收的青年學生,經過各種訓練以後從事從軍統文書到暗殺刺殺的各種工作,其中有一些就被派到軍事機構,她們往往從事譯電、秘書等工作,同時對部隊主官進行監視。杜先生曾經在北京給講過一件關於她們的舊事,是某印象極為深刻的。
那是中印緬戰區成立後,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原定參戰的指揮官陳誠和戴笠不合,因此軍統最初沒有派遣人員的準備。但陳誠因為卷入和美國方麵合謀推翻蔣的一件案子,遠征軍改為由杜聿明指揮,軍統隨即派出人員隨同遠征軍出發,其中就有一批訓練班的女學員,到遠征軍中擔任譯電員。
因為和美英軍配合不力,遠征軍經過苦戰,終於失利。孫立人部新三十八師退往印度,在孫立人部的七名軍統女譯電員隨同撤退。由於當時日軍已經控製了主要交通要道,前進速度很快,遠征軍撤退中不斷遭到日軍的襲擊,傷亡慘重。當他們退到印緬邊境的當坡時,電台突遭日軍的伏擊。戰鬥十分短促,因為當時中國士兵已經彈盡力竭。周圍的掩護陣地全部失守,七名軍統女譯電員被敵人追到一個山坡上。看到突圍無望,這七名女特工人員砸毀電台,寧死不屈,每人高呼一聲“中華民國萬歲!”即拉響手雷,跳下山崖,沒有一個被日軍俘虜。七人中,隻有一個最年輕的姚姓女譯電員因手雷沒有爆炸而未死,但墜崖後四肢骨折,無力移動。四天後,被親中國的克欽族遊擊隊發現,終因傷勢過重,留下最後的敘述後,也瞑目異國。
新三十八師是遠征軍中損失最小的部隊,其他部隊沿野人山撤退,竟有活活被螞蟻吃掉的慘劇,連二〇〇師師長戴安瀾也壯烈戰死。但是,即便是損失最小的新三十八師,其突圍竟然也如此慘烈。看來狼牙山五壯士那樣的場麵,在我們那場八年的血戰中,是屢見不鮮的。這件事,也徹底改變了某在看電影時對“軍統女特務”形成的成見。
當年的4月1日,軍統在成立紀念日上,對殉國的七名女譯電員進行了隆重的追悼,軍統唯一的女少將薑毅英親致祭詞,並在重慶繅絲廠她的辦公室窗外,種下了七枝連根的美人蕉,軍統人員稱為七姐妹花。
我在杜公那裏見過當時這些女譯電員的畢業照片,那時大概她們還沒有換裝美式軍服,一頂頂大蓋型的軍帽使她們看起來有點兒像蘇聯人。那個姚姓女譯電員的頭像上有個圓圈,其他的人都沒有標記。她是個個子相當高的女孩子(從照片上看,她可能不過二十歲),鼻梁很高,短的卷發,應該在當時是很時髦的,笑得燦爛而明亮,很難想像這女孩子會和如此慘烈的故事拉上關係。在這張照片上,我無法想像這樣強烈旺盛的生命和死亡的接吻竟然是那樣的一瞬。很遺憾,這張照片在80年代曾經在孔廟作為軍統展覽的一部分展出,它的意義隻是說明美帝國主義對於中國特務的訓練。沈先生解放後在接受外調的時候才知道,在這七姐妹中,居然有兩個是共產黨員。當然,至死,也沒有人知道她們的身份。某以為這並不重要,她們犧牲的時候,大概也不會想到自己是共產黨還是國民黨,她們是全體中國人的英雄。
沈醉先生對自己在抗戰中的貢獻很少提及,但是杜公以為以他好動的性格,決無如此平淡之理。有一次,杜公看沈先生整理的日記,發現有一段提到在貴池一帶,沈曾親自帶人到日占區偵察海軍布雷情況,結果和日軍遭遇,隻有他一個人帶槍,並掩護兩個沒有武裝的調查員脫險(群眾出版社的《沈醉日記》第一版沒有包括這個內容,第二次出版則包括了),杜公以此問於沈先生,沈先生十分不快地說:唉,白丟了三輛自行車,後來才知道日本兵隻有兩個人,後悔啊,應該抓個活的回來……